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演出開始
第二場是障礙賽,更像一個表演賽,觀眾們惡情趣地喜歡看人仰馬翻的樣子,對障礙賽的彩票反倒不怎麼上心。其實,跑馬總會之所以一直保留障礙賽,其目的是兩大重頭戲中的過度戲,也可以緩衝一下場中熱烈的氣氛。
跑馬總會容易操控比賽結果的就是障礙賽,選手的每一次摔馬都會從彩票總會那裏獲得好處。
比賽不很熱烈,看台上的觀眾的喊聲十分微弱,大家都一直地選擇了禁聲,他們深知,他們的每一次叫喊,都會讓選手的心裏產生波動。當然,也是有喊的,都是喊倒彩,巴不得跑在前面的馬出現狀況。
最後結果出來,經歷各種意外,最不被看好的四、七、八號勝出,八號奪了第一名。
“中獎啦!”小紅幾乎跳起來!
第二場的複合彩中了三等獎!
話務課的姑娘們忘情地舉起汽水瓶,相互碰杯,大聲歡呼!
劉悅欣萬沒想到,竟然真的中了,眾人也彷彿想起了什麼,齊齊將目光看向她。
賭約,該死的賭約!旁邊憋着一臉壞笑的近藤富衛,還有那個不動聲色的山本憲藏。
“哈哈!我也中了!”尾崎大輔實在安耐不住興奮,大聲高呼。
“哈哈,我也中了!”月月將一瓶汽水灌進肚子,高舉獨贏彩票。這一場,唯有她讓媽媽買了八號!
這一群人一陣陣地歡呼,成為南看台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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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大中華飯店七層窗子背後,伊佐晃掩蓋不住地露出一絲譏笑,雖然掩飾的很好,可是還是讓木村拓野一頭黑線。
“話務課這幫女人,今天真是瘋了!”伊佐晃罵的是話務課,含沙射影說的是尾崎大輔,明明在執行任務,卻不知道控制情緒,馬上地下黨的交通員就要出現了。
木村拓野喝道:“八嘎!地下黨交通員出現啦!”說完,立即放下望遠鏡,雙手開始打旗語:“目標出現,注意觀察!”
伊佐晃看到有個人,頭戴禮帽,遮住了大半個臉,左手捏兩張門票,斜倚在通道入口出,將大半個身子探進通道口,東張西望。
“哈哈,怕死的傢伙,你們的好戲開演了!汪桑,注意觀察,我們的演出也要準備了!程桑,你在哪裏啊!”
“伊佐君,不要着急,我看到程副官了!”
“在哪裏?”伊佐晃和木村拓野同時問道。
“在出口那裏!”
“啊!果然是他,他的腿......”伊佐晃趕緊收聲。
“程桑,不愧是程桑,原來他一直都在!”木村拓野嘖嘖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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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場比賽結束,又是一陣彩票雪飄過,這也是跑馬廳的標誌性畫面。觀眾們非常享受彩票飄飄的感覺,給人以揮金如土的豪氣,不到賽馬現場是體會不到其中的暢快,這也是獨贏彩票獨特的魅力!
有小孩子開始撿彩票疊紙飛機擲來擲去,月月似乎有些眼饞,不過她還是牢牢地握住手中的門票,那個穿王子軍服的檢票員會檢查的。檢查她的票根完好,證明她沒有讓別人再用。
“媽媽,汽水喝多了,我想......”
“好啦,我們去洗手間,你們還有誰去?”
“一起去吧!”劉悅欣放下望遠鏡,附和着說。眼神中餘光卻在觀察者看台上的情況,那個尾崎雙手有些滑稽地在比劃着什麼,她知道那是暗語;孫姐夫與近藤和山本聊着,不時開懷大笑,後面三排觀眾已經有人在蠢蠢欲動,搜索前面的空位;出口處那個戴禮帽的斜靠在牆壁上,附近幾個人若無其事地對場內指指點點,眼神都在偷瞄那個出口的禮帽,她知道那是憲兵隊的特工。
“好啊!好啊!”小紅立即回應。坐了兩個小時,喝了兩瓶汽水后,誰都想起來活動活動,第三場比賽還有半個多小時,過一會兒彩票先生和小姐就會兜售下一場的彩票。話務課一群興奮的姑娘紛紛起身,大方地將空的汽水瓶丟進麻袋,換來那名老清潔工感激的道謝聲,這也是中彩票后的規矩——施捨小財,心安理得。那些空的汽水瓶可是能換錢的,這也是清潔工的一份重要的收入來源。當然,沒中彩票的大多數人上海人,還是選擇退掉瓶子。
月月依舊拖着小紅走在最前面,孫良秀不放心地緊跟在身後,劉悅欣則在所有人身後,在通過出口的時候,有意與那個戴禮帽的人拉開距離。
通道里嘈雜一片,從光亮處咋一進來,黑乎乎地,小心走了兩步眼睛才能略微適應些,看得清些事物。一行人最前面的小月月,下樓梯小心翼翼的,快要走到最後兩級台階時,小月月得意地揮揮手中的門票,換來那名檢票員善意的微笑。
“小朋友,怎麼有兩張門票呢?”
“一張是我自己的,一張是朋友的。”小傢伙對那個王子般的檢票員開着玩笑。
檢票員笑了,跟在身後的幾個姑娘也笑了。
“哪裏的朋友啊?”
看來檢票員跟這個小姑娘非常投緣,說孩子話,將這段謊言繼續下去,就是對小姑娘最好的善意。
“當然是遠方的!”小姑娘煞有其事地說。
身後的孫良秀趕緊喝道:“不許跟叔叔說謊。”又對那個檢票員歉意地說:“小孩子不懂事,您別在意。”
“怎麼會,你們家小姑娘可招人喜歡了,沒事的。”打了個招呼,檢票員就轉回大門,維持秩序去了。
姑娘們只把這個當成插曲,嘰嘰喳喳地笑着,談論着月月的可愛。
在略微靠後的劉悅欣隱約聽到月月與檢票員的對話,開始也沒在意,但是聽到後面的幾句話時,幾乎僵住了!
這就是地下黨與特派員的接頭暗號!一個字不錯,這怎麼可能!月月是地下黨?檢票員是特派員?開什麼玩笑!
難道孫姐是地下黨!這個結論立即躍進劉悅欣的腦海!這讓她不可置信,然而她立即就信了,似乎地下黨就應該是孫姐這樣的人。
就在這時,在樓梯下角落裏,一個一直縮在陰影里的人,猛然躥出,從劉悅欣身邊向上竄去,把劉悅欣嚇了一大跳。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彭地一聲響,同時伴隨着玻璃的破碎聲。
向上竄的那人,恰好撞在半麻袋汽水瓶上,這一撞,讓那人眼冒金星,血立即滲了出來,幾乎昏厥,站立不穩,靠着牆,罵道:“八,你個老子的!”。
“對不起啦,先生,老頭子不是故意的,這黑燈瞎火的。來,給你包紮一下。”那名胖胖的老清潔工,邊說邊扶住那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劉悅欣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那個被撞蒙的人,確切地說應該是個日本人,他要給他的同夥報信,這可如何是好!
此刻的劉悅欣想去叫孫姐,又想去喊檢票員,甚至想抱住那個日本人。
‘你只是個觀眾,切莫參與其中。’腦海里的聲音響起,那個他的話制止了她,但是,總不能看着孫姐被抓吧!
就在劉悅欣愣神的一剎那,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再看那個日本人突然眼睛瞪圓,緊緊盯着身邊的劉悅欣,充滿了恐怖和不信!那是一個人死前對世界最後的留戀。
劉悅欣反應過來,剛才那奇怪的聲音是利刃穿透皮膚的聲音。
就在劉悅欣驚恐的眼神中,那個日本人如麵糰一樣軟下去,頭上滲下來血水漫過直勾勾的眼睛,從臉上滴落。胖清潔工煞有其事地說:“沒事,包一下就好。”邊說邊將他摻下三級台階,被撞的那人腳在樓梯上一登一登地滑行,不知那個胖胖的老清潔工怎麼會有那麼大力氣,簡直就像拖一個草人。整個過程不足三秒鐘,就拐到樓梯旁面的陰暗處。
劉悅欣強行壓抑住狂跳的心,扶着牆,她沒有喊,也沒有力氣喊,低頭看時,地面的血滴已經連成一線。
“欣欣小姐,沒事吧!”孫姐夫不知何時出現在後面,看着她的樣子,頗為擔憂地問。
“沒事,沒事,就是頭有點暈。”劉悅欣極力掩蓋驚慌的情緒,但是血腥就在眼前發生,血腥的氣味還在空氣中彌散不去,讓她如何能夠掩飾的過去,此刻她的臉已經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柯震東也看到台階上的血跡,面色一變,他其實距離刺殺現場不過幾米遠,不過被那個麻袋擋住了視線。他也隱約聽到瓶子的碎裂聲,感覺有什麼事情發生,待看到眼前這個女孩的神情,更加確定,確實有什麼事情發生。
於是他焦急地問道:“月月呢?她媽呢?”
“她們沒事,去洗手間了,我這就去叫她們出來。”
她沒有等對方回答,腳步踉蹌地進入了洗手間,一陣嘔吐聲從洗手間傳來......
深呼吸,哪怕這裏氣味極差,繼續深呼吸,唯有冷靜才是應對突發事件最好的辦法。
下一刻,她找到了孫姐,說:“孫姐夫在外面等你。”語氣平靜而又舒緩,平靜地讓她都感到吃驚。突然,她想到,如果不是那個胖胖的老清潔工,自己面對這個情況應該怎麼辦?如果要救孫姐就必須殺了那個日本人,她能下的去手么?她有殺人能力么?
如果是現在的她,哪怕是滿腔仇恨,她也很難,或者根本不可能!她手無縛雞之力!即便給自己把刀也刺不進對方的身體。刀刺入人體必需要有一定的速度和力量,否則就會被痙攣緊繃的肌肉裹住,這是生理的條件反射,神經反射弧的傳導時間為0.02秒,肌肉繃緊的速度為0.03,只有在這個0.06秒的時間內穿透肌肉,才能沒有阻礙。
等到她再回到通道樓梯時,那裏的血跡已經被清刷乾淨,那個胖胖的清潔工正在收拾水管,根本沒有看她一眼,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讓她感到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個錯覺。
她不知道是怎樣盡量遠離那個清潔工的,她不知道怎樣登上的這二十多級台階的,台階入口處,那個戴着禮帽斜靠在牆壁上的人,似乎也是一個死人,沒錯,就是一個死人。一個沒有生命氣息的人,依然保持斜靠姿勢,卻看不到身上有任何傷口。
她幾乎崩潰了,她想大聲喊,發泄心中的恐懼。但是明白此刻對面正有數個望遠鏡盯着這裏,繼續做了兩個深呼吸,強裝從容地走出了通道口,突然記起昨晚匆匆看過的第二冊,裏面有一句:人的耐受力可以超出自己的想像。
難道自己真的可以么,真的可以直面生死么?是的,剛才不是已經經歷了么?雖然,她的胃依然還在痙攣,雙腿依然還在控制不住地顫抖。她還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陰影,來到看台。
比賽要開始,大家已經在位置上坐好,孫姐卻站在最外面等她,看着她蒼白的臉,滿是關切、疑問的表情。
劉悅欣尷尬地哭笑說:“真倒霉,那個來了。”
看着劉悅欣走過面前,孫良秀對那邊露出詢問神情的柯震東微微搖搖頭。剛才的那聲響,還有地上明顯的一連串血跡通向的那片陰暗,肯定暗示剛才一定發生了什麼。具體是什麼?孫良秀和丈夫都沒有,也沒敢刻意去追查,他們的接頭本就是在日本人的監視下,任何一點可疑的舉動都會引來日本特工。
還好,總算與那邊來的人接上了頭,不過,這個女孩肯定看到了,她在說謊。她為什麼要隱瞞,想想這個女孩這兩個月來反常的舉動,孫良秀滿腹狐疑,這個女孩始終是一個隱患。但是,無論如何,孫良秀都不能在敵我不分的情況下冒然出手,哪怕是關係到自己全家的生死。相信,組織那裏很快就會查明這個女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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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第三場比賽即將開始,所有的觀眾都幾乎就位落座,出口那人還斜倚在出口處。
木村拓野拿着望遠鏡的左手在顫抖,因為,他看到那名叛變的地下黨身體更加傾斜,原本在左手指縫間的門票突然飄落。
“八嘎,那名地下黨被人刺殺啦!”
就在南看台的出入口處,發生了一點小小的騷動,附近的幾個觀眾匆匆進入出入通道,在看台上維持秩序的兩名巡警在聊天,並沒有覺察到出入口的騷動。
小小的騷動也沒有引起話務課一行人的注意,唯一讓眾人納悶的是,尾崎大輔自進到通道后之後,再也未見他回來。
最後大家得出結論,那小子是去領獎了,領獎怕請客,獨自溜了。
具體怎麼回事,也只有劉悅欣知道,她眼睛的餘光掃過那個若無其事,還在清理垃圾,上了年紀的胖清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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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的比賽開始了,第三場是一場漫長的比賽,賽馬要跑八圈,那是將近20公里的路程,至少要半個小時,開始的十分鐘,騎手騎着馬,輪換着領先,只道最後兩圈,才開始爆發。經常看賽馬的人,在前二十分幾乎不把注意力放在賽道上。
尤其是第二的十分鐘,場上的一圈一圈奔跑的賽馬,完全沒有發力,毫無激情,讓觀眾也陷入視覺上的疲乏狀態。
劉悅欣在上一刻,已經觀看了最為驚險的一幕,現在,上一場的演出已經結束,新的序幕即將拉開。
可是,身後幾排幾乎已經空了的場地,經驗豐富的巡警、清潔工都識趣地走到看台後面,巡警站得高,能夠掌控全局,清潔工則開始清掃上面的場地,能早些回家。整個南看台依然平靜,他們這一排幾乎成了最後一排。
劉悅欣的心又開始不爭氣地狂跳起來,那邊的孫姐一家人,絲毫沒有任何緊張波動的跡象,孫姐夫跟兩個日本青年聊的火熱。月月緊靠着小紅,看着有些無聊的賽場,呵欠連天。孫姐時不時跟周圍的姐妹聊上兩句。
賽場的馬還剩三圈,各種有節奏的喊號聲開始此起彼伏,看台上的觀眾開始騷動起來,在巡警不注意的情況下,暗暗地向下挪動着位置,開始,還偷偷摸摸,後來就大模大樣,巡警開始還能彈壓,到後來就是按下葫蘆起來瓢,法不責眾。
賽場的賽馬還剩兩圈了,此刻,看台上觀眾的熱情瞬間被點燃,所有的人都站起來,揮舞着手中的馬票,狂喊着自己買的馬號,發泄着自己最瘋狂的熱情,人們開始向看台下方擁去,盡量靠前竭力地叫囂着,彷彿場上的賽馬能聽到自己的吶喊。
他們十來個人,已經成為最後面的一撮人,成了空空看台上的孤島,說實話,他們還從未看過賽馬,從未體會過這種熱情。
“我們也下去!”劉悅欣看着周圍眾人站起來。
“月月,下面危險,我們不下去。”小紅拽住月月,對同伴們喊道:“你們也別太靠前!”
眾人的熱情被點燃,跟着向前擁去,彷彿潮水。
那名背手槍的巡警走到小紅身後讚許道:“這位小姐可真是能保持冷靜。”
“是啊,現在人都瘋狂了,小孩子太危險!”
“剛才看你中第二場的彩票,這小姑娘也猜中第一名,這一場,你看哪匹馬能夠奪冠?”
“不好說,莊家的意思誰能猜得透啊。”
“那麼賭馬就是賭莊家的意思啦?”
“就怕黑馬!”
“你看我像黑馬么?”
“你不是黑馬,我也不是。教官!”
“我要白馬,我要白馬王子”插話的是月月,月月還惦記着那個身穿王子軍服的檢票員。
兩人都笑了,在前一排的劉悅欣卻陷入無比的愕然!小紅,竟然也是!這教官又是怎麼回事呢?
這第二幕的精彩也被她看到了,或許她是這兩場接頭的唯一見證人,她恍然,難道是那個他早已算定自己能夠看到這兩個接頭,而且算到就在自己身邊發生!
於是,她開始投入地揮舞着手中的彩票,使勁的喊:“八號!八號!”,比一眾姐妹聲音更大,也更瘋狂,她要用這種方式宣洩和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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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拓野幾乎瘋了。那名地下黨的叛徒被殺,一把利器穿過肋骨刺穿心臟;而在通道下方接應的一名憲兵隊的特工被殺,手法一樣,只是多了頭部被擊打。本來撒下誘餌釣魚,沒料到,魚餌被吞,連魚鉤都被吞了。這樣木村拓野如何不氣惱,而且是同僚面前丟臉。
當尾崎大輔帶着特工將兩人抬到會合地點,木村拓野左右開弓給了尾崎兩個嘴巴。
“憲兵隊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兇手就在你們眼皮底下,就知道彩票!女人!你去向玉田將軍謝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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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佐晃和汪星很知趣地沒有看憲兵隊熱鬧的心,也根本顧的看熱鬧。他們正拿着望遠鏡,在南看台上不停地搜索着。
整個南看台的人都擠到前五排,握着馬票的手在空中揮舞着,奮力狂喊着!
話務課女人旁邊,那四名同來的男子在小心地守護着,後面的小紅抱着小女孩始終在後面。
三名巡警盡職盡責,在竭力維持秩序,不時分開危險擁擠的人堆,及時將弱者拽出狂熱的旋渦。
程桑,在看台最後,孤獨地清掃着垃圾,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十來名特高課行動隊員呆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潮水退去的礁石,孤零零地佇立在沙灘上。看着那個猥瑣駝背的清潔工,環顧左右,他們面面相覷,此刻,賽場已經鼎沸,賽馬一匹一匹衝過了終點,軍統的接頭者在哪裏呢?
那邊賽場鼎沸,這裏已陷入了冰點,伊佐晃的臉能滴出水來,眼中透出寒氣。
汪星此刻能做的事,只有寬慰:“撤吧,軍統這次來的不是一般人,我們在租界也無法施展。”
“給那邊打電話吧,讓程桑帶人撤吧。”
伊佐晃也是無奈,兩隻手臂由於一直舉着望遠鏡,已經酸麻不堪,精心安排的一次抓捕,看台上的所有人都盡收眼底,他們稍稍的異動都逃不過這裏的眼睛,可他還是沒有發現軍統的接頭人。
難道,他們沒來?
想想剛才,憲兵隊幾個埋伏特工七手八腳將那個地下黨叛徒抬走,想想木村拓野快要發瘋的樣子,伊佐晃心裏勉強好受一點。
看到對面大中華飯店七層的幾個手持望遠鏡的黯然離場,劉悅欣明白,這場演出的帷幕將要拉下。
不過,那個他呢?他是幕後的導演,還是參與了演出?如果演出,他扮演的角色是什麼?他是姓共還是姓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