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函谷關奪權 晁錯終一死【3】

“帝路白骨鑄，梟雄挾蒼天。老臣晚悲涼，英雄下場戚。”

悠悠千載，帝路亘古亘今都是白骨累累鋪就而成，上至兄弟手足，下至黎民百姓，白雲蒼狗，數時間長河中雄霸天下的梟雄無一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光陰似箭，論歷朝歷代肱骨之臣多是晚景悲涼，日月如梭，侃談那些忠誠無異、戰功彪炳者大多最後的歸宿終是刀斧加身，下場凄戚。

金麟殿外，關牆巍峨就猶如九天降落的巨龍橫卧于山嶺，而歷經數不清的戰事讓堆砌城牆的古磚都略帶殷紅，它在時間長河中沾染了無數鮮血而讓人看上去充滿蕭殺。

“臘……臘……臘……”

此時戰樓之上的戰旗隨風飄揚發出臘臘之響，關牆之內數以十萬計重兵如林站立，他們排列整齊有序，臉上神情肅穆。

這一次，除去武關、大散關、蕭關的戍邊之兵外，漢景帝劉啟算是舉國之兵進駐在了函谷關。

“晁大人，你此舉實屬糊塗之極啊！”此刻，眾人已經出得殿來，陳火站在城牆之內眺望遠方群山眼神悠悠道，而在他的旁邊則是站着晁錯，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太常袁盎。

回想當初諸王起兵的時候陳火是大吃一驚，他明明記得在膠西時特別與晁錯陳述過個中利害，交待此事是宜遲不宜急。

“陳賢弟啊！你說的老哥都明白，奈何吾這是時間不多了，陛下也沒太多時間逐個處理，等不起了啊！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小，不削之，其反遲，禍大啊！”晁錯無奈的搖搖頭后是委婉的表達了出來，然後他接着繼續道：“老哥已是將死之人，時日無多了，這一死又有何妨，倒是賢弟你，太魯莽了，怎的行法場阻攔之事，這有礙仕途啊！”晁錯自知命不久矣，扼腕嘆息陳火做出如此魯莽行為，這會在將來給自己留下把柄讓有心人在朝堂之上遭到其彈劾的，同時他說完這些還不忘怒瞪了旁邊的袁盎一眼。都是這個罪魁禍首害自己賢弟行法場之事啊！

陳火讓晁錯如此一說，頓時沉默了下來，這不是他害怕有人利用此次事件，而是想到了晁錯身上的患疾。

的確，如晁錯自己說的，他時間不多了，這不是要重新砍頭，而是晁錯身患絕症，這就像後世人們說的癌症一樣，就算陳火不在東街把他救下，他亦會活得不長了，依然難逃一死。陳火唯一能制止的就是晁錯最終是避免了滿門滅口。

至於漢景帝，則是到了晚年油盡燈枯的地步，此二人陳火雖能延長他們的壽命，但無法根治，除非他能學會“奪天九式”的最後一式，但看來短時間這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裏，陳火不禁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兩人，真的是沒時間等了，難怪削藩來得如此猛烈。

“咳……咳……”

袁盎也是個敢作敢當，言行耿直的人，他尷尬的咳了兩聲后出聲開口打擾二人道：“晁大人，吾袁盎雖是不才，但亦沒有公報私仇之心，吾所提之建議亦是為大漢之國祚着想，還望你能理解老朽之苦衷啊！”這也就如他所說的，他與晁錯雖是死對頭，但亦沒有為一己私仇而藉機加害之心。

至於今日為何與晁錯同時在場，那是因為驃騎將軍的一番話啊！吳王若稱帝，他袁盎此時出使吳國豈不是人頭掛衣擺？危矣。所以，他亦只能硬着頭皮跟了過來問陳火看有沒有方法化解當前之危局了，那怕與政敵同場也是已經毫不在乎。

“太常大人，吾晁錯還沒有黑白不分老糊塗到這個份上，不過大人要是這麼有閑情，還是先解決自己的情況再說吧！”晁錯不忘諷刺袁盎道，這傢伙，就是欠收拾。

袁盎被嗆個正着，只能無奈苦笑對着陳火道：“將軍，剛才金麟殿上的話當真？”

“袁大人，你所問的問題，本將軍也肯定的回答你，吳王的確有稱帝之心，至於他何時稱帝，陳某倒是不敢確定了。”陳火沉吟了一下繼續接着道：“太常大人此去，若吳王有意此時稱帝，大人可嘗試親近吳王手下一校尉司馬，聽說此人過去在大人手下當過從史，因與大人的婢女私通而逃亡，你追上了后反倒沒有責罰而是把婢女送給了他，可有此事？”

“是啊！是有這事，已經是幾年前的舊事了。這又為何？與吳王要殺老朽有關係嗎？”袁盎一時沒轉過彎來疑問道。

旁邊的晁錯實在看不下去了，怒目一瞪道：“你這榆木腦袋，賢弟是說倘若吳王稱帝，你可用重金贈於那人，那人過去受你大恩自會感恩戴德，如此一來你就自然無憂也。”

“啪……”

袁盎聽到晁錯如此之說，手掌一啪醒悟了過來道：“對啊！怎麼就想不到了，謝將軍指點迷津，吾這就去準備，他日盎若是不死，定當登門拜謝。”他向陳火道了一聲謝，然後也向晁錯抱了一拳后就急匆匆的離去了。

“哼……活該。”晁錯看着袁盎遠去的背影哼了一聲道。

“呵……呵……”

陳火呵呵一笑，然後道：“看來晁大人也是古道熱腸啊！”他沒想到最後是晁錯提醒了袁盎。

“陳老弟，你就不要取笑老哥了，吾晁錯雖是與他不合，但此人亦是心懷耿直，也是難得的一忠臣，是非黑白之分，吾還是能明辯清楚的。”晁錯的胸懷非常人所能及，他沒有給袁盎落井下石，兩人一直來不合皆因是他晁錯出身法家，講究的是以法治國，皇權至上，袁盎卻是出身儒家，以禮待人，古禮不可逾越，這次就是因為自己堅決提議削藩而擾亂了禮制才被袁盎彈劾的。

“小子，原來你在這啊！陛下要召見你，速跟吾來。”此時，周亞夫不知從那個角落冒了出來道：“晁大人你也在啊！”他這是算明知故問了。

晁錯微微一笑，然後道：“是侯爺啊！吾與陳老弟閑來無事正好在討論一些事情，既是陛下召見，那就速速去吧！免得陛下等久了。”

“晁大人，那晚上我們一起品茶。”陳火跟晁錯打了一聲招呼就然後對着周亞夫道：“走吧！我們過去。”說完了這些，他就與周亞夫一起並肩向金麟殿走去。

金麟殿上，此時漢景帝還端坐那裏，見到陳火二人到來他金口一開道：“小子，來了。”

“臣拜見陛下，不知陛下召臣來有何要事了？”陳火口中雖是如此說，但心中卻是一撇，別看這老頭慈眉善目的，反臉可是比翻書快。

“嗯，還記得朕在膠西跟你說過的話嗎！”漢景帝隨口就說了這麼一句道。

“終於是來了。”陳火心想了一句然後開口道：“記得，陛下當日說過，羽林軍總編製為五萬人，陛下手上三萬，我與南宮侯麾下各一萬。”

漢景帝見陳火記得清楚，然後接着道：“沒錯，記得就好，明日就是看你們兩個誰有資格統率這支羽林軍了，朕會把手上餘下的都平分給予你們兩個，然後午時在校場來一場演練競爭。”他這次算是徹底交出羽林兵權了。

“是，臣午時一定會準時到。”陳火應了一聲，心想終歸是等來了，他繞道武關來到函谷關就是為了奪得羽林軍全部兵權，要不然自己手底下的一萬羽林去抗衡吳王與楚王的百萬大軍那是兇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