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長辭

李通的武者品級不高，只有七品，但身為神殊教的二張老，只是因為經商能力才被教主看重。同樣的，身為二張老的他見識自然遠比那些小輩們高的多。

剛才他明明看到了三道不同的劍氣幾乎同時從不同的方向出發，射向正在燃燒的三味真火，然後就看到真火熄滅，就連煙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劍氣凝型，還是三道！

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有趕緊跑才是最正確的。可是他的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額。

趙睿崖慢慢看清三道人影從不同的方向走了過來，其中兩人他都認識，趙老二和梁行，另一個，應該是霍鷹了。等他徹底看清楚的時候，趙老二幾乎眨眼的功夫來到趙睿崖的前面，帶着他向後退了十幾步，整個人擋在他的身前。梁行和霍鷹也做了同樣的選擇，梁行問道：“主人，可有不適？”李九天搖搖頭，霍鷹卻恭敬行禮道：“臣救駕來遲，望陛下贖罪。”李九天擺擺手道：“無妨，霍大人是怎麼找到這裏的？”霍鷹道：“是鬼衛的人找到后通知臣的。”李九天點點頭，他猜也是。鬼衛是自己訓練出來的，這種尋人的事情對他們來說確實比較容易。梁行道：“都怪那個趙老二，要不是他纏着我們，就憑這幾個小雜魚，豈能近的了主人的身。還害的我大侄子都被他們抓來了，大侄子，你沒事吧？”最後這話是向趙睿崖說的。

趙睿崖搖搖頭道：“多謝大伯，我並無大礙。”李九天卻道：“師弟，雖然你已是三品武者，身體比尋常人強的多，不過剛才吸入的那些毒煙還需要清理乾淨。”趙睿崖道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是想看看自己兄弟的打算。

三個九品卻是同時心裏一動，趙睿崖應該已經知道李九天的身份，但卻沒有半分恭敬之意。看來李九天的招安的算盤是空了。要知道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商家，李九天早就揮手去除了。只是這個趙家太例外，除了有個九品武者外還有一個皇帝的師弟。霍鷹知道此刻不便說這些，問道：“陛下，這些人怎麼辦？”李九天看了一眼趙老二，又對霍鷹道：“神殊教的事我們比皇叔知道的還多，留着他們也無用，都殺了吧。”

李通聽了他的話立刻跪下對趙老二磕頭道：“前輩救我。”趙老二看也不看他，對趙睿崖道：“回去吧，你爹等急了。”彷彿旁邊的一個皇帝和兩個九品也都像不存在一樣。李九天道：“師弟，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希望你能記住師父的教誨。那樣即便來日你我兄弟在戰場上相見，師兄我也會高興。”三位高手見他表情誠懇，不是做作，以為他們二人都知道雖是師兄弟，但立場卻不同。只是剛才共同經歷生死，不免有些惺惺相惜。

趙睿崖此時卻在心裏大罵，又讓老子當卧底！上輩子出名前沒少幹這種事，這輩子還要繼續。只是表面的他卻做出一副被李九天的真誠打動的樣子，恭敬的對李九天拱手道：“是師兄，我會謹記師父的教導。”李九天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霍鷹這時道：“陛下，山下已備好車馬，請陛下下山吧。”李九天道：“山？原來這是在山上。也好，梁行，這些人交給你了。”梁行搓了搓手道：“謝主人。”

李九天輕笑着搖搖頭道：“你這個戰鬥狂人，都九品了還欺負小輩。我們走吧。”說完，也不看趙睿崖就往外面走去。梁行卻在後面喊道：“這不一樣啊，這些人少說有一百多了，每個都不弱，主人你這麼說我讓我老臉往哪放啊。”霍鷹看着趙老二猶豫道：“二弟，真不跟我回去嗎？”趙睿崖心裏一動，二弟？趙老二卻道：“霍鵬已死，你的二弟也跟着一起死了。”霍鷹卻道：“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如今我們都老了，怎麼還記恨在心？”趙老二頓了頓道：“當年，多謝你的照顧。但恩是恩，怨是怨，我既然已決定不找霍家報仇，也請你們霍家，不要在打擾我。”霍鷹無奈的嘆了口氣，跟着李九天向外走去。

趙睿崖掃了掃還在大廳里的人，等看到那名綁他來的青年滿眼的恐懼時，不屑的笑了笑。也跟着趙老二走了出去。從三人進入大廳到又走出去，整個過程就像旁邊這一百多人像空氣一樣，完全不存在。

等走出大廳趙睿崖才發現原來這裏自己來過。確切的說，是來過這附近。上次跟羅雪他們一起踏青的湖泊，就在這附近。沒想到這裏還有神殊教一坐分舵，林靈兒上次也許就是從這裏出發的吧，只是不知道現在她怎麼樣了。回想起剛才大廳里的那些人，趙睿崖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

跟着趙老二下了山，看到李九天的人馬，趙睿崖也不想過去再說什麼，準備直接回豐陽城。但李九天卻快步走了過來，面色悲痛的對他道：“師弟，師父，去世了……”

趙睿崖就像沒聽清楚一樣：“什麼？師父怎麼了？”李九天又緩慢的道：“師父，走了。”趙睿崖整個人愣在那，怎麼可能？那老頭怎麼走了？不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嗎？那個慈祥的教自己醫術的老人，那個開着玩笑說自己不是老頑固的老人，還有那個讓自己在他身上試針的老人，就這麼走了？

李九天道：“我現在立刻回京，若有什麼問題，就等你來京城再說吧！”趙睿崖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跟着趙老二往豐陽城方向走去。看着趙睿崖的背影，李九天心道：“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想去京城見見他，不過情況不允許，委屈你了，兄弟。”剛才鬼衛帶來的這個消息讓他恨不得立刻回京，只是他還要等看到趙睿崖，將這個消息同樣告訴他。現在既然已經說完了，他也不猶豫，留下兩個人等梁行，自己上馬道：“立刻回京！”

趙睿崖回到趙府的時候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簡單的跟趙德尚談了兩句就回到院子裏，羅雪見夫君回來了先是高興，見他這個樣子又擔心起來。趙睿崖安慰她說自己只是累了，早早就睡下來。直到半夜，趙睿崖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生怕吵醒正在熟睡的羅雪。來到門口，對着京城的方向鄭重的嗑了三個響頭。

趙老二彙報完一切后就站在原地，趙德尚冷哼道：“他林勝文是不想活了，竟然打起我兒子的主意。”趙老二道：“大人，我覺得這只是他們個別的意思。根據同來的五長老告知，。一些神殊教的人看不慣林靈兒與少爺糾纏，想除掉少爺，並不是林勝文的意思。”趙德尚道：“哦？哈哈，原來我這兒子真有這麼大本事。林勝文是什麼意思？”趙老二道：“這個屬下不清楚，畢竟女兒家不可能跟父親提這些，只是因為五長老平時對林靈兒疼愛有加才知道這件事的。”趙德尚自傲的笑道：“一個蠱惑人心的教派，留着他們對王爺有利。豈容他們放肆。他神殊教哪項生意不是跟我們趙家合作。若是斷了他們的財路。哼！”趙老二心裏道：“以崖兒的性格想來是不會在意她是誰，是什麼身份。”不過表面卻點頭道：“大人說的是。”趙德尚道：“最近老四老六和老八他們都有要緊的事去做。崖兒的安全就靠你了。”趙老二點了點頭，趙德尚又問道：“那個老狐狸真的死了？”趙老二道：“屬下也不清楚，不過我想過不了幾日京里王爺那就會傳來消息的。”趙德尚好像自然自語道：“王爺還會傳消息給我們嗎？他的那個要求……容我再想想吧。”趙老二卻搖頭道：“大人，少爺的本事還不足以自保，讓他去京城那種地方，對他來說實在太過危險。”趙德尚道：“我也知道，但王爺已經明顯不信任我們了，不然不會讓崖兒去京城做人質。”趙老二想了想道：“若我跟少爺一起去的話……”趙德尚立馬搖頭道：“不妥，豐陽城這邊離不開你。”趙老二也知道事實確實如此，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趙德尚嘆了口氣道：“過兩日，我問問崖兒的意見吧。他大了，有些事，也該自己做主了。”

一座不知是在哪的大廳里，燈火通明尤如白晝。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狠狠的把手中的信紙撕成碎片道：“分舵的人竟然全都死了。梁行那個混蛋！”旁邊的人恭敬道：“教主，此事的來龍去脈老五已經在信里說清楚了。確實怪不得趙家。而且那種情況下若是私自逃跑，只怕死的更快。”男人冷哼道：“一群廢物，為了女人竟然破壞我的計劃！還有李通那個混蛋，平日不是總顯擺自己多聰明嗎？怎麼連一個小輩的謊話都信！早知道就不該派人去救他。明日起就由於大長老你代理他的一切教務。”旁邊的人點頭稱是，又道：“教主，那靈兒與趙家那小子……”男人嘆了口氣道：“想都別想！我怎麼可能讓靈兒嫁給一個唐國人！”旁邊的人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況且趙家還沒完全失去李庭的信任。只要肯讓趙睿崖去京城做人質，相信就算李庭也都不會再懷疑什麼，畢竟趙德尚只有一子，除非他想讓趙家斷後。”男人道：“就算如此，也絕不可以！實在不行，就把靈兒送回大秦！”男人道：“你現在寫信，讓五長老改道去京城，若趙德尚讓他兒子去京城，那就一定要看住靈兒，不許她私自再見那小子。”旁邊那人點頭稱是，躬身退了下去。

從豐陽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行五六人正快馬加鞭的趕路。並沒有在意剛剛經過的那個長相忠厚老實的年輕人已經停下腳步看向他們。只聽那年輕人喃喃自語道：“我逆天改命，把你們二人帶到這裏來，也不知是對是錯。如今回去，必受責罰，今後的一切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