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球會友

幽靜的辦公室里，三人呈鼎腳而立，此刻辦公室外也格外安靜，風吹動旗繩碰撞旗杆的聲音，清晰可聽。

“那好，你照常工作去吧。”陳總說，聽到我的表態他們也好像舒了一口氣。

“好的。”我推門而出，再把門關上，回頭詫異地看到趙擎天和慕容澤還在樓梯口等着我，顯然是很在意我是走是留的結果。

“我不走了，你們倆回去上班吧。”我衝著他們說。

聽到這，他倆都喜笑顏開了，趙擎天還執意要幫我把行李箱搬到宿舍，然後看着我拿出筆記本電腦和杯子之類的東西下樓，他說這樣他的心才能踏實。

窗外依舊是小雨蒙蒙的，播灑在社區的街道上，一切都添上了朦朧的色彩。可我的心卻衝散了這層朦朧，看到了更新更遠的地方。今後的我將繼續踏實地工作下去，在這條道路上走得更長更遠。

雖然偶爾還是會被嚴總罵，但也逐漸地適應了這種生存環境。每當我被罵，心情壓抑的時候，我總會找一些解壓的事情做：或聽聽歌、唱唱歌；或和朋友出去散步、買零食、看電影；或窩在員工活動室打球。

不到40平米的狹小場地里，居然也放下了一個桌球桌和一個乒乓球枱。從小到大一直以來，我是最喜歡打乒乓球的，高中的時候幾近到了狂熱的地步：那時候晚上都不怎麼吃飯，我和我的鐵哥們何舒為就等着下午最後一節下課鈴響，再耐心地等老師拖堂幾分鐘之後，我們一人去學校商店買包子、卷子或者餃子之類的，二塊五一袋，拿着校園卡一人刷兩袋；一人則去體育藝術館佔場地，搶佔好一點的乒乓球枱。下課後人群宛如一條條河流，分別匯入不同的地方，商店的包子和體藝館的檯子都是搶手的貨，行動慢了，就沒有了。

為什麼一定要買包子？第一個原因是包子之類的開袋即食，節省下來的時間用於打球；第二個原因是：包子其實是作為我們打球的彩頭的，11分制，或五局三勝，或七局四勝，輸的一方不僅要將其中的一袋包子雙手奉上，還要尊敬地說上一句：“師父，請吃。”對於和我五五開的舒為，無非是今天我叫他：“師父”明天他又還我一聲：“師父”，慢慢的，他的球技開始大不如我了，連續幾天我都有吃不完的包子，聽不厭的：“師父”。而正當我一天天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他又會時不時地給予我迎頭痛擊。

高中三年，轉瞬即逝，每次回想起來，總有一份喜悅湧上心頭。我們總該要去告別過去的時光，然後學會活在當下。而現在，我正站在項目部乒乓球前，但沒人和我打。以前我常和我們部門的周善全打，有時偶爾也會跟陳總切磋一番，可現在周善全已經調走了，而陳總，也再也沒有見他駐足於員工活動室了。

沒關係，乒乓球不能打我可以打桌球啊，二話不說，我就叫人去了。其實這個項目部我的好多同事都是喜歡桌球的，無奈場地受限，無法施展開來，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人打了。

趙擎天顯然是個能手，從他那姿勢就能看出來，我嘛，初學者一個，正在慢慢學着摸索當中。還有梁克，他是今年秋招過來的實習生，水平嘛，跟我差不多吧。

“無非是用球杆把球打進洞嘛”這是我內心的想法，其實裏面學問大着呢：握桿的姿勢、抬桿的高度、對球的角度、擊球的力度等，都是影響球能否進袋的因素。這些都要靠一點一點的經驗累積起來，才能打出順暢、優美的落袋。好的進袋不一定非得是直線進袋，好多優秀的球技都是利用桌邊反彈做到的，更有甚者，還有利用其他球的撞擊進袋的。

球枱上情況如同生活般變幻莫測：你可以預測它的大致軌跡，但你無法預知它的具體走向，正如生活中每天都在發生着莫名其妙的事一樣，球枱上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進袋出現，繼而驚煞旁人。

經過幾天的較量，我與梁克的擊球水平也漲到了與趙擎天不相上下，難分伯仲的地步，對於我們這些實力水平相差不多的人，經常會有些意料之外的翻盤局出現，儘管落後七個球，還能迎頭趕上。所以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只要對手還有球，那就還有希望。

狹小的活動室里，我和梁克又開始抄起球杆對戰起來。擺球、磨槍頭、開球，同樣的開球方式開出來球的情況都不一樣：沒進球的情況居多，有進一個球的，還有極少數情況進兩個球的。“啪”的一聲后緊跟着“嗶咚”一聲，那是球落袋的聲音，進的是6號球，這樣意味着我打8以下的小號球，他就打8以上的大號球了。

“哎呦，運氣不錯嘛！”他感嘆道。

“怎麼樣，怕了吧？”一開始給他個下馬威的我，繼續開始語言上的攻勢。

“開玩笑，我會怕你？”他也毫不留情地挑釁着。

不管他，我繼續挑球，這次我挑了一個離底袋比較近的1號球，先瞄準，找好角度，然後出手，可惜球撞到袋邊又彈了回來，反而離袋更遠了。

“哈哈，終於輪到我出手了。”梁克邊說著，邊準備擊球，他的球都在一塊，我猜他會把球先打散。果然，他選擇了挨得很近的10、11和15號球，瞄準中間，大力一擊，球沒進袋，白球卻飛出去了，由於用力過猛，白球撞至桌邊又和其他球發生擠壓，最終逃脫球枱的束縛，落在了地板上發出很清脆的響聲。

他一臉尷尬地望着我，我對他笑笑說：“沒事，球還沒壞，咱們接着打，下次用小點力啊。”叮囑過後，我將白球拾起放在初始點，按理來說我可以隨便擺的，但是還是不想占他這個便宜。3號球，中袋，進，我又進一球，調整方向後，準備下一擊。5號球底袋，不進，還給他創造了一個絕好的機會：白球，13號球，洞口在一條直線上。這樣好的機會顯然他不會放過，13號球毫無懸念地進了。接下來11號球，又進了，14號球，還進了，大有乘勝追擊之勢。三連擊過後，在9號球這裏打住了。

看我的了，我看準着1號，幾經周折它又到了洞口旁邊，這下我就要一舉成功，但是，我看到它還是彈開了，還撞走了8號球，等等，那個方向是？別呀！別呀！，我在心裏哀求着，“嗶咚”進球了，進的是黑八，我的心頓時就涼下來了。

以我們的規矩，黑八是要最後進的，如果提前進的話，要拿出來，還要罰一子，我自覺地拿出8號球以及我之前打進的3號球，翻着白眼，看着一旁幸災樂禍的梁克。

他就站那止不住地嘲笑着，打住后，還是得回到正題上來，繼續他的擊球，他這次的目標是15號球，雖然沒進，但也往洞口稍微滾了一滾。

現在的形式對我有些不利，他已經進了三個球，還有一個在袋邊上，感覺隨時有可能進的樣子，我現在就只有開始進的那一球了，還沒有很好進的球，我試一下運氣，打4號，切右邊，進底洞，進了。然後打1號，我跟它較起勁來了，沒進。

不知不覺間，小小的活動室里多了幾個旁觀者，顯然是被剛才那聲巨響吸引過來的。其中一個是剛來的年輕司機，叫胡文韜，他說：“小凡吶，你用的力也太小了吧。”

“打桌球可不是誰的力氣大就能贏的。”我笑着回答道，“雖然有種說法叫‘大力出奇迹’上一個這麼想的人就是造成剛才那聲動靜的罪魁禍首。”說完我順勢望了望梁克。

梁克惱羞成怒，激發他的超常發揮，又進了一球，看他那得意的表情就知道，我的語言攻勢對他不管用。

接下來他也沒想着要進球了，我看出他是想盡量打亂我的球遠離袋邊，或者使白球盡量停靠在遠離我的球的地方，事實證明這種方法損人不利己，我依然還是有辦法進球，還還了他一個三連擊，現在我只有兩個球了，而他還有三個球，不過有個15號球已經在洞口邊上了。

連續吃癟的他看樣子是想改變策略，不去堵我了，進了15號，我倆戰至5比5平，接下來是一個神乎其神的操作，撞着2號球來回彈着進了底洞，還有個煩人的1號球，稍微費了一番功夫后，最終我還是把它打進了。

此刻我只剩黑球，他還有兩個球，我穩紮穩打，把黑球慢慢往洞口送，梁克也費了一番努力，但最終還是我以兩顆球的優勢擊敗了他。

別看我們打球時那麼地勾心鬥角，在生活和工作中我們是非常鐵的，經常互幫互助。我也算是憑藉著這個球枱，收穫到了幾份與同事之間的友誼，各個部門的都有，阿澤也來看過我打球，不過只是一小會兒而已，可見他對這種拿着棍子搓來搓去的運動不感興趣。還是有很多人喜歡打球的，我也很樂意跟他們一較高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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