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條件

整個天雲宗，從雲霓離去后，似乎恢復往日平靜。

與之不同的是，整個天雲宗由上到下，卻不曾有往日那般沉靜，每一人近乎都是竭盡全力修鍊。

玄天真宗對於天雲宗的打擊很大，也讓天雲宗明白那種被人輕視的滋味。

霓峰上，秦軒一人，孤寂而立。

他望着天雲九山，彷彿在沉思，最終，他收起思緒，向主峰大殿而去。

天雲大殿內，李玄道似乎有所感傷，畢竟雲霓離去，對於他的打擊也不小。

“宗主！”

秦軒走來，微微施禮。

“長青啊！”

李玄道轉身，收起那一副感傷的神色，望向秦軒，露出笑容。

“這一次你於天雲宗功勞不小，本想給予你什麼獎勵，你倒是親自來了！”李玄道坐下，望着一臉平靜的秦軒。

秦軒一笑，“宗主，恰巧，長青此次，有要事前來！”

李玄道一怔，旋即道：“坐下說吧，你是首席弟子，肩比長老，不必每次見我都要站立！”

秦軒聞言，便走向一旁，他抬眸望向李玄道。

“有何事？”李玄道開口。

“宗主還記得，當初天霄閣時，宗主答應於我的三個條件！？”秦軒微笑道。

“自然記得？你可是想好了？”李玄道點頭，“只要不太過分，我自然允你。”

“若是過分呢？”秦軒毫不客氣，目光注視着李玄道。

李玄道的眉頭，霎那間便已經皺起，他望着秦軒。

“小傢伙，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李玄道似乎察覺到，秦軒所來，是有目的的。

秦軒笑而不語，等待李玄道的回答。

“但說無妨，過分與否，我自會考慮！”

得到回應后，秦軒這才緩緩開口。

“我想要……”

“天雲宗主之位！”

只是一句話，讓李玄道瞳孔劇震，望着秦軒。

“你當真是胡言亂語說多了，宗主之位也能是輕易開口的？”李玄道失笑道：“你不如說要天雲神樹好了？”

他並不在意，以為秦軒是在開玩笑。

秦軒望着李玄道，卻不曾發出聲音。

李玄道的笑容漸漸僵滯了，隨後眉頭緊鎖，“你知道，這不可能！”

“有何不可？”

“長青，你的確有宗主之姿，但那是以後，如今你僅僅是化神境，天雲宗歷任宗主，不曾有低於合道境的。”李玄道緩緩道：“待你合道后，若想要這宗主之位，我與師祖、諸位長老商議，予你並非不可能！”

“你現在提及，不過是一個笑話！”

李玄道心中不悅，畢竟，被人覬覦自己的位置，終歸是有些不爽的。

這也就是秦軒，要是換做其他的天雲宗弟子，哪怕是道君，他都要拂袖大怒。

秦軒望着李玄道，“我只要代宗主之位，只要兩百零七天。”

“那也不可能！”李玄道回答的很果決。

“兩百零七天，宗主可以離開天雲宗，做自己想做之事……”

“那也……”李玄道臉色微變，望向秦軒，“你說什麼？”

秦軒平靜，此番決定，他經過深思熟慮。

李玄道如今合道境，但以他資質，絕不止於此，早已經可入至尊了。

若李玄道無此資質，上一次大劫，也不會是李玄道活下來。

天雲宗在留火種，一個天資非凡，足以入至尊的火種。

因為如此，方能夠為天雲宗御劫，支撐天雲宗不毀。

但誰也想不到，李玄道會遇到玄侖。

當初，李玄道入玄天真宗，受剔道之劫，才是李玄道如今不能大乘的根本。

道有缺陷，如何大乘？

秦軒望着李玄道，緩緩道：“宗主，讓我代宗主之位兩百零七天，宗主去玄天真宗，取昔日被剔走之道，去玄天真宗，破心中情劫。”

“有風魔師祖在，天雲宗當巍然。”

他的念頭很大膽，整個玄天真宗，對於李玄道恨之入骨，尤其是，萬岳至尊還不曾渡劫，李玄道去，估計能否安然回歸還未必。

否則，若有可能的話，李玄道又如何不想去一趟玄天真宗。

妻子便在玄天真宗，女兒在玄天真宗，連自己當初被剔除之道，大乘機緣，也在玄天真宗。

李玄道非是不曾想過，而是想過，想過很多次。

但他無法捨去天雲宗，他是天雲宗宗主，宗主離宗，若是不歸，整個天雲宗都會大亂，便是風魔在，與李玄道也截然不同。

“話雖如此……”李玄道心中在這一刻卻彷彿燃起一絲火焰，難以平息。

“天雲宗會安然無恙，弟子以道心起誓！”秦軒緩緩開口，望着李玄道，“宗主，每少一息，你便要少留在玄天真宗一息時間。”

“兩百零七天後，我會離開天雲宗，再次外出，不論宗主是否歸來！”

李玄道目光閃爍，望着秦軒。

“去吧！”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聲音響起，虛空裂開，悄無聲息，風魔從其中走出，五尺佝僂身軀，背手望着李玄道。

“我還未到壽元極限，若是待我離去，你更離不得天雲宗，離不得這北荒之地。”風魔嘆息一聲，“你為天雲宗支撐了數萬年了，數萬年歲月，換兩百零七天，不值一提。”

“這小傢伙身上的隱秘遠比你想想的要多，在北荒之地，我與小傢伙，可以保天雲宗無恙。”

“師叔！”李玄道瞳孔微震，望着風魔。

整個大殿，似乎沉寂了，李玄道目光閃爍，面色不斷變換，可見他心中糾結。

“好！”最終，李玄道開口，他望向秦軒與風魔。

“我去玄天真宗，取道面妻！”李玄道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洒脫了，“這便是我的劫難，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吧！”

“數千年了，我也應該去見見玄侖，聽她成玄天真宗宗主，我又怎能不去拜賀？”

他笑着，心念，在這一刻彷彿輕鬆無數倍。

卸去了天雲重任，卸去了宗主大責。

秦軒與風魔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當日，天雲宗長老齊聚，強者再現天雲大殿之中。

隨後，便有一則消息傳遍整個天雲九山。

天雲宗宗主李玄道外出，首席弟子長青，代宗主之位。

而在這消息傳出之時，秦軒卻從霓峰，出天雲，向北荒禁地。

秦軒馭虹而行，橫跨北荒。

秦軒出天雲之前，消息諸多長老強者還未聚於天雲大殿。

大殿之中，只有二人。

一老一少，五尺八尺並身。

“你要出去？你不是代玄道那小子的宗主之位了么？”風魔開口，沒有好氣的瞥了秦軒一眼。

“代宗主之位，權宜之策罷了，讓宗主離去，渡劫圓道，問大乘機緣！”秦軒輕笑道：“這才是目的，長青是否代宗主，不重要，師祖覺得可是？”

“剛歸宗，又出山去往何處？”風魔不理會秦軒，轉頭俯瞰着天雲九山。

“突破，破元嬰，成真君！”秦軒回答簡潔。

“好個小傢伙，破元嬰，成真君？你突破壁障了？”

“早已經可以突破，不曾尋到適合突破之地罷了！”

風魔嘴角微微抽搐着，他餘光掠過秦軒那淡然神情。

多少修士想要卡在化神巔峰多少歲月，百年千年也是常事，秦軒才外出十年啊，化神便已經入元嬰，還早已經可以突破。

他知曉秦軒在中土做的一些事情，消失幾段時間，進境如此之快應與三大神有關。

但放眼在墨雲星、十大星域而言，秦軒所言還是泰驚世駭俗。

“天雲九山不適合你突破？有我相護，會安穩些，若你出宗，被幻雲宗得知，免不得浪費我那一枚至尊印記。”風魔負手，佝僂身軀，“一枚至尊印記，很難積累的，四萬年至尊身，我不過積攢了四枚罷了。”

“天雲九山的確不適合，九山雖大，卻也難敵天劫貫空。”

“天雲弟子諸多，更有天雲神樹在，在此地突破，無異於輪迴邊緣！”

秦軒笑道：“師祖不必勸了，我立即動身，去往之地，也是北荒禁地。我與九大至尊守護生靈有些姻緣，北荒禁地千萬里禁地荒土，廖無人煙，正適合長青突破。”

風魔忽然間沉默了，他心中只有秦軒所言天劫貫空。

身為大乘至尊，曾經縱橫修真界，自然知曉化神境若面天劫是什麼。

天妒之禁！

秦軒，竟然有天妒之資？

換做尋常弟子，風魔聽之，自然會不置與否的一笑，不信絲毫。

但偏偏，吐出這番言語的是秦軒，曾化神殺道君，曾化神壓玄天真宗五大天驕，執掌劍道。

反而若秦軒無天妒之資，風魔才會覺得不正常。

“天妒禁忌，你可有把握渡過？”風魔有些擔憂，“天雲宗內且有法寶、丹藥，你可擇選己用。”

“如今你已是天雲宗代宗主，一些法寶丹藥而已，那些長老也不會說什麼。”

秦軒噙着淡淡笑意，“不過天爾，豈能擋我？”

風魔忍不住直接跳起來，懸空中，給秦軒一個爆栗，但手指距離秦軒頭上，卻又有絲毫距離停下。

“小傢伙，太猖狂可不是好事！”

“你輕蔑蒼天，天道之下，眾生也不過螻蟻。”

風魔忍不住想要告誡一下秦軒，這傢伙性格實在是讓人頭疼。

“若勝天都不能，長青何以長青？”秦軒搖頭一笑，“走了，師祖！待我破天成嬰，自會歸來！”

秦軒踏步了，直衝天雲宗外而去，掠過九山。

風魔望着秦軒，收回那不曾敲下的手指，最終嘆息一聲。

他收起笑容，傳訊給天雲宗九大長老。

布令，傳言！

“這傢伙，還真的把天雲宗給我這個老傢伙了，壽元都要到盡頭了，我還得負責一宗事物。”

風魔長嘆，望着天雲九山，望着那神樹遮天，低聲呢喃。

“長青么？”

……

北荒百萬里，一人踏金行。

數百萬里的距離，秦軒足足走了數天，不曾停歇。

李玄道離宗，秦軒成天雲宗代宗主之事，恐怕早已經傳遍整個北荒。

秦軒心如明鏡，化神境便代一大三品宗門宗主，放眼在北荒乃至十大星域，也是不可思議至極。

如今天雲宗內，恐怕不少弟子心有慌亂了。

幻雲宗也不會少了動作，那一宗門，想要吞併天雲太久，想要得天雲神樹太久。

“且希望，莫要愚蠢，否則堂堂三品大宗，在我這化神代宗主之下滅門，倒是真要驚動一些老傢伙了。”秦軒心中呢喃，他望着前方，人煙愈加稀少，可見荒禁城，與那茫茫北荒禁地外圍，諸多強大的荒獸氣息。

秦軒落下，手捏符文，包裹身軀，退荒獸而行。

他直接入北荒禁地，看到了那元骨樹。

元骨樹妖異，看到秦軒后，它枝椏微顫，似乎驚異秦軒到來。

秦軒與其主上有關，它自然不敢阻攔，更何況，秦軒手中的符文也讓它忌憚，不敢亂來。

秦軒也不在意，無視這一尊堪比至尊的守護生靈，向禁地更深處走去。

他掠過裂星石魔的領地，看到那酣睡的龐然大物，若一尊山巒橫卧在這北荒禁地之中。

秦軒一笑，繼續前行。

直至，他看到了那冰池，以及在冰池內望天發獃的冰蓮女。

秦軒未到，冰蓮女便已經察覺了，她轉眸，伸出細小手臂。

“離開！”

冰蓮女有些生氣，上次秦軒便已經很過分了，佔了她的地方，奪她的東西，如今竟然還要再來。

“小傢伙，我若離開，那份禮物，便送給他人了！”秦軒落地，微笑而立。

“裂星石魔應該會喜歡！”

禮物！？

冰蓮女透徹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小手一轉，從指着秦軒到攤開手，“給我！”

人族言而無信的太多，她也曾滅殺過很多人，十年前秦軒所言的禮物，冰蓮女還真不曾放在心裏。

“說謝謝，就給你！”秦軒笑着，紅塵珠浮現在手中。

冰蓮女那透徹的身軀，冰蓮轉動。

她雙眼睫毛微顫，竟然有些猶疑，模樣更是煞是可愛。

光是這番神情，誰也不相信冰蓮女會是一位至尊境，活了百萬歲月的生靈。

“謝謝！”聲音微弱，落在冰池內，泛不起半絲漣漪。

秦軒一笑，紅塵珠浮空，向冰蓮女而去。

紅塵珠不大，但對於冰蓮女而言，已經足以比身軀了。

冰蓮女站在冰蓮上，單手托着紅塵珠，她微微閉眼，意念入其中。

一瞬間，冰蓮女便彷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