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627年之議和之爭

崇禎二年正月初四，袁崇煥上表稱，皇太極遷使，約見臣等，致以和談之意，並稱去歲因科爾沁部不堪林丹欺辱，特向後金求援，以為懲處巴林部、扎魯特部，不想天朝施援，與盧將軍衝突實是誤會，尤其是阿濟格那廝，因剛愎自用，屢被皇太極懲處，竟然私帶一兵，入犯天朝，臣以為邊境穩定，實乃我大明之福，和談一事，還望陛下示下。另左都督平遼總兵官毛文龍佔據東江，有勇無謀、濫殺俘虜、貪污浪費軍餉，只顧徵招商賈，販賣禁物，名為援助朝鮮，實為妄出邊塞，臣請陛下派一臣前往東江，以為核查。

朱由檢問陸遙，這袁崇煥也太不能容人，前日不能容下滿桂，現在又對毛文龍不滿，這東江，在登萊沿岸的海中，北岸與韃子只相隔八十裏海面，頗能牽制韃子。也怪這毛文龍忒狂傲，先帝在時，便與熊廷弼、袁可立不合。但袁崇煥也不可不理，此事頗為難辦。

陸遙看着遼東地圖，沉思了片刻說，說實話，這兩人的矛盾，確實不可調和，否則袁崇煥必矯詔殺了他。這可真不好辦，不知道這皮島上駐兵多少？

崇禎便喚來王承恩道，傳軍機處值守。王承恩要去傳旨，崇禎又道，不必單傳軍機處值守了，去傳內閣、傳軍機處眾臣往武英殿吧。

不一會兒，崇禎到了武英殿，眾人已在候着，行了禮后，崇禎讓王承恩將袁崇煥奏摺發給眾人看，然後問，眾愛卿可有什麼想法？

沒想到第一個出來說話的竟然是謝升，謝升道，陛下，老臣看后，隱約之前與韃子有和談事，老臣身為兵部尚書，為何竟然不知？這話頗有些質問的意思，崇禎當即就沉了臉。

吳宗達站出來道，大膽！君父做事，難道還需要向咱們臣下解釋嗎？謝閣老出言犯上，望陛下嚴懲，以正綱紀！

謝升冷笑一聲道，身為臣下，自然不敢質問陛下，但老臣曾為帝師，今日乃以師之尊問陛下，有何不可？吳宗達沒想到自己竟然忘了謝升曾經當過崇禎老師這件事，被懟的一時沒話可說。

朱舜水哼了一聲站出來道，所謂天地君親師，若在堂內，以師之尊問，無不可，若在堂外，則為臣為子，質問君父，則是犯上。謝升被懟的無話可說，哆嗦着用手指着朱舜水道，你，你算什麼東西！我可是萬曆三十五年進士！然後跪下道，陛下，老臣絕無犯上之意，陛下明鑒！

本來是要好好議一件事，沒想到卻被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破壞了，崇禎自然臉色不好看，但是又不好發作，便說，老師請起，朕自知老師的忠心，今日只議袁崇煥奏摺一事，其他不必再議。

謝升這才起身，不等成基命說話直接說道，老臣反對與韃子議和！韃子性情反覆，陛下難道忘了宋徽宗、宋欽宗之事？韃子要求議和乃是溫水煮青蛙之計也！

楊嗣昌接過話來說，陛下，臣以為可同意議和，當年宋末之情形，豈能與今日相提並論，宋末已兵臨城下，無險可守，金韃子才以議和為計，一是麻痹宋廷，防止宋帝南逃；二是讓宋朝自相殘殺。現在我寧錦、東蒙一線，已經構築了強大的防線，韃子無計可施，才主動要求議和，不若假意議和，內緊外松，迷惑韃子，同時收緊貿易，假日時日，韃子可不戰自敗！

錢士升則站出來說，韃子為我仇寇，背恩棄主，殺我將士，戮我百姓，占我國土，狼子野心，若與其議和，於禮不合，也恐怕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啊。

朱舜水道，只是假意議和，並非不去報仇，只是國內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通過議和創造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才好騰出手來辦好自己的事情，等兵強馬壯了，才好一鼓作氣，殺盡韃子，為死難的將士和百姓復仇，如何於禮不合？

眾人討論半天，崇禎道，朕頗以為楊愛卿、朱愛卿有理，着軍機處擬旨，同意議和，着袁崇煥照前例辦理。崇禎又道，今日之事，不得外泄，否則以謀逆論。

正說著，又有內侍拿着奏摺來了道，毛總兵奏摺。王承恩接過來交給崇禎，崇禎看后皺了皺眉，然後將奏摺交眾臣看道，這袁崇煥彈劾毛文龍，毛文龍又彈劾袁崇煥，這兩人若鬧將起來，對遼東局勢可是大大不利，眾愛卿可有什麼好主意？

眾人面面相覷，確實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成基命只道，看來只有將二人選一個調離。謝升說，恐怕難啊，這毛文龍長期駐守皮島，手下將士儼然與他毛文龍的私軍一般，只怕調離容易，新總兵官指揮不動那些人呢。一個處理不好，只怕引起嘩變也未可知。

崇禎問，若移軍換防可否？楊嗣昌道，恐怕難度也頗大，皮島共駐軍二萬八千人，又有家屬及百姓四萬七千人，還有一隊鳥船，一動百搖，而且亦是風險很大。

朱舜水也說，袁崇煥乃遼東巡撫，不過是2品，而毛文龍是左都督、平遼總兵官，乃是堂堂的一品。且是兵痞出身，袁崇煥進士及第，兩人自然矛盾叢生，彼此看不上眼了。

崇禎便問，如此說來，竟然無計可施了？薛國觀道，為今之計，不若將皮島從遼東分出來，歸兵部直管，在擇一文官往皮島，為毛文龍輔助，加以規勸。

崇禎想了想道，看來只好如此了，愛卿可有人選？薛國觀道，工科給事中潘士聞、尚寶卿董茂忠都曾上書彈劾毛文龍，陛下可擇一任之。

楊嗣昌道，萬萬不可，毛文龍心高氣傲，非陛下親厚不能制約，何況這兩人曾彈劾與他，他心中如何肯服。崇禎想了想便道，恩，楊愛卿言之有理，擬旨，着三邊巡視太監監軍王德化為東廠掌刑千戶、內務處提督太監、皮島監軍。行文遼東巡撫、兵部，皮島關係重大，由兵部直管。加封滿桂為左都督，賜尚方寶劍。

眾人便跪下道，陛下聖明。崇禎又道，如今喪期已過，朕決意開恩科，眾卿以為如何？眾人高興的說，陛下洪恩，天下士子萬幸。

崇禎又道，不過今年的恩科，朕想來點新鮮的。眾人豎起耳朵仔細聽去，崇禎說，朕意興辦三所學堂，秩比國子監，曰京師大學堂、皇家軍官學堂、天津水師學堂，恩科也由八股改為格物科、軍科、文科，文科除了八股外，朕意增加策論一項，除了文科，格物科和軍科除考試外，都可以自薦和他薦，如果確實合格，則可免試入學，眾卿以為如何？

錢士升皺皺眉頭說，陛下，這格物科、軍科聞所未有，怕於禮不合！崇禎便有些生氣的說，於禮不合，於禮不合，朕又沒有罷黜八股，不過改改名字，又加了兩項罷了，怎麼於禮不合！既然如此，那這恩科也不要開了！

錢士升忙跪下道，臣萬死，臣遵旨！崇禎這才道，既然如此，那錢愛卿便為文科總考官、朱舜水為副考官；盧象升為軍科總考官、洪承疇為副考官；徐光啟為格物科總考官、宋應星為副考官。等三所學堂籌備完畢后，即開恩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