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1632年之建甘肅

晚間，崇禎在書房臨摹字帖，朱舜水便來見駕，正要行禮，崇禎便忙道：楚嶼啊，不必多禮，且來看看朕這字寫得如何？朱舜水便順勢起身，湊到崇禎身側，見宣紙上寫着“甘肅”兩個大字。

朱舜水何等聰慧，上午的事他也早就聽聞了，心中便已了了道：皇上這字龍筋鳳骨、瀟洒脫俗，便是王羲之之字亦不遑多讓。崇禎便笑道：你莫哄朕，朕的字自己還不知道，何況朕亦不在這些事上用心的，不過是臨摹古人，隨意而已。

朱舜水略略笑笑道：陛下過謙了，不知陛下喚臣來所為何事？崇禎見朱舜水還是不明所以，便繼續道：進來天氣炎熱，賢妃身為眾妃之首，亦隨駕至頤和園，愛卿可去見過了？朱舜水便道：臣惶恐，園子裏后妃眾多，臣身為外男，如何敢隨意進出，雖是臣的妹子，臣亦不敢造次。

崇禎便笑道：也是，貴妃袁氏薨逝也有些時日了，鍾萃宮一直空閑着，朕也是想着上位空懸，總不是長事，依楚嶼看，誰可入住鍾萃宮？朱舜水慌得跪下道：臣惶恐，此乃陛下家事，臣何敢置喙哉！崇禎一擺手，王承恩忙上去攙扶起朱舜水，王承恩笑道：如今賢妃娘娘頗得聖寵，又有誕育王爺的大功，陛下何曾跟大人見外過呢，只是近來因着西陲的事，陛下憂心，後宮諸事才耽擱了些罷了。

王承恩引出了西邊的事，朱舜水便順勢道：聽聞趙士錦進平西策，陛下何憂之有？崇禎便道：所建新省，諸事繁多，首要便是督撫人選，又要有資歷、有能力，還要頗能領會朕意，朕苦思不已啊。朱舜水眼珠子略轉轉，笑道：臣雖不才，也是受過聖人教誨，如今君父有為難之事，臣如何敢不效全力？

崇禎便道：哦？不想愛卿竟然有如此心胸，愛卿放心，不過兩三載，等西陲穩定下來，愛卿想要在西邊尋自在也是不可的，如今何如寵老了，幾個內閣副臣總是資歷上少一些的，朕必不負卿。

朱舜水忙道：臣不過急君父之所急，不敢居功請賞，唯有肝腦塗地，報陛下聖恩而已，至於西陲之事，皇上可還有囑託？崇禎這才正色道：首要便是一個穩字，其次便是一個強字，葉爾羌汗國強敵在側，朵甘諸部也蠢蠢欲動，朕將來必要改土歸流，逐步將朵甘都司諸地一一歸附，愛卿此去，要將西陲打造成銅鑄鐵打之地，若西邊有變，可以作為強大的後盾，另外還要跟察哈爾、陝西各地搞好關係，發掘賢能之人，即便將來愛卿卸任，也有可用之人，但有所求，朕必應允。

朱舜水便小心的問道：敢問陛下，可有巡撫人選？崇禎笑道：朕意仿山東例，以程閣老以副臣之尊加巡撫銜。朱舜水便苦笑道：臣如今不過正四品掌院，即便任總督，也不過正二品，程閣老亦是正二品，且是兩朝老臣，臣只怕管不了程閣老。崇禎便道：這個愛卿不必擔心，朕自有處置。朱舜水這才又問：不知總兵何人？崇禎便道：丘瑜久在西陲，與蒙古諸部多有交情，又是老將，可堪大用。朱舜水這才放下心來，崇禎又問：愛卿幾日可打點完畢？朱舜水心下一盤算道：七八日即可。崇禎心中一算，想來七八日，種種準備也基本完畢，當下便對朱舜水又欣賞了幾分，便又囑咐幾句，朱舜水這才滿懷心事的出宮去了。

等朱舜水走了，崇禎便對王承恩說：傳上諭，令孫傳庭率平夷軍駐嘉峪關，所需軍餉糧草一律從內府庫、上林苑監調配，不得從當地徵調，以免加重地方負擔。另外升白廣恩（天策軍參將）為平夷軍左同知。上諭所到之時，即刻開拔，不得有誤。

第二日，崇禎又召見膠州港府一行述職官員，楊御蕃率膠州港府諸官員覲見，禮畢后楊御蕃出列奏道：啟稟陛下，膠州港府登記人口數為七十三萬六千一百五十二人；田畝為九十八萬頃，其中包括上林苑監所轄皇莊八十三萬頃，自耕農八萬頃，其餘為各地鄉紳所有，根據今年的新法，對佔有耕地八十頃以上者徵收賦稅，業已徵收田稅糧四萬三千石、田稅銀二萬三千二百三十九兩；去年各州縣徵收商稅稅銀六百三十二萬兩、驛站收入九十五萬兩，合計七百二十七萬兩，除一百四十五萬四千兩留用外，其餘已全部上繳戶部。

崇禎欣慰的點點頭道：膠州乃海上重鎮，自海禁大開，朝鮮、日本、琉球諸國貿易交通不絕，雖歷孔賊叛亂之苦，幸而得以恢復，望楊愛卿盡心竭力，不可墮乃父英明，亦不可辜負朕之信任。楊御蕃忙道：臣謹遵陛下教誨。因崇禎心中有事，當下便賜了午宴。

待膠州官員走後，崇禎便道：趙士錦何在？趙士錦忙出列道：臣在。崇禎便說：昨日愛卿獻平西之策，朕思慮再三，深以為可，即以昨日之策擬道旨來。趙士錦忙去擬旨，崇禎又問隨侍眾人：新省以何命名？督撫何人可堪？諸位愛卿不妨一議。

其實昨夜朱舜水被急召入宮的事，眾人都已各自知曉，心中自然都有數，既然皇上都內定了，誰還好意思說其他的，商周初便出列道：新省既以甘、肅二州為要，不若便以二州之名，賜甘肅行省即可，不知陛下以為如何？崇禎笑道：愛卿所言極是，其他愛卿可有異議？其他人便忙附和道：臣等無異。崇禎便道：擬旨，以甘州市、肅州市、高台市、永昌市、涼州市、西寧市、庄浪市建甘肅行省，以甘州市為行在，改陝甘寧三邊行省為陝西省，陝西、甘肅田稅糧銀征繳可推至後年，以內閣明旨明發全國。商周初忙領旨擬旨去了。

許士揚又出列道：陛下聖明，至於督撫總兵，臣等不敢置喙，全憑陛下獨裁。崇禎便笑道：噯，說說亦何妨？今日可暢所欲言，言者無罪。許士揚才笑道：總督掌一省軍政利害，非有資歷、有能力的忠貞之士不可任，臣以為翰林院掌院朱舜水大人可堪此任。崇禎便故意道：哦？愛卿且說來聽聽。許士揚笑道：朱舜水大人乃陛下潛邸老臣，忠心自不必說，曾在內閣行走，有全局觀念；又任遼東巡撫，有地方治理經驗；後任翰林院掌院，掌內廷，熟悉行政精要，不論督軍府、都察院、內閣及各地督撫，都有行政往來，中介內外，如今新省甫立，正是百廢待興，若內相大人就任，必定是縱橫捭闔，事半功倍也。

崇禎便笑道：妙哉，許愛卿不愧是朕的股肱，言之甚當。其他人亦無異議，崇禎才道：擬旨，擢朱舜水為甘肅總督兼理翰林院掌院，封正一品安西將軍；調程國祥為甘肅巡撫兼理內閣總理副臣；調丘瑜（陝西戍衛軍總兵）為甘肅戍衛軍總兵，至於布政使、按察使、學政使、肅政廉訪使、巡察御史等可待督撫就任後上報內閣，依律辦理，至於各州長官不必在動，仍舊留任即可。然後又道：調許士揚為翰林院都督編修，朱舜水署理甘肅期間，許士揚代理掌院；升商周初為通政使司通政使；擢王朝聘為財稅部左侍郎；程國祥署理甘肅巡撫期間，羅喻義（財稅部尚書）代理內閣總理副臣；升練彥吉為通政使司謄黃通政使。

眾人紛紛跪下高喊陛下聖明，隨着一連串的人事變動，各人懷着各自的心思，紛紛跪安下去活動去了，王承恩伺候崇禎用了午膳，又小憩片刻，王承恩便道：朱大人和程閣老坐鎮甘肅，大伴可無虞了。崇禎想了想，長嘆道：這兩人都是積年的老狐狸，只怕還得提防一下，你要專心佈置西廠在甘肅的眼線，任何異動要即刻上奏，另外，派楊寰去甘肅任鎮撫使，也好讓他們專心辦事，不要胡思亂想。王承恩便問：那誰來接替楊寰伴駕？崇禎想了想說：讓黃成（黃道周次子、錦衣衛北直隸鎮撫使）上來吧，他老子在山東賣力，咱們也不能太委屈了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