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局·一鳴驚人

第44章 局·一鳴驚人

“寇姑娘,寇姑娘?,醒醒。”洛淮鳶輕輕拍打了一下還在睡覺的寇寧。

她近來都行事謹慎所以睡得淺,洛淮鳶稍微這麼一丁點兒動靜,她就很快的清醒過來,立刻坐起身,把手放到腰后的劍上警惕地問:“怎麼了?是有追靈使嗎?”她朦朧的睡眼努力地想要恢復清醒。

“不是什麼追靈使,天快亮了,我們該出發了。”洛淮鳶抬頭看了看這微滲墨藍的天空:“我們得去城外堵住他們,不然萬一要是錯過了,就不知道下一次能在哪裏還有這樣的機會了。”

“恩,你說得對,我們立刻動身。”

經過一夜的調整,洛淮鳶的傷勢已然緩解了許多。洛玉聲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兩個安靜的孩子,有些不解地自語道:“這個孩子怎麼也突然不鬧騰了?”

寇寧有些緊張地看向洛淮鳶,害怕他想隱瞞的事會被洛玉聲察覺。可他倒是面無任何情緒變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因為洛玉聲發現了這異常的變化而感到有任何的心虛。寇寧見洛淮鳶如此平靜后,她也就沒那麼為他擔心了。

所幸洛玉聲沒有抓住這點一直深究下去,因為她對即將要去對付追靈使這件事更感興趣。

昨天在柴房的兩個追靈使也在天亮之後離開了蓬江驛館,二人駕着馬車拖着一個大木箱子,很快就出了龍山鎮城裏。

一路上都沒有其他人了,他們故意挑了在這個時間點出發,就是為了避人耳目。

昨天一直喝酒的那個男人駕着馬車在無人的行道上飛奔。

“吁……”突然,他立刻拉住了馬,因為突然停下,那個坐箱子后眼縫細長的男人,因為慣性太大腦門一下子磕在了箱子邊上。

“媽的,痛死我了!”眼縫細長男人捂着額頭大聲呵斥前面的同伴:“怎麼突然停了?”

“恩,你看那邊。”駕車的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前看。眼縫細長的男人順着方向望過去,只見前面一個不知從哪裏走出來的女人,面無表情眼神冷漠,站在路中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喂,快讓開!你擋着我們了!”駕車的男人連聲嚷嚷。

“快讓開,說你呢!你是不是聾了,否則對你不客氣!”任憑他怎麼大呼小叫,那女子就是巍然不動。

“你……”駕車男子準備接着叫嚷時,眼縫細長男子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他。因為他看得出來對方來者不善。

二人停止了叫喊后,寇寧從腰后間拔出了有缺口的竹笙劍。那兩個男人一見她拿出了武器,也立刻跳下了馬車,從馬車上取出藏在馬車一側的武器——兩把大刀。

“怎麼辦?她不動,我們上不上?”駕車男子問。

“別慌,等等。”眼縫細長男子沉着一些,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

寇寧的眉心微皺,目光有些飄忽,面露疑惑之色,好像有什麼地方讓她感到很奇怪。

眼縫細長的男人看出寇寧正在走神,覺得這是個機會,他輕聲地說了一句:“我們上!”他就持刀直奔向寇寧,駕車男子也緊隨其後不甘示弱。

一刀劈來,寇寧直接就用竹笙劍接住了,那人被彈開后定在半空中然後又再次攻擊。寇寧因劍刃有殘缺一直用劍身來抵擋,她發力往外一推就把眼縫細長男人給逼退了好幾米遠。

追靈使的武功竟然不如她預料地那樣厲害?寇寧在心中不禁又多了一個疑問,可還未等她來得及細想,後面又衝上來男子騰空而起,面目猙獰的樣子極其醜陋,他張開對着寇寧咆哮怒吼,寇寧甚至都能看見他喉嚨深處的構造了。

與此同時,方才被逼退的男子也調整好了自己的姿勢,也繼續發起猛烈的攻擊。連個人一個從上襲擊,一個從下進攻,企圖讓寇寧來不及騰手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寇寧一個迴旋轉身向後退了兩步,用劍與上面的人“噹噹”兩聲,一刀一劍在這電光火石間,交鋒了兩下。

下方的刀也隨之而來,寇寧用腳尖輕點那刀刃,藉著對方的力也凌空而上,雙腳懸在駕車男子的頭頂,在那個駕車男子往下落的瞬間,寇寧用腳後跟狠踏他的雙肩,男子立刻失去了平衡跌落了下來,幸虧他所處的位置不高,他落地后踉蹌了一下還是站穩了。

寇寧以為恰好是這兩個追靈使的武功太差勁了,於是她懶得和他們在作過多周旋。她用劍指着二人,直奔主題:“把人交出來,留你們一條狗命。”

“原來是想要人,你是蘇家派來的?”眼縫細長男人倒顯得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好像知道對方的目的。

“蘇家?”寇寧有些微微一愣,她認為也許是他們抓的那個孩子是蘇家的孩子,不過管她誰家的孩子,今天都必須把她救出來:“我再說一遍把人交出來!”

“大哥怎麼辦?這娘們看起來可不好對付啊?”駕車男子低頭與那個眼縫細長的男子竊竊私語道。

“不好對付也得上,要是把人丟了,老大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搏一把。”眼縫細長的男人給另一人權衡了一番利弊:“我們兩頭夾擊總能找到機會脫身的。”

“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什麼呢?馬上把人給我放了!”寇寧已經失去了耐性。

突然,二人跑向不同的方向,一左一右地將寇寧包圍起來,準備在兩頭髮起新一輪的攻勢。

寇寧嘴角上抽,輕蔑一笑:“雕蟲小技。”

兩個人同時沖了上來,寇寧無所畏懼繼續迎戰。可是這次這兩人招式似乎有了些變化,他們彼此就好像是是心有靈犀一般,一方刀劈寇寧時,另一個人卻能精準找到寇寧防禦的空當去襲擊。你來我往間,竟讓寇寧有些應接不暇,左右遊走不暢,一招未出過半就得用另一式去對付另一方。

寇寧一開始交手后便試出了對方武功不及自己,於是有些輕敵,結果這二人不明就理,以為只要聯手就能拿下寇寧,殊不知這只是他們痴心妄想罷了。

這兩個人的攻勢來得異常兇猛,他們兩個人將寇寧接連往後逼退了好幾次,看表面情形她似乎是落在了下風。

可是這兩個人還未在這樣的優勢中停留太久,突然後方出現一股力量,他們還沒有感受到時就已經被人從背後掀翻在地了。

“你們這些壞東西,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那二人還沒弄清楚自己怎麼就趴在了地上,暈頭轉向地回過頭,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個眉清目秀的毛頭小子在那裏扎着個搖搖晃晃的馬步,還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大哥,我們中計了,他們竟有兩個人……”

“錯!”一個有力的聲音從毛頭小子的背後傳來,洛淮鳶在後面一手貼在洛玉聲的臉上,把她從前面一下撥開,一身正氣凜然地走了出來:“是三個。”

“你就一定要在我耍帥的時候跑出來嗎?”洛玉聲很生氣,她對自己剛才亮相十分滿意,可惜這短暫的風頭瞬間即逝。

“這人本來就是我踢倒的,干你何事?”洛淮鳶反問。

“還不是因為我看準了時機讓你出手,不然你能這麼容易得手嗎?”洛玉聲不甘示弱,一貫的強盜邏輯。

“不是,你就算不說我也會出手……”正當二人爭執不下時,趴在地上的那兩個男人想偷偷爬起來逃跑,結果寇寧立刻識破他們,連跨幾步一下子跳到那兩個人的身上,一腳一個把他們徹底踩塌,五體貼地不得動彈。

“你們兩個別再扯了!”寇寧看着洛淮鳶和洛玉聲還有心情在這裏吵架,就覺得很是頭痛:“不是說好我對付他們,你們去救孩子嗎?你們跑出來作甚?”

“喂,你不要不識好歹好嘛,我不是看見你搞不定這他們才出手幫你的嗎?”洛玉聲覺得自己好心反倒沒有好報而感到有些委屈:“我這可是英雄救美,你還不知感恩,不過我是真英雄你也姑且算美吧。”

“不需要,我自己的事能辦好,還不趕快去看看孩子有沒有事?”寇寧最關心的是箱子裏那個孩子的情況。

“對對對。”洛玉聲反應過來趕緊往馬車的方向跑去,而洛淮鳶早就站在那邊,一劍割開了外邊固定箱子的麻繩。

洛玉聲走過來合力與洛淮鳶打開箱子,看到箱子裏面的瞬間洛淮鳶面露驚異之色,洛玉聲也詫異地大叫:“這……這……怎麼不是孩子?”

寇寧在不遠處望見洛淮鳶他們僵直在那裏,不禁眉頭一皺:“洛淮鳶出什麼事了?”

洛淮鳶一把從箱子裏揪出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男子。這個男人被五花大綁着,眼睛也被蒙上,嘴也被堵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受到驚嚇過度,他不停的掙扎發出,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洛淮鳶把這個男人帶到寇寧這裏,寇寧也不明白追靈使也會抓成年男子嗎?

“你們兩個把孩子藏哪裏了?還不快從實招來!”寇寧發力踩得腳下的人直叫喚。

“哎喲哎喲,輕點兒,我們當真沒有藏什麼孩子啊!”那個眼縫細長的男人開口求饒。寇寧與洛淮鳶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

“三位大俠,你們是不是誤會了,我們兄弟二人是官差,是準備把這個抓獲的逃犯押解回去的,只是奉命行事啊。”眼縫細長的男人繼續辯解道。寇寧將信將疑地從二人的背上跳了下來。

“不對!”洛淮鳶這時突然警覺地反應過來:“他們不是官差!”洛淮鳶用劍指着眼縫細長男人的咽喉。

“方才你說‘我們是不是蘇家派來的’,官差抓逃犯會在乎對方是誰派來的嗎?”洛淮鳶察覺了對方說辭的破綻,他別過頭示意洛玉聲:“你把那個男人眼罩和嘴裏的布拿開,看他怎麼說。”

洛玉聲剛給把眼罩和嘴布取下來,那個男人立刻帶着嗚咽哭聲大喊:“好漢別殺我,我家裏人肯定會把銀子送過來的,留我一條小命,要多少我都給你們。”

“別嚷嚷了,我問你,你是什麼人?和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洛玉聲指着地上那兩個人,盤問起來。

中年男人一看這情形,就覺得這三個人應該不同他們一夥兒的,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趕緊求救:“是他們綁架了我,還問我家裏要錢,我本是夔州的商人蘇陽,來蜀談生意,結果半道就被他們給劫走了。”

“原來是這樣。”寇寧蹲下來拉起另一個人的衣襟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那人看了看眼縫細長男人一眼,只好點點頭承認:“沒錯,我們是山匪,那蘇家是夔州城裏的首府,我等已經籌謀許久,終於等到他出城,然後就準備綁了他向蘇家勒索。”

“那你這手上的印記是怎麼回事?”洛淮鳶指着駕車男子拇指手上的圓環印記,畢竟他就是憑藉這個才認為他們是追靈使的。

“這還不是被那個老傢伙咬的,當時抓了他后,給他封嘴時被他一口咬住,差點把我的手指咬下來了。”洛淮鳶看向蘇陽,他淚眼汪汪地如小雞啄米似地點頭,證實了那個土匪的說法。

“看來是我們弄錯了。”搞了半天這幫人和追靈使並無半點關係,洛淮鳶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怎麼處理他們幾個?”洛玉聲也沒想到他們居然破獲了一起綁架案。

“把他放了吧。”洛淮鳶指了指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蘇陽,然後又看向這兩個土匪:“至於他們,捆起來吊在樹上,也許會有巡邏的官差或其他人發現的。”洛淮鳶並不想自己把他們扭送到衙門,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他也不想過度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

洛玉聲給蘇陽鬆了綁,他連聲道謝后,趕緊就駕着那土匪的馬車跑了。洛淮鳶把先前藏起來兩匹馬和孩子牽了出來,準備上路。

寇寧和洛淮鳶用繩子把那兩個土匪綁起來,剛準備吊起來時,洛玉聲叫住了他們:“等一下,把這個也給他們戴上。”

洛玉聲不知從哪裏搞來一塊樹皮,還用小刀在上面刻着“我乃土匪,見者報官”八個大字:“哈哈,這樣別人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了,我真是太聰明了。”洛玉聲得意洋洋的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可是洛淮鳶剛一把二人吊起來準備把繩子系在樹榦上固定時,突然有三支一手掌長的短箭從樹林裏面射出來,直奔他們三人。

洛淮鳶頭往右一偏就躲過了,寇寧側身一閃,而洛玉聲完全沒有意識到,眼看着箭即將要逼近她的後背時,洛淮鳶一時忘了大叫一聲:“姐!”

寇寧從左邊飛撲上去,將洛玉聲攬入懷中,連個人抱着在地上滾了一圈。

“你沒事吧?”寇寧趴在洛玉聲身上問。洛玉聲還沒回過神來,只是搖了搖頭。這麼久以來寇寧竟沒有察覺這洛玉聲是個女人,不過她還未沉浸在這樣的訝異中多久,就被接踵而來的襲擊給打斷。

“小心,還有!”洛淮鳶確認洛玉聲沒大礙,接着又有七八支箭再次飛來,洛淮鳶立刻用劍飛快地把這些箭給阻擋了下來。

洛玉聲看着洛淮鳶靈巧的身形以及利落的劍法,她不禁有些驚訝和惶然,她竟不知洛淮鳶的武功竟比她想像的還要厲害。

寇寧也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和洛淮鳶背靠背,把洛玉聲和馬上的孩子夾在中間,環視四周洞察每一絲動靜。

“哈哈哈哈哈……”突然從密林里響起一陣后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一個七尺有餘的男人披着一頭黃髮,脖子上紋有一條黑蛇圖案,看起來甚是恐怖,他身後還跟着六個人三男三女。

“是他們!”洛淮鳶認出來那六個人是他昨日在驛館裏面有過懷疑的那幾個人。

“沒想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你們這次還不被我一網打盡!把那兩個孩子交出來,我留你們個全屍”黃髮男人做了個握拳的動作,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

“寇姑娘,他們都是什麼人?”洛淮鳶小聲問背對着寇寧。

“你看他們的手。”洛淮鳶順從寇寧的指示看向對方的手,他驚異地發現那幾個人的左手或右手拇指虎口處竟有一個淺淺的印記。原來洛淮鳶昨天沒有看見他們的那隻手,原來就是有印記,也就是說洛淮鳶有過懷疑的那六個人竟全是追靈使。

“我的追靈使早就察覺你這個丫頭在跟蹤他們,於是便將計就計引你來龍山鎮,沒想到你還有同夥,真是天助我也。”黃髮男子很是滿意自己的佈局,他讓六名追靈使在這裏匯合就是想要抓寇寧。

“伏涅,你終於現身了!”寇寧咬牙切齒地迸出這句話她犀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恨不得將伏涅的肉一塊塊剜下來。

“什麼?”洛淮鳶瞬間驚醒過來。

“喔,原來你這黃毛怪就是那個‘造孽’,就是你把那些孩子抓走的!”洛玉聲忿忿不平地指着伏涅大罵:“你給姑奶奶我等着,今天就讓我們好好收拾你,為那些孩子報仇!”

“臭小子你還真是大言不慚,一會兒抓到你,讓你知道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伏涅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裏,追靈使把寇寧引到這裏來,還故意隱藏自己手上的印記,再加上昨天洛淮鳶在驛館和那跑堂交戰,這些都被伏涅盡收眼底,所以他才會在這裏部下埋伏就是要將他們一行人一網打盡。

“伏涅!拿命來!”突然寇寧怒吼一聲跳了出去,持劍朝着伏涅刺去。

伏涅退到後面,六個追靈使一擁而上將寇寧團團圍住。寇寧以一敵六,與他們拚命廝殺。

洛淮鳶一看這架勢,也立刻衝進那混戰之中,幫寇寧一起擊殺敵人。

雖然洛淮鳶有傷在身,但二人聯手卻依舊在六名追靈使之上。洛淮鳶與寇寧各守一面,追靈使根本無法突破二人的防守,反倒被洛淮鳶的斷風劍給刺傷。

洛玉聲趁着無人顧及的空隙,趕緊把絕患背上的孩子放到自己的馬上,她用身體擋在馬前,雖然她此刻慌亂不已,但她卻也儘力在保護兩個孩子。

洛淮鳶抓住寇寧的手,一個眼神示意她,寇寧立刻騰空與地面平行,以洛淮鳶抓住的手為著力點,在半空中飛了一圈,然後飛快地用腳踹翻了包圍着他們的追靈使,寇寧還將最近的那名追靈使一劍封喉。

正當他們即將要將這些追靈使一一消滅時,伏涅在不遠處直飛了過來,他伸出手掌帶着強大的掌風直接破了洛淮鳶和寇寧靠在一起組成密不透風的防禦。

兩個人各自徹到左右兩邊,伏涅在半空中發現了中間洛玉聲暴露出的空當,於是他直接奔着洛玉聲的位置而去。

洛淮鳶緊隨其後,一個燕子騰空擋在了洛玉聲面前,洛淮鳶用劍擋住伏涅的掌風。伏涅向前推進發力,洛淮鳶向地面下沉,他使出全力想要把自己扎進地里。洛淮鳶的鞋底已經完全陷入到土裏,掌與劍之間的對抗形成了層層氣浪,外人難以靠近。

寇寧在一旁獨自對付剩下的五個追靈使,雖然她的武功高於他們,可是追靈使紛紛亮出他們的“千織鎖命鏈”布出一個天羅地網陣法,想要把寇寧完全困在中間,使她無法脫身。

洛淮鳶自知單純依靠內力在與伏涅對抗下去,只會耗盡所有的真氣,他背對着洛玉聲大喊一聲:“帶着孩子快走!”

洛玉聲當然不肯把洛淮鳶丟下:“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洛淮鳶此刻只想着洛玉聲的安全,而且她留在這裏只會讓自己受到掣肘:“快走!走啊!”洛淮鳶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眼前情形越髮膠着,洛玉聲終於還是聽從了洛淮鳶的話,她騎上馬護着兩個孩子往遠處跑去。

“狼蛛、毒蠍,你們兩個去把他們三個給我抓回來!”伏涅一聲令下,圍住寇寧的人立刻變幻了陣形,其中的一男一女立刻撤出來去追洛玉聲。

剩下的三人繼續用圍困着寇寧,可是少了兩個人後他們明顯有些吃力了。寇寧看準了他們在陣形變幻時的破綻,一劍刺中了一個人的要害后,隨着對方倒地,陣法也隨之破滅。

洛淮鳶一看又追靈使往洛玉聲的方向去了,他趕緊擺脫與伏涅的糾纏就去找洛玉聲。

洛淮鳶的輕功一流,寇寧只好跳到絕患的馬背上也緊隨其後,伏涅帶着餘下的一名追靈使在後面窮追不捨。

洛玉聲騎着馬一直不停地飛奔,就在這時她發現前方竟然沒有了路,於是她立刻勒馬。前面已是斷崖處,只有一座木板弔橋與對面相連接。洛玉聲趕緊下來牽着馬走到橋邊,她伸出一隻腳小心試探橋面的,雖然有些晃悠但馬應該能過去,於是洛玉聲牽着馬還是走了上去。

崖口有穿堂風,那橋面一直在不停地左搖右擺,洛玉聲拽着側面的繩索,走得很慢額頭上全是冷汗,生怕動作太大把他們給甩了出去。

就在洛玉聲走到一小半時,那兩個追靈使來了,剛準備上橋去抓洛玉聲,不曾想洛淮鳶再次及時趕到,在橋頭把兩個追靈使逼退了回去。

洛淮鳶與兩個追靈使打鬥了起來。男追靈使想要衝上橋面去逮洛玉聲,他的剛一上橋就讓橋面猛烈地震動起來,洛玉聲一個踉蹌跪倒在橋上,她一手拉住扶手,一手拉住馬的韁繩。

洛淮鳶一劍從他腰間衣服褶皺出穿過,然後向外側一拐,立刻把那追靈使從橋頭拽了回來。

女追靈使躍起來襲擊洛淮鳶,洛淮鳶舉起劍去抵擋,對方亮出索命鏈,用端頭的圓環套進洛淮鳶的斷風劍,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然後身體一個迴旋一腳踢到洛淮鳶的胸口。

洛淮鳶被正中受傷的地方,他即刻向後退了幾米,單膝半跪在地,在地上都劃出了一條長長地痕迹,直到他用劍插入地中才穩定下來,一口濃血從口腔里噴了出來。

這一下就暴露了洛淮鳶的軟肋之處,兩個追靈使瞬間察覺到洛淮鳶胸口有傷,於是他們兩個對準他的傷處,兩面夾擊。

寇寧騎着馬遠遠地就看見洛淮鳶蹲在地上正在被攻擊。於是她一下子從馬背上騰空而起,直撲追靈使為洛淮鳶擋開了他們的側面襲擊。

“你沒事吧?”寇寧站在洛淮鳶面前背對着他問到。

“沒事,還死不了。”洛淮鳶用手拭去了嘴上的血跡。

“死不了就站起來幹掉他們!”寇寧話音一落,洛淮鳶就立馬站起來。二人各對付一個追靈使,很快佔據了優勢,完全死守住了弔橋。

“嘭!”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洛淮鳶立刻回過頭朝聲音的來源看去,之間弔橋橋頭右邊的繩索被炸毀了,整個橋面翻轉過來垂直向下,洛玉聲抓住橋上的繩欄被掛在了半空中,而那匹馱着兩個孩子的馬在橋被破壞的一瞬間,就跌落進了萬丈深淵。

“救命啊!”洛玉聲死命地抓住手中的繩索,她整個身體都靠着自己的雙手支撐,她覺得自己已經無路可走了。

“當心!”洛玉聲情勢危急,洛淮鳶焦急大喊。

伏涅姦邪一笑,他點燃了雷火彈直接投向那橋頭的連接處,炸毀了固定弔橋的木柱子。此刻的情形已然是四面楚歌了,洛淮鳶完全脫不開身去救洛玉聲。

洛玉聲朝着下面看了一眼,下面是深不見崖底,連剛才落下去的馬都看不見蹤影。洛玉聲呼吸急促,她全身的肌肉感覺都在抽搐,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洛淮鳶剛一想上橋就被追靈使給擋了回來,伏涅有投來第二枚雷火彈朝着橋的左端飛去,洛淮鳶迅速地閃現過去,一腳將那雷火彈踢得換了一個方向,剛一碰到一塊大石,瞬間把石頭炸得粉碎。

“姐,爬上去快爬上去!”洛淮鳶一邊對付追靈使和伏涅一邊大吼:“不要朝下看,快爬!”洛淮鳶又擋下一枚雷火彈,萬一橋要是再被炸,洛玉聲在橋上必死無疑。

洛玉聲看向洛淮鳶和寇寧,他們兩個已經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困境,洛玉聲不能讓他們分心來救自己。洛玉聲咽了咽口水,她告訴自己:“洛玉聲,你能行的,不要看,你能行的。”

洛玉聲將自己的身體牽引向上,然後用左腳背勾住身子,讓自己整個人都騎在繩子上面。洛玉聲伏在繩上一點一點往對岸挪去,一邊在嘴裏念叨着:“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

可是越是嘴上這麼說,洛玉聲就越忍不住望下面看,洛玉聲就又有些不敢向前了。洛玉聲乾脆就閉着眼往前走,結果一陣疾風吹來,開始猛烈的晃動。洛玉聲幾乎半個身子都快被吹了下去,她的手心被磨出了血。

“洛玉聲你行的,不要怕!”洛玉聲不斷給自己鼓勁,克服內心的恐懼。

在洛淮鳶和寇寧通力合作下又將兩名追靈使擊殺。這時伏涅終於趁着這個間隙,將最後一枚雷火彈投向弔橋剩下的那個木樁子。洛淮鳶驚恐萬分地看向洛玉聲,所幸她已經在最後一刻前到了安全地帶,洛淮鳶這才鬆了一口氣。洛玉聲很難過地在崖邊,她還在為掉下去的孩子而感到悲傷,不自覺地流出了淚水。

伏涅見洛玉聲脫險,十分惱怒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他要趁着洛淮鳶傷情加劇的機會,搶佔先機。

伏涅也同樣朝着洛淮鳶突襲,兩人過了不到一百招,洛淮鳶就開始難以招架了。寇寧立刻擺脫其餘三個追靈使的糾纏,趕過來為洛淮鳶抵擋伏涅。

寇寧從伏涅的頭頂躍過,她想把伏涅引開,讓他遠離洛淮鳶。伏涅果然上當去追寇寧。

剩下的三個追靈使也受了傷,洛淮鳶對付他們不在話下。不用再對洛玉聲分心,洛淮鳶可以發揮全力。他躺在絕患的背上,迴旋了好幾周,追靈使

寇寧與伏涅在另一邊糾纏,她的眼裏儘是仇恨的怒火,她如同失去理智般對伏涅瘋狂地攻擊,四周的草木被斬斷,草葉漫天飛舞。伏涅一爪抓破了寇寧的手臂,衣服瞬間滲出五道血痕。寇寧眼疾手快把劍插入伏涅的手臂,伏涅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寇寧一腳把伏涅踢倒在地,用小腿壓制他不能夠起身,用手掐住伏涅的脖子,只要寇寧再稍微下力幾分,就能掐斷他的咽喉。

伏涅漲紅着臉十分痛苦,忽然之間,他將目光聚焦到寇寧右眼瞼下方的那顆淚痣。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疑慮瞬間轉為狡黠地頓悟,他用氣道擠出一個沙啞的聲音說:“啊,我記得你了,原來是你!”

寇寧正了正身體,用依舊冷漠的聲音回答道:“你記起來了,還好你記的,不然在我殺你前我還得告訴你死的理由。”

“哼哼,這麼些年我可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伏涅發出陣陣冷笑,他用一種意味深長地靈異表情看着寇寧:“畢竟直到今天,你姐姐都是我還是我最有力的幫手啊。”

“你說什麼?”寇寧一聽到伏涅的話,瞬間臉色驚變:“我姐姐怎麼了?她還活着?”寇寧心跳加快,滿心期待着伏涅回答她的問題。

“你姐姐,她還……活着……她……”伏涅故意放慢說話的速度,也話語也模糊不清。寇寧急於想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她俯下身體靠近伏涅。

“她……”

“小心!”洛淮鳶在背後一聲驚呼提醒。伏涅突然抽出一支箭插入寇寧后肩,洛淮鳶勾住馬蹬倒掛金鐘,揮劍用挑起一粒地上的石子。石子打在在伏涅的手上,使他一下子扔掉了手裏的箭。寇寧的注意力被轉移未來得及反應,伏涅另一隻手臂一震,將本已破損的竹笙劍從缺口處折斷成兩截,然後趁機一掌拍去,寇寧被擊打得往後飛去,洛淮鳶立刻飛身把她在半空中抱住,保護着寇寧在自己前面,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又重新回到馬背上,準備騎馬離開。

伏涅在後面依舊不打算放手,他飛身撲來,洛淮鳶轉過身伸出手生生與伏涅對掌。就在與伏涅想接觸的瞬間,伏涅的手掌冒出一呲溜的黑煙,全部噴在了洛淮鳶的臉上。

這一掌洛淮鳶使出來十成功力奮力一搏,伏涅被擊退到了九尺開外的距離。

洛淮鳶被那黑煙熏了后感覺有些頭暈眼花,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前面的弔橋已經被毀,可是後路也有伏涅,洛淮鳶在崖邊一時間不知道是進還是退。洛玉聲在對面看到洛淮鳶他們過不來,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絕患有些異動,它忽然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不受控地加速像一道閃電般鉚足勁兒地往懸崖邊衝去。

“絕患,不要!”洛淮鳶閉上了眼,他知道一般馬怎麼能跨過這樣的距離,他和寇寧一定會落入這無底深淵的。

洛玉聲瞪亮了眼睛,張開的嘴巴如碗口那麼又大又圓,如不是她親眼目睹,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平時看起來這麼一匹病怏怏的馬竟會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只見絕患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凸起,血管紋路清晰可見,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優美地長弧線,如同上弦之月,快要接近對岸時,絕患后馬蹄有奮力向後一撐,重心往前一傾斜,絕患近乎全部身體都結結實實地落到了地上,只有半個后馬蹄懸在懸崖邊,馬蹄光滑在崖邊差一點把絕患帶了下去,幸好洛玉聲機敏一把拖住韁繩把絕患拉了回來。

“我的乖乖,這絕患是寶馬神駒吧!竟然真的跳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會掉下去了!”洛玉聲驚魂未定,感慨地撫摸着絕患的皮毛。

洛淮鳶跳下馬也十分激動:“我也沒想到它竟然真的能跳過來,這次多虧絕患救我們一命了。”

“淮鳶你看有血!絕患受傷了?”洛玉聲驚愕的發現自己摸過絕患的手上竟讓被染紅了。

“這不是血。”寇寧捂着胸口下了馬:“這是汗,你的這匹馬可是萬里挑一的汗血寶馬,一生都可遇不可求的良駒。”

“汗血寶馬?”洛淮鳶以前也只聽過這馬的名頭,但他從來都以為這不過是捏造的故事,沒想到這世上真有這樣的馬。

“哇,淮鳶,你真是賺了,你當初買了這麼個病秧子你都不知道我嫌棄了多久,沒想到竟然是個稀世珍寶,嘖嘖嘖,這下發財了!”洛玉聲一聽到絕患這麼稀有,心裏立刻開始撥弄起了算盤珠子。

“是啊,沒想到絕患竟是如此珍貴,若不是它,我們肯定過不來。”洛淮鳶沒想到當初自己的憐憫之心,今天竟然能救他和寇寧。

這時伏涅站在另一邊,露出邪惡地笑容注視着他們,寇寧一看見他就十分激動地想要衝過去,結果被洛淮鳶一把拉住:“你想幹什麼?你過不去的!”

“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他!”寇寧想擺脫洛淮鳶,拉扯見觸痛了她的傷口,她捂着胸口疼得說不出話萊。

“你看看你,都這個樣子了就不要再這麼折騰了好不好?”洛玉聲攙扶起寇寧的胳膊:“我們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大家都受了傷,保住小命要緊,有什麼話以後再問,反正這筆帳我們遲早會找他算的,不急於這一時。”

聽了洛玉聲的話,寇寧終究是放棄了自己的執拗,現在的情形她既過不去,也沒把握能打贏伏涅,寇寧只好放任如此。

三個人決定不再此作過多停留,離開前洛淮鳶回過頭看了伏涅一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洛淮鳶始終覺得伏涅是在對着自己笑,而且那個笑讓他渾身不自在。

三個人有些垂頭喪氣,一是因為那兩個孩子的死,二是因為沒有能夠抓住伏涅。洛淮鳶把馬讓給了寇寧,洛玉聲牽着馬她們兩個走在前面,洛淮鳶在後面觀察有沒有追來。

“唉,沒想到我們竟然中計了,枉我洛玉聲聰明一世,沒想到那個造孽竟然這麼奸詐陰險,不過幸好我們運氣不差,只是……”洛玉聲說著說著就陷入沉默,因為終究沒能救回那兩個孩子令她愧疚不已,她偷偷掩去眼角的淚珠,故作鎮定。

寇寧坐在馬背上一直注視着洛玉聲的背影,沒想到她竟是女子。雖然行走在外女扮男裝也是江湖人的常態,但寇寧始終覺得洛淮鳶和洛玉聲背後的秘密遠比自己想的多,尤其是洛淮鳶他對洛玉聲竟然也有所保留。儘管寇寧滿心的疑慮,可是自己的命終歸是洛淮鳶救的,而且洛玉聲的確是在為那兩個孩子難過,所以一想到這裏寇寧認定他們姐弟二人肯定不會是什麼惡人,即便是有所隱瞞,可這世上誰沒有不願意分享的秘密呢?寇寧頓時釋然,他們三人經歷的事已經足以讓他們扶持前行,又何必去在意那些無足輕重的東西呢。

洛玉聲絮絮叨叨地自說自話之“我們現在去哪裏呢?要想報仇也得先養好你們的上再說,哦,淮鳶?”洛淮鳶沒有回應。

“淮鳶,我問你話呢?”洛玉聲又問了一次:“淮鳶?”

洛玉聲正奇怪洛淮鳶為何在背後沒有動靜,這時馬上的寇寧回頭一望,驚呼一聲:“不好!”然後她一激靈就翻下馬背,朝後面跑去。

洛玉聲也隨之轉過身去,卻發現洛淮鳶不住什麼時候暈倒在了後面,離她們有那麼一段距離。

寇寧跑上前托起地上的洛淮鳶,焦急萬分不停地搖晃着他的身體:“洛公子,你怎麼了?洛淮鳶你醒醒!”

“淮鳶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我?”洛玉聲見洛淮鳶沒有響動,被嚇得手足無措:“寇寧,淮鳶他這是受傷了嗎?”

寇寧把手搭在洛淮鳶的脖子上,發現他的脈搏跳動得很是微弱。洛淮鳶忽然半睜開了雙眼,寇寧趕緊詢問:“洛淮鳶,你可是有何處受傷了?”

洛淮鳶氣若遊絲,目光遊離瞳仁似乎難以聚焦,只聽見他微弱地說了一句:“什麼……時辰了?天都……黑了。”

“天黑了?”寇寧和洛玉聲看了一眼這青天白日,她們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洛淮鳶為何要這麼說。

還未等到洛玉聲再開口求證,洛淮鳶便徹底地暈了過去。

“淮鳶!淮鳶!”

“洛淮鳶!”

任憑洛玉聲和寇寧再怎麼搖晃和呼喊洛淮鳶,他都毫無動靜。

洛玉聲四下張望,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他們就沒有一個人影了。連個幫忙的人都叫不到,洛玉聲也不知道該從何對洛淮鳶下手,對他進行檢查。

“寇寧,這下怎麼辦?淮鳶不能有絲毫閃失的!淮鳶絕對不可以出任何事情的!”洛玉聲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她只能求助於身邊唯一的寇寧,就連對她的懼怕都拋諸腦後了。

寇寧雖然臉上看起來比洛玉聲沉着許多,可是她焦急的眼神還是暴露她內心的不安。經過檢查后寇寧發現,洛淮鳶的脈搏跳動得異常地快且無規律,渾身發熱卻無汗液析出。

“可能是剛才與伏涅最後那一掌讓他受了傷。”寇寧現在也只能作此推斷。

“那還不趕快幫他療傷,有什麼靈丹妙藥的都拿出呀!”在洛玉聲看來寇寧就是他們之中最厲害的人了。雖然洛淮鳶的武功厲害得讓她着實心驚,可此刻不是追究洛淮鳶為何有這一身本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如何讓他清醒過來。

“我……”寇寧顯得有些吞吞吐吐:“我辦不到。”

“辦不到?你都沒辦法,我還能有什麼對策不成?”洛玉聲相當地着急上火:“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我不管,你要想辦法,必須把淮鳶給我救回來!”

寇寧把頭偏向一邊,似乎有難言之隱。她沉默了一會兒,她的內心猶如江海翻騰般糾結。

“這裏離巴州很近了,這辦法,也許倒有一個。”寇寧猶豫了許久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辦法你快說!”洛玉聲一聽瞬間連腰都挺直了,她期待能從寇寧嘴裏獲取到能救洛淮鳶的進一步行動。

“從現在起,我們要去一個地方,你只管跟着我,不要多問。”寇寧這話讓洛玉聲完全陷入了迷茫的狀態,可是寇寧只顧把洛淮鳶馱到馬上,洛玉聲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聽從她的安排,一言不發地跟在旁邊。

洛玉聲一路上都不敢開口多問一個字,她只是照顧着洛淮鳶,其他時間都乖巧地跟隨寇寧的腳步,即便是疲憊不堪也沒有任何抱怨。

洛淮鳶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未見好轉,他們一直不停地趕路,翻山越嶺,跋山涉水,中途也不過稍作停留,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終於經過一天一夜地趕路,就在洛玉聲已經感覺自己步履維艱,骨頭都快散架之際,寇寧走完一條條狹長幽窄的山路,穿過一處天坑地縫重新豁然開朗后,終於停下了腳步。

“我們到了。”洛玉聲趕緊從後面跑上前,只見一條石階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山澗的盡頭。

“這路是通向何處?”洛玉聲完全不覺得帶洛淮鳶來這裏是什麼絕好的辦法,還不如帶他看郎中來得實在或許更有用。

“等一下你不許說話,無論見到任何人發生任何情況都不許摻和。”寇寧依舊是命令式的口氣。

“知道了。”洛玉聲到現在也搞不懂寇寧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自己這一路上都沒敢多說半個字,真不明白他們要去的地方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

洛玉聲隨寇寧剛一走完最後一級石階,不知從哪裏走出來一個白衣男子,看起來年紀約莫二十齣頭,圓溜溜的大眼睛顯得他有些稚氣未脫。

“寇寧你終於回來了。”那男子倒是熱情,看得出見到寇寧他十分開心。

不過就在他看到寇寧身後洛玉聲和洛淮鳶后,男子的臉色一變,立刻皺起了眉頭,露出驚異之色:“他們是誰?你怎可把這麼些外人帶到這裏來!”

“我以後再同你解釋,我現在要去見先生,你快讓開。”寇寧不想與男子多言,說完就像繼續往裏面走。

可是男子立刻展開雙臂擋住了寇寧他們的去路:“不行,蕭音坳有規矩,外人不得入內。”男子的態度異常堅決:“你竟敢違反先生訂下的規矩,你是瘋了嗎?你可知道你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蕭音坳的規矩我比你更清楚,但是現在這件事萬分緊急,翟俊你快讓開,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寇寧完全沒有把翟俊的警告當作一回事,她拉起洛玉聲的手就要往裏面闖。

“不行,就是不能進!”翟俊也着實夠倔,還是不肯罷休。

突然,寇寧伸出腿朝着翟由一腳踢了過去,翟俊沒想到寇寧真的會出手一個不留神就被寇寧踢到了旁邊的石頭上。

“我們走!”寇寧拉着洛玉聲和絕患不由分說地就往裏面沖。到了裏面,洛玉聲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幕別樣的景象:裏面如同一個世外桃源般,林木蔥鬱,一片瀑布從遠處山頂傾瀉而下,在山坳處形成了一個湖泊,在這湖周圍星羅棋佈着用竹木搭建的房子,高低錯落卻井然有序。就如同一個小村莊一般,還有那麼十幾個人在走動。

“哇!”洛玉聲由衷地發出了感嘆,沒想到如此杳無人煙之地,在這崇山相掩間竟是別有洞天。

還未等洛玉聲從驚嘆中抽離出來,寇寧停住了疾速的腳步,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一位穿着青色布衣,髮絲里參雜着些許白髮,年紀看起來至少得有半百的男子從不遠處徐徐走來。

洛玉聲不知寇寧為何停下還送開了她的手,她側目望去寇寧竟然流露出些許不安和焦慮。

“忘叔,我……”寇寧漲紅着臉有些局促不安,她低下頭甚至不敢正眼看對方,放在大腿外側的手不停地揉搓着她的衣裙。

這時候翟俊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一看到中年男子后他加快了腳步跑上前,馬上對中年男子行禮致歉:“忘叔,是我沒有攔住他們,是我的錯。”

洛玉聲斜着眼打量眼前這個叫忘叔的人,面部溝壑縱橫的老頭,兩個眼珠子就像定在那裏一樣,一動不動,雖然還看得出年輕時應該還是個。武偉岸的男人,可沒想到連一向冷靜沉着的寇寧在他面前都表現得如此慌亂,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而且他一出現,其他人都停下了手裏的事情,把目光一致聚焦到了他們這邊來。

“阿俊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去忙吧。”這個被寇寧稱為忘叔的人,他的聲音卻意外地柔和,完全不會像他外表看起來那樣嚴肅。

翟俊只好退下,臨走前他還不安地看了寇寧一眼,隱隱約約透露出一些擔憂。

“阿寧,你擅作主張把他們帶到這裏來,你可曉得會有什麼懲罰?”他的音色所以溫柔,可語氣也讓人不寒而慄。

寇寧“撲通”一聲單膝跪到地上,雙手抱拳:“我當然知道蕭音坳的規定,也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寇寧回頭看了在馬背上一點兒也不見好轉的洛淮鳶:“只是救命之恩,洛淮鳶是為救我而被伏涅所傷,如此恩情沒齒難忘,寇寧絕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人,還請忘叔通融,只要先生願救他,任何後果寇寧願一力,絕無半點怨悔!”寇寧的態度既決絕也懇切。

洛玉聲不知道寇寧口中的先生是誰,但是她聽得出要救淮鳶,似乎只有他才有辦法。

“當初若能放下過往,又何來有今日之障業。”忘叔有些於心不忍,他知道

“放下?談何容易,若能放下何須相忘。”寇寧此話一出忘叔身體微微一怔神情凝滯,半眯着眼睛,半晌都未再說一句話。

忘叔看着寇寧沉默了一會兒后,深深地嘆了口氣:“一念動諸事生,因果皆是為道,你積嗔而動,卻妄動而止,最後卻止而迫終,為了復仇卻也再不能復仇,真不知是天理不公,還是命運多舛,也罷,你既然願意承擔後果,就隨你去吧。”

寇寧知道忘叔這是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了,立刻轉憂為喜:“謝謝忘叔,就勞煩忘叔帶我去見先生吧。”

“先生不在蕭音坳,你走後他就出門了,他已離開十日有餘。”忘叔的話讓寇寧似乎收到了極大的打擊。她先是失望且難以置信,然後趕緊追問道:“那先生可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忘叔搖了搖頭:“沒有,你也知道先生向來不會告知他的行蹤,興許一個月,一年,甚至是三年五載也說不定。”

“那淮鳶不就死定了!”洛玉聲突然就炸毛了,難道這個叫先生的人不回來,洛淮鳶就要一直昏迷等他不成。

寇寧瞪了洛玉聲一眼:“你住口,叫你不要亂說話你還說。”

“我住口?”洛玉聲本就積蓄的壓抑瞬間爆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有辦法嗎?現在你要找的人不在,難道不就是讓洛淮鳶在這裏白等嗎?”洛玉聲護弟心切,她將寇寧對她的交代完全拋諸腦後。

“先生一定會回來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救洛淮鳶。”寇寧雖目光堅毅說得斬釘截鐵,可是她心裏依舊沒底,因為她不知道洛淮鳶能撐多久。

“不行,我絕不能拿洛淮鳶的命來作賭注!我要帶他去找大夫,而不是呆在這個鬼地方。”說罷洛玉聲就手持韁繩準備立刻離開。

不料,寇寧立即站起身來,生氣地搶過洛玉聲手裏的繩子呵斥她:“你不要如此任性,我現在不是要拿洛淮鳶的命來賭,而是現在除了先生之外,普天之下你倒哪裏去找人能為他治療,洛淮鳶現在可不是傷風感冒,不是一般大夫能夠駕馭的!”寇寧雖然理解洛玉聲的心情,可是卻不能放任她帶走洛淮鳶,不然洛淮鳶只有死路一條。

“我何嘗不知道淮鳶的情況有多急迫,可是你也聽見了,你的先生他不在。”洛玉聲指了指忘叔:“這位大叔還說了他可能好幾年都不會回來,我必須得找到其他法子救淮鳶!”

“不行!說什麼你們也不能離開這裏!”

正當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時,洛淮鳶忽然側身一動,從馬背上“撲通”一聲跌落了下來。

二人立刻停止了爭吵上前扶起洛淮鳶,洛玉聲叫着他的名字:“淮鳶淮鳶,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洛淮鳶,你睜開眼看看我!洛淮鳶!”任憑她們怎麼喊,洛淮鳶還是閉着眼睛,除了他的呼吸變得短促起來,其他依舊是毫無起色。

寇寧回頭求助:“忘叔,求求你了。”寇寧的眼眶裏有些眼淚打轉,她焦躁而有憂心不已地看着洛淮鳶的樣子,讓洛玉聲都不禁有些吃驚:沒想到如此冷若冰霜的寇寧,竟然也會表現得這樣人情味十足,與普通人別無二致。

“你們兩個把他抬到別院去。”忘叔在圍觀的人群中點了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一個抓腳一個環手臂,把洛淮鳶抬着就往裏面走。洛玉聲立馬跟了上去,還不忘牽着絕患。

寇寧本也想跟隨,卻被忘叔攔住了:“阿寧,你知道你現在應該去哪裏的。”

洛玉聲聽到了寇寧被攔下立刻回頭,只見寇寧努力露出一個苦笑,做了一個“去吧”的口型,洛玉聲雖然有些不放心,可只能是隨洛淮鳶離開了。

看着洛淮鳶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寇寧凝固上翹的嘴角逐漸錘了下來,她向忘叔行了告別禮后,就頭也不回地從另一邊走了。

“世人皆痴,乏勞其心啊。”忘叔一邊搖頭一便凝視着寇寧和洛淮鳶離開的方向,無奈而又惋惜地感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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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蕭心天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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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局·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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