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白與小黑
秋過冬至，萬物都寂靜了，在遼闊的大草原上，時不時有大批的牛群、羊群向南遷徙，尋找更溫暖的地方過冬；體格碩大的黑熊在儘可能地填飽肚子，準備着冬眠；原本經常想出來亮一亮歌喉的鳥類族群現在也都銷聲匿跡......咳咳，打住，這裏不是《動物世界》，這裏是工程項目部，在這裏，我們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時我請輪休假回去了，等到我再過來時，發現項目部里多了一個小夥伴——一隻小白狗，衝著我“汪汪”地叫個不停。聽我們的辦公室主任說，是它自己過來的，就給了它一點東西吃，它就賴在這裏不走了，都說“狗來福”，他們也不好拒之門外。狗是我最喜歡的動物，因為它們在我眼中是最忠誠、最具靈性的動物，那麼可愛的小狗，換做是我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收養它。
自從我10歲那年被外來的瘋狗咬過之後，我家就再也沒有養過狗。之前印象最深的是是一隻大黃狗，我看着它從小奶狗慢慢地長大，它也陪伴我走過了童年時光，那時候真好，咱倆都無憂無慮的，開開心心地過着每一天。可結果卻不怎麼美好，自它長大后的那幾年裏，附近“獵狗者”猖獗，他們多是騎着摩托車，專挑附近人家的家犬下手，或打暈、或下藥然後裝袋拖走。附近居民都非常痛恨，但卻遲遲抓不到兇手，將其繩之以法。
我每天都小心防範，晚上都把大黃關在家裏，所幸逃過一劫。但還是沒有逃過另外一劫：我爸聯合我媽排除我的異議，堅決要把大黃賣給狗販子，為此我都跟他們翻臉了，可毫無用處，大黃被賣到了離家20多里的另外一個鎮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它逃出來了，我們都不知道它是如何逃脫的，更不知道它是如何找到回家的路。當它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時，證實了這一切皆有可能。
望着那向我疾馳而來的身影，我也放快步子跑向它，最後單膝跪地抱住它的脖子，它的頭也順勢安穩地垂在了我的肩膀上，它用舌頭不住地舔着我的臉頰，我也用手緩緩撫摸着它的額頭和背部，拉拉它的前腿，再捏一捏，揉一揉。
又養了不到一個月時間，我的父母還是以“怕它咬傷路人”為由，將大黃殘忍殺害，那天我放聲大哭着，內心有強烈的不滿和抗議，但那些都沒有用，於是同時我也為自己的渺小而哭，為自己的無助而哭，無法保護自己的夥伴。當晚我沒去吃飯，表示我的生氣和對他們的厭惡，對天立下一個誓言：從今往後絕不吃狗肉！也許下一個心愿：等到我長大成家，自己能做主的時候，一定要再養狗，一直養着，陪它終老。
現在我們項目部來了一隻小白狗，據我的觀察這應該是一隻小薩摩耶，不知道是被誰遺棄了還是自己走丟了，我們就通俗地叫他“小白”，從此它和我們也是一家人了。
小白在項目部過得很適應，白天獨自在菜地里玩耍，或陪着門衛大叔看守大門，或自己跑來跑去，樂此不疲。吃飯的時候，他就聞聲趕來，在桌子底下轉來轉去，或用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向你索要着食物，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沒過幾天之後，項目部里又來了一條狗，是一條小黑土狗，體格比小白還略小一點，它跟小白一樣是自來熟，用不了多久，它和小白就已經在院子裏打成一片了。小白也從此有了自己的夥伴，它們一起嬉戲打鬧、一起爭食物、晚上也依偎在一起抱團取暖。有外來人員進入時，它們一起吠叫着預警；居住在項目部的員工，它們也一個一個嗅味認識，大夥也都喜歡這兩位“小客人”，天天下來吃飯碰到時，總會上去撫摸一番。它倆頓時成為我們項目部的吉祥物了，生活在大家的熱情和關愛之中。
可總有一些人對他們的關照沒有到位，一次小的疏忽往往就造成了巨大的悲劇：胡文韜在倒車時沒有發現車后的小黑，正如它的慘叫聲一般短暫，它的生命也就此結束了。等我們趕下去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只留下毫無生機的小黑躺在血泊里，小白也嚇傻了，對着毫無反應的小黑吠叫不停，又伸出它的小爪子不停拍打着小黑的臉龐，心中滿是焦慮。
我們懷着沉重的心情裝起小黑的屍體，將它送往就近的地方埋葬，小白跟着車跑了一路，但最終還是選擇放棄，站在路口注視我們的遠去。
從那以後，小白的狀態日漸低靡，整天水不喝，飯不吃的；又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幾天降溫嚴重，小白的身體垮了下來，看它那病怏怏的樣子很是讓人心疼，每天晚上聽到它對着空無一人的院子叫喚着，像一個落魄的孩子在失聲痛哭，也許它也明白，它再怎麼嚎叫，它的夥伴也回不來了，再也不能和它一起嬉戲、打鬧。
我嘗試性地去開導它，我一手撫摸着它的額頭，一手捏着它的前腿，一邊說著類似：“你要堅強”的話，它或許聽不懂我所說的話，但它一定明白我是在安慰它，鼓勵它，希望它能振作起來，但這都於事無補。
所幸的是，我們這邊一位好心的材料商老王帶着它去最近的寵物醫院打了針，吃了葯后，病情好轉了，它又能像以前一樣來餐桌邊索要骨頭，但從它的眼神中，我還是看出了一絲迷離，那些失去夥伴的傷痛就永遠種植在它那幼小的心中了。
有人說：“狗的記憶非常短暫，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會忘了這些事。”我卻不以為然，從它夜晚時不時地會對天空吠叫來看，它是始終放不下那段記憶。看過《一條狗的使命》嗎？如果有一天，有隻狗突然興奮地朝你飛奔過來，不要驚慌，興許你是它上一世的主人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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