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劉濞之死 亂局再顯【5】
分水關，自古以來乃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此關扼閩浙之咽喉，自秦之前的戰國時代就是戰場上的不可或缺關口。雖及不上大散關、蕭關、潼關和武關這四大重關，但亦是進閩必歷此關，攻浙也必陳兵十數以萬計之關口。
分水與疊石二關，俱閩王時築，以備吳越。形勢險要，號稱“閩東北門戶”，後世明朝更是興盛一時，古言有但凡福之絲綢，漳之紗絹，泉之藍，福延之鐵，福泉之桔，福興之荔枝，泉漳之糖，順昌之紙，無日不走分水嶺及浦城小關，趕貨之人下吳越如同流水。
公元前漢歷145年八月十九，夜盡天明。
此時，在這崇山峻岭有兩支軍隊離分水關已不足數十里。而遠遠看去，前後兩軍有着截然不同的狀態，前軍似乎頗為“狼狽”，后軍卻是悠然自得。
“大將軍，劉濞會來嗎？”前軍埋頭快速趕路，而此刻軍隊前頭那裏，一位副將打馬來到了餘善面前小心翼翼問道。
“呵，他會來的。”餘善呵呵一笑似早已猜到了不久後會發生什麼，此時的他竟然罕見的沒有了戰場敗兵的該有模樣，而此刻他的笑容神態配上臉上分外明顯且又猙獰的傷疤就更讓人有種寒毛倒豎的感覺。
“大將軍，既如此，那屬下就下去安排了。”副將得到肯定的答覆后，馬上就抱挙應諾道。
“好，你下去儘早安排。”餘善意味深長一笑，這讓人摸不着頭腦。
“是，屬下這就去。”副將打馬而去。
餘善看着副將離去，然後有意無意的看了后軍一眼嘴角上揚一笑道：“王圖霸業，亦要來了。”
而此時后軍那裏，正是趙破奴統率的羽林軍，正不緊不慢的尾隨閩軍向分水關而去。
前後兩軍宿世之敵，一奔一隨埋頭趕路，沒有像先前那種大戰的殺氣滾滾，也沒有吶喊，同時也沒有戰敗方該有的沮喪，亦沒有勝利者那樣的士氣高昂，這氣氛，讓人看上去大呼格外詭異妖邪。
近百里之外，分水關東南面一處山林茂密之地。此刻，森林之內戰馬成群，驕兵悍將嚴陣待發。
而在最前方的一匹戰馬之上端坐着一個全身鎧甲的高大身影，但意外的是這身影看似高大卻是已顯得佝僂。
場景無限拉近，這時發現馬上的身影無疑就是吳王劉濞，此時的他終究是親身率五萬精兵來到了附近戰場，而在大軍後方不遠處則是埋伏着周丘的兩萬精騎。
“父皇，都準備好了。”此時樹林裏，吳國“太子”劉駒策馬來到了那個佝僂身影面前近處輕聲道。
“嗯，知道了。”劉濞當下已沒有了昔日梟雄之風，他回應了一句回過頭來盯着劉駒然後認真道：“駒兒，若此次父皇不幸兵敗身死，你要記住，向北走。”
“這，不會的，父皇定會一戰而定乾坤的。”劉駒咬了咬牙心有忐忑心懷不安，同時又極其不甘，父皇才剛稱帝，自己又剛成為太子，又怎會如此就輕易放下？
“唉，你這是……”劉濞也不笨，亦看清了自己這兒子想的是什麼，但他此時又能改變什麼？只好嘆了一口氣之後虎目一瞪，道：“聽父皇的，要不然父皇到時候也不一定護你周全，明白了嗎！”
“是，兒臣明白，只不過……”劉駒張了張口還想辯駁，但最後只能抱挙無奈道：“那兒臣退下了。”
“去吧！記住為父的話。”劉濞揮了揮手不耐道。
“是。”劉駒應了一句就意氣消沉的打馬離去。
“但願老夫是想多了吧！”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劉濞心中暗嘆！也不知道他預感到了什麼。
不過，俗語云：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劉濞身為漢高祖時期留下來的亂世梟雄，身經百戰熬過了高祖、呂后、文帝及數代帝皇清算而不倒，又怎的無緣無故這麼喪氣？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生即帝皇，死則黃土。”劉濞抬頭望天看着天空之上盤旋的飛鷹喃喃自語眼神逐漸凌厲道。這一刻，他身上罕有的出現了帝皇那種殺戮果斷氣質。
“啾……啾……”
藍天之上，飛鷹那裏，突然一隻蒼鷹脫離了群鷹電光火石般滑翔過長空降落在了劉濞軍數十裡外的西北面一處樹林裏。
“呵，小乖乖，回來了。”樹林裏突兀的響起了一道聲音。
“啾……啾……啾……”蒼鷹停留在一隻手臂之上，聲音時長時短，時高時低，有時候甚至是五長三短，似乎向著主人訴說著什麼，這情景，太妖邪。
“嗯……嗯……嗯……”手臂的主人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點頭，神態動作更是詭異得沒人性。
“阿拉善，蒼鷹說了什麼？”森林深處，陳火全身戰鎧身影挺拔走了出來，此刻他俊秀的臉上是眼神怪異，他從沒想到人能與動物溝通到了這個地步。
“呵……稟侯爺，蒼鷹說劉濞率領五萬軍在分水關東面，而劉濞軍後面十數里之外還有着周丘的兩萬精騎埋伏着。”阿拉善撓了撓頭傻笑道。
“果然。”陳火聽到阿拉善稟報后暗道一句，蒼鷹基本說的情報準確。話說，這鷹竟然通靈到能準確報出敵人多少和多少里了？這就讓陳火眼神更古怪了。
“侯爺，要不要召回蒼狼核對情報。”阿拉善見自家侯爺不出聲，心有忐忑問道。
“不必了，時間緊逼，蒼狼就先讓它待在那邊吧！”陳火回過神來不在意繼續道，：“阿拉善，傳令下去，準備出發。”
“是，屬下這就去。”阿拉善興奮一聲，然後就匆忙的走了過去軍隊那裏安排。
午時時氛，分水關方向，餘善大軍突然加速向關口奔去，而後軍趙破奴那裏依然不緊不慢隨尾跟着，前軍的突然加速讓后軍的他們馬上就被拉下了一大截之遠。
“將軍，要不要加速跟上？”后軍那裏，副將見前軍餘善那裏走遠，馬上急忙來到了趙破奴身邊道。
“呵，不用，放慢腳步，準備稍後決戰。”趙破奴高坐馬上搖頭一笑眯起了雙眸看着分水關方向道。
“獵……獵……獵……”
午時剛過不久，分水關下戰旗獵獵，劉濞親率五萬精兵陳兵關下一字排開，士兵如林而立，殺氣騰騰。
“隆……隆……隆……”
一陣陣馬蹄聲響起伴隨着大地煙塵滾滾，餘善率大軍終於出現在了劉濞軍前方几里之外。
“來了。”劉濞緊盯前方遠處，心中滋味莫名，這是生與死的分水嶺到來了。
“踢踏……踢踏……踢踏……”
數里距離瞬息即到，一匹快馬由遠而近向關下狂奔而來。
“哈……哈……陛下，臣來遲了。”馬未到還隔着大軍百米之外，餘善的聲音就已經傳到了大軍前。
“哈哈，大將軍辛苦了。”
劉濞見餘善到來，哈哈大笑之後就下馬走向了大軍前面迎接高聲道。
“唏……哩……哩……”
戰馬在近處停下，餘善就快步走到了劉濞面前叩拜道：“陛下，臣來了。”
“大將軍快請起，快請起。”劉濞馬上伸手將餘善拉了起來然後拍拍肩膀道：“將軍，辛苦了。”
“呵呵，陛下，這是臣應該的。”餘善呵呵一笑，但這笑卻是意味難明。
“隆……隆……隆……”
二人還想再聊，但大軍已到，這也讓二人停了下來。
“陛下，決戰到來，臣得要接大軍去了。”餘善抱挙道。
“好，今日大勝，來日再賀。”劉濞點了點頭。
“遵命。”餘善抱挙一諾就轉身走去且三步並作兩步到馬前飛身一躍上馬。
劉濞見餘善到了閩軍那裏，他隨即轉身一聲大吼：“眾將士列陣，”
“殺敵……”將士聽到命令后氣勢徒變，陣勢已成。
“小的們……大軍列陣。”餘善剛與大軍匯合，馬上就一聲傳令。
“殺……殺……”閩軍士氣也瞬息幻變，如狼似虎，而現在也變成了前後兩軍，只是后軍由先前的羽林軍變成了劉濞軍。
“隆……隆……隆……”
兩軍剛成陣勢，羽林軍也殺到了。
“殺……羽林無敵。”趙破奴虎吼一聲終於露出狼牙，不再有先前輕慢態度，身先士卒打馬向餘善與劉濞二軍殺來。
“殺……殺……殺……”羽林軍也跟着趙破奴一起向前衝鋒，以排山倒海不可一世的姿態殺來。
“皇圖霸業，就在今朝，眾將士，殺……”
劉濞拔劍一聲大吼，號令大軍迎戰。
“吼……陛下無敵……”
大軍吼動分水關，馬上鞭馬就向羽林軍殺去。
“砰……”
電光之間，大軍相撞一起就如同烈日爆炸，聲波直滾九霄雲路，轟散萬里長空浮雲。
“殺啊……”
“乒……乓乓……乒乒……”
“噗……噗……噗……”
大敵狹路相逢，殺聲，兵器撞擊聲，人頭落地聲瞬間不斷傳出。
“餘善，納命來。”趙破奴大吼，在戰場橫衝直撞所向披靡。
“哈……趙破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吾活。”餘善挑翻一名羽林軍后大哈一聲也殺向了趙破奴。
“咣當……咣當……”
兵器相碰，二人再次交戰，依然不相伯仲，殺得難分難解。
“殺啊……”
戰場之上，殺聲震天煙塵滾滾，萬馬嘶鳴斷臂橫飛，刀光矛影每一次起落都伴隨着血花飛濺。
“咚……咚……咚……”
不到一刻，冷武器戰場遠遠超出世人想像，血溪匯聚成河，熱血翻騰間發出咚咚之聲。
“嗤……”
戰場之上的一名羽林軍被數位吳軍與閩軍包圍，突然一道刀光憑空出現將他的肩膀齊肩斬斷，一道血箭嗤的一聲就從白骨森森肩膀激射而出，這道噴射出來的血箭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尤其妖艷。
“殺……”這位羽林近衛軍強忍劇痛，臉色“猙獰”的抬起右手戰刀橫劈而過。
“噗……噗……噗”
刀鋒何等鋒利，一道刀光閃過，數個人頭當即屍首分離，而人頭脫離了身體后的雙眸是死不瞑目，依然不敢相信大睜着。
“哈哈……哈……”老子賺到了，羽林士兵斬掉了身邊敵人後是發狂大笑……
“嗡……”
笑聲未竭，一道箭影就好比流星跨越光年，瞬間從千軍之中橫穿而過。
“砰……”羽林之勇猛天下罕見，但他們也不是神，箭矢正中剛才那位士兵的胸膛，他隨即跌落馬下終止一生。
“殺啊！殺……殺……殺……”
戰爭並沒有因為士兵的身亡而停下，相反更是激烈，士兵更是嗜殺。
“叮……”
兵器斷裂，數十回合交手，餘善手中兵器最終還是敵不過趙破奴的手中戰刀。
“休得傷吾等大將軍。”餘善這次依然幸運，身邊護衛第一時間發現情況圍了上來給餘善解圍讓他往後撤。
戰場中被保衛起來的餘善看了看手中斷兵，他心有不甘隨手用力一扔，然後高聲道：“趙破奴，你別得瑟，來日再戰。”話落，他就轉身打馬而去。
“哈，那裏走。”趙破奴可不是善人，他策馬就要追上去。
“兄弟們，上，護衛大將軍……”
戰衛又怎麼讓趙破奴追上自家將軍，紛紛手持兵器就合圍面前敵人。
“哼，不自量力。”趙破奴嘴上不屑一哼，但眼神與內心卻是慎重認真，他打心底欣賞這樣的軍人。
“吼……”
秒數之間，雙方一聲大吼，彼此就撕殺在了一起。
“噗……噗……噗……”
結局早已註定，不到一刻鐘功夫，護衛頂不了幾個回合就被斬落馬下。
“敬爾等是漢子，願草原狼神會護送爾等去天國的。”趙破奴向屍體敬了一個草原禮，然後抬首雙眸掃過戰場，道：“要結束了。”這的確如他所說，羽林軍已快掌控戰局。
“陛下，臣有負厚望，願受責罰。”餘善剛回到中軍，馬上下馬單膝跪下向劉濞請罪道。
“快起，快起，將軍已儘力，這是何罪之有。”劉濞伸手扶起餘善拍了拍手背誠懇開導道：“羽林此軍，百世難尋，將軍能做到此已實屬罕見了，這不必介懷。”
“是。謝陛下。”餘善起來道了一聲謝，同時心中暗嘆，這劉濞的確是一代雄主，只是可惜了。
“嗚……嗚……嗚……”
餘善敗下陣來，雙方在戰場上依然大戰不休將近半個時辰，就在劉、閩二軍被殺得節節後退快要崩潰時候，撤軍之音此時突兀就響了起來。
退軍之令剛響，劉、閩大軍心中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快速有條不紊向後退去。
“追擊。”趙破奴一聲令下，這次跟先前尾隨閩軍不一樣，是真的要將敵軍趕向死胡同。
一逃一追，兩軍很快就到了周丘的兩萬精兵埋伏地。
“殺……”
兩軍剛進來埋伏圈，周丘就率兵漫山遍野殺出。
“停……”趙破奴抬手一揮，馬上就讓羽林軍停了下來，但他卻是沒有一點驚慌之色。
剛進來的劉濞軍也停了下來，此刻后軍變前軍，前軍變后軍，再加上周丘兩萬精兵將羽林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趙破奴，投降吧！朕念你是一員驍將，只要你放下兵器，朕當冊封你為關內侯。”此時，劉、閩兩軍前方，劉濞已經策馬來到前頭落馬站在那裏放話道。
“哈哈……王爺，你過獎了，可惜末將無福消受啊！”趙破奴哈哈大笑毫不在意，誰降誰？還不一定呢！
“趙破奴，既如此，那就休怪朕不客氣了。”劉濞臉色一黑高聲道。
“隆……隆……隆……”
劉濞話落，大軍西北面就傳來了萬馬奔騰之聲，人馬未曾清晰出現，遠方就黑壓壓的如烏雲蓋頂而來，殺氣浩蕩風捲殘雲掃落葉。
“備戰。”劉濞只需看了西北面一眼就沒有多餘話語，他知道那定是羽林軍援軍無疑，馬上命令大軍列陣，至於趙破奴那裏，他已經顧及不上。
不到片刻，遠方大軍已經清晰出現在大軍視線內，領軍者正是一身戰鎧的陳火。
“冠軍侯，果然是你。”劉濞待羽林援軍到了近前停了下來之後，他於馬前心有大恨道。
“呵……王爺，別來無恙否，我來遲了。”陳火俊逸無比的臉上嘴角上揚一笑，頭上黑金冠上兩邊長長的孔雀翎羽隨風搖曳讓他此時更顯英武不凡。
“哼，冠軍侯，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你別得瑟太早。”劉濞雖然與陳火的羽林軍交戰中損失慘重，但他貴為一代雄主，又怎能甘心示弱？
“呵，是嗎！”陳火呵呵一笑，然後突然停下身上氣勢徒然一變，眼神冷冽大手一揮喝道：“給我圍了。”
“唰……唰……唰……”
突兀之間，隨着陳火抬手一聲令下，數以千萬計箭頭對準了劉濞軍。然更讓人感到妖邪詭異的是這些箭頭不是羽林軍，而是閩軍與周丘軍。
“爾等……爾等……”劉濞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擊得不輕，抬起的手用力指着周丘軍與餘善軍不敢置信且震驚無比道。
“王爺，怎麼樣？還想掙扎嗎？”陳火端坐馬上淡然道。
“噗……”劉濞終於急怒攻心噴出了一口血，然後單手拄劍支撐着搖搖欲墜身體喃喃自語道：“朕明白了，朕明白了，哈哈……朕總算明白了……”越說到最後，劉濞他從自語然後變成了笑得瘋狂……
“王爺，放棄吧！你沒機會了。”陳火搖了搖頭道。
“呵呵……想吾劉濞戎馬一生，戰功赫赫，九江王英布亦是朕之手下敗將，沒想到，真沒想到最後是功虧一簣啊！”劉濞拄劍仰天長嘆，最終還是心有不甘低下頭來注視陳火冷靜道：“冠軍侯，朕有一問，你是如何策反他們的？”
“王爺真想知道，那好吧！如你所願，你們出來吧！”陳火望向周丘軍那裏淡淡道，同時心中亦暗嘆，劉濞此時還能如此冷靜，這確實稱得上是再世梟雄。
陳火話音剛落，周丘軍那裏就走出了兩人，一人長得面無表情卻貌比潘安，可以說是除了臉上表情有點麻木之外，此人絕對稱得上是當世美男子。而在此人身側的另一人卻是讓人萬萬意想不到竟是劉濞之子劉邵。
“法無情，原來是你！難怪如此。”劉濞沒有理會自己的兒子劉邵，他看着貌比潘安的男子語氣中有驚訝但最終還是釋然搖頭道。
原來，此人就是帝國傳唱的“天若無情天亦老，人間有情不負卿”中一人。
“王爺，很久不見，甚是想念。”法無情破天荒的微微一笑很傾城，要是讓帝國那些好事之人知道肯定跌掉滿地下巴。
“是啊！很久不見，要是你，這一切就不奇怪了。”劉濞感嘆，他終是知道為什麼了，法無情乃是那個人座下紅人，他的出現無疑就是漢景帝授意的，也可以想像到那個人許諾了什麼好處給這些人反水了。
“父皇……我。”劉邵見自己父皇看都不看自己，張口想說什麼，但終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哼，孽子。”劉濞大恨一哼，但最後亦是什麼都沒說，他轉過頭來對陳火道：“冠軍侯，老夫還有一問，不知可否解答？”此時，他沒再稱朕，只是以一長者身份提問。
“王爺，請說。”陳火對劉濞沒有恨也沒有“愛”，所以語氣亦是平淡。
“老夫想知道，難道吾不夠資格坐在那個位置嗎！”劉濞雙目炯炯有神盯着陳火，很想知道這個年輕人怎麼說。
陳火沉吟了一下然後道：“有，王爺稱得上雄才之主。”
“那為何老夫卻是功敗垂成？”劉濞追問。
“唉，這個，那是天命不在王爺你這，可惜……”陳火嘆了一聲，他來自後世，所以說話比大漢人都敢說，更重要是自己與漢景帝有着不為人知協議，知道這些話就算傳出去那個人也不會對他陳火做出什麼事來。
“哈哈……是啊！天命不在老夫身上，這又怪得了誰？”劉濞哈哈大笑，然後笑了一會停下來后道：“恆弟仁厚，但啟兒不見得，老夫自問若是在那個位置會比他做得更好，可惜……可惜……”
的確，劉濞不一定說錯，他吃虧的是身份問題，漢文帝劉恆乃劉邦之子，而漢景帝乃劉恆之子，封建皇朝講究的是傳嫡不傳旁，他劉濞只是劉邦哥哥的兒子又怎會天命在他身上？
撇開這些，他劉濞自問的確也稱得上一代明君，吳國之富裕此時甚至於比中央朝庭更強，這是絕無假話。
“皇侯將相本無定，最是無情帝皇家，王爺，上路吧！”陳火感嘆一聲，沒想到劉濞就這樣落幕。
“最是無情帝皇家，好，好，說得好……哈哈……”劉濞仰天大笑，然後停下道：“有勞相送。”
“好，如王爺所願。”
“嗤……”
陳火話音剛落，亂世就如同流星撞地劃過千古長空，一道長長的光影還沒消退，劍已就經入地十數寸不多也不少。
“嗡……嗡……嗡……”
亂世也似已嗅到了王血的味道，劍柄此時顫抖個不停，就像一個渴望已久的小孩得到了一件心中鍾愛的“禮物”在那裏歡快“跳舞”。
“這就是亂世嗎！”劉濞獃獃的看着腳下面前抖個不停的劍自語一句，他從沒想到劍能通靈到如此地步。
“是的，它就是傳聞的那一把。”陳火甩劍之後就調轉了馬頭遙望北地，此刻他背對劉濞，不是不忍看到劉濞身亡，而是結局早已註定，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太多的話題可當面暢談，這是宿命如此。
“嗤……”
一聲輕響，劉濞就伸手拔起了面前的劍，然後用手輕輕撫摸道：“傳聞，它以血為生，以血為伴，在血與骨中成長，在戰與亂中飲血，待他日封劍之日，就是天下太平之時。可惜，最是無情劍啊！”
“無情嗎！不見得。”陳火淡淡道。
“是啊！的確，這得看用劍之人。”劉濞沒有再反駁，然後他突然雙手抬劍一拉，一道光影伴隨一道血箭一閃而沒。
“砰……”
血光消失，一聲響動，劉濞屍身就栽倒了在地上濺起一陣煙塵，一代梟雄也終歸就此了結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