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1630年之常州大案(四)

第95章 1630年之常州大案(四)

晚上,崇禎跟田敦吉到了會賓樓,見了顧炎武和冒辟疆,兩人都喝了些酒,不勝酒力,早早睡去了,崇禎便也找了一間客房住下。

第二天,崇禎早早起來,卻是等了顧炎武和冒辟疆二人許久,用早飯的時候,顧炎武和冒辟疆才匆匆趕來,顧炎武道:讓朱兄見笑了,我等不勝酒力,略喝多了些,今日卻又是耽擱了。

幾人吃過早飯,便匆匆趕到知州衙門,此時,衙門已經被來看熱鬧的百姓擠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四人全靠田敦吉身強力壯,才硬擠出一條路來,擠到了靠前的地方。

隔着院子,看到正堂里劉永祚就端坐在大堂上,吳孟明、黃斌卿、許曦就坐在上手的三個太師椅上,龔廷祥、司奇力坐在下手的太師椅上,另外記錄的文書也坐在下手椅子上。

劉永祚一拍驚堂木道:升堂!兩廂衙役齊聲道:威~~~武~~~劉永祚又道:帶鄭鄤!兩個衙役帶着鄭鄤上了堂,鄭鄤面色蒼白,對着劉永祚作了一個揖道:學生見過知州大人。

許曦皺皺眉頭道:既是有罪之人,為何不跪?沒等鄭鄤說話,黃斌卿道:鄭鄤有沒有罪,還未有定論,況且鄭鄤還有進士在身,按律可以不跪,再說了,倘若鄭鄤要跪,那原告是不是也要跪?說著還瞄了司奇力一眼。

司奇力坐在椅子上沖黃斌卿一拱手道:大人說的是,下官身為一省按察使,職責便是查奸訪惡,下官自到任以來,經過查訪,才查出鄭鄤隱藏二十多年的惡行,這才直言奏稟內閣,本朝以慈孝立國,內閣知干係重大,才令劉大人審理此案,但是下官可不是原告,不過職責所在罷了。

黃斌卿冷冷道:按司大人所言,此案竟然沒有原告了?許曦道:黃大人不必糾結是否有無原告,此案乃是走的內閣藍批,指令劉知州主審,難道沒有原告,還不審了?不過鄭鄤既然確有進士在身,不跪便是了,劉大人,如此可好?

劉永祚點點頭道:恩,既然如此,准鄭鄤不跪,本官問你,對於姦淫親妹,你可認罪?鄭鄤道:大人明鑒,絕無此事!如今我兩個妹子都已嫁人,倘若因此受婆家羞辱,豈不是草民之罪!

劉永祚道:既然如此,傳證人楊琛、鄭郟。不一會兒,衙役便帶上兩人,兩人跪倒在地道:草民見過知州大人!劉永祚道:報上名來!兩人報上姓名后,劉永祚又問:你們可認識面前此人?楊琛和鄭郟都道:認得。劉永祚又問:你二人與此人是何關係?

楊琛道:稟大人,草民乃鄭鄤的鄰居。鄭郟道:草民乃是鄭鄤親弟。劉永祚道:公堂之上,俱要據實奏稟,若說假話,法理不容,你二人可知道!楊琛和鄭郟都道:明白,明白,草民明白。

劉永祚便問楊琛:你可是親眼見鄭鄤姦淫親妹?楊琛道:這事他怎麼會讓人看見。劉永祚道:那你為何確指此事?楊琛道:只是有一年,草民見鄭鄤領着他妹子上街,據此推斷。劉永祚:是何年?楊琛道:許是七八年前,也許是十幾年前,具體草民也記不得了。

鄭鄤道:大人明鑒!十幾年前,妹子不過十來歲小兒,即便嚷着要出門,在下領着妹子出門有何不可?楊琛道: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即便你妹子年幼,但總是男女有別吧,在家裏也就罷了,光天化日之下以手執之,豈不是有違人倫。

鄭郟也道:大人,在家中,兄長亦是驕縱妹子,而厭棄草民,雖無親眼所見,然以常理推之,絕非空穴來風,望大人明察!

黃斌卿皺皺眉頭道:鄭郟,你既是鄭鄤親弟,如今以下犯上,豈非也是有違人倫?鄭郟道:非有違人倫,乃大義滅親也,倘若不信,召我妹子來堂一問便知。鄭鄤厲聲道:大膽!倘若招妹子前來,即便無事,那妹子還如何回她婆家,你如何如此狠心,竟然至親妹與此絕境也!

鄭郟得意的望着鄭鄤,鄭鄤直氣的打哆嗦,司奇力便問:既然如此,那你招是不招?鄭鄤思索再三,痛苦的說:在下不能招,但是也不同意招親妹來堂質問。許曦冷冷的道:公堂之上,怕由不得你做主。吳孟明此時咳嗽了兩聲,許曦被嚇了一跳,忙問道:吳千戶可是有什麼意見?

吳孟明道:我一個武將出身,能有什麼意見,我就是來聽聽罷了,不過今日既然是劉大人主審,那幾位大人就都少說話。許曦這才道:正是,正是,劉大人,得罪了。

劉永祚這才道:既然如此,姦淫親妹之事無確實證據,不予採信。司奇力還道說什麼,許曦瞪了他一眼,他便沒有說話。劉永祚又道:接下來審理鄭鄤姦淫兒媳,以至於兒媳自盡一案,鄭鄤你可有話要說?

鄭鄤道:冤枉!冤枉!天大的冤枉,請准在下細稟。劉永祚便道:細細稟來。鄭鄤道:在下的兒子鄭喆與湘陰縣知縣韓鍾勛的女兒乃是娃娃親。有一年,韓鍾勛乘着小轎晉見上司,不想前導傘夫衝撞了的長沙知府的儀仗。被知府拿下,重責二十大板。當時韓鍾勛對此還沒有太介意,只是返回府第,重新換了幾個跟班,後來不知怎的,此時竟被同僚知道了,於是他們也找了個借口,將知府的五個跟班痛打了四十大板。這下子引起了知府的強烈抗議,向巡撫大人哭訴辭官,不幾天,長沙知府竟然氣厥身亡。巡撫勒令他回府閉門思過,所謂禍不單行,不幾日,先是他的夫人舊病複發,撒手人寰;沒過幾天,他的幼子又因為出水痘而夭折。後來韓鍾勛本人也因為遭受巨大打擊,不久也去世了。只留下一個未成年的女兒。雖然犬子與其尚未婚配,但是有婚約在先,我才將這沒有過門的兒媳,連同韓家的婢女、奶媽、傭人一行,不問出身,一股腦兒接到了家中。

講完來龍去脈后,鄭鄤又說:不想未及成婚,其竟因為思念家人,憂鬱難當,竟然也病故了,如何就成了在下姦淫所致,還望大人明鑒。

龔廷祥道:話雖如此,不過你這未來的兒媳年齡太小,又帶來了一大幫良莠難辨的女眷,瓜田李下,本當凜如秋肅,可是你卻沒有理會,豈非咄咄怪事?

鄭鄤道:確實在下思慮不周,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姦淫之事,卻無此事!鄭喆可為我作證。

龔廷祥笑道:鄭喆是你親子,所作有利於你的證據豈能有效?然後龔廷祥又對劉永祚道:劉大人,如今有韓氏之祖父韓宏緒在堂下,可傳其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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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崇禎皇帝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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