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攔路道歉

“校長杯”終於落下了帷幕，雖然第一次參賽，就奪得了亞軍，但是全體高一一班的同學，沒有一個高興得起來。

這就是競技體育的殘酷性。

無論你付出什麼樣的努力、經歷了怎樣殘酷的過程以及付出了什麼別人所不知道的代價。但是，只要你不是最後取得冠軍的那個人、那支隊伍，你就會發現，所有的榮耀與記憶都與你無關，你會一個人默默的離開賽場，在不久的將來被人們遺忘。多年以後，銘刻在所有人記憶中的那個名字，只會屬於冠軍。

而對於楊毅來說，讓他更懊惱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決賽那天和林若婷吵的哪一架。

平時，和林若婷也偶爾說幾句話，可是自從決賽那天之後，林若婷就再沒有搭理過楊毅，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翻來覆去想了好幾天，楊毅還是決定去和林若婷道歉。

林若婷的家住的和楊毅的家是一個方向，但是要近許多。所以，楊毅是每天搭公交車回家，而林若婷只需要騎十分鐘自行車就可以回家了。

楊毅每天放學的時候，都會精心計算好公交車到站和林若婷從學校出發的時間。這樣，每當他坐在公交車上時候，就可以有十幾秒鐘無人打擾的時間，欣賞窗外灑滿陽光的林蔭道上，穿着校服騎着自行車的那個女孩兒的身影了。這十幾秒鐘，幾乎是每天楊毅感覺最幸福的時光，他的心跳速度，可以給出證明。

為了給林若婷道歉，楊毅今天準備不坐公交車，而是向林若婷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在一個她一定會經過的路口等她。

每天林若婷上學放學都很準時，楊毅也計算的非常準確，果然沒有多久，他就遠遠看到林若婷騎車的身影。

“林若婷～”楊毅喊道。

林若婷停下車子，面無表情的問道：“你今天怎麼不坐公交車，在這裏幹嘛？”

“等你啊。”楊毅答道。

“等我，等我幹嘛？”林若婷還是板著臉，沒有什麼表情。

“等你，向你道歉。”楊毅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決賽那天，我不該那麼衝動，更不該下來和吵架。”

林若婷並沒有說話，兩個人之間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楊毅就站在那裏等着，等着林若婷說一句啊原諒他了。

大概十幾秒鐘之後，他等到了林若婷又一排山倒海般的數落：

“楊毅，你怎麼還不明白，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怎麼和我吵、怎麼用胳膊甩我，那都是你的權力。可是，你因為自己的衝動，導致我們輸了比賽，你應該向咱們班的隊員道歉、向咱們班同學道歉，你知道嗎？我們好不容易才打進的決賽，就因為你，為了自己的個人恩怨，把比賽毀了。“

楊毅有點兒聽不下去了，反駁道：“什麼叫我毀了比賽？我吃紅牌，胡小偉不也下場了嗎，後面他們班沒再進球，咱們班也沒再進球。再說了，沒有我，咱們班能進決賽嗎？”

“楊毅！你今天半路把我攔下來，就是為了和我吵架的是嗎？那我告訴你，我沒有時間陪你吵架，讓開，我要回家。”說完，林若婷氣呼呼的騎上自行車，準備離去。

楊毅也沒有挽留她，轉身向公交車站方向走去。

突然，楊毅聽見身後傳來“哎呀”一聲，回頭一看，是林若婷的自行車和一輛電動自行車撞在了一起，她和一一位四五十歲、腰上鼓起了一圈游泳圈的大媽摔坐在地上。

楊毅急忙跑過去，還沒有等他開口，游泳圈大媽先發難了：“哎呦，你這學生怎麼騎車的呀，這下撞的可真不輕，我的腰啊～”

楊毅用關心的語氣問林若婷說：“林若婷，你沒事吧，怎麼那麼不小心？”

聽楊毅這麼說，林若婷委屈的一下哭了出來，對楊毅說道：“我怎麼不小心了，明明是她闖紅燈撞的我。你走開，不要你管我。”

游泳圈大媽聽到這話，立刻大聲嚷嚷起來：“誰闖紅燈了，明明是你撞的我，你這學生，騎車撞人還冤枉人，學都白上了呀！哎呦，我的腰啊，肯定被你撞壞了。”

“得了，大媽，您的腰這麼粗，坦克也撞不壞啊。”楊毅聽游泳圈大媽這麼說，火立刻就上來了。

“嘿，你這學生怎麼說話呢！”游泳圈大媽看到楊毅替林若婷說話，立刻反擊道，“你們打算兩個欺負我一個人是嗎？”

說完，她開始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麼人。果然，不一會兒，人群里鑽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跑過來對着地上的游泳圈大媽說：“媽，怎麼一轉眼就找不見你了？你這是怎麼了，誰撞的你？”

“我不是趕着去搶超市打折的雞蛋嘛，晚一點兒就沒了……哦，先不說這個，兒子你快管管，媽讓他們撞了，還不承認？”游泳圈大媽見到兒子來了，立刻硬氣了起來。

這個兒子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貨色，上來就指着楊毅的鼻子喝道：“說！是不是你撞的我媽？”

楊毅忍着脾氣，故作平靜的對他說：“你先把手放下去，我跟你講講事情的經過。”

兒子的氣略略消了一分，放下指着楊毅的手，說道：“好吧。不過，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誰也別想走。”

“剛才啊，是你媽騎電動車穿紅燈，撞了我同學……”楊毅還沒有說完，立刻被兒子打斷了。

“你說我媽撞的你同學，有什麼證據？”邊說，邊揮舞着拳頭說，“要是拿不出證據，就別怪我替學校老師教育教育你！”

林若婷看到這個架勢，有些害怕，在身後拉了拉楊毅的袖子，小聲對楊毅說：“楊毅，要不我給我爸打電話吧。”

楊毅和他做了一個不用的手勢，然後說：“要證據嗎？簡答。”

說完，走過去一隻手拎起地上林若婷的自行車，指着有些輕微變形的車梁說道：“我們騎自行車撞你，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車梁撞彎呢？”

“你這車梁根本就沒彎！”兒子手一擺，指着楊毅說，“我不管，賠錢，賠醫藥費！要不別怪我不客氣了。”

看到兒子這副流氓相，楊毅覺得，自己也只好耍流氓了。

想到這裏，他兩隻手用力握着自行車的車梁，用力一折，林若婷自行車的車梁“咔”的一聲，被折成兩段。

“車梁斷了，看見沒有？”楊毅帶着輕蔑和挑釁的口氣問兒子，“還看不見，就是你瞎了。”

圍觀的群眾和兒子都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兒子在心中盤算了半天，自己不是楊毅對手，氣焰立刻不那麼囂張了。

這個時候，巡邏的交警已經趕到現場，他分開人群，來到楊毅和兒子之間，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用對講機請求調閱路口的監控錄像。

不一會兒，監控室反饋，是電動自行車闖紅燈撞了自行車。

“大姐，還有遮蓋小夥子，我要好好批評批評你們！騎這麼快的車有什麼好處！你們看看，把人家女同學自行車的車梁都撞斷了，幸好人沒受傷，不然事情就大了！多危險啊！”

“警察大哥，車子的車梁不是我媽撞斷的，是他自己掰斷的。”兒子說道。

“還在狡辯，他一個高中生能把車子大梁掰斷，你當我是小孩子呢？”交警生氣的說道。

“不行你問他們，他們都看到了。”兒子指着圍觀的群眾說。

交警帶着疑惑的表情問周圍的人說：“是嗎？你們看到了嗎？”

“沒有，我們沒看到，不可能。”想不到，圍觀的群眾齊聲否認。

“當眾撒謊！什麼素質！”交警呵斥兒子道，然後轉身問林若婷：“這位同學，你確認沒有受傷嗎？我現在開處理通知書，讓他們賠你自行車。”

“警察叔叔，我沒受傷，那什麼，車子不用他們賠了，我們還有課，我們先走啦。”說完，林若婷拉着楊毅，楊毅扛着自行車，離開了人群。

初夏的山城的傍晚，太陽遲遲不願下山。一個高中女生，和一個扛着自行車的高中男生，肩並着肩，走在種滿梧桐的行人路上。

走到林若婷家樓下，楊毅把自行車放了下來，對林若婷說：“就送你到這裏吧。”

“好的，謝謝。”林若婷說，“你一個人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再見。”說完，楊毅轉身向最近的公交車站走去，忽然聽到背後林若婷對他喊道：

“楊毅，記住，你欠我一輛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