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626年之皇家錢莊

隔日，崇禎讓王承恩將曹化淳和杜勛叫到乾清宮偏殿，對杜勛說，着你即刻以內務處名義向各地鎮守太監發上諭，令各鎮守太監切勿干預地方軍政，給予鎮守太監密折專奏之權，地方上但有不法，可直接上奏。

然後又對曹化淳說，西廠要密切監督各鎮守太監，一旦發現有干預軍政、貪贓枉法、殺人越貨等不軌行為，可先行拿問，交三法司嚴審。曹化淳和杜勛領命后，崇禎便叫他們先行退下。

崇禎對王承恩說，你替朕去辦一件事，朕決意興辦官辦錢莊，已着人去宣徐峴，所需用銀皆從府庫司撥，你與程國祥還有徐峴一起商量着去辦，不過業務上的事需以徐峴為主，你多聽少說，軍機處只以出資為主，擬一個章程出來交朕看。

王承恩答應下來，然後又說，大伴最近操勞國事，還是要以龍體為主啊。崇禎嘆了口氣說，這樣的局勢，朕如何清閑下來啊！只盼望着你我君臣勠力同心，操勞個一二十年，等天下穩定了，共享榮華富貴才好。眼下卻是不行，今日何人當值軍機處？

王承恩說，昨日是程大人當值，今日該張大人當值了。崇禎“哦”了一聲說，明日又是軍機朝議的時候了，算了，今日且忙裏偷閑，你陪朕御花園走走吧。

第二天，軍機處眾人齊聚文華殿，崇禎又一次召開軍機朝議，何如寵首先說，陛下，根據陛下要求，已經對各巡查御史進行了刪選和輪換，共計發現不軌之人四十五人，均以抄家留職處理，合計抄沒金銀七百餘萬兩，均移送府庫司，不知陛下可還有示下？崇禎道，御史應選清廉正直之人，竟有貪贓枉法之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着不予留職，一律發回原籍，永不敘用。

何如寵又說，前日抄沒魏賊家產已經統計出來了，金銀合計九百餘萬兩，其餘珍寶不計其數；抄沒李國家產金銀合計四百餘萬兩。崇禎大吃一驚道，魏忠賢家資頗多，人所共知，沒想到李國竟然也非清廉之士，着實可恨，竟還有臉面在朝堂上大談什麼君臣之道，賜白綾！

陸遙不由笑道，怎麼樣？這下知道了吧，不光太監貪污，大臣也貪污，人人皆如此，難道人人都是海瑞嗎？朱由檢這才說，看來我還是太相信他們了，先生說的極是。

崇禎又說，巡查御史不但要派駐地方，更要派駐各部，以監督官員，另外，着在軍機處下設刑名司，從國子監中選擅長刑名律例之人，修編律法。何如寵道，陛下聖明。

接着楊嗣昌出列道，啟奏陛下，據蒙古巴林部、扎魯特部來報，韃子軍頗有異動，請陛下示下，另前日遼東來人，要餉銀六百萬兩，臣奏戶部撥出，戶部言國庫僅余不足一千萬兩，且山西地動大災的賑濟還要撥三百萬兩，王恭廠爆炸建築修繕等還需近一百萬兩，先帝葬禮後續尚需近二百萬兩，工部也有報，今夏江南風災損毀海塘，修繕銀兩尚未撥出，請陛下示下。

崇禎皺皺眉頭說，遼東餉銀可從府庫司撥出，另外免山西、江南賦稅兩年，在從府庫司撥五百萬兩到戶部，一定要將賑災款子及時撥下去。崇禎停了停又說，令袁崇煥、滿桂密切關注韃子動向，隨時來報，派人去回巴林部和扎魯特部，一旦韃子有動向，朕絕不會袖手旁觀。

楊嗣昌退下，朱舜水、吳宗達、程國祥和張瑞圖也分別做了彙報，這時候，王承恩進來湊到崇禎耳邊說，徐峴到了，正在外邊后着，崇禎便說，程愛卿，你且隨承恩去見徐峴，將錢莊一事辦妥。

程國祥退下了，朱舜水忽然跪下道，陛下，臣有一言，輾轉幾日，不吐不快。崇禎道，愛卿有什麼話，儘管說就行。朱舜水說，臣深知陛下中興我大明之迫切，然而，錢莊等乃小節也，陛下豈可興辦錢莊，與民爭利哉？不合上德，望陛下明鑒！

崇禎臉陰沉下來說，國家大事，唯財與兵，錢莊關係重大，如何是小節？如此大事，朝廷豈能放之於民間？況且時移世易，時代在變，智慧也要變，你即為儒士，如何不知識時務也！如何不知時中也！今日竟背恩謗君，是何居心！崇禎越說越氣，直接站了起來指着朱舜水鼻子痛斥起來。

其他軍機處眾人嚇壞了，忙跪下道，陛下息怒！陸遙也說，先別激動，這些人要麼思想比較陳舊，要麼是背後有人引導，你生氣也沒用。朱由檢問，那依先生看，如何處理這廝。陸遙說，依我看，必定是背後有人挑唆，不可不深查。

崇禎便道，來人，將朱舜水暫時押入大牢，着三法司嚴審！

幾個內侍將面色凝重的朱舜水拖了下去，崇禎嚴肅的對眾人說，如今朕要中興大明，所行之事，俱是前所未有之大事，能理解要執行，不能理解也必須執行，朕不會停下來等着你們！要麼咱們君臣一心，要麼咱們君臣緣盡，誰有進諫的現在一併提了，朕准爾等告老還鄉，以後再諫，以謀逆論，禍及三族，爾等可清楚了！

崇禎一番話嚇的眾人連頭也不敢抬，只是說，唯陛下馬首是瞻，何敢有二心！

朱由檢道，先生，我這麼說可好？陸遙說，也好，這些人也是需要嚇一嚇的，否則真以為咱們沒有殺人的寶劍了！

崇禎氣呼呼的出了文華殿，曹化淳緊緊跟在後頭道，大伴一定息怒，小心龍體，袁娘娘已經做好了午膳，大伴不如進點膳。崇禎想了想說，也好，在派人去田愛妃那裏去傳旨，飯後朕去她那裏。

過了幾日，王承恩、程國祥、徐峴拜見崇禎，王承恩道，微臣等商量了一個章程，請陛下示意。王承恩遞上摺子，徐峴道，草民見過陛下，跟兩位大人商議，暫定皇家錢莊，府庫司全資股本八百萬兩，草民跟家父商議過了，草民家中所有資源，均願意貢獻出來。

崇禎翻看了摺子笑着說，你們徐家既然有這樣的忠心，朕怎麼能虧待了你們，這樣，府庫司出資八百萬兩、徐家出資二百萬兩，湊個整數，徐家的產業還是你們徐家的，朕賜你們徐家皇商的身份，只是有一點，徐家下邊的錢莊都要歸皇家錢莊管理，你看可好？

徐峴忙跪下道，陛下大恩，草民無以為報，豈敢不從。崇禎又道，如此甚好，這皇家錢莊還是由你負總責，只是一點，要實行金本位，紙幣與黃金掛鈎，要嚴防貨幣貶值，另外，可以吸收存款，凡是存款的，要給予利息，總之，錢莊的功能就是吸收存款、發放貸款。

徐峴聽了道，陛下當真博學，只是存款還給利息，草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確實好，可以大量吸收存款。崇禎笑着說，朕只是提一個思路，具體還是要你們執行。

然後又說，程愛卿擬旨，擢江陰縣令徐亮工為徐州知府。徐峴大喜過望，連連叩頭說，陛下天恩，陛下天恩。

三人下去了，崇禎感覺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陸遙又說，我覺得應該在建一所綜合性的學府，培養各方面的人才，這樣才能保證能有源源不斷的人才被培養出來。還有，帶兵打仗的將領也需要培訓，也應該建一所軍官培訓學府。

朱由檢說，真是千頭萬緒啊，還好已經有點眉目了。不知道先生說的那個公司，應該先建什麼類型的呢？陸遙想了想說，我們那裏有句話，叫要想富，先修路，不如先從修路開始。朱由檢說，那豈不是要徵發勞工？現在天下疲敝，如此興師動眾可好？陸遙笑着說，當然不是征勞役了，而是僱工制度，相當於公司雇傭，要發工錢的，正好錢莊成立了，報酬可以紙幣代替，還可以擴大錢莊的影響力，又以工代賑，減少了流民，又有利錢莊的發展，一舉兩得。朱由檢說，甚好，甚好，全賴先生了！

崇禎元年（1626年）九月二十一日，皇家錢莊正式成立，徐峴任總辦。九月二十五日，軍機處刑名司發佈《錢幣法》，嚴禁私人鑄造錢幣、印製紙幣，紙幣實行金本位，與黃金掛鈎，其他私人錢莊照此辦理。

一時之間，天下嘩然，六部給事中紛紛上疏道陛下與民奪利，非聖賢君主所為。崇禎氣的不行，陸遙說，這些都是愚昧無知的人，不必理會，只當聽不見就是了。崇禎這才稍稍平靜，將這些奏摺均留中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