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戰
舉手投足間便是可以跨越萬里山河。
蚩霄這一次是真正的見識到道爺的厲害了,難怪蕭繹在道爺面前也只能乖乖的,不敢造次。
在高空中極速飛行,周圍狂風卻不能吹到兩人身上。他們的前方就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一般,擋住刮來的大風。
“道爺,你究竟是什麼人啊?”蚩霄問道,道爺所表現的種種都無法讓人斷定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我嘛……我就是我,扶桑村的一個老人罷。”
見道爺不肯說,蚩霄也不再追問,畢竟那是道爺的私隱,他不說也沒什麼辦法。
於是蚩霄索性不再去想,低頭望着那些像螞蟻一般大小的屋舍樓宇,很是驚奇。空中疾行,腳底的風景,時而是荒土,時而是水窪,也有樹木林立,但是相對較少。
九黎殿也在旅程中一閃而過,雖匆匆一瞥,但蚩霄卻久久不能回神。自己的父親,就是在那裏拋棄的他們母子三人!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沿途已經再難見屋舍人煙,四周都是一片片荒蕪,偶有幾棵小樹也是即將枯萎。
無疑,他們已經離開九黎的疆域,真正的進入了大荒,兇險而又充滿機遇的大荒!
荒蕪中的生靈在此長久生存,異獸遍地。
遙遙望去。
懸崖峭壁上,有形如花豹,八尺長尾的異獸蟄伏於此,是為諸犍。
附近又有一座小山高高聳立,可待臨近才知,此乃三足巨龜。
在地上狂奔不止,濺起陣陣塵土的,則是窫窳。
再向里走,便有着狻猊貔犰爭奪領地,打得不可開交,山崩石爛,血肉飛濺。
在那最遙遠的盡頭,可以模模糊糊看清有山的輪廓,那山即使是遠看依舊巍峨雄偉,高聳入雲,彷彿只要立於山頂,便可以輕鬆摘星辰,握日月。那便是大荒的第一高山,不周山。
進入大荒沒多久,道爺就拉着蚩霄落了下來。正如他所說,他們只是在九黎的邊境外圍走一走,沒有深入大荒。
腳底踏着大荒的土地,蚩霄只覺得陣陣蕭索的氣息從腳底傳遍全身,就連空氣中都是彌散着血腥的味道。
“道爺,現在要去哪?”看着一望無邊的大荒,蚩霄有些無措。
“走着看看吧。若是有不長眼的東西撞上來,剛好給你練練手。”
道爺無所謂然,獨自邁開腳步,向前方走去。
蚩霄也不遲疑,快步追了上去,與道爺並肩而行。
這一片的大荒雖然看起來沒有一物,甚至鳥不拉屎。但諸多兇險都是潛藏在暗處的。
這不,兩人才走了沒幾步。地面的黃沙突然間鼓起,有東西在沙層下快速向他們襲來。
“哈哈,來了。準備好!”道爺喝道。
突然,沙子裏的東西一下子竄了出來,帶起漫天的黃沙,很是迷眼。風沙未散,那生靈便是早已齜牙咧嘴向蚩霄撲過來。
蚩霄一驚,趕忙向道爺身後躲去。而道爺則是手掌橫拍,一道勁風瞬間吹開沙土,露出那兇猛生靈,足有十幾米長,巨大無比,蛇樣,卻是一頭兩身,甚是怪異。
緊接着,道爺收掌,長袍再一甩,打在那張着血盆大口的蛇首上,將其狠狠抽飛。
“躲什麼呢?兩年多的劍白練了?刺它啊!”道爺微怒,對於蚩霄的行為他真的是有些失望。
但蚩霄終歸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異獸,會有恐懼也是難免的。
肥遺再次爬起,扭動身體向二人襲來,長長的身體掀起灰塵,用來掩蓋自己的位置。
“好了,這一次我不會出手,刺它!”道爺快速退到一旁,蚩霄頓時暴露在視野中,“接好,你的新劍。”
道爺話落,袖袍中旋即飛出一把劍,向蚩霄而去。
蚩霄接住飛來的劍器,不再是木劍,而是一把兩尺六寸的鐵劍,兩鋒銳利,劍面反光。
蚩霄右手執劍,早已站好刺劍的姿勢。他心中也明白,這就是道爺此行帶他來大荒的目的,於是他不再遲疑。
與以往不同,此刻腳下的是大荒,不是扶桑村;眼前的是異獸,不是木石;手中的也不再是木劍,而是真正可殺伐的利劍!一切雖都不同,但刺的精髓,以身為劍可是不變的,這些都是深深刻入靈魂的東西。
“啊——”
蚩霄大吼一聲,向迅速而來的肥遺刺去,直取右眼。
這一刺,他經脈皆運,劍息四起,颳起獵獵黃沙。劍出,速度之快,看上去就像手先到而劍隨行,如一道雷霆,伴着風刃,刺入肥遺的右眼之中。
“呲——”
利劍輕鬆突破阻礙,進入異獸的身體,鮮血也是在一瞬間迸發而出,潑灑在蚩霄的身上,有些滾燙。
肥遺哀嚎一聲,迅速退去,眼看就要鑽入沙土,遠遁離開。
“不要放走它!”道爺喊了一聲。
聞言,蚩霄趕忙動了起來,步伐邁開便是向那肥遺追去。手中的劍器滾落着滴滴鮮紅,殺氣騰騰,而蚩霄整個人則像是從血池中爬出來一樣,白色勁裝完全成為暗紅,還滴落着鮮血。
肥遺因為右眼被毀,動作變得緩慢起來。蚩霄沒幾步就追上它,一踏躍起,朝它的頭頂又是殘暴的一刺。
這一刺,二尺六寸的劍身完全沒入蛇首,從下顎穿透出來。肥遺掙扎了幾下便一命嗚呼。
僅僅兩劍,這頭可以媲美靈胎修士的肥遺便被釘殺於此。
蚩霄拔出利劍,甩去上面的血紅。
“嗯,不錯。但還是沒有做到一招屠敵。”道爺負手走來,口中如此說道。
蚩霄望着道爺,他也知道這一次沒有達到道爺的要求。道爺教他的刺,是讓他一刺便貫穿木柱山石,而不是反覆地刺一處,通過無數刺擊來刺破目標。
“老道的劍道不像那些一般劍法的胡里花哨,我所追求的劍道,乃是一招屠敵!面對任何敵人我都要做到一擊殺之,若出第二招,那便是老道技不如人了。”道爺語氣嚴肅,看着蚩霄的眸子有些嚴苛。
“道爺……”
見蚩霄有些苦悶,道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並不是說你的刺還沒練到家,老道也不怕丟臉,直接告訴你,我當初到你現在這種程度可是練了五年時間。”道爺說道,“我要告訴你的是,面對敵人時不能有二心,你只需想着要如何殺掉它,有這一個念頭就行了。就拿剛才來說,你一開始明明可以直接刺穿它的喉嚨,一招致命。但你卻選擇刺它右眼,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你的殺伐不夠果斷,若不是老道出言,你應該就要任由它遁去了吧。”
蚩霄點了點頭,剛才他還真有任意肥遺離去的念頭。
“所以說啊,面對敵人,不可心軟。否則死的就是你,它來攻擊你,就說明它要你性命,從那一刻起,這就已經是一場你們之間的生死搏擊了。”道爺說完,接着向遠處走去。
蚩霄默默跟在道爺身後,認真回味思考着道爺的話。也正如道爺所說,他缺少的並不是實力或是勇氣,而是果斷。
從他一劍刺穿肥遺,從他鮮血淋身卻不驚,就足以看出他不缺這些。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敵人之間最不該出現的就是心軟仁慈,因為你前一秒不殺他,后一秒死的便是你。
繼續在大荒中前行,各種獸吼之聲已經逐漸多了起來。
忽然間,蚩霄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野貓,猛然停下步伐,目光直直。
只見不遠處,他們的前方。有一位帷帽的黑衣女孩,薄紗遮住了容顏。她看起來約莫十一二歲,身材高挑,即不纖細也不豐腴,腰間配有一把純白劍鞘的長劍。
此刻她的對立面,是一頭張牙舞爪的異獸,雖是異獸卻有人臉,長着羊身,嘴中是滿口尖銳虎牙。
面對這隻異獸,女孩雖然遮住面容,卻也可以感覺到她有着些許憤怒和些許恐懼。
“道爺,這是什麼異獸,怎生得如此詭異。”蚩霄不禁問道。
“出了名的凶獸,饕餮。不過是只雜種,血脈不純。”
在兩人說話劍,那黑衣女孩已經長劍出鞘,向那饕餮而去。饕餮也是大吼一聲,迎上女孩的長劍,饕餮無爪,卻生人手。
它前手一抬,直接靠着衝力彈開女孩的利劍,自己卻未傷絲毫。女孩不甘,長劍上斜向前,與此同時,身體彈起,雙手瞬間握劍,劈頭而下。
饕餮躲閃不及,只得以手御刃,一道開口旋即浮現。
看着女孩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劍招,蚩霄不禁暗暗咋舌,這樣的劍法對於他一個只會刺的人來說,無疑是十分羨慕的。
“道爺,這小姐姐好厲害啊。”
“呵呵,這個年紀有此實力確實不錯,但要對付饕餮還差遠了。畢竟饕餮也差不多有着陰陽境界修士一般的實力,這丫頭只是剛成人元,怎能與之匹敵。”道爺搖了搖頭,接著說:“你就好好看着吧,花里胡哨始終不及一劍屠敵,勝負很快就會見分曉。”
道爺笑了笑,再次看向戰場。
女孩似乎是知道自己遠不如饕餮,所以她的每一招都是慎之又慎。
“殺——”女孩嬌喝一聲,手中的長劍即刻被注入一道紫氣,但還沒完,而後又有千絲萬縷的道氣附着於劍上,散發金光。
前一種蚩霄倒是認識,就是和他如今可以使用的經脈力量同出一轍,甚至還一模一樣。但後者他就不知道了,因為還沒修鍊也就看不出那是道氣。
見那女孩的手掌傳出紫氣,道爺不禁暗暗驚訝。紫氣,可不正是至尊靈脈孕育出的特殊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