第339章 不知為何簽字
“所以,我說泉月這個傢伙!他就是當年的泉月燁啊。”霧天狗恨不得把這句話塞到少主夜月犬一郎的腦子裏。
夜月犬一郎拿着手提包,腦殼疼。他轉過身和霧天狗撞了個滿懷抱,無奈道:“拜託。我完全不認識什麼泉月燁。”他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道:“你是不是最近閑的慌。”
霧天狗先是委屈,他恨不得一口氣將內心的抑鬱全部發泄出來,“才不是……我——”他看着夜月犬一郎一臉迷茫的看着自己,忽然把半句話全部咽了下去,“我最近、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閑吧。”
夜月犬一郎盯着自己的死忠看了幾秒,從公文包里抽出幾張紙道:“既然無聊,你就多去幾個地方巡邏吧。”
看着上面的偏遠地區名單,霧天狗打了自己一巴掌。
一直躲在柱子后看戲的風女噗嗤笑出聲來,她擦擦笑出來的淚花,道:“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霧天狗將紙塞到自己的口袋裏,抹把臉道:“我差點忘記了,少主現在……”他指着腦子,無聲說道:“失憶了。”
風女會意的捂住嘴巴,點點頭。
泉月燁這個名字,早就是鴻鵠志氣老一輩的禁忌。
他們知道在當年發生了什麼,更知道這些會對自己效忠的少主產生什麼樣的作用。
保持沉默,是他們保護少主再被過去傷害的唯一方式。
而被屬下們議論的夜月犬一郎正在匆匆前往醫院。他計劃在早上去看看泉月這個孩子。霧天狗的話聽上去像是天方夜譚,但作為他的上司,夜月犬一郎本質上對無條件信任自己的屬下。
但泉月等於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這也實在是太荒謬了。
夜月犬一郎在還打開手機看了一會兒帖子。他先是搜索“泉月燁”這個名字,搜索結果為不存在;接着他搜索了“泉月”兩個字,各種吵雜信息紛紛湧上來了。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治療系英雄世家泉月氏。
“泉家和泉月家嘛。”夜月犬一郎基本上有記載的泉月家族職業英雄有所了解,但他怎麼都沒有看到關於泉月燁的消息。
最後一代泉月英雄在二十多年前死於北海。
所有的資料都在這裏結束了。
夜月犬一郎也達到自己的目的地了。他走了兩步,看到醫院旁邊的水果攤子,訕訕買了一個大果籃子才挺起胸膛走進去。
他進去的時候,泉月燁正在削兔子蘋果。
從外貌上看,泉月並不好過。但他還可以起來給削蘋果,說不定沒有他想得那麼壞。
夜月犬一郎第一次在一個未成年面前感覺到彆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在泉月面前出醜,他總覺得渾身燥熱的慌。
泉月燁依舊在專心致志的削蘋果。
當他把蘋果擺滿一個盤子后,便換了只手遞給夜月犬一郎。夜月犬一郎正在發獃,下意識地就咬了過來。
蘋果的汁水湧入口腔,夜月犬一郎才發現自己做了多麼曖昧的動作。他的嘴巴里還叼着半個兔子蘋果,他的臉色轟一下炸了。
在腦海中,那個動作似乎是信手拈來。
可是那個能讓自己信手拈來的對象是誰呢?
顧不得想上太多,夜月犬一郎趕快拿出自己帶來的果籃,殷勤送到泉月燁面前。泉月燁看了一眼桌子上和地上大大小小的果籃花籃,皺了一下臉。
為什麼沒有人送辣醬給自己呢?泉月燁百思不得其解,他咬了一口兔子蘋果,將目光放在幫自己削皮的夜月犬一郎身上。
個性【遺物】發動。
個性【情葯】發動。
泉月燁握緊藏在被子底下的毛絨兔發圈。鼻尖已經纏繞上了一股淡淡的橘子香氣。正巧夜月犬一郎將削乾淨的蘋果遞過來,裸露出一小節乾淨的手腕彷彿是秋收之果,讓人充滿採摘的魅力。
【情葯】,來源自逝去的雨宮花,可以讓對手聞到心悅之人的氣息,促使對手被氣息所控制、誘導。
假設雨宮花沒有早早去世,按照她個性的走向,很有可能會成為如同午夜老師一樣的職業英雄。
夜月犬一郎則是聞到了一股久違的冰冷氣息。他感覺到自己的鼻腔充斥着甜腥的味道,就好像雪地里的鮮血,一朵一朵地開在自己眼前。
泉月燁輕輕地控制着【情葯】,他放緩語氣說道:“你來了。”
夜月犬一郎忍不住朝着泉月燁靠過去,他可以感受到那股吸引自己的氣息是從病床上的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他抬起身子,眼神中出現迷離的色彩。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好嗎?”【情葯】可以讓人在瞬間失去戰鬥的慾望,反之會激發其他更加強烈的慾望。
人只要善用慾望,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
他看着越來越近的夜月犬一郎,“幫我準備一台手術。”鮮血的味道越來越強烈,但雪花越來越冰冷。夜月犬一郎感覺自己在不斷地追逐這些氣息奔跑,奔跑。
泉月燁看着越來越近的夜月犬一郎,抓緊了手中的毛絨兔發圈,將自己的請求重複了一遍,“拜託了,幫我準備一台手術吧。”他的語氣放緩道:“我也很想活下去啊。”
夜月犬一郎終於看見在氣息的盡頭,存在什麼了。
那是一個蹣跚的人影。
他慌張地追上去,鵝毛大雪中那人留下的鮮血越來越淡薄。地面上的血跡從一開始的鮮紅色變成了褐紅色,到了最後只留下一層的黑血。
“不要走、不要走。”夜月犬一郎竭盡全力地奔跑,風裹挾雪花將他的臉劃出一道道口子,雪越積越深,直到最後他再也走不動了。
那個人影在風中靜靜地看着他,轉身。
“不要走、不要走啊。”夜月犬一郎的淚還沒掉下來就被風吻去,他歇斯底里地喊着一個人的名字。
直到驚出一身冷汗來。
他已經不在醫院了。
風女擰了把熱毛巾給他敷敷臉,一邊幹活一邊嘲笑自己的上司,“怎麼去趟醫院就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幸好霧天狗不在,不然這傢伙一定和天塌了般神經兮兮的。
夜月犬一郎坐起來,用熱毛巾擦了一把臉,覺得腦子發矇。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卻一點都記不住夢的內容。
只記得有個人。
“對了,少主,今天晚上是泉月那孩子的手術。需要我們派人送點補品嗎?”泉月再怎麼說,她目前都是夜月犬一郎戶口本上收養的孩子。風女一幫人開玩笑歸開玩笑,卻鮮少將私事和公事混淆在一起。
夜月犬一郎睜大眼睛,他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一點一點吧腦袋掰到風女面前,道:“泉月……是我,簽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