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九章
「公主,我們都不會水啊!」
這蓮池雖不是很大,但岸邊離水面足有三四尺高,蓮池有多深更是無人知。
晏笈急了,高聲喚道:「來人!快來人!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
「你們也快去叫人,快去!」
「是,是!」
宮女們怔怔點頭,連忙要去尋人,方才一直怔愣的晏筱突然呵道:「誰也不許去!」
她轉向她們,目光陰鷙:「是她自己跌入水中的,與我們無關,你們誰敢說出去,本公主要了你們的命!」
宮女們被她這目光嚇住,獃獃立在原地不敢動,晏筱又看向晏笈,同樣目光陰冷:「晏笈,你若是說出去,我照樣不會放過你!」
方才晏笈的高呼已經吸引了人,四面開始有人跑來,只是她們在蓮池的另一側,跑來亦需要時間,而譚嘉月的掙扎已經越發無力,漸漸開始向下沉去,照茵雖會水卻不甚通,拚命想要游近卻只能見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正當時,忽然「撲通」一聲,不知何人突然跳入水中,向譚嘉月游去。
只見那人水性嫻熟,身形纖細,猶如一條水中的游魚,快速游近譚嘉月,從她身後托住她,帶着她向岸邊游去,而此時太監皆已趕到,有人跳下水將照茵也救了上來。
照茵上來還算清醒,將嗆的水咳了出來,但譚嘉月被救上來時,早已意識模糊昏迷過去,救人的正是趙文茵,她見狀,連忙將小姑娘翻了過來置在腿上催她吐水,只吐了幾口水仍未見她清醒,趙文茵又忙將她平置,對着她按壓胸口,如此數次之後,她托住她的下巴,捏住鼻俯身對着小姑娘吹氣,如此反覆數次后,譚嘉月終於猛得一咳,恢復了意識。
這兒的動靜將宴會上的婦人們都吸引了來,鍾氏久不見譚嘉月回來,心頭跳的發慌,聽聞有人落水,當即趕了過來,一來便見譚嘉月躺在地上,面色蒼白幾無生氣的樣子,瞬時身子不穩險些站不穩,一旁的素秋連忙扶住了她。
「呦呦!!」鍾氏急着連忙奔了過去。
趙文茵見她滿臉焦急的模樣,忙安慰道:「夫人別急,三姑娘現在清醒過來,應該是沒有大礙了,夫人放心便可。」
慌慌亂亂的,皇后趕來指揮宮人將譚嘉月帶入屋內安置,又指揮人好生安排過來查看的眾人,她面色沉靜,看向一旁站立的晏筱晏笈二人,將她們喚了去。
這裏兵荒馬亂散,卻是無人顧得上同樣渾身濕透的趙文茵,夜風吹來,濕衣衫貼在身上帶來涼意,激得她打了個寒顫,下一瞬,一件溫暖的袍子罩頭落下,裹住了趙文茵全身,她回頭看去,見是焦急趕來的譚兼之。
「三姑娘已經無礙了,譚公子放心便可。」
「我方才已經知曉了。」譚兼之點點頭,猶疑看向她:「你……」
趙文茵伸手揪住他的袖,下一瞬便腿一軟朝他倒了下來,譚兼之下意識接住她。
「我……」趙文茵顫聲道:「我隨雖師父學醫,但落水者卻是頭一次遇見,這個法子我也是頭一次用,方才我,我怕急了不能將三姑娘救回來。」
說話間她揪住他袖的還手在不停的發抖,之前的鎮定此時見了譚兼之後早已雖夜風消散殆盡。
「我知道。」譚兼之遲疑了一瞬,而後伸手輕撫着她的背安慰,眉眼不覺間柔和下來:「你做的很好,多謝你了!」
晏晗坐靠在游廊柱旁,闔眼正愜意得感受着涼涼夜風,西苑那邊突然響起了各種嘈雜聲,他心生疑惑,正打算打發人的看看,急促腳步聲便由遠至近匆匆本來。
「殿下,殿下!」正是晏晗之前派去的太監,他一路氣喘吁吁跑來,面色焦急。
常順見狀冷臉道:「發生了什麼事?如此急躁!」
「三姑娘,三姑娘她落水了!」太監終於喘勻了一口氣,連忙道。
「落水?」晏晗驀然睜開眼,當即站來,「你說誰落水了?!」
「三,三姑娘!」
「現在情況如何?她人怎麼樣了?」晏晗感覺整顆心都被吊了起來。
「救,救上來了!」太監大喘氣道:「現在應當,應當已無大礙!」
他吊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瞪了太監一眼,晏晗追問道:「好端端的她怎麼會落水了?」
「這……」太監撓了撓頭,「奴婢急着回來稟報殿下,並,並不知道三姑娘為何落水。」
「沒用的東西!」晏晗一腳踹了出去,當即快步往西苑走去。
譚嘉月只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空之中,她的手腳尋不到着力點,胸口彷彿被重物沉沉壓着,口鼻亦被人堵着,她無法呼吸,窒息之感讓她心生絕望,她下意識的掙扎,不停的掙扎,耳邊突然響起了鍾氏的聲音。
「呦呦!」
譚嘉月猛的睜開眼來,只見眼前的鐘氏面容略帶哀痛的看着她,眸中毫無光亮。
她,她不是落水了嗎?方才窒息的感覺還停留在腦海里,但此時她呼吸通暢,無一絲不適之感。
她看向眼前的鐘氏,但眼前的景象卻讓她覺得好生奇怪。只見鍾氏一身白衣,身上發上飾物全無。而且她感覺自己搖搖晃晃,四下看去,發現自己竟在馬車上。
這是怎麼回事?譚嘉月反應不過來,她們不是來參加宴會的嗎?阿娘怎麼會穿着一身白衣呢?還有她們怎麼會在馬車上呢?
「等下你進宮去祭拜太子,切記動作小心,不要出錯,知道嗎?」
祭拜太子哥哥?怎麼回事?太子哥哥不是還活着嗎?為何要去祭拜他?
心中疑惑想要問出來,她卻突然聽到自己應了一聲好。
這一聲「好」聽着十分的奇怪,彷彿不是她自己發出,而是另有一個人,她用與自己相同的聲音說話,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環繞着自己,還盪着迴音,讓她覺得自己被拒在一個容器內。
她張了張嘴,試圖說話,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她聽見鍾氏接着與她道:「太子是與你定下親的未婚夫婿,你去祭拜他,雖不要大哭,卻也記得表現得傷心一些,懂嗎?」
什麼祭拜,什麼未婚夫婿,到底怎麼回事,她摸不着頭腦,迫切的想開口詢問答案。
這時她又聽得自己道:「阿娘,就是那時呦呦進宮見到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