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一章
宴會結束,群臣開始攜家眷漸漸散去,只不過西苑這邊發生了譚家女落水之事,多少未能賓主盡歡。
盧攸寧坐上馬車時還在憤憤:「一定是大公主害得呦呦落水!難怪之前在宴會上她就一直盯着呦呦看!早就有壞心思了!」
定國公世子夫人聞言斥道:「慎言!」
「娘!那是呦呦啊!你就不氣嗎?」
「即便是大公主,證據呢?即便有證據,你又能拿她怎樣?」
「我!」盧攸寧氣結,只得悶悶哼了一聲,隨後憂心道:「也不知道呦呦怎麼樣了!」
「放心吧,她會沒事的。」秦氏安慰道。
別苑的這方,偏殿內,同德帝早已經喝的滿臉通紅,雖還未醉,但也到底也有些暈乎。
「當時到底發生了何事?」同德帝捂着有些發暈的頭問道。
海公公適時捧上了醒酒湯,皇後接過小心喂他喝下,只是同德帝不喜那醒酒湯的味道,偏頭不肯喝,皇后又勸又哄,這才讓他喝了半碗。
坐於下方的張嬪見狀心頭妒火中燒,拳頭緊緊握着,指甲都快陷入了肉中。
晏笈怯怯站在廳中,聽得同德帝問話,她翕動着唇,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旁邊的晏筱已經一眼瞪了過來,她被嚇得當即低下了頭。
皇後放下湯碗,開口詢問,聲音溫柔卻又不失威嚴:「當時宮人們趕去時,見到你們二人就在當場,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們且細細說來。」
晏筱踏出一步昂頭道:「兒臣不知,當時兒臣與二皇妹散步路過那處,便已經看見那譚家女掉進池中了,她怎麼掉下去的,兒臣怎麼知道!」
「你當真不知道?」晏晗快步跨進了屋內,隱忍住怒氣道。
方才他在小姑娘身邊,聽着已經緩過勁來的照茵一字一句將當時的情景說了出來,尤其想到當時譚嘉月是因為要去尋自己,想給他看今日的打扮,他心中的怒火便更甚!
「三皇弟什麼意思?」晏筱嗤道:「興許是夜裏黑她看不清路,興許是一時貪玩,不小心掉下去的都未可知呢?」
晏晗咬牙道:「本宮怎麼聽聞是你將人推下去的?」
聞言晏筱下意識得捂住了之前被譚嘉月狠狠咬了一口還在發疼的手腕,眼神不自覺閃躲晏晗咄咄逼人的目光,須臾她又恢復了鎮定,冷哼道:「不知是哪個膽大的奴婢膽敢污衊本公主,當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太子,筱兒是你的皇姐,你便這麼聽信他人污衊你的姐姐嗎?」張嬪站了出來,美麗的面孔上帶着狠厲之色,站在晏筱身旁。
「說了與我們無關便與我們無關!」晏筱咬牙,寬大的袖下她的手掐了一旁的晏笈的胳膊一下,袖子寬大,叫人看不見她的動作。
「當時我與二皇妹在一同散步,路過那處便聽到有人呼救,我與二皇妹便一起趕過去查看,我們到時,那譚家女就已經掉下水了,二皇妹,你說是不是?」
晏筱轉頭看她,陰惻惻地笑着,雙眼中滿是狠厲之色。
「笈兒,她說的是這樣嗎?」皇后問道。
「我,我……」晏筱又掐了她一下,晏笈吃痛,卻不敢呼痛,連忙點着頭胡亂道:「是,是……」
「那便是了!」一旁的張嬪笑道:「太子,我知你與那譚家女要好,關心則亂,但也不能因此胡亂污衊你皇姐啊,你瞧,當時也是你皇姐聽到呼救,及時趕到,她又派宮女來尋人救人,否則,那譚家小女說不定便命喪於池中了,說來,你皇姐還是她的救命恩人才是!」
張嬪轉而又向同德帝哭訴道:「陛下,筱兒是您的女兒,她怎會做出此時呢?定是有人在背後蒙蔽太子污衊筱兒,還請陛下做主,徹查才是。」
倒是挺能倒打一耙。
晏晗冷笑,眸色森森:「是嗎?」
坐上的同德帝捂着額,聽了他們一輪嘴皮官司只覺得頭暈得更加厲害,他罷手道:「幸而未出人命,否則朕也對不起太傅跟譚卿,皇后,命宮中最好的御醫前去診治,需要什麼藥材盡可從太醫院拿,務必要治好譚家姑娘。」言罷,他目光掃過堂下眾人,壓低聲音,含着隱隱威壓:「行了,散了吧!」
他又看了晏晗一眼,二人對視,同德帝眸光一斂,示意他如此算了,而後他收回目光,帶着皇后離去。
不管是不是晏筱推的,她矢口否認,又無人證,如何追究也無用,再說追究出來,又能對她如何?若真是她做的,那便是皇家醜聞了。
見同德帝發了話,晏筱吊著的心安定下來,如此她更是得意,朝着晏晗嗤了一聲,與張嬪一同離去。
怯懦的晏笈跟在她們身後亦一起離開。
晏晗摸着自己的袖邊,冷眼看着晏筱離去的背影,半晌,他「呵」了一聲。
中秋宴雖散了,但同德帝卻準備第二日才回宮,因而今夜便在別苑歇下。夜深時,晏笈在嬤嬤的服侍下正準備入睡,突然有宮女快步走了進來,與她道:「公主,太,太子殿下來了。」
晏笈一愣,慌忙披了件衣服匆匆起身出門,便見院內少年背着手立於月光之下,一身直裾顯得他身姿修長,月光照着他半邊臉,讓人覺得月光下的少年俊郎卻又暗藏着機鋒。
「皇姐,晗有一事不明,想請你告知,還望如實相告。」晏晗轉過身來,語氣冷冷。
當天夜裏,別苑又發生了一件事,大公主晏筱被不知什麼人從被窩裏拉了出來,丟進了與譚家女落水的同一個蓮池中,未免她被淹死,每當晏筱要沉入水中時又被人拉了出來。
如此往複數次,她便已被池水凍得瑟瑟發抖,面色慘白,而當她被人發現時,她趴在岸邊,早已是出氣有進氣無了。
因而她大病一場,足足有一月下不來床。
張嬪恨得直咬牙,請求同德帝嚴查,只是那人來無影去無蹤,一身黑衣面又矇著,查不出一絲一毫的蹤跡。
張嬪心知這不是譚家做下的就是太子做下的,奈何尋不到證據,只能吃下這啞巴虧。
譚嘉月在府內吃着苦藥時,譚明之便將這事當成了笑話講給她聽,害得小姑娘葯不能好好喝,平白嗆了一口,本來就苦的葯現在更是苦的她幾欲落淚。
譚明之見狀捧腹哈哈笑個不停。
「二哥壞死了!」小姑娘吸了吸鼻,抹去方才嗆着時被激出的淚水,急急忙尋了一顆蜜餞含着。
譚明之笑道:「怎麼樣,呦呦聽了這個消息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