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有感而發
“賣給這兩個國家軍火不賣給我們，憑什麼啊？”
詹佛眉頭緊鎖：這還叫一樣客不兩樣待？拿我開心？
詹佛壓了壓心火，覺得這不過是李易欲擒故縱。哪有不等自己說個數量就推脫沒能力接受訂單的道理？難道我說購買一百條火槍你也生產不出來？
很明顯這就是待價而沽。李易既然已經開了對外銷售武器的口子，這個大門就不會輕易關上。
詹佛是商場老油條，不慌不忙繼續道：“據我所知，荷蘭和西班牙都簽訂的是兩個月供貨合同。兩個月後您不就有時間繼續做我們訂單了？”
李易一臉歉意道：“詹佛先生，非是我推脫，實在是日本的訂單很大，今年怕是無能為力為貴國生產火槍了，實在對不住。”
詹佛不屑李易這副商人嘴臉：不就是蘿蔔快不洗泥嗎？想坐地起價就明說，假惺惺的有意思嗎？我們大英雖然跟開荒團不親近，可是起碼沒加入五國聯軍來攻打你們吧？還想在我們身上撈一筆，真是不辨好壞人。
加價是不可能的。人常說慾壑難填，如果讓李易知道英國人好欺侮，以後還能讓輕鬆購物了？可是一點兒甜頭不給李易也不行。詹佛權衡利弊，終於道：“如果您能一視同仁，我們一年的訂單您可以分兩次交付，半年後交第一批六萬條火槍就可以。而我們可以一次性先付一半款項。”
“哦？先付一半，那就是24萬兩白銀？”李易果然見錢眼開，開始躍躍欲試了。
詹佛自以為得計，肯定道：“就是如此。”
詹佛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開荒團肯定因為窮兵黷武導致捉襟見肘，經濟窘迫才不得已廉價出售火槍。自己一次性付一半款項，果然擊中了李易的軟肋。
李易躊躇了一會兒，終於轉為笑臉：“詹佛先生，英國和開荒團一直友好往來，友誼源遠流長，這個火槍的貿易就這樣定了。只是您的銀子必須要在兩個月內交付。”
詹佛終於明白李易為何以領袖身份紆尊降貴出面談生意了，這明顯是沒錢逼的。現在自己投其所好，果然生意談成了。
至於說一下付了一半款項，他也不擔心開荒團那麼短視沒品，會來吞沒他的二十多萬兩銀子。
大英東印度公司雖然在亞洲規模沒做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程度，二十多萬兩銀子還拿得出。詹佛以東印度公司的名義和李易簽了合同，約定了交貨付款的時間地點，一時間心情大好，一路哼着小曲回住處去了。
李易也是心情大好。簽訂了二十六萬條火槍合同，算上沈足道溢價一百萬兩銀子租用菲律賓北部群島，一下子就賺了百萬兩銀子。
這僅僅是開端，可想而知，以後葡萄牙等歐洲列強肯定紛至沓來，自己龐大的兵工廠總算正式登上世界舞台，自己也將成為最大的軍火販子。
軍火販子名聲不好聽，可是這可是好職業。後世米國就憑這一手，二戰時候幾乎把大英家底都掏光了。這一回自己也不用客氣，幸福的發發戰爭財，怎麼想都是快樂日子。
詹佛猜的不錯，他缺金子銀子，很缺。想奠定華元在世界上的地位，那麼把足夠多硬通貨集中在自己手中才行。
歐洲三十年戰爭財開始幾年，還沒打到饑寒交迫的時候，糧食和布匹這些物資還不緊俏。但是只要又戰爭，軍火都會緊俏。
李易叫來李勝金，又面授機宜一番，讓李勝金去安排了。
當晚，李易大排宴宴，把李勝讓等一干兄弟叫了來，痛飲一番才散去。
送走了眾兄弟，李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睡。
一方面是軍火生意開門紅，讓他有了底牌，滿腦子興奮。
另一方面這一次許多兄弟要前往美洲，這一去就是天各一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面。現在是聚一次少一次了，又怎不讓他心生感慨？
窗是開着的，月光如水傾瀉進來。他不由得想起曹丕的“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又自失起來。
曹丕英明神武，才氣蓋世。可惜世人只記得他逼死弟弟，只記得曹植的七步詩。
中國人習慣於按自己需求斷章取義，自己蓋棺定論會是怎麼個評價呢？估計仁慈的人會罵自己窮凶極惡殺人無算。正義的人會罵自己沒有底限良心盡喪。愛國的人會罵自己藏污納垢結交匪國......
袁枚曾說“臨池照影私心語,不信吾無後世名”。自己身後名肯定有了，估計未必是什麼好名聲。原因很簡單：開荒團整個發家史就是赤裸裸的掠奪史，得罪的人多了，在自命仁義的華夏能有好名聲才怪。
當然，自己讓普通百姓得到了好處，這些人會念着自己。可是這些百姓群體再大也沒有發言權，年代一久，人云亦云，這些百姓的後代哪還會記得自己的好處？
倒是有一些人得到了好處又有發言權。比如沈足道、李勝勇。可這怕正是自己的污點，是自己任人唯親的鐵證。
做人難，做領袖更難啊！
李易索性爬起來立在窗前，吹着微涼的夜風，給自己患得患失的頭腦降降溫。
忽然遠處傳來雜沓腳步聲，接着是小院外壓低了的說話聲。聲音雖然小，李易耳聰目明，也聽出是李汝華在問：“司令睡了？”
衛兵道：“眾人散去，司令就睡下了。”
李汝華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了。”
李易看了看天，三星斜照，應該是半夜十點過後了，李汝華難道有什麼事情？於是提高聲音道：“老李，進來進來，我正愁沒人說話呢。”
“我就猜你睡不着。”
李汝華施施然走了進來，正看見李易提着兩個蒲團走出屋，遞給他一個道：“住廟裏就這樣好處，蒲團多，外面清涼，咱們就着月色說話。”
李汝華接過蒲團道：“世間事總不如蒲團柔順，想拿捏真的不容易。”
李易道：“這話是有感而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