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1630年之人才難得

這邊崇禎還沒來得及問曹化淳，他背後給他出主意的人是誰，這邊曹化淳又來奏摺了稱：如今戶部管罰沒收入，又兼軍餉、俸祿支出，軍機處府庫司除掌內帑，又兼負責財政貨幣政策之制定頒佈，皇家錢莊在原徐家錢莊基礎之上，發展至今，基本覆蓋全國，儼然龐然大物也，然總部設於京城，而南方經濟活動極其繁榮，卻並無總部，導致很多事情要來往應天與京師，雖馳道、鐵軌馬車來往密切，然總須幾日，費力費時，臣以為當在南京戶部新舊二廠基礎上，興建金銀庫並籌備以應天為總部的錢莊，除此之外，目前各行各業貸款項目繁多，臣以為應當分門別類，籌建貸款給不同項目的錢莊，一來可逐漸將皇家錢莊從具體發行貨幣業務中抽離出來，成為管理錢莊之錢莊，二來又可增加錢莊之間彼此競爭，以活躍財經。

朱由檢道：先生怎麼看？我對這一方面着實不知。陸遙道：果然好見識，此法果然可行，可重設幾個不同的錢莊，比如專門貸款給農田水利方面的錢莊、專門貸款給馳道和鐵軌馬車方面的錢莊、專門貸款給海外貿易，修造艦船的錢莊等，讓各錢莊按照比例上繳給皇家錢莊一定保證金，然後其餘就讓他們自負盈虧、自由競爭即可。

朱由檢道：如此一來，皇家錢莊的收入不就減少許多？陸遙說：但是可以向各其他錢莊收稅啊，而且這樣一來，各地經濟活動勢必愈加繁榮，到時候收的稅也勢必更多，而且藏富於國不如藏富於民，老百姓都有錢了，才會去購買更多的東西，實業局才會造更多的作坊，格物處才會研究更多的新技術、新設備，這才是一個國家的良性經濟循環。

陸遙想了想又說：對這些錢莊，也不是說放任不管，朝廷還是要佔大頭的，也可以放出一些股本給那些富商、財團，而且現在戶部收入來源太少了，府庫司的錢太多了，可以讓戶部也控股幾個銀行，適當擴大內閣對財經的控制，而且現在朝廷實際控制的金銀也超過萬萬兩了，有條件進行財經制度的改革了，這個我拿手，只要改好了，大明朝廷才有發展的後勁，才能真的無敵與天下了！

朱由檢也雄心勃勃的說：此事太超前了，我可真的要全靠先生了。陸遙道：未必朝廷就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很多事總要有人出面的，總不能什麼事都讓皇帝來弄吧，不現實，依我看，曹化淳背後的這個人就可以。朱由檢道：那我就立刻宣此人進京來，先生可當面考究一番，再做定奪。

陸遙道：聽說過三顧茅廬的故事嗎？人才難得啊，豈能招來？朱由檢道：先生的意思是還得讓我去請？陸遙道：這是一方面，再者，難道你不想出去逛逛？說實話，我可是在這皇宮裏待煩了，咱們這次且微服私訪，也體會一下市民生活，如何？

朱由檢道：要是一個人也不帶，恐怕王承恩這邊也過不去，既然微服，那就帶上田敦吉吧，好歹也算自家人，說話也隨意些，在令錦衣衛着便裝，護衛左右就可以了，也可讓大臣們安心。

陸遙道：既然如此，何必要告訴大臣？只告訴內監即可，告訴了大臣們，少不得他們擔驚受怕不說，說不定有那些結交地方官員的，還要將消息走漏，也失了咱們微服私訪的本意了。

好說歹說，朱由檢才同意了，崇禎便召來王承恩、張彝憲、魏朝道：朕不日將微服私訪前往應天，不過此事朕不想跟內閣和軍機處說，免得眾臣懸心。張彝憲嚇了一跳道：這可如何使得，這可如何使得，如今臣老了，可受不得這種刺激。

王承恩終年侍奉左右，知道崇禎的脾氣道：陛下準備帶何人一起？崇禎道：不用旁人，單單帶田敦吉便可，在令錦衣衛便服護衛左右也就是了，諸卿放心，朕多則十幾日，少則七八日便回返，倘若有事不能回來，必定發下明旨，讓朝臣們知曉，必不使你們為難。

張彝憲道：那陛下務必要小心，遇到什麼不平事，亦不必理會，只消偷偷交有司處理即可，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崇禎笑道：朕知道了，如今朕大了，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張彝憲聽到這裏不由得抹了一把眼淚道：可說呢，臣沒有王公公的福氣，打小跟陛下一起長起來的，最是知道陛下的心裏，不過臣也是打小看着陛下長起來的，自是一心一意都在陛下身上。

崇禎便道：朕知道諸公的心意，自朕信王的時候，咱們便在一起，朕自然信得過諸公，所以這事才只對諸公說了。又好言安撫了張彝憲一番，這才敲定微服私訪的行程。

一六三零年三月，崇禎和田敦吉穿上百姓衣服，離了紫禁城，微服私訪，南下應天。崇禎道：咱們就扮作南下應天的親戚，朕是你的姐夫，你是朕的小舅子，咱們南下應天去做點小生意，如何？田敦吉忙道：一切都聽陛下的。崇禎佯裝生氣道：還叫陛下，得叫姐夫。田敦吉不好意思笑笑道：是的，姐夫，那姐夫，咱們去哪裏呢？

崇禎道：說起來我也從來沒微服出過宮呢，這東西南北確實不知道，不過出宮前我倒是想過了，咱們最好先往天津。田敦吉道：那咱們不如也坐坐鐵軌馬車？崇禎道：也好，我正好只在奏摺上聽過，還確實沒有坐過，只是不知道該去哪裏坐？

兩人正說著，忽然旁邊閃過一人來，這人約莫二十來歲，濃眉大眼，甚是端正，這人笑着說：剛才聽兩位說起，要坐鐵軌馬車？田敦吉道：正是，只是不知道何處乘坐？

那人道：兩位是第一次坐？田敦吉道：可不是第一次嘛，之前多在家中苦讀，這不幾近弱冠，才說通家中父母，准我兄弟二人出來見見世面，往應天做點小生意。那人道：極好，王聖人不是說過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況且咱們的皇帝又是不拘一格的，如今，死讀書是不中用的了，正好你們遇到我了，實話告訴二位，這乘坐鐵軌馬車可不是隨便就可以坐的，須先買到車票才可。

崇禎便問：敢問小哥，去哪裏買票？不知道好買不好買？那人皺皺眉頭道：這算問到點子上了，如今要坐車的人忒多，那車票可是一票難求啊，少不得十幾兩的紙鈔，還不一定能買到。田敦吉忙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今咱們正趕時間呢。

那人便道：既然咱們遇到了，便是緣分，正好我這裏有兩張往天津港府的車票，也不要你們十幾兩，九兩紙鈔賣給你們了。崇禎道：那我兄弟兩人豈不是沾了小哥大便宜了？那人又道：這話說的，咱們不是遇到了嗎，這就是緣分。

陸遙心中總覺得有問題，正要勸告一二，忽然，只聽又有一人高聲道：兩位兄弟不要上當！鐵軌馬車車票只須前往東城車站購買即可，四兩紙鈔就可買到，而且供應充足！

那人聽后不由瞪起眼睛，惡狠狠看了來人一眼，田敦吉錦衣衛出身，便橫在前頭，那人見三個人不好對付，便惡狠狠咒罵了幾句掉頭走了，田敦吉要追，崇禎道：忘了父母如何說的了？且忍耐一時。然後又轉身對來人道：剛才多謝小哥了，否則我兄弟二人就要上當了，在下姓朱，單字一個崇，這是我的妹夫，姓田。

那人作了一個揖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都是外出之人，在下姓顧，名炎武，未及弱冠，尚未有字號，還請多多包涵。

顧炎武！三個大字一出，在陸遙耳邊炸開了，陸遙忙道：快！趕快套近乎，顧炎武啊！人才啊！人才！人才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