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刺
“首先，老道我是有原則的，每次只教你一招。若是你學得好，可以有下一招，不好則沒有，且機會只有一次。其次，想學劍就要先了解劍。你說說，你對劍都知道些什麼?”
道爺躺回扶桑樹下，老神在在，語氣略顯慵懶。
蚩霄雖然喜歡劍，但對於劍的了解也就僅限於今天林徐羽跟他說起的那些。
“我知道道劍!那是只有修士才能使用的劍。……還有，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之劍皆是冠絕天下！”蚩霄說道，但他也沒什麼底氣，只知道這些的話，對於劍器來說真的只是冰山一角。所有他完全抱着請教的心，“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還請道爺告知。”
“就知道這麼點，還敢妄言說喜歡劍?也罷，老道就跟你講上一課。首先，是劍的起始。……”
“……劍創始自上古時代軒轅帝一世。據軒轅國本紀云：‘帝采首山之銅鑄劍，以天文古字銘之’；但是又有傳言說：‘昔葛天盧之山發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為劍鎧’。以上兩中說法，似軒轅與蚩尤，均己制劍為兵。根據傳言，無論劍之創始人為誰，但其肯定出生於上古時代，可無置疑。軒轅大帝得神位后消隱世間，留下軒轅古國，但由此推知，劍之出世極為古遠，歷史悠久，故後人稱之「短兵之祖」，確可當之無愧。”
道爺娓娓而道，依舊老神在在，似乎這些他都已經背的滾瓜爛熟。
“其次，便是劍的組成分類。劍由劍身和劍柄兩部分組成，劍身包括鋒丶脊丶從丶鍔丶臘，劍柄則包括莖丶格丶首丶箍等。分類就更是多種多樣，千奇百怪，柳葉劍丶圓莖劍丶厚格劍是其中最為常見的幾種。……”
“……說完劍本身，就該說說劍的招式，這也是最後一點。劍通常可以做出三種攻擊，也是劍招的最基礎三招：截、削和刺。而這三招又可轉化為劈、砍、崩、撩、格、洗丶攪、壓、掛、掃等十幾種技巧。這劍的特點是在於剛柔相濟、吞吐自如，飄灑輕快，矯健優美，正所謂劍似飛鳳，便是可知其妙。”
蚩霄連連點頭，表示已經記得清楚了。
“可以，那就立刻開始吧。教你一招就速速離去吧，莫要再來擾老道清夢。”道爺說著，手還不由擺了擺，像是驅趕蒼蠅一般。
蚩霄也不見怪，他知道自己既然有求於道爺，那就絕不能惹得道爺發火。
“好的，道爺。我準備好了。”
“啪！”
蚩霄話語才落，道爺下一秒就站在他跟前，手刀啪地打在他頭上。
蚩霄則是一下子懵了，他甚至都沒看清楚道爺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面前的，是以一種怎樣的速度移動的。
“你準備好了?那你的劍呢?沒有吧，劍都沒有準備好你個頭啊!你叫老道怎麼教你，用手指比劃?還是怎麼?”道爺一下子像是變了種性格，怒道。
道爺那一下確確實實打在了蚩霄頭上，但用力不大，也還在蚩霄能接受的層次。
“這個……可是道爺，我沒有劍……”蚩霄有些苦悶，訥訥道。
“唉，就知道。”道爺早有預料，而後身影一閃消失原地。眨眼間又回到這裏，手中多了一根木條。
道爺手指成刀，在木塊前方輕輕滑動了幾下，那木塊就似被利刃劃過，一片片地剝落而下，也就幾秒鐘一柄木劍就出現在道爺手中。木劍大約有一寸又八九尺左右的長度，對於蚩霄的身高是恰恰合適。
“吶，量身定做的，以後就用這柄劍練習，我也會不時地幫你修改長度。”道爺將木劍遞給蚩霄。
蚩霄趕緊接過，細細地看着手中之物，雖然只是普通木條做出，也沒有什麼驚奇好看的地方。但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能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已經很滿足了。
“謝謝道爺。”
道爺擺手，而後不快不慢說道：“今天只教你一招，刺!”
“刺!”
蚩霄愣了愣，雖然他不懂劍法，但刺這麼一個動作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用木棍丶用樹枝都可以完成。這還用教嗎？
“怎麼，覺得很容易?那老道可以明確告訴你，用劍來刺，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的。你不是修士，但我可以肯定地說，只有你學會了老道這一刺，靈胎境界的修士在你劍下那就是垃圾，而人元境界的修士也可以一戰!”
蚩霄驚，凡人與修士的差距他再清楚不過，可道爺這話簡直把修士貶得一文不值，微不足道的一刺在他這裏竟然可以對抗修士。
道爺說道：“你就用這柄木劍，使出全身的力氣，向村口的柱子刺去看看。”
蚩霄手舉木劍，快步走到那寫有“扶桑村”三字的木柱旁。順其自然地將木劍刺向柱子。
哚。
木劍劍尖直直的撞上柱子，留下一個微小的凹洞。而後木劍沒能貫穿，受到阻力脫手而出。
道爺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看過蚩霄的動作，只是神態自若地躺回樹下。
“怎麼樣，是不是沒刺穿啊。”道爺只聽聲音便是知道結果。
聽了這話，蚩霄頓時一陣苦笑，：“道爺，木劍怎麼可能刺穿這柱子啊?”
“不能?看好了，我只示範一次。”
道爺身影一閃，撿起木劍後向蚩霄一樣橫劍對準柱子，向前刺去。
咄!
木劍穿透木柱，劍尖直接從後方露出。
“還有什麼話說?”道爺淡淡道，將木劍放在蚩霄手中后再次睡回樹下。
蚩霄怔了怔，用木劍都有這等威力，若是道劍呢?
“刺，不止是簡單的向前刺。你要用自己的一切去刺，氣力丶天賦。你那先天互通的二十經脈和那無匹的至尊靈脈是擺設嗎？”
道爺終於說出一句有意義的話來。
蚩霄雖然還不是修士，但他那些先天就有的東西並非要成為修士才能使用。
“用自己的一切去刺……”
咄。
蚩霄再次刺出，依舊是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凹槽，木劍再次落地。
“用心去體會筋脈的流通，試圖去催動那一脈獨一的神魔經。”道爺再次開口，娓娓道來：“先用手指試試吧。”
蚩霄食指中指合併，向木柱刺去。
“這一下刺出，有什麼感覺?”
蚩霄遲疑了一下，緩緩開口：“……疼。”
只聽他一言，道爺頓時連連咳嗽，是被氣得有點過了。
“劍尖受阻便會再難為繼，直至承受不住你所輸出的力量，便會歪斜彈開。而手指，長於你身上，就算再如何承受力量，力量也始終在一個點上，怎樣也不會被彈開，反而會起到一個力量緩衝的作用。”被蚩霄一氣，道爺也沒有發怒，始終冷靜，循循善誘道：“你沒有掌握劍招當中最為基礎的動作，刺。倘若你的全部力量都可以集中在一點上，那力量不四泄，劍自然會直直突破阻礙，而不是承受不起從而被彈飛了。”
道爺雖有言在先只是隨便教蚩霄一招，但那也只是唬人的話，他此刻不正是在傾囊相授嗎？
“那要怎麼做呢?”蚩霄問道。
道爺悠然：“你要將劍當成你是一部分，就像自己的手指一樣。你就想像着自己手中握着一口劍，你手刺出去的時候，劍也隨之刺出。再者，你雖無道氣，但也可以以筋脈中的元氣為引，導入木劍，定有奇效。”
“與自己的身體融為一體?導入元氣……”
蚩霄再次撿起木劍，這一次，他閉眼橫劍。站立原地，感受木劍，感受筋脈。
他的腦海中，一瞬間彷彿有萬千河流，互通交匯，在這萬千中又有璀璨奪目的一流，氤氳紫氣。
忽然間，蚩霄出手，向前刺去，只聽嗤地一聲，手中木劍似是利器，直接切割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
他不禁又驚又喜，先前的刺完全就是小孩子玩樂時的花樣，而現在這可以刺出呼嘯聲的刺，才是真正的刺。
“不錯，現在再刺向木柱吧。”道爺笑了笑，但也沒抱信心，只一次，是遠遠達不到刺穿柱子的層次的。
蚩霄收回喜悅，再一次向柱子刺去。這一次，劍的軌道伴隨着旋風，呼嘯而過，很是刺耳。
這一劍的威力，無疑打過前一劍，而且並非絲毫。
呲。
木劍穿透柱子，從另一邊鑽出。但留在柱子上的印記不是一道直直而去的開口，是一個空洞。沒錯，一個空洞，木劍在那刻就像是高溫的熔漿，擊打在柱子上，溫度直接將其融化，讓木劍輕易穿過。
道爺見到這一幕，臉上表情僵硬，咳嗽一聲，道：“可以，你再來刺穿這塊石頭看看。”
蚩霄拔起木劍，迅速出手，又是叮的一聲，木劍刺穿山石，不過這一次倒是正常，沒有像柱子一樣直接被刺出空洞。蚩霄回頭，看著錶情僵硬的道爺。
“這也太誇張了吧，難道這就是至尊靈脈的無匹之處?可怕可怕……”
道爺有些尷尬了，該教的還沒教完，這小子就可以輕易刺穿木柱山石，那還怎麼繼續了。
“好……你再來刺穿扶桑樹試試。”
“這……”
“沒事沒事，刺一下沒什麼大事的，快。”道爺催促道。心裏卻是暗暗發笑“叫我教他劍法，那你就來當他的靶子吧，嘻嘻嘻。”
咄的一聲傳來，這一次蚩霄未能將扶桑樹刺穿，甚至連一道划痕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