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鎮國永嘉王 長安申屠嘉
隔河而望，鶯鶯燕燕，倩影綽綽，搔首弄姿，我見猶憐。
陳火坐在江南貢院施工地某一角，放眼看去，這讓他產生錯覺似乎這是兩個不屬於彼此的平行世界。
貢院這邊是人來人往，隆隆作響，都是青一色的壯漢、泥瓦匠、木工匠，這些人赤膊上陣忙得熱火朝天，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而貢院河的對面，此時卻是另一番景像，同樣行人如織，熙熙攘攘。
但是，這就如天平的兩端，河的那邊青樓連綿，姑娘們有的在二樓哼着小曲跳着無兒讓人神魂顛倒，有的手裏揮無着手巾嘻嘻而笑攝人奪魄，樓下錦衣華服公子，綾羅綢緞異域人，富賈豪商，綠林好漢等等……在一個個老鴇的帶領之下走進了那些銷金窯紙醉金迷，醉生夢死。
一河之隔，是兩方天地，這是貧與富的分界線，無論在那個朝代都有如此的現象，綿遠流長，生生不息。
……
“小友，小友，你怎麼回事了？”
就在陳火還在沉迷對岸的燕肥環瘦時候，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隻晃動大手，同時耳邊也響起了一道聲音。
原來，謝斌已經把蕭成送走之後，他又倒了回來，見陳火獃獃的坐在那裏喊了幾聲都沒有反應，最後只好無奈的走到近前伸出手在陳火視線之內比劃着。
“呃……是謝老爺啊！”
陳火回過神來，驀然回首，臉前赫然出現了一張被歲月摧殘得頗為不堪的老男人臉，這讓陳火是驚得站了起來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唉喲，小友，你這是……得注意身體啊！”
謝斌慌忙扶住驚嚇過度有點臉色難看的陳火，他這是男人體諒男人，暗示陳火別去得太多的煙花之地。
“我靠，這老小子，明明自己去卻誣陷起本大爺來了，本大爺到此大漢還尚未到煙花柳巷一游呢！”
陳火暗裏不憤，他馬上快速從謝斌懷裏抽出手來。沒辦法，這樣被謝斌“抱着”，此時全身寒毛倒豎，心裏慌得一逼啊！
“呵……謝老爺，你老不用到到新宅那邊去看看嗎！”陳火抽回手后，皮笑肉不笑，這感覺，很斷背啊！
謝老爺“幽怨”的看了陳火一眼，這眼神不知道是看情人還是女婿，然後嘆道：“小友啊！這不是蕭縣令給的壓力大嗎！這不，吾這一把年紀還得來陪着你了。”
“我靠，這老頭好放肆，怎麼又是壓力，又是作陪？我陳某人是這樣的人嗎？”
陳火眼角一跳，心中哀傷，人真不能太帥的，要不然真會讓人惦記，無論男人和女人都一樣，賊不死心啊！
“那謝老爺，你不用回去陪家中美人嗎！就不怕夫人生氣？”陳火試探性問了一句，得看看這老頭是不是雙性人，以後好保持距離。
謝老爺老臉一紅，沒想到這小子會問這樣的問題，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內子這幾天回娘家了，好說，好說。”
“唉喲！不好，這老頭，還真是了，趁夫人不在家就惦記上我這大帥哥，這可怎麼辦？”陳火心慌得很，自己是堅決取向是正常的。
不過，要是別人的愛好如此，自己也阻止不了啊！想及於此，陳火是偷偷將身體往後挪了一挪。
“嗯，小友，你是怎麼了。”謝斌不解，腳步也向前一移，老臉一顫，神情疑惑。
“你別過來。”陳火大驚尖叫一聲，伸手一攔。
“我靠。本大爺怎麼會這樣。”
陳火驚叫過後，馬上縮手回來掩上了嘴巴。這模樣，說不出的“嬌俏”。
“這小友今天是怎麼了？”謝斌見陳火眼神恐慌，姿勢分外“妖嬈”，心裏是非常不解又不好意思繼續追問，這是讓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話說，要是讓他知道陳火把他想成了斷背山，這還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了。
“呵，這個，這個……謝老爺，我們還是過去那邊看看吧！”陳火見謝老爺沒有咄咄相逼，他鬆了一口氣指着前方遠處比較人多的地方道，陳某人是心想那麼多人，你這老頭子總不能太過分吧！
謝斌順着陳火的手指方向望去，見前面頗為熱鬧，一些工匠在那裏興高采烈的不知打磨着什麼，他也的確想過去看看，然後點了點頭道：“好吧！過去走走，看看師傅們在忙些什麼也好。”
“好，我們走。”陳火隨口一聲，點過頭后就火燒屁股般的走了過去，彷彿背後有洪荒猛獸追着。
“呃……小友……”謝斌還想說上兩句，陳火就已經人都到了人群那邊，這讓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後也快速走了過去。
謝斌剛來到眾人近處，瞬間就看到了這些人在幹什麼。原來，這此工匠正在石柱子上雕刻陳火的那一首名臣殿詩詞。
“啊！是謝老爺。”
“謝老爺好。”
“謝老爺您今天也來了啊！”
謝斌剛走近一點，工匠里就有人認出了他，眾人馬上站了起來紛紛打招呼。
“呵，好，大家好，辛苦爾等了。”謝斌抬手擺了擺，十足的和善，對眾人非常隨和。
謝斌確實也算得上大善人，不僅在金陵名望高，而且還樂善好施，深得民間百姓敬重。
謝斌和陳火在這裏待了一會之後，然後又走到了別的地方去視察。
二人到了舍區的時候停了下來，此地的速度非常快，已經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輪廓，若按這效率，立春后就很大機會能趕上使用。
“小友，這全都是有賴於你啊！要不然這金陵城書院還真不是什麼時候才能建成了。”
謝斌感嘆，陳火不僅是提供了非常寶貴的設計圖案，還提供了一些珍貴意見，讓建造效率是大大的提升。
陳火一笑，他沒有因謝斌的誇讚而得意忘形，然後淡淡道：“謝老爺客氣了，這不過是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做到的而已。”
“胸懷筆墨乾坤而不驕不躁，這小友真是難得的一個好男兒。若敏兒她……唉，算了。”
謝斌暗嘆，他這段時間接觸這個年輕人越多，就感覺越有數不清的閃光點，若是自己女兒不反對，他倒是想促成這段姻緣。可惜，那丫頭性格太傲了些。
……
想曹艹，曹艹就到，這邊謝老爺想着女兒，謝敏突兀的就出現在了陳火和謝斌身後不遠處。
“爹爹。”
謝敏與王嬌嬌幾女也來到了江南貢院這裏，她見到了自己的父親，馬上就喊了一聲。
謝斌回過頭來，然後一笑道：“是敏兒啊！你跑來這裏幹什麼了。”
“爹爹，女兒是和嬌嬌她們來這裏看看的，聽說這是日後的鄉試地方呢！所以就特意過來了。”
謝敏目露嚮往神采，她非常羨慕那些才情橫溢的仕子日後可以在此一展才學，而自己因為是女兒身只能是將來在家相夫教子。但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了她要過來看看這尚未建成的江南書院。
“謝伯父好。”
王嬌嬌幾女向謝斌行了一禮，她們家與謝家也算是世交，所以彼此都認識。
“好，好，你們隨便看看。”謝斌笑了笑，這幾女都是他幾乎看着長大的，亦是非常喜歡的後輩，所以也不會喝斥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立刻回到家中去諸類話。
“小友，走，咱們到那邊去。”謝斌和幾女打過了招呼，然後他就喚了一聲陳火，準備到另一個地方去。
陳火剛剛在想事情，也沒留意到幾女的到來，此時聽到謝斌的聲音，他回過了頭來正準備離開。
“啊！是你。”
正當陳火轉過身來，王嬌嬌看清了面前之人後是臉色憤怒驚呼一聲，玉手指着陳火併嬌軀顫抖着，看來被氣得不輕。
“呃……不是我。”
陳火很是無奈，這人緣分之說還真是難說，不管是福緣還是孽緣。
顯然，他與王嬌嬌是後者。
“嬌嬌，你認識他？”謝敏疑惑，難不成自己的閨蜜和這傢伙有不得不說的秘密？
“不認識。”王嬌嬌有口難言，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是被這人調戲了吧！這得多丟人啊！
“小友，你認識王丫頭？”謝斌同樣不解，這王丫頭難得出門一次，怎麼的這倆就這麼快“勾搭”上了。
陳火可打死也不承認自己下流，他淡淡道：“不認識。”
但他不承認，別人可不這麼想，旁邊的方圓圓站了出來道：“敏姐姐，他……”
“圓圓，亂說什麼呢！”王嬌嬌喝斥一聲馬上阻止，這死丫頭要死，說出來不是讓自己難堪嗎！
方圓圓反應了過來，吐了吐舌頭，然後嬌俏道：“他不認識咱們。對了，這小哥哥是誰啊！”
方圓圓也是八面玲瓏，總算轉過了彎來。
“他啊！是此院的工匠。”
謝敏雖然對自己的姐妹疑問重重，但還是將陳火的身份說了出來，也想看陳火出醜。
“哦，原來是泥瓦匠啊！”王嬌嬌陰陽怪氣一聲，心想這傢伙原來是個泥瓦匠，這還想配天鵝？那是做夢。
陳火哂然一笑，這天下女人還真是一樣的傲嬌，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就向別處走去。
“哼，爾等……爾等……”
謝斌沒好氣的瞪了幾女一眼，最後還是無奈的放棄訓斥。
“唉喲，小友，稍等，稍等。”
謝斌可不同於這些小女兒無知，他可是知道陳火本事的，馬上就追了上去。
待二人剛走，謝敏和王嬌嬌彼此對視一笑，好像出了一口大惡氣。
……
金陵城外，此時駛來了一輛馬輦，這是位特別的客人，此人盤坐於馬輦之內，他身穿布衣年紀老邁白髮蒼蒼，滿臉的皺紋刻下了漫長的歲月印記。
“老爺，到了。”不到一會，馬輦剛到城下，趕車的人就輕喊了一聲，似乎怕聲音太大也會打擾了輦內閉目養神的主子。
“進去吧！”老者並沒有睜開眼睛，他只是簡單的說了句，但從語氣中能聽到這把聲音的主人依然中氣十足，這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是，老爺。”趕車的護衛應了一聲就向城門而去。
原來，這老者就是五朝帝師申屠嘉，天下所傳唱的，“鎮國永嘉王，長安申屠嘉。”
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他居然此時來到了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