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烤地瓜和怪女孩
在小雨既驚訝又期待的目光中，江寂熟練的把芋頭放到燒的正旺的柴火旁，再用一層灰淺淺的埋上，這行雲流水不沾灰的動作讓某雨懷疑師父經常偷偷這麼干。
這也是頭一次，小雨和自己師父離得那麼的近，近到她的心跳微微有些快，臉頰也微微泛紅。在一堆柴草中，小雨竟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蘭花香，好像是身邊人身上散出來的。
江寂雖整日呆在廚房，卻沒有沾染一絲煙火氣，但今日小雨才發現他原來有這樣懷香的特質。不過，這也是他的一大特點，旁人也不是輕易學的來的。就像大人那般容貌都沒有如此的天賦異稟，他身上就從沒有這些花兒粉兒的香氣，就像最純凈的空氣一樣，雖不引人注意卻令人舒心。
咦，不對，我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阿照呢？小雨方才猛然驚醒，而師父早就繼續剝他的大白菜了，要不是那一個個小小的凸起，小雨都要懷疑自己剛才睡着做了一場夢了。
哎！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小雨搖了搖頭。不管那些有的沒的了，吃的才是最重要。此時，手套也烤的暖和和的，她的臉貼着柔軟的毛愉快的想，這年的冬天應該不會很難過的。
冬日的午後，某雨藉著柴火舒舒服服的打了會盹，烤芋頭的清香靜悄悄入夢來，香甜的味道讓她彷彿回到了久違的孩提時光，以至於被叫醒時還迷迷糊糊的：“不能在電視面前吃，會被發現的，躲到···草堆旁邊吃···”
江寂：······
“你睡迷了，怎麼說起胡話了？”
“啊？”小雨勉強睜開眼，四處一打量才發現自己做了怎樣的蠢事，“可以吃了？”
到底忘不了這茬······江寂忍着笑將剛剛從火堆里掏出來的漆黑芋頭剝開：“熱乎着吃才好。”
小雨也伸手拿了一個剝，才剛碰到就燙的往前一丟，果然心急吃不到熱豆腐。
“我來就好，你別碰。”
江寂的手好似根本不懼高溫，氣定神閑的模樣就好像在剝大白菜一樣。一旁的小雨看得瞠目結舌，咱倆的手不是一樣的材質吧······
剛剝了一半，江寂瞅見小雨急切的神情，頗為體貼的把半成品遞過去，看她一口虎吞，燙的淚花直閃。
原意是不想她燙着，可現在···好像適得其反了。江寂這樣想着，難道教徒弟的方式不對，果然還是沒經驗，看來得找莫先生聊聊了。
“快吐出來，這兒還有很多！”見她燙成那樣居然還鍥而不捨的要把嘴裏的咽下去，江寂也不由得急了。
開玩笑，都進我嘴裏，哪有吐掉之理，這不浪費嘛！小雨直搖頭，一個勁的吸氣扇風，最後終於冒着燙喉嚨的危險把芋頭吞了下去。頓時，覺得肚子裏面熱乎乎的，身上暖洋洋的。
可江寂是不敢給她吃了，再來幾次怕是要出人命！
“好香啊！你們在吃什麼呢？”含桃跳着笑着跑進來，額頭上一層密密的細汗。
“芋頭，你要來一個嗎？”小雨指着那一堆像碳一樣的東西。
“不要，長的好醜。還有，看起來好臟啊······”含桃嫌棄的瞥了一眼，果斷就放棄了這樣的美食，小雨倒是不在乎，這樣也好，她能吃的更多些了。
“不過，書姐姐應該會想吃吧。”她抹了抹額上的汗珠這樣說著。
江寂剝的動作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繼續。
”你怎麼知道的？“小雨頗為好奇的問。
“猜的啊，每次書姐姐遇到地瓜都會吃的非常乾淨，一口都不給我留的，不過，可能她知道我不愛吃又不想浪費吧。”含桃說著蹲下來和小雨一起烤火。兩個人都穿着厚厚的一層狐裘，看起來像兩頭笨熊。
“師父，要不送點給少門主吧。”小雨可不想放過這個獻殷勤的好機會，不然依着師父的死心眼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幹這種事。
“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緣生台。”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唯有江寂一言不發，只是剝地瓜的動作愈發溫柔小心。他原本剝的速度就不慢，眼下更是迅速，很快就剝好了完整的兩個。小雨看着師父把那兩個黃澄澄的芋頭放在一個梅花形狀的瓷盤裏，隨即裝在一個比食盒小一點但同樣精緻的木頭盒子裏，遞給剛來不久的含桃：“早去早回。”
小雨悄悄和含桃耳語：“記得多說點好話。”含桃則是一臉的“我辦事你放心”，一把接過去，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小雨還是繼續吃她的地瓜，她原本就大大咧咧的，此時便更加肆無忌憚。儘管江寂是剝好了給她的，但她依舊吃的滿嘴滿手髒兮兮的，相比之下江寂都比她要乾淨。所以吃完之後，她不得不仔細在溫水裏洗手洗臉。可當她碰到水，腦海里就浮現出那個梅花盤子。那才是精緻女孩的標配有木有，可烤地瓜不吃的黑黑的臟髒的，那是沒有靈魂的，小雨不要臉的這麼想。可她不知道的是，看見盒子裏的地瓜的音書恰恰也是這般想的。
起初，音書是極漠然的望着前來送食的含桃的。也對，來了半天只翻來覆去的說這師徒二人有多麼困苦艱難，大公無私，就是神也無聊，再說，做一份吃的送過來和拾金不昧到底有什麼關係呢？就在拉扯了許久之後，含桃才切入正題，把盒子打開。
幸好盒子原是有保溫作用的，再加上江寂的效率極高，剛打開還冒着絲絲熱氣。
大概是說的時間太長，含桃想找水潤潤喉嚨，也就急急地下了緣生台，錯過了音書臉上難得一見的懷念與落寞。
看着那白氣裊裊的散入空氣中，整個房間裏都充滿它的香氣，可面前這個水墨色的女子始終不曾動手。
天氣很冷，台上猶甚。不久，就一片冰冷。
音書重新蓋上盒子，彷彿含桃根本沒有來過，小雨所得的溫暖她終究沒有嘗到。
“是時候了。”她如此說著，伴着纖細的手指扣在盒子上有規律的敲擊聲，清脆又寂寥。
是夜，“所以你該好好謝謝我，我可在書姐姐那兒不遺餘力的稱讚你們，她都聽進去了！”
“是是是，你對我最好了！等我學成之後一定做好吃的給你！”小雨承諾着，反正以後多個試菜的也不錯，只要毒不死她，自己的廚藝就有希望了！
某奸詐狡猾雨悄咪咪的盤算着，某不要命的未來試菜員沾沾自喜着。
“那我問你，這世界上你最喜歡誰？”含桃冷不丁的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睜得大大的眼睛裏滿滿的期盼。
見此情景，小雨自然會說是你，可話到嘴邊，腦海里突然浮現冷照孤傲又英挺的臉以及挽胳膊和面的師父的身影，一下子說不出這般違心的話。
“說啊！”含桃從一開始的希望到接下來的失落，心中焦躁，連語氣都頗為強硬。
“小桃桃，你對我特別好，我很感謝你。”小雨說的委婉，含桃也懂得她的言下之意。
果然，只做到這種程度是打動不了她的心的。含桃微微垂下頭，眼中一抹精光轉瞬即逝。
小雨見狀有些不忍，但一個半大的小孩她還搞不定？這樣的小女生不能只靠哄，有時也要以理服人，歪理也可以。
“小桃桃，你問我我也要問你，這世界上你最喜歡的人是我嗎？如果不是，你也不能如此要求我啊！”這下沒話說了吧。
“是你啊。”
某雨：！！！！！！
小妹妹，咱倆好像剛認識不久，你最喜歡的不該是你父母或是你書姐姐和寂哥哥嗎？你這樣不按規則出牌讓我很為難啊！
看着含桃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小雨無語凝噎。天哪！誰來救救我，我搞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