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別無選擇
拉貢位於泰倫斯聯邦國家韋伯爾的邊境地區,以出產流氓和騙子而聞名整個西維亞大陸。韋伯爾的拉貢人在任何地方都會受到特殊的照顧和關注。
吉羅德有了一點點的好感,少年表現的真誠和坦率使他感覺非常舒服,“來一杯杜松子酒怎麼樣?”
“悉聽尊便。”
吉羅德抬起了上身,打了個漂亮的響指,冒險者公會的侍者應聲而到。“兩杯杜松子酒,加點布雷爾樹莓汁。”說完將身體深深的沉入靠椅中,古銅色的臉隱藏進光線的暗影里,只讓人隱約看見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眸。
杜松子酒是泰倫斯的特產,味道辛辣刺激,而布雷爾樹莓汁濃濃的甜酸味正好中和酒的辛辣,使酒變得醇厚綿香,餘味悠長。吉羅德沒有問對方的口味,直接幫他做了主。
不是泰倫斯的本地人,就根本不會喝杜松子酒,這就是吉羅德的觀點。
酒不錯!對方很沉默!這就是克格現在的想法。
應徵傭兵自己還是第一次,而對面這個中年人明顯也不怎麼適合和人打交道,準備好的說辭一點也沒用上,兩個人就這樣無聲的坐着。
冒險者公會的大門“咣當”一聲打開了,五六個傭兵風塵僕僕走了進來,衣服上明顯帶着戰鬥過的痕迹,一邊興高采烈的交談着,一邊大聲招呼冒險者公會裏的侍從。傭兵身上斑斑血跡揮發出淡淡的腥臭,和杜松子酒的醇厚香氣摻雜在一起讓空氣中流淌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吉羅德微微皺了皺眉,終於打破了沉默:“我是吉羅德,黑梟傭兵團的團長。”克格沒有說話,靜靜的傾聽。“一星期前護送一個商隊從布雷爾到這裏,在路上損失了七個兄弟,按照約定一天後我們還要和商隊一同返回,現在需要人手。”吉羅德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公會通知我說你報了名。”
冒險者公會昨天下午派人來吉羅德的傭兵團駐地送了一封信函,信里簡單介紹這個報名的傭兵。這是一個新手,實力不強,有着一點的貴族血統,和韋伯爾當地的貴族有着絲絲縷縷的淵源,具體情況沒有特別介紹。
“狗屁的貴族。”接到信后吉羅德對團里的兄弟們說道,果然引起兄弟們的一陣陣轟笑和口哨聲。雖然極度鄙視和厭惡貴族的嘴臉,但考慮到人員的匱乏,今天還是決定來看一看。傭兵的身份一般都是自由民,對自己來說,貴族和自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關係,當然如果他們付得起傭金那就另說了,自己不介意為其提供有價服務。泰倫斯聯邦附近的傭兵團吉羅德都很清楚,接觸卻不是很多,自己的性格不善於打交道。但不管哪個傭兵團里有落魄的貴族,或身份特殊的人加入,吉羅德總能得到準確的信息,這歸功於自己對事物的敏銳和一個優秀的副手。
貴族是整個西維亞一個特殊的團體,享受和守護先輩留下的光輝榮譽,有着高人一等的階級,生活糜爛思想迂腐。但不可否認,從小良好的教育和充沛的資源使他們有着不同常人的武技水平和博學的知識。偶爾還會有些人為了得到“騎士”封號而出門磨練自己的武技和意志,但吉羅德不喜歡這些傢伙們。不過眼前的這個少年確和自己想像中的有點不一樣。
“我需要一份工作,”克格斟酌了一下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羞澀:“同時希望得到同伴的認同。”
“韋伯爾離這路途不近,你怎麼會到泰倫斯來呢?”雖然對方顯得很拘束和生澀,但吉羅德並沒有放下心中的疑惑。
“吉羅德先生,您知道拉貢地區緊靠鏡月湖畔,波頓和文森帝國的戰艦不是泰倫斯艦隊可以抵擋的。”克格欲言又止。
“噢!”這回吉羅德有點明白了。
七百年前,文森帝國以亞德里恩的王儲安德烈侮辱王妃妮可拉為由出兵亞德里恩,爆發遠古以來的第三次西維亞大陸全面戰爭,雖然最後證實,所謂的妮可拉王妃只不過是皇室的一名侍女。但對於窺伺以久的文森來這,這本來就是有計劃有目的一樁陰謀。唇亡而齒寒,隨着戰爭的不斷升級,先是蓋爾捲入戰爭,緊接着韋拍爾、布雷爾、泰倫斯三個國家先後對文森宣戰。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互不讓步下的時候,波頓帝國的悍然出兵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泰倫斯河兩岸富饒而廣闊的土地最終成為帝國騎兵鐵蹄下相互瓜分的盛宴。
戰爭中無數種族、傳承和文化葬身在波瀾壯闊的歷史長河中,而沒有激起一點點的浪花。精靈、矮人、野蠻人,一個個的種族不時登上這精彩紛呈的舞台上表演他們的絕活,但不等退幕便黯然離場,只剩下人類翩翩獨舞。
聖紀曆618年,泰倫斯的皇族阿其伯德在戰亂中篡位成功。並依靠期強大的武力和威望,聯合韋伯爾、布雷爾、蓋爾、亞德里恩四個國家建立了西維亞大陸上獨樹一幟的聯邦制國家,並以皇族管理議會,議會控制內閣,內閣管理國家的體系呈現在各大勢力面前。
而新建立的泰倫斯聯邦對文森和波頓接壤的北方神權國家神聖帝國聯繫頻繁,對其奉行的教義宣傳表現出了絕乎僅有的態度含糊,關係曖昧。造成了兩大帝國在戰略上的高度緊張,軍隊頻繁調動,被迫由進攻改為防守。最終新組建的泰倫斯經過六年的浴血奮戰終於使領土恢復到戰前的水平,並與文森與波頓簽署了亞德里恩協議。
但協議簽署後事件的發展跌破了一地魔晶眼鏡片,泰倫斯不僅禁止宣傳神聖帝國的教義,還驅逐了對方的牧師,給所有國家上演了一出精彩無倫的背信棄義輝煌大戲。只不過此時,泰倫斯聯邦氣候已成,兩大帝國無可奈何,神聖帝國也只能隱隱懷恨。讓將名號改稱為議長閣下的阿其伯德,把赫赫聲名深深烙印在歷史的流光歲月中,經久不息。
而波頓和文森迅速降溫的蜜月期,也造成了大陸新格局的誕生,在戰爭中通過掠奪而積聚的財富加快了兩國的繁華和鍊金術的發展,並穩固了兩國的地位。但國民間遺留的仇恨也造成泰倫斯聯邦和兩個國家不停的軍事摩擦,在狹長的邊境線上不斷發生小範圍衝突,只不過現在的泰倫斯再也不是任何國家可以隨便欺侮的了,三方互有勝負。而韋伯爾的拉貢地區就是三方強權金戈鐵馬、縱橫捭闔的倒霉地方。
吉羅德考慮了一會,在想怎樣的措詞才能安慰對方,但卻實在想不到說什麼比較好,在這方面顯得尤其的笨拙和幼稚。畢竟自己家鄉就在泰倫斯首府旁邊,遠離戰爭,對慘遭戰火蹂躪土地沒有直觀的印象,同時無法想像其中的悲慘和不幸。
但是吉羅德從直覺上感到克格不會喜歡提起那段遭遇的。
做傭兵已經十五年了,當這個傭兵團長也有三年的功夫了,見慣了黯然淚下生離死別,可能無法和那些屍橫遍野凄慘悲壯的戰爭場景相比較,但傭兵的生活同樣充滿了艱辛和危險,也許有時一個小小的失誤的代價就是失去生命。一個星期前從布雷爾過來的路上,傭兵團的一名斥候去前方偵察,發覺不對扭身回走的瞬間,樹林中淡青色的魔法箭呼嘯而來,箭支撕裂了他的肌肉,穿過了他的頸部,從另一邊露出銳利的箭頭,顫顫巍巍,帶着一抹顯眼的艷紅,而他目光中還飽含着對這個世界的深深的眷戀。雖然吉羅德最後擊潰了偷襲的盜賊團,殺死了那名弓箭手,但總感覺那眷戀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眼前,記人久久難以忘記。
“會射箭嗎?”吉羅德突然問道。
“吉羅德先生,您知道……”“叫我吉羅德!”略顯一點粗暴的打斷了克格的話,然後揮了一下手臂讓他繼續。
“不會。”回答相當痛快,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
吉羅德心裏多了一點好感,傭兵走在路途上最討厭的就無聲的弓箭,不知什麼時候尖銳的箭頭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甚至來不及眨眼就會帶走你的生命,團里死在弓箭下的傭兵不在少數。雖然弓箭手是個有點強勢的職業,但他還是很難對這個職業產生興趣。
“傭兵也不是那麼好乾的,看見他們了嗎?”說罷指了指剛進來的那幾個精神亢奮大聲喧嘩的傭兵,“今天運氣好,只是留一點的血,但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倒在樹林裏任野獸啃咬他們冰涼的屍體。傭兵的生活就是這樣,也許充滿刺激富含財富,也許只是為別人提供一點刺激和樂趣。”
“我運氣一向很好。”克格的回答不溫不火。
“希望如此,說說你自己吧。”吉羅德改變話題。
“我?說我什麼?”克格有一點的摸不清狀況,自己的資料冒險者公會都已經提供了,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陽光斜射在桌子上,魔晶玻璃的酒杯反射出了璀璨的光芒,晃花了他的眼睛,使他看不清對面吉羅德的表情,但從說話的語氣上能聽出,比剛開始的生硬和冷漠好多了,多了一點的平淡和柔和。而且對方並沒有厭煩,還有着繼續談下去的興趣,這一點正是克格想要的。
“比如說說你貴族的身份?”這是吉羅德感興趣的地方。冒險者的公會着重強調了這個少年的貴族血統,但並沒有提到他的身份。克格?奧格斯格,奧格斯格是個古老的家族,有着韋伯爾皇室家族的血脈傳承。
克格有點不知從何說起,端起了桌上的杜松子酒,輕輕的抿了一口,讓醇厚綿長又稍微有點辛辣的酒液在口中回味了一下,然後問道:“您知道雷吉諾德條約嗎?哦,就是大陸上通行的所謂貴族條約。”吉羅德稍微點了一下頭,然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這個條約全文總計十二條主要的約定,其中第四條是這樣的:土地將代表並承載着貴族無限榮譽,失去的榮譽需要自己找回,親朋友鄰幫助下找回榮譽,土地會做為禮物答謝對方。”
“這是什麼意思?”吉羅德雖然知道這個條約,但因為沒有多少涉及到自己,並不是特別清楚。
“什麼意思?”克格撇了撇開嘴,終於露出了一點年輕人的神態:“就是說不管是什麼原因,你失去國家冊封給你的土地都要由自己家族去奪回來,在一年的時間內,如果奪不回自己家族的土地,就會被免去貴族的稱號。很不幸我的家族采邑就在拉貢,那裏離波頓只隔着鏡月湖,而泰倫斯的戰艦能不能航行都不敢保證,更別說阻擋了帝國軍艦的穿越鏡月湖了。”
克格好象找到了發泄的對象,對吉羅德侃侃而談:“聯邦和波頓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勾當,只會象徵性的組織一部分的軍隊進行反攻,而大部分都要靠邊境地區的貴族自己去維持。不過這都不算什麼,波頓人不會在鏡月湖西面呆多長的時間的,畢竟他們的給養不會跟的上,但在他們撤走後,我的家族組織去收復土地時,發現被臨近的幾個貴族捷足先登了。很可笑吧,最危險的不是敵人,是來自身邊的盟友。我的家族只不過是韋伯爾皇室遙遠的分支,很難得到皇室的支持。所以我失去了家族土地和所謂的貴族榮譽來四處流浪了。”
在談及這個問題時克格有一點小小的激動,吉羅德繼續保持沉默,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對面前的少年他沒有太看透,他的態度一會沉穩,一會又相當激昂,很不符合一個有過良好教養的身份,和吉羅德曾經接觸的貴族有着很大的區別。吉羅德對那個所謂的雷吉諾德貴族條約還是有一點了解,畢竟這個世界上貴族佔着主要的地位,從一出生起,人們就難免接觸根據條約內容制定出來的相關法律規定,包括對貴族的謙讓、尊敬和臣服。這項條約據說傳承於第一次大陸戰爭年代,也是西維亞大陸唯一一項所有國家執行到現在沒有多少改變的制度,而且有一步一步發揚光大的趨勢。
對方已經失去了貴族身份!這點很重要,傭兵不需要那些所謂的貴族榮譽和多愁善感情懷,只需要簡簡單單的服從命令就可以了。
“有沒有傭兵的資格證明?”吉羅德低聲問道。對方臉上又浮現了羞愧,不僅如此,竟然出現了一點紅暈:“沒有。”風風雨雨中在傭兵中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一個這麼害羞的男人,不!還不能稱之為男人,只不過是個男孩罷了。
冒險者公會是西維亞大陸各職業公會的自合作組織,成員遍佈整個大陸,由傭兵之家、職業之家和森林之家三個主要的辦事機構組成。公會頒發的職業認證證明已經是整個大陸官方認可的職業標準。不管你是什麼職業者,當你的職業略有所成,可以到當地或者大城市的職業之家參加資格認證,來確認你的真實實力。
加入傭兵不僅需要獲得職業資格認證,以證明你的職業和實力,而且必須進行傭兵資格的註冊,以方面公會方面的查尋和管理。吉羅德沒有在克格的資料中看到他的傭兵註冊,裏面只有一份極其簡要的身份說明,並附帶了職業之家給出的一個職業證明。證明對方是一個初級中階段位的武士,略懂一點騎士武技。這是一個公會給出的官方正式說明,也充分肯定了先前吉羅德的推斷——克格的的確確是一個菜鳥。
“菜鳥?也許還不夠一盤菜!”吉羅德腹誹道。
從吉羅德的角度來說,克格的實力實在不怎麼樣。冒險者公會的職業之家把職業者按實力分為七個等級。前三個等級按初級、中級、高級來劃分,每個等級又細分為上中下三個階段,這樣的職業者比較常見。從第四個等級開始,每個級別雖然也是按三個階段來劃分,但哪怕是提升一個小小的階段都是對本身精神的磨鍊和武技堅難突破,困難重重。而武職者通過修鍊,會使體內真氣在戰鬥中在體外表現出來,能增強武者的力量和防禦,這就是所謂的鬥氣,也是每一個人正式成為武士的最低標準。最初的鬥氣只是在身體外略有點白色氣體顯示,而每一次級別的提升會使鬥氣有所改變,當突破到四級武職后,鬥氣會發生質的飛躍,實力將會大增,鬥氣顏色也會隨之改變。大陸上根據鬥氣的色彩,在對其稱呼時會在前面加上青銅、白銀或黃金的尊稱。
與此同時武職者或魔法職業者等級越高,修鍊所需要的物品也成倍增長,物品等級也慢慢變高,平常人無法負擔這麼大的消耗,大多數都會尋求供職於各大勢力或者貴族皇室中來得到資源的支持。而對於冒險者公會無法確切認證,實力強悍的絕世高手,會被尊稱為聖者。只不過那些都是傳說中的人物,流傳於森林之家的酒館或游吟詩人的口口相傳之中。
吉羅德本身是一名高級戰士,二年前武技已經修鍊到了高級頂階,但感覺升入下一等級還是遙遙無期。自己也經常會想到,可能終生也無法跨越這一關了。從高級職業者到青銅職業者是武技修鍊上的一道大關卡,大多數人都是被卡在這裏。而克格就簡單多了,典型的新手,武士的道路上還有很長的一段要他去走。
對面的克格臉上的紅暈還沒消失,還在那裏扭扭捏捏,象極了清純可愛的貴族少女,只是沒有綻放的機會。吉羅德有點好笑,隨即明白了。註冊傭兵需要一枚金幣,克格穿着整齊乾淨,但卻難以掩飾生活的窘迫,袖口的已經微微有點磨損,武士服上的扣子和稍顯華麗的衣服並不搭配,明顯是後來換過的。
吉羅德決定把話挑明了。
“我並不看好你,感覺你的實力自保都有點難度。”吉羅德揮了揮手制止了要反駁的對方,沒有讓克格說話,將自己深陷在舒服的座椅中,用右手端起了杜松子灑杯,緩慢持續的輕輕咽下,然後閉上眼睛考慮了一會,向是下了很大決心,接著說道:“而且你從小受過的貴族教育,會給我和兄弟們造成很大的困惑。”克格沒明白他的話,眼裏透露出濃濃的疑惑之色和一絲不解。
“就是怕你的脾氣和兄弟們合不來!”看到他的不解,吉羅德直白的解釋道:“你的年紀太小,可能還沒有習慣傭兵的生活,屍體就已經埋在不知哪的路途上。我們不會專門照顧你,你加入傭兵也不是讓我們照顧的,而是要履行自己承擔的責任。”
克格臉上終於露出了掩蓋不住的失望,深深的吸了口氣,拿起膝蓋上古樸的細刃劍,慢慢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隨即將身子挺的筆直,然後向沉陷在座椅中的吉羅德微微鞠了個躬,轉身準備離開。
“非常的遺憾和報歉。”吉羅德沒有任何的動作,繼續說道:“你是唯一一個報名的傭兵。”
克格轉回了身子卻楞在那裏,聽到了對方的話,卻沒有理解對方的意思,只是將目光看向坐椅中的吉羅德。
吉羅德從座椅中站了起來,魁梧的身材向一堵厚厚的牆立刻遮住了光線,不禁讓人懷疑他是怎樣坐進窄小座椅中去的。古銅色的臉背着光線,但卻讓克格看的清清楚楚,上面帶着一點的鬱悶和不甘。
他慢慢的走到克格面前,凝視着他的目光,充滿真誠帶着一絲直率:“我別無選擇!”
克格跟在吉羅德後面走出冒險者公會的大門,外面的陽光直接而猛烈,滾滾的熱浪充填進稚嫩的鼻腔,讓人感覺到泰倫斯盛夏肆無忌憚的猖狂。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吉羅德的話雖然讓人難以接受,但重要的是最終接收他加入黑梟傭兵團,這能保證自己至少短時間內不用為生活所奔波。
吉羅德沒有騎馬,徒步而來,兩個人緩緩向駐地走去。克格只是隨身背着一個小包,包里就是他所有的家當,兩件換洗的衣服和一雙鞋麵漿洗的發白的武士鞋。吉羅德明顯不善於語言的表達,一路上都是默默而行,偶爾在側身避讓對面行人時,才能體現出對身邊的小夥子的關心和照顧。克格也不是個話多的人,更不想讓對方感覺自己是個喋喋不休的人,提着那把細刃劍在後面靜靜的走在後面,步伐穩妥而堅定。
泰倫斯街道兩邊的商鋪並沒有符合聯邦首府的繁華昌盛,也許是因為天氣炎熱的關係,充滿了半死不活的氣息,偶爾一兩個行人走進商鋪也會急匆匆的離開。腳下的青石板路面也感覺不到一絲清涼,連青石縫中的青苔也乾枯發黃,象極了空氣中瀰漫的煩悶和暴燥。
克格可以說是身無分文,無法湊出錢註冊傭兵,吉羅德幫助墊上了,不過也表示這不是無償的,會從自己的第一筆傭金里扣出來。但這也足夠讓他感激了,至少證明這位言語簡潔,面色陰暗的中年大個子是一位面冷心熱的人。
駐地在城外。泰倫斯首府對傭兵團有詳細的規定,不允許在城內駐紮。雖然盤查不是很嚴,但一般的傭兵團不會去找那樣的麻煩,出門在外和氣生財,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再說離城很近選擇駐地就可以了,只是多走兩步路,也不很麻煩,轉眼即到。
現在正是泰倫斯麥收季節,偶爾一陣難得的小風,風中不僅帶了盛夏的燥熱也飄過一陣陣小麥的清香,路兩邊的麥田裏,飽滿的麥穗如同海浪一樣在風中輕輕蕩漾。西維亞大陸上主要的糧食作物就是小麥,各國普遍種植,而家鄉韋伯爾地處泰倫斯東南方,受黃昏山脈和黎明森林影響,一般比這裏晚幾天收穫,不過那些現在是不用自己操心了,自己以後是要好好應付職業傭兵這樣一種新生活了,當然內心也有一點小小的期盼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