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葉城

第5章 柳葉城

當喧嘩再次入耳的時候,阿月卻感到從沒來過的平靜。這就是奉天國。

首先到達的地方喚作柳葉城,柳葉城上處處是小河流水的景象,方走幾步,便聽見幾個書生在議論,“昨日聽聞雄鷹鏢局的笑青雲昨日被殺?”“究竟是被誰殺?”“江湖傳聞十大高手之一暗無香,並奪了運送的寶物。”“究竟是什麼寶物?”“一把寶刀,傳說削鐵如泥,削骨如灰,一把充滿殺氣的刀,傳聞就是落雲刀。”“這把刀可謂聞所未聞。”“也是近幾年才有傳聞。”

“冷霜,你也想要這樣的刀嗎?”

“想,不是所有武士都想要一把好刀嗎?”

“也有例外,那些不想殺人的武士。”

“那是他們太弱了。”

“如果你有這樣的覺悟,還不能做武士。”

“看來人病起來的時候,真的是善良多了。”

兩人朝着一個小酒館走去,一個穿着黃衣的看上去較為柔弱的姑娘心不在焉地走在一側,這時一個女子突然奔了過來,“救我,姑娘,我被兩人跟蹤了,可以讓我跟你回家嗎?”後面果然兩個青衣男子鬼鬼祟祟地朝着她們看。

“恩,什麼話也別說,你跟着我。”那黃衣女子一副深信不疑,拉着那女子往前面跑。

“月姐姐,你說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美好,豈不是處處騙人的世界?”

“我們跟上去吧。”

“可是,我們幹嘛要多管閑事,我們本來就沒有必要去救她。”

“是沒有必要,可是萬一遇上了什麼樂趣?”

阿月和冷霜便輕輕尾隨着那兩個男子,此時兩人的輕功已經勝似輕風,踏雪無痕,那兩個男人無一察覺。黃衣女子帶着那女子一路奔跑,先是過了橋,然後徑直跑進一個竹林,跑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那兩個男子突然發力一追,便追上了,然後兩三拳就制服了黃衣女子,“小清,你快走,莫管我。”那名喚作小清的姑娘突然一笑,“水柔姑娘,你就怪你太善良了,你們不信嗎?我都說了,這姑娘應會聽我的,怎樣?你們可以放了我的娘親?”

“殺害你娘親的是兩隻狐妖,幹嘛怪我們,你也太天真了。”一個青衣男子一下子擒住小清的肩膀,惹得小清臉部肌肉都扭曲了,然後把她的衣服一下子撕得粉碎。

阿月此時追上,拔刀一下子殺了兩個男子,出刀之快,水柔和小清根本沒看清兩個青衣男子的是怎麼被刀刺中心臟的,卻只看到他們倒下了,剛抬頭,竹林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酒館裏零星的客人,冷霜抿了兩口酒,“聽說李府那邊又出事了。”

冷霜和阿月的到來引來一陣注目,“這兩人興許也是像那蟬七姑娘一樣,水性楊花,這樣年輕偏要和一個衰老的人糾纏不清,玷污了身心。”

酒館的屏風裏傳來一陣清冷的琴聲,就像一條清淺的小溪靜靜地從那空山中流過,從那密林中流過,又在那一處山腳下枯竭了自身。那些喝酒的人只顧喝着酒,沒有人在聽這琴聲,也人在意這琴聲的竊竊私語究竟說了什麼。

“喲,掌柜,怎麼不叫蟬七姑娘出來,躲在那屏風后又什麼意思?”

“蟬七姑娘在彈琴啊,客官。”掌柜的臉上閃過無奈。

“蟬七可是真有福氣啊,被老頭子玷污了身體,卻得到李公子的寵愛.掌柜,她是託了你的福氣。”

“這客官,謠言不可信,沒有憑證的謠言誰人都可以說啊。”

“不過,蟬七姑娘不出來沒關係,我看這酒館裏不是也多了兩位美人。”那男人突然把頭轉向阿月和冷霜,冷霜覺得這人像那山林里探頭探腦的老鼠,那下巴上稀疏的黑須彷彿在拉扯着冷霜的胃,“為什麼你心心思念的故鄉,裏面卻是醜陋的人居多。”

“那是你沒有見到美好的,只怕你見到,由不得你深陷下去。”阿月若有所思地看了冷霜一眼,然後眼光再次望遠,投進了遠處的雲邊。

那個下巴長滿噁心鬍鬚的男人低頭向旁邊的男人輕輕耳語了幾句,三人便站了起來,來到冷霜的身邊,他們身邊那股夾着酒和汗水的味道一下子從空氣瀰漫到冷霜的鼻子,深吸一下,胃裏一陣翻滾,彷彿有股酸溜溜的液體要從胃裏湧出,冷霜只覺得自己的鼻子在抽搐,她緊皺着眉頭,望向阿月。

阿月沒有露出任何厭惡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說,“你們想幹什麼?沒看見我妹妹的表情嗎?”聲音不大,卻是透着一股驅人的壓力,阿月向來不喜歡把聲音的聲調抬得很高,在她看來,這是尖酸刻薄的表現。冷霜則是將這一準則發揮了極致,她不喜歡說話,就算說話,聲音也不大,有時候聽着甚至是有氣無力的感覺。

“這是你妹妹。”那雙黝黑的手伸向了冷霜的臉,可是還沒有觸及的時候,這雙手已經變成了血肉模糊的東西掉在地上了。冷霜把刀插回腰間,依然坐下來靜靜地喝着茶。“月姐姐,這茶的味道不好喝。”

“那走?”

那幾個男人嚇得魂飛魄散,馬上朝着不同的方向疾走了。

一個店小二輕輕走了過來,清走地面的斷手,另一個店小二趕快為冷霜和阿月上了兩杯茶。

“武士,你們是什麼人?是上庸郡蕭一盼或者是曲雅郡顧惜柳的手下?”旁邊一位穿着藍衣的面容乾淨的腰間佩刀的客官問。

“這兩個人,我們都不認識,原諒我們之前一直在深山中生活。莫非這兩位都是美男子?”阿月臉上馬上掛着清新的微笑,就像花苞經過一夜的露水沐浴后,聲音也變得更為柔和。

“哈哈,在上庸郡這都是很有名的人,兩人是有往來,為五大貴族的兩大公子,至於好看的話,或者你要問的是顧惜柳,真的是有一副令天下所有男子都嫉妒的容顏,不過,就此而已。只是一個紈絝子弟。”

“那我到了那裏,可真的要拜訪一下這位顧公子。”阿月眼睛蕩漾着一陣別樣的光。

“阿月,你未免標準太低了,我有時間練好刀法,抓幾個好看的人給你。”

阿月在一旁咯咯大笑。

“所以說,這樣就對了,漂亮的姑娘就應該喜歡好看的公子。哪像一些姑娘,無故偏偏喜歡上了年紀的人。”那人匆匆喝下一杯,然後用不屑的目光望向屏風一眼,把銅纏放在桌子上便離開了。

這時,酒館裏除了店小二、掌柜,就剩下冷霜、阿月還有躲在屏風后的蟬七姑娘。

琴聲停了,屏風後走出一個容貌秀麗的姑娘,她身着着紫色的蓬鬆的裙子,比起其他女子的裙子,更加蓬鬆,頭上插着一支素雅的竹簪子。臉上掛着兩行清冷模糊的淚痕。

“蟬七姑娘,你怎麼出來了。”

“我剛剛屏風的小孔看見這兩位姑娘,突然想認識一下。”蟬七姑娘慢慢走了過來,她抬頭時,那抹笑容就像雨後的陽光。“你們兩位是從哪裏來的。”

“我們剛剛是從阿爾什國過來。”

“那是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在哪裏?是什麼樣子的。“蟬七姑娘睜大着雙眼,神情像一隻好奇的小貓。

“那個地方不好,你去了肯定會後悔。”阿月道。“你這裙子究竟有多少層?”

“6層,是不是很蓬鬆,真佩服武士,可以不用穿這麼蓬鬆的裙子,但是我不知道月下國可以有了這規定?“

“因為女子大多不想成為武士。誰想為別人付出生命。“

“可是我們可以控制別人的生命。“冷霜說。

”代價就是自己的生命。“阿月緊接著說。

“我只在這地方呆過。”蟬七姑娘打斷了她們的說話。她的眼睛始終看着桌面,有時候會時不時瞄向酒館外,支撐着身子力量的雙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整個坐姿看起來異常的拘謹。

突然蟬七姑娘起身想走向屏風,一把惡俗的聲音卻搶先傳了進來,“蟬七姑娘,還以為你會時時和那老頭子在一起,聽說他花了大價格把你從妓院買回來。”

“再說一句,我就把你的手砍下來。”阿月站起來厲聲說道。她拔出腰間的刀,“我是顧二公子府上的第一門客,你們再不走,便殺。”那個人一看阿月身上的衣着以及腰間的紋金香囊,便不敢出聲了,灰頭灰臉地溜走了。

“顧惜柳,這個名字可是真的好用。”阿月笑道。

“兩位姑娘,客氣了,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想請兩位武士到我家上一趟,我會好好款待兩位姑娘。”

“好。”阿月答應了。

蟬七姑娘的木屋前有一片的鳳尾花,這花只有一炷香的花期,在盛開的時候,意外的香,可以招引上百的蝴蝶和蜜蜂,走進木屋,這木屋的廳室只擺着一張桌子和兩張木椅子,東邊是兩個房間,“這或許是我最後一天來這裏了,前幾天我的爹爹就在這裏死了,自殺,可是周圍的人卻仍然不放過我們。”

“你為什麼要離開這裏。”

“我和爹爹一直受李府的照顧,李公子也很喜歡我,我爹爹去世的時候,李家是第一個知道的,李公子也很快來關心我,所以我明天就就去李府住了。”

“兩位姑娘先坐坐吧,我為姑娘泡點茶。”

“好。”

蟬七姑娘泡的是鳳尾花的茶,香氣十足,但是味有點澀。阿月和冷霜依然一口喝盡。

不知不覺已到深夜阿月和蟬七各睡在一間房間,冷霜獨自坐在椅子上望着遠處的天空,幾聲昆蟲的鳴叫劃破了寂靜,她輕輕走到外面,舞起刀來,累了,便想坐下樹下休息,突然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冷霜把它拿到面前一看,原來是一個紅色的果子,她認得這個果子,叫紅曼果,阿月曾經拿過給她吃,但是這個果子很貴,或者是誰留下的?冷霜這樣想着,便把果子緊緊握在手中,靠在樹旁睡著了。她的睡意很輕,清晨的時候,蟬七剛到她的身邊,便醒了。

冷霜睜開眼睛,她看起來還是嗜睡的狀態,她看是蟬七,便雙手奉上那顆紅曼果,那紅曼果在她的手掌留下了輕輕的紅印,“這是你的嗎?”

“不是哦,這是有錢人家才能吃的果子。”

“看來是有誰來過這裏了.”冷霜自言自語道,這個果子的表面仔細看,已經有些微黑,看來已經放了一段時間。“那麼還是把它扔了好。”說完便朝着遠方用力地把果子甩出。

蟬七倒是有點心疼,“冷姑娘,你可以把那個果子吃掉。”

“我不想吃別人的東西。”冷霜閉上眼睛,再次陷入了睡眠。

“不要管她。這孩子嚴重的膽小,尤其害怕黑夜,說是覺得黑夜中會有人害她,讓她睡吧,蟬七姑娘,你要去李府了?”

“李公子說會派人接我們。”

剛說完,一輛由四匹馬拉着的轎子朝着木屋緩緩行過來,冷霜睜開眼睛,站了起來,然後默默走進木屋,走進阿月昨夜睡覺的房子再次沉睡了起來。

“她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睡覺?”蟬七問。

“不多,就十幾天,不用管她。”

這時,那輛轎子已經停在蟬七的前面,從轎子裏面走出一位穿着穿着華衣,頭上束着玉冠的公子,這公子看見阿月,馬上驚嘆了一聲,“蟬七姑娘,這時你的朋友嗎,可真的漂亮。”

“這是阿月姑娘。“”蟬七笑着說,似乎對李公子剛才說的話一點也不介意。

“這是李公子。”蟬七姑娘繼續道。

“既然是蟬七的朋友,何不一起到貴府上?”

“也好。”阿月點點頭。

“那房裏的姑娘。”

“不用管她。”

李府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府中的豪華當然遠遠比不上哈那府的豪華,只不過兩者的風格完全不同,李家公子極為喜歡艷麗的顏色,府上牆上的壁燈也是五顏六色,桌上的陶瓷、牆角的香薰器皿顏色也是極為奪目,一如李公子的本人,趾高氣揚,除了李家公子,這李府上還有兩個李家小姐,卻不似李公子那樣趾高氣揚,倒是溫柔細語的。李公子除了是一位公子外,他還是一位刀客,他有六個女弟子,都是年輕貌美的弟子。刀客在本地是極為受歡迎,當地人能擁有刀的極少數。

阿月一聽說這人有着女弟子,都是住在李家附近的一個大庭院,便嘆了一句,“畢竟是男人。”

不過蟬七說那些弟子只是弟子,大多只是為了學刀術。

三天後,蟬七和李公子的府上一片喜慶的紅,在這個日子,蟬七嫁給了李公子。

第四天,冷霜出現在李府上,她看見那桌上的紅曼果,眼睛閃着亮眼的光,“原來如此。”。蟬七微笑着拿給她吃,“這是我第一次吃到這樣的令果,冷姑娘,你快來吃。”

“阿月,我們要呆在這裏多久?”

“不急,這裏有好吃,反正走着也是走着,再待幾天?”

冷霜拿起紅曼果問蟬七,“你是第一次吃到這果子?”

“當然,這令果是很貴的。”

那屋裏的呻吟聲聽得屋頂上的冷霜的心也隨之一顫一顫的,阿月自然也是風流之人,不過肯定比不上李公子的行為,若是她了解到李公子的所謂作為,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這李公子可真不是一個好人。她這三天晚上始終靜悄悄地跟蹤着李公子,這人每天和不同的女弟子在纏綿,這天也不例外。冷霜追查真相的方法向來簡單粗暴,就是跟蹤,她相信人們會在深夜說出更多的真話。

“你為何想盡辦法得到蟬七姑娘,甚至不惜讓我去傳播流言,殺掉她父親,卻又冷落她?”一個女弟子緊緊依偎在李公子身邊。

“得到了的東西始終是我的。”

“那麼對於阿月姑娘和冷姑娘,你卻不採行動?”

“她們是顧惜柳的人。得罪了顧惜柳,對我沒有任何的好處。”

“顧惜柳又是誰?”

“曲雅郡第一風流公子,五大貴族中排名為三的公子。”

“真是膽小之人。”

“女流之輩管那麼多幹什麼?”

冷霜躺在上面靜靜地聽着,她靜靜翻身落下房屋,故意落下一點滴的聲音,並落下蟬七的手巾。

次日,李公子再次見到蟬七的時候,眼神里確實憤怒,他一下子抓住蟬七的衣領,“你昨晚是不是跟蹤了我,你父親死了,是誰把你接到這裏的?你身為一個女子,有什麼資格干涉你夫君的事情?”,蟬七不斷哀求着,“我實在是該死,可是我一向聽夫君的話,請夫君手下留情。”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了。

外面的冷霜和阿月靜靜地聽着這一切,毆打之後,李公子撕破了蟬七的衣服,接着她們落在床上了。

街頭依然是稀稀落落的人群。

身後一個女人低頭說到,“哎呀,那個單獨和老父住在一起的女人終於嫁了,真的不知道羞恥,真的委屈了李公子。”

“就是,這個女人整天在那些男人面前彈琴,不知道圖的是什麼心。”

“你們看看她穿的是什麼亂七八糟顏色的衣服,有哪個姑娘是這麼穿的,真的是不知羞恥。”

冷霜回頭瞪了她們一眼,那些女人看到了冷霜腰間的刀,便不再說話,走得遠遠的。

“我應該很快有孩子了。你們不要再來搗亂了。我之前是卑賤的歌舞之人,能安穩地活在這府上,我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你應該。“

阿月制止了冷霜。“隨便你。”

李公子沒有敲門直接進來了,“蟬七,你的朋友還沒有走。”

冷霜氣不過,迅速站了起來,想抽出腰間的刀。

蟬七一下在跪在冷霜的面前,淚眼朦朧,“請你們走吧,不要破壞我的生活。”

“那好。”冷霜一愣,但也不便說什麼,和阿月離開了李府。

她不解地問阿月,“蟬七姑娘就不能離開李公子嗎?”阿月沒作回答,只是哈哈大笑,冷霜覺得這陣笑聲格外的刺耳。

蟬七也沒作任何的挽留,她對冷霜有了的是恐懼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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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魂與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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