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方燦去睡覺之前借了殷成昊的電話，回房間她躺在床上給葉籽融打了電話。

“喂？殷叔叔。”在學校他會叫殷成昊校長，只有私底下他才會叫他殷叔叔。

“是我啦，葉籽融。”方燦說道。

“大嬸？！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大嬸，你在哪裏？我去接你，大嬸——”電話里葉籽融的聲音帶着哭腔，“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怎麼會呢，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回城堡而已。而且我知道你明天會來學校，我只要在學校等你就好啦。因為正好碰到你殷叔叔，所以就跟他回家了，你殷叔叔讓我明天去上班呢。小鬼，今天乖乖睡覺，明天我們就能見到了，知道嗎？”方燦哄着葉籽融。

方燦聽到葉籽融在說話，但是卻不是對她說的。“爸爸，大嬸在殷叔叔家呢。大嬸沒有走丟，太好了！”

這個葉籽融，當她是三歲小孩啊！還走丟？真是。

不過，葉天賜在葉籽融旁邊？

“葉籽融，我跟你爸爸說下話。”方燦跟葉籽融說。

“哦。好。”葉籽融將電話遞給了一旁的葉天賜。

這時殷成昊敲了敲方燦房門。他用手勢朝方燦示意，他找個東西，不必在意他。

“你在殷成昊家？”葉天賜問，跟平常一樣冷淡地說話，他跟葉籽融對她去電的反應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嗯。”他接了電話她倒沒什麼話對他說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對她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難道讓她主動去告訴他不要着急自己嗎？

“挺巧的。好了，休息吧。”他說。

“那，晚安——喂，殷成昊你幹什麼，你這樣我很癢啦！”方燦說著就掛了電話，殷成昊不知在翻找什麼，不停地在她腿腳處翻來找去。

葉天賜緊皺眉，心裏冷哼，這個女人哪裏是迷路了，分明是勾引男人去了！

殷成昊家是個獨立的公寓，昨天黑暗裏進來，以為是個小地方，今天天亮了才看清，原來這地方不小，只是叫殷成昊從中間隔開一半的面積去做了一個畫室，剩下的地方也就只有五十多平米的樣子了，一個卧房，一個廚房，一個小客廳，一個小浴室，簡單整潔。

“你會畫畫？為什麼不畫了呢？”方燦聽殷成昊說公寓的那一半是個空置了好久的畫室，她隨口問着。她伸了伸胳膊捏了捏腿，這個殷成昊身子骨是鐵打的不成，竟然能睡那麼硬的床板，那跟地板有什麼區別？她全身的骨頭像是被一把鐵鎚敲過一遍似的。

“不想畫就沒畫了。”殷成昊將早餐——兩份雞蛋火腿三明治，兩杯香濃的咖啡端上放在桌子上，回答方燦，“你先去洗漱，浴室有新的牙刷和毛巾，然後過來吃早餐吧。”

好體貼哦，這個男人。方燦心想。

“哇，好好吃！”方燦咬了一口漢堡。煎得嫩嫩的雞蛋，加上多肉純正的培根火腿，軟綿的土司，她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三明治！

“哇，咖啡也好好喝！”香濃的咖啡配上清香的水果味牛奶，滑而不膩，好喝得不得了。

殷成昊看着她誇張的吃相笑，帶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他還從來沒有帶除了那個女人之外的其他女人來過這裏，她是第二個吃到自己煮的東西的女人。

“真的這麼好吃嗎？”他問。

“嗯嗯。男人有潔癖還挺好的嘛，至少他一定會有一手好廚藝。”方燦說著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在嘴裏咀嚼。

“你這算是誇我嗎？”

“當然。”

“謝謝。”

“不客氣。”

一來一往倒也和諧默契。

光耀明珠小學的門口有兩輛車從兩個方向駛來，正好同時停在了學校門口。從南邊駛來的車上走下來一個俊逸的黑色西裝的男人和一個機靈可愛的穿着整齊校服的六歲男孩。從北邊駛來的車本來想直接開車進去學校的，看到南邊的車停在學校門口，也停了車，下車的是一個穿一身淡灰色西裝的英俊帥氣的男人，和一個穿着T恤衫牛仔褲的麥色健康肌膚的女人。

“大嬸！”葉籽融看到方燦，朝她跑了過來，抱住了她的大腿，仰着頭興奮地問她，“你今天真的能在學校工作嗎？我們以後都一起上學放學了，是不是？”

“是啊。小鬼！”方燦蹲下身子，雙手捧住他的小臉，搓揉了一番，“昨天睡得好不好？”

“爸爸陪我睡的啦，呵呵。”

方燦笑。

站着的兩個男人交換着眼神，不過——

殷成昊從剛開始的淺淺微笑，變成了疑惑的探尋。因為葉天賜看他的眼神明顯地不對勁，雖然做了多年的朋友，他早已習慣了他平常慣有的冰冷淡漠，但是今天他的眼神還有些別的什麼。冰冷而凜厲，好像他什麼地方惹到他了一樣。

直到——

“葉籽融，我們進去吧。”方燦說著要站起身來，可是昨天身體在硬床板上折騰了一夜，讓她的膝蓋酸疼，再加上站起身來的時候太猛，身體嚴重不穩，向旁邊倒去。

站在她旁邊的殷成昊趕忙扶住了她，摟住了她的腰。

葉天賜也欲去扶她，可是因為位置關係，慢了那麼一步，意欲去扶人的姿勢硬生生收了回來。看到放在方燦腰身上的那雙手，臉色陰沉了起來。

殷成昊注意到葉天賜的神色變化。他暗笑。他等方燦站穩，抽回了手，果然看到葉天賜的臉色稍稍緩了過來。

不料，那個笨得無可救藥的女人自己卻喊了起來：“嗚，膝蓋是麻的。殷成昊，你的床板真該換換了，真的太硬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