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如夢時光恍恍惚惚 似水風情真真切切

第四回 如夢時光恍恍惚惚 似水風情真真切切

老馬聽到女子的呼喚激動得險些又栽倒在地:哇塞,(老馬在沿海打工學會的感嘆詞))!她把我認出來了!她知道我是誰了!天啦,我靠!螞蚱這個名字只有她才才有資格叫。老馬叫螞蚱,而她叫蝴蝶,這是兩人小時候互相給對方起的綽號,約定好了不準告訴其他任何人,這一秘密被兩個人保存了半個世紀。眼前的女人如果不是胡瑩還會是誰?老馬立馬應一聲:

“哎—。是我螞蚱,我是螞蚱。”

這一聲答應得如此響亮、如此聲情並茂,引得從旁走過、跑過的人都側目回看。而且,幾乎就在老馬答應的同一瞬間,剛才那隻狂吠不止、長發飄飄的小白狗不再叫喚了,它跳起來急速跑到女人腳下,中年女子一彎腰親熱地將它攬入了懷中。

周圍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老馬一臉窘相。中年女子沒笑,她慢慢把臉轉向老馬:

“你說什麼?你是螞蚱?哈,螞蚱是我的狗狗啊。”

“你的狗狗叫什麼我管不了,反正我是螞蚱,而你呢,我叫得出:你是蝴蝶!”

中年女子驚得嘴巴張得老大,望着老馬不停地搖頭,好像不願意相信不相信老馬說的話是真的,她把那條名貴的德國狐狸犬緊緊摟在懷裏,又好似在壓制着內心的激動。

把這麼秘密的、屬於老馬專有的綽號命名了她的一隻寵物,內中含義無需解釋,只有兩人彼此心裏懂得。原來一個人關注、守候另一個人還可以選擇這種方式!這令老馬萬分感激!他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要對眼前的女人說,老馬立即走上前在她耳邊說:

“蝴蝶,你跟我來吧,那有一個房間。”

當胡瑩一聽到蝴蝶二字,瞬間就明白遇上誰了,只是從不曾想像過會在這種場合下相遇。緣分嗎?最多是朋友間的緣分吧,自己和他從來沒有過男女間的情分!捫心一問,能把他的綽號用在自己心愛的狗狗身上,說心裏不曾有過他也說不過去。鬼差神使吧!胡瑩不由自主地、一聲不吭地跟在老馬身旁,老馬的嘴巴不停地問這問那、說這說那,胡瑩任憑他自說自話,一概不予回答。等兩人走到了直道旁邊主席台下的一間屋前,一直到到老馬開鎖進門,等到屋裏的燈亮,胡瑩才跨門進了屋。房間裏很亂,不像是天天有人的樣子,但燒水壺和一次性紙杯擺在顯眼位置,老馬進門后一面忙碌一面口中還在重複剛才的話,說來說去,無非是問:胡瑩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呀,這麼些年你都在哪,幹些什麼啦,還有凡是任何兩個多年不見的人見了面都會問的那些話。燈光下,胡瑩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抱着她的小狗又親又摟,就是連眼睛都不朝老馬這邊看一下。

水燒好了,老馬倒了兩杯,剛等他坐下,胡瑩突然轉過臉:“你看夠了吧?也問夠了吧?該我來審問你了。馬元,哦,螞蚱,想不到真是你,多年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老啦?哈哈哈哈......”

“都老了呵。嘿嘿,我老的快,比你先老,你看上去最少要年輕十歲。”老馬知道胡瑩只比自己小一歲,眼前的她已看不到當年的花容月貌,如果不是一跤摔痛了痛出她的招牌表情,老馬是不敢與她相認的。她還在往年輕里打扮:眉毛是畫上的,畫得很粗,故意遮蓋稀鬆的眉毛;嘴唇上抹了口紅,抹的不濃,自然地透出原本的紅艷;綠色為基調的緊身運動衣有三個地方是粉紅色,看上去像是在運動衣外又加了套比基尼;她的身材雖然有些發福,卻還凹凸有致,洋溢着一股肉感的活力。

“螞蚱,你還記得小時候我說過將來你會有出息吧?沒說錯!哈,難怪江湖上尋不到你的蹤跡,原來躲到象牙塔里去了。快告訴我,哪一年開始做老師的?”

“你看錯了!我沒當過教師。這辦公室是我的一個鄰居用的,他在這所中學管後勤。蝴蝶,啊,胡瑩,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吧?這裏沒別人聽見。”

“哈,那是必須回答的,有什麼怕被人聽了去。見了失蹤這麼多年的的老同學,我還能有什麼隱瞞。我現在家在省城,做了好多年的服裝買賣。”胡瑩告訴老馬,後來服裝生意越做越大,乾脆開起品牌服裝專賣店來,還不止省城一家,在省內的一些城市還開有連鎖店。胡瑩和她老公每年會去這幾個城市走一走,解決一些連鎖店生意上的事情。然後胡瑩開始問起老馬。

胡瑩問:“你呢?聽說你高中畢業沒多久就進了縣裏的一家國營工廠,那可是鐵飯碗啊,多少同學想去去不了!你的命真好!怪不得你不再理我。後來呢?”

老馬答:“我哪裏會不理你?那年你一走就從沒回來過,也沒告訴過我你在省城住的地方。你說後來?國營工廠的後來都差不多。工廠倒閉后,後來我四處流浪,到處打工。”

“好瀟洒呀!哪年流浪到這座城市的?”

“我和我老伴,哦,我老伴你沒見過,我們在同一工廠上班。她退休的早,我呢去年才退休。退休后我就和老伴商量來這裏買房,戶口也遷來了,家就住一中附近,走路10來分鐘的距離。對了,忘了問你住哪?”

“哦,我在這裏買了別墅,就在學校隔壁。這裏離南湖近,空氣好,幽靜。一溜達就可以進到學校,沒想到今天會碰到你,哈,真有意思。從幼兒園、小學再到中學,你都是跟我關係最近的男同學,我們幾乎天天在一起見面。我也忘了問你:你老伴呢?你們不是一起出來鍛煉的嗎?”

老馬把兒子和老伴的情況講了一遍,還告訴了為什麼來到運動場倒着走的原因。然後,老馬其實心裏迫不及待、嘴上裝着漫不經心的問起胡瑩的家人。

“兒子在美國呢,找了個洋妞在那定居了,難得回國一趟。”

老馬最想知道的還是她那口子的情況。胡瑩告訴他說:“做地下工作者去啦,去年走的。要不我也不會一個人到這操場上來,以前都是和我老公吃過飯後沿南湖岸邊走一走。”

“哦,那太不幸了。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問題挑起你難過。”

胡瑩笑着說,已經不難過了,沒有他我也照樣活,我有我的活法活得挺自在,就像我老公原來也有他的活法活得人模狗樣一樣。老馬聽了有點摸不着頭腦,所以把話題岔開:“我知道了,你怕再去湖邊散步會引起你的傷心,所以才來這運動場的。”胡瑩還是笑着說:“什麼傷心!只是感覺有點孤單,因為見不到有單獨一個人沿湖邊散步的。”胡瑩抱怨,操場上走路跑步更加沒勁,提不起她的興趣。本來胡瑩計劃在這住上幾天,因為乏味,她打算明日就回省城去。但現在遇見了老馬。

胡瑩問老馬:“你平日裏喜歡做些什麼?這有沒有好玩的地方?”

老馬答:“我對湖邊散步不感興趣,沒那種情調。”

胡瑩噗嗤一笑:“你想得美,我們當然不可以成雙成對在一起散步。”

老馬:“我沒那意思。我是想問你對野外活動感不感興趣?”

胡瑩眼睛一亮:“野外?耶,好哇好哇。我喜歡野外、喜歡刺激一點、喜歡來點不確定。哈,什麼活動?在哪裏的野外?”

老馬:“就在我們原來住過的縣城。我原來上班的工廠,附近的山上有野雞野鴨,有畫眉斑鳩,我還在那打過野兔、麂子。那時候整天沒事做,我慢慢研究出了一套抓鳥、打獵的方法。”

胡瑩聽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懷裏的狗狗也受到主人傳染,興奮地在她懷裏搖頭晃腦。胡瑩抱着狗狗站立起來,款款移動着具有一定分量的身體,就像一輛卡車開到老馬面前,呼呼地朝他噴着熱氣。

“哎喲喲—,螞蚱,你還會這兩下子!正合我意。感謝老天爺把你送回到了我的身旁,我太幸運了,我一直盼着有一天能夠回歸野性,過我想要的日子。哈,螞蚱你小時後起就最了解我的心意,這回被我逮住你更是跑不了啦!老同學、螞蚱、我的發小!我們還應該像從前那樣說干就干吧?請趕快帶我去你說的那地方,那就是我們的天堂啊。明天就去吧?”

在胡瑩那雙熱切盼望的眼睛照射下、在她胸腔里呼出的氣團熏陶中,老馬依稀看到站立眼前的是一個鄰居家活躍的小姑娘、一個處處對他逞強的女同學。

如夢如幻之中,老馬緊張地說:“還和以前一樣,你說了才算。”

胡瑩一陣大笑,笑得老馬一身的汗毛髮抖,笑得小狗一身的長毛髮飄。

“好吧,那就定在明天。哈哈哈哈,現在我命令:明天進山掃蕩。”

欲知兩人進山情形,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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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退休生活奇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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