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626年之御駕北上

第二天，楊嗣昌等人來到武英殿，崇禎卻是已經在這裏了，幾人忙行了禮，崇禎笑着說，想必幾位愛卿通過這次勝仗有了什麼體會吧，不妨說說看。楊嗣昌便首先說，全賴陛下籌謀，韃子這次直接就跳進了包圍圈，因為遍設火藥和拒馬，使其騎兵機動性下降，又配合火炮，新軍將士們也都奮力拚殺，才有這次勝仗，想必之前韃子種種情形，俱是為此做樣子，如此盧將軍那裏不幾日或許也有捷報傳來了，蒙古之危也可順勢解決了。

曹文詔也說，之前見陛下重視火器，末將心中還有些不服氣，這次確實服了，還是陛下英明遠慮，這火器確實是對付韃子騎兵的利器啊！孫傳庭也道，楊大人、曹將軍所言極是，不過這次韃子兵畢竟派的是騎兵，對主力損失不大，或許還會有其他的動靜。

崇禎問，依卿看，韃子接下來會如何？孫傳庭說，稟陛下，臣以為當攜此次大勝，一勞永逸解決蒙古問題，使之成為我天朝屏障，韃子新敗，必不會罷休，要麼會請求暫時和談，要麼或分兵朝鮮，如果其拿下朝鮮，從海上入侵塘沽之地，對京師亦是不小的威脅。

楊嗣昌說，孫將軍有些危言聳聽吧，莫說韃子一時間拿不下朝鮮，倘若拿下了，朝鮮海軍怎可與我天朝海軍想比，據我所知，我天朝海軍多用鳥船，且遼東水域多布水底雷，韃子敢來，必定有去無回。

孫傳庭又說，即便如此，如果朝鮮水軍不斷侵襲登萊沿岸，亦是不妙。楊嗣昌又待反駁，崇禎便道，兩位愛卿都言之有理，朕自有決斷。然後又說，聽宣吧。

三人跪下聽宣，王承恩便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加兵部侍郎、軍機處左平章楊嗣昌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學士入閣；加左都督、山西陝西都指揮使曹文詔太子太保，仍回陝西操練新軍；加左都督、山東河南都指揮使太子少保，仍回山東操練新軍。三人謝恩后告退了。

崇禎又對王承恩說，調周延儒為軍機處行走、國子監祭酒、翰林院掌院；調陝西布政使洪承疇為格物處行走、禮部侍郎。

陸遙問，調此二人，想必是為將來籌辦大學堂做準備的吧。朱由檢笑着說，什麼都逃不過先生的眼睛啊，先生之前說的我都牢記在心裏呢，這次調他二人先去軍機處和格物處鍛煉一段時間，也好有個初步認識，等我考究一番，如能重用就重用，不可重用發回原籍即可。

又三五日，王承恩高興的拿着奏摺來了，大伴，盧將軍的捷報！崇禎高興的說，哦？趕快拿來！崇禎打開奏摺上邊寫道，臣盧象升奏報陛下，前日代善、台吉碩托二賊合兵一處，臣正待全力進擊，不想二賊竟虛布營帳，悄然逃離，臣追擊至西平堡，此次北征，共殲敵一千餘人，斬殺偏將以上賊軍計七人，臣現屯兵廣寧，望陛下明示。

崇禎便高興的說，去宣軍機處眾人前來。不一會，何如寵等人紛紛來到，行禮后，崇禎將捷報遍傳眾人問，眾卿以為當如何處之？楊嗣昌便第一個搶先說道，如今林丹汗雖然依附我天朝，但對其他各部落影響力日漸衰弱，臣以為不如趁此大捷，一舉收服東蒙，與寧錦一起以為屏障，至此京師可無虞亦。

陸遙說，這明明是人家孫傳庭的計謀，怎麼成了他的了，此人雖有智謀，但是德行一般，不可完全放手重用。朱由檢說，我知道，不過這人確實可以用的，先生不是常說，成大事不拘小節嘛。陸遙說，恩，只是以後多多提防就是了，不過這也是我所想的，如果能一舉收服東蒙，那可是大大的好事，不過估計得你親自出馬才可以了。

朱由檢道，我親自去？不會有什麼危險吧，那離韃子可太近了！陸遙說，放心，盧象升目前駐守廣寧，袁崇煥守寧遠，韃子插翅也難飛過來，這次雖然沒有在蒙古全殲韃子，但是新軍威力估計蒙古各部也有見識耳聞，想必他們早已嚇破了膽，你在調一軍隨行，可保無虞。

朱由檢說，可行？陸遙說，可行！你可以自稱蒙古大汗，繼承其法統；奉黃教；對戰略要點建城並駐軍，由各路將軍統轄；對蒙古基層採取盟旗制，離散部落、齊民編戶。陸遙將後代清朝對付蒙古的辦法一一說了出來。

朱由檢皺皺眉頭說，其他都好，這奉黃教如何使得？陸遙說，並不是讓你真的去信黃教，這只是一種政治實用主義的辦法，就是通過這辦法籠絡人心罷了。朱由檢這才放下心來問，那先生以為，當派何人駐守東蒙？陸遙說，這人應該老成持重，且又為袁崇煥所容，可以為節制最好。朱由檢想了想笑着說，那非孫承宗莫屬了！陸遙也笑着說，此人最好，不但穩重而且還是袁崇煥的老上司兼老師，必定能牢牢把控東蒙。

崇禎便說，楊愛卿所言甚合朕意！朕決意親至察漢浩特，徹底解決東蒙問題。這話把大家都嚇了一跳，何如寵等人紛紛跪下道，不可！萬萬不可！陛下怎能親赴險境！萬萬不可！

崇禎道，朕乃天子，當以家國計，當以社稷計，當以民生計，何惜一身哉，朕心已決，明日令在京正四品以上官員與太和殿聽政！

眾人無可奈何，便紛紛告退，崇禎又對王承恩說，敕后府及各部：封朕弟朱由榔為桂王，令居京師，歲支米三千石，鈔萬貫。並選王府官員。王承恩大吃一驚道，大伴，您這是...崇禎道，自先祖先帝時，子嗣凋零，朕現亦無子嗣，眼下唯有桂王為朕堂弟，最為親厚，不可不做打算啊。另外宣孫承宗明日參加朝會，去宣旨吧。

第二天大朝會，太和殿內人頭攢動，基本全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員，其他品級低一些的都被擠到了太和殿廣場上去了，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王承恩站在台上喊道，聖上駕到！大臣們立刻停止討論，大殿裏鴉雀無聲，崇禎從一旁走上寶座，坐定后道，眾愛卿平身。大臣們則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後，崇禎道，眾位愛卿已經知道了今天所議之事，眾愛卿可暢所欲言，言者無罪。成基命當先站出來說，陛下，臣有一言，雖然有遵化大捷，但韃子主力尚在，何況蒙古與我天朝素有積怨，林丹汗與我聯合，也並非誠心實意，而是想藉助我天朝之力西並諸部，東拘韃子而已，陛下何以以天子之尊居不測之地，倘若有失，臣恐土木堡便是前車之鑒也！萬望陛下收回成命！

錢士升、謝升也紛紛出列勸阻崇禎，崇禎便略有些不高興的道，朕攜大勝之機，巡視邊地，正可一舉收服東蒙，行不世之功，一旦收服東蒙，則京師可無慮也，況盧象升目前駐守廣寧，袁崇煥堅守寧錦，韃子何慮之有？還是卿等以為朕乃無能之君，不足成此大業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錢士升、謝升便不再說話，只有成基命哭倒在地說，陛下不惜己身，一旦有變，難見我大明列祖列宗也！崇禎便說，閣老年邁，送閣老下去休息吧。錦衣衛過來將成基命扶起，成基命邊哭邊被駕到殿外。

崇禎這才說，朕意已決，眾卿不必在勸，朕離京之時，凡六部日常事務，皆着內閣硃批改藍批；凡涉軍國大事者，着軍機處硃批改藍批；但有不決者，可遞至朕前辦理。

然後又說，孫承宗何在？孫承宗從人群里擠出來說，微臣在。崇禎說，令卿為隨駕扈行，率一軍隨扈，加派三千錦衣衛着王承恩隨扈，令欽天監擇吉日。眾卿當恪盡職守、一體為公。

眾臣知道事情已經無法避免，只得跪下道，臣等謹遵聖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隔了幾天，欽天監來報，十一月十五日正是吉日，崇禎當即便吩咐下去，十五日御駕啟程。崇禎又問王承恩，桂王可到京師了？王承恩說，王爺已至山東境內，不日便可抵京。崇禎這才放下心來。

十五日，一切準備就緒，先是孫承宗騎高頭大馬，率一隊士兵走在前列，然後是錦衣衛，其後則是皇帝儀仗，崇禎坐的是80平米的御駕，下置八個巨大輪轂，輪轂上都包上了防震的東西，這是工司為了這次出巡緊急研製出來的東西，前有八馬牽拽，後邊還有幾個強壯的太監，隨時準備推車，四周各有四名太監步行跟隨，在四周便是錦衣衛和孫承宗的兵士，把御駕保護的如鐵通一般，御駕後邊又是幾輛稍小的馬車，幾位跟隨的大臣、通政使司官員等坐在裏邊，最後一輛車裏坐着的竟然是朱舜水，手上還帶着手繚，此時的朱舜水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傲氣，垂頭喪氣的坐在車中。

因為京師至山海關的馳道尚未修好，所以御駕便另擇一路，一路北上，往山海關走去。

崇禎就坐在他的二室一廳帶廁所的豪華御駕里，陸遙直咋舌道，難怪人人都想要皇帝，果真是極盡奢華。朱由檢說，這也是內務處仿着之前張閣老的車駕打造的，我也覺得頗奢侈了點，但是他們說不如此則顯不出我天朝的天威來。陸遙說，那倒是，咱們這次就相當於出去談判，有沒有的也得擺出譜來，才好嚇那些土包子一下。朱由檢問，先生，此行果然萬無一失？陸遙笑着說，還是害怕？放心吧，孫承宗可不是那位土木堡之變的王太監，他的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

朱由檢又問，之前先生說了收服蒙古之法，索性這幾日在路上，先生仔細跟我說說。我也好心中有數。

陸遙想了想說，首先就是類似於唐朝對草原地區自稱天可汗的辦法，也要讓東蒙諸部承認你的可汗稱號，首先在法理上佔據主動；其次則是奉黃教，籠絡蒙古各部的宗教勢力；再次便是對戰略要點建城並駐軍，分派將軍統轄；最後就是對蒙古基層採取盟旗制，離散部落、齊民編戶。對歸附的蒙古部眾，按盟旗原則重新安置歸附的蒙古諸部，直至全蒙古部眾悉數被納入盟旗體制。其中，旗是基層行政單位，在法理上是皇帝賜給旗主的世襲領地。旗經過編織佐領，安置屬民，分給牧地，劃定旗界。可以通過任命札薩克（執政官）來加以約束。盟為旗的會盟組織，合數旗而成。每盟設正副盟長各一人，你可派人兼攝。盟長的主要任務是充當三年一次的會盟召集人，履行比丁、練兵、清查錢穀、審理重大刑名案件、監督屬下各旗等職責，但無發兵權。陸遙頓了頓，接著說，同時，要嚴格限制各旗屬民越旗游牧、耕種、往來、婚嫁。朱由檢說，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把游牧制轉變成了畜牧制，人口和土地緊密結合，妙哉！妙哉！

陸遙接著說，不但如此，還可以在蒙古諸部招募騎兵，以蒙治蒙，如此東蒙可無虞亦。以後韃子再想隨意進犯東蒙，從而越過寧錦防線，便再無可能了！兩人一路上又對去蒙古的瑣碎細節進行了溝通，十八日，御駕過了山海關，滿桂派兵護送了一段，二十日，御駕過寧遠、錦州，二十三日，御駕過廣寧，二十八日，御駕到底林丹汗汗帳察漢浩特，林丹汗率其子，察哈爾部首領額哲、扎魯特部首領色本、巴林部首領色特爾、科爾沁部落首領奎猛克塔斯哈喇、土默特部首領豁里剌兒台蔑兒以及其他大大小小几十個部落首領在帳外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