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涼城（五）
“陸笑之，你什麼意思，你這樣做的目的何在？”朱伊柔只覺得憤怒到極點，全身血液像是快要沸騰一樣。她怒睜着眼睛，臉綳得緊緊的。
“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周奇英、蕭一盼、白輕寒聽到動靜都趕過來。
第一次見到如此生氣的朱伊柔，蕭一盼首先上去問，“笑之，你幹了什麼？對了，顧弟呢？”
“快不是給陸弟害的？”朱伊柔便把事情一五一十講給了其他人聽。說完竟哭了起來。她不是擔心顧惜柳和冷霜的生命，她是在自責，為什麼一點小事也辦不好。
“這件事可不得了，陸弟，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你為什麼這樣做？”蕭一盼走到陸笑之身邊，語氣依然是那麼的溫和。
“蕭哥哥，我，我，當日在信守府，我知道我姐姐一向喜歡顧哥哥，可是顧哥哥卻不喜歡我姐姐，為什麼，我姐姐是最好的，他不允許這樣做。”
“就為了這等事？”白輕寒的聲音冷到極點，眼睛裏像是要噴出火焰來，他轉身道，“我去找他。”
“我沒想過要顧哥哥的命，那邊有我的手下，不用擔心。”
“那我們在這裏等顧弟的消息吧，顧弟旁邊不是還有他的手下嗎？”周奇英平靜地說道。
“如果他有什麼事情，陸笑之，你也別想着可以安全回宣申府。”白輕寒大聲說道。臉綳的緊緊的。
“你們別吵了，伊柔，你也別哭，夏西府的武士們，伊柔你派出多少了？”蕭一盼勸解道。
“蕭哥哥，我已經派出了不少武士。”朱伊柔停止哭泣。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着。”
“可是那姑娘究竟是什麼人，我可沒聽說過那姑娘？”周奇英問。
“肯定是個不懷好意的人，朱伊柔，這事，你可不對了，既然發現了這麼一個人，幹嘛不趕快剷除。”白輕寒道。
“白輕寒，你這話說的，這件事與冷姑娘何關，明明就是陸笑之的錯。”朱伊柔瞪了一眼白輕寒，然後怒視着陸笑之。要說那麼多五大家族的公子們，朱伊柔最不喜歡哪個公子，那一定是陸笑之和白輕寒，一個任性，一個感覺就不對勁。最喜歡的公子一定是蕭一盼和周三公子，一個溫柔，一個瀟洒高潔。
“蕭哥哥，你讓開，我要教訓一下這小子，這裏不是宣申府，他憑什麼在這裏撒野？”朱伊柔說完便拔出刀。
“你們還有時間吵架啊，我看不如這樣，伊柔，你去備幾匹快馬，倘若他半個時辰不能回來，就去尋他好了，他回來了，一切便有解決方法。至於如果不能回來，陸笑之，你就等着以命換命。”周奇英說道。
“好。”朱伊柔點點頭，吩咐手下去辦了。
“可是公卿府不是和信守府不和的嗎？周哥哥為什麼倒是幫起他上來。”陸笑之道。
“你聽誰胡說，顧弟和我三弟是好朋友，公卿府怎麼會和信守府不和？”周奇英說。
“笑之，我看你也別過問公卿府和信守府的事情，一會兒想想怎麼道歉吧。”蕭一盼道。
“主上，報，顧公子回來了。”
“你，你，快來人，幫忙把冷姑娘抱到床上。”朱伊柔看到顧惜柳回來了，心中泛起一陣欣喜，幸虧是回來了，否則信守君都不知道會怎麼樣責怪自己。
顧惜柳本來乾淨無比的藍底白紋衣沾了不少的血跡，他雙眼緊緊盯着懷中的人兒，顧不上和朱伊柔說話，也沒看趕過來的公子們，默默把冷霜抱到房間的床上。他心中無比的自責，想着如果自己當時可以盯緊一點，或者自己強硬一點，直接將她待會信守府，如果她不喜歡信守府，就將她帶到冷月山莊，這一切或者就不會發生。
一旁的大夫走上前去，他仔細查看了冷霜的面色，傷口，然後搖搖頭，慢慢說，“冷姑娘，這個病，由於有妖氣入身，恐怕可能還要睡上兩三天，而傷口恐怕會很難癒合，我只能開些去驅妖的膏藥，每天敷在傷口上。”說完便朝朱伊柔和顧惜柳鞠躬后離去。
侍女們在一旁有點難為情地看着朱伊柔，朱伊柔走上前去，“顧弟，要不讓侍女們來侍候冷姑娘吧，你也累了，早點洗漱休息，可好。”
顧惜柳點點頭，他緩緩走出房門，臉色依舊是一片的蒼白，陸笑之久撲了上來，“顧哥哥，我知錯了，乞蒙見恕。”
顧惜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倘若她不醒，我一定會殺了你。”說完便匆匆離去。
陸笑之不禁一陣寒顫，從沒見過顧惜柳如此生氣，不由得拉住蕭一盼的手，“你說我該怎麼辦？蕭哥哥？”
“還能怎麼辦，你就應該被揍一頓，”白輕寒打了一個哈欠，便離去了。
“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朱伊柔見狀，趕緊出來圓場。
“公子，姑娘已經回來了，你應該開心一點。”
“她倘若不回來，我也能將她製造妖屍，我不是擔心，你們出去給我弄點糕點。”
“顧公子，門外宣申府的武士蘇秦來求見，他似乎站了很久。”
“他來這裏幹什麼？是陸笑之讓他來的嗎？讓他進來。”
蘇秦朝着顧惜柳深深鞠躬兩下，由於武士除了自己的主上，並不能向其他人下跪。鞠躬完便盤坐到一旁。
“所以，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顧惜柳雖然對陸笑之毫無好感，但是對蘇秦卻是有一定的好感，蘇秦，這個武士在五大貴族之中都十分有名，在五大貴族的武士之戰中，一直排在前五名，不僅刀法了得，且在操縱妖怪、惡靈、解毒的功夫也十分了得，一直是蕭一盼和白輕寒最渴望的武士，但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對陸笑之，所有人眼中那個任性恣意妄為的公子如此忠心。
“顧公子，關於冷姑娘的那件事，我們很抱歉，那天晚上，我們奉命去奪空劍譜且剷除叛徒，冷姑娘被妖怪所傷，我們見死不救，我願意將這責任一人承擔，願公子不要怪罪陸公子。”一番話說得異常懇切。
“陸笑之不會讓你過來的，這是你的意思？”顧惜柳命人為蘇秦倒了一杯茶。
“顧公子，陸公子從沒想過加害於冷姑娘。這裏有一顆我煉製的除妖丹，可以暫時抑制姑娘身上的妖氣，但是日後務必讓修行高的仙門道長為姑娘醫治。”蘇秦誠懇地說，並雙手遞上一個精緻額藍色盒子，裏面靜靜躺着一顆金色的丹藥。
“不必了，我有辦法救她，謝謝你的好意。”17歲的顧惜柳始終心高氣傲，他從沒來就求過別人，怎麼會接受自己不喜歡的宣申府的武士的東西呢。
蘇秦點點頭，並無勉強，他把盒子收了起來，起身向顧公子再次行禮，隨即轉身離開。
門外的齊煥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公子的脾性，也不好去勸阻，便偷偷跟着蘇秦走到一個較遠的地方，輕輕喊住蘇秦，“蘇秦，等等，你不要介意，顧公子的脾氣就是這樣，我也不好勸阻，要不你把丹藥給我，我遲點讓姑娘服下。”
“這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你千萬別讓你家公子發現，跟着你家公子也不容易。”蘇秦把丹藥遞了過去。
齊煥雙手接過丹藥，“公子畢竟太過年輕。我替公子對你深表謝意。”
“不用了，說真的，在所有公子中，我最佩服的就是顧二公子和周三公子。你能跟隨其中一位真是幸運之極。”說完便轉身離去。
齊煥藏好除妖丹，偷偷吩咐侍女蘭子趁無人之時喂冷霜服下。為了免遭麻煩，他特異叮囑道，“顧公子心高氣傲，可別讓冷姑娘知道是顧公子給的葯。”
蘭子很不解，但是也答應了。
冷霜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左肩一陣疼痛，全身依然酸軟無比，她覺得一陣口乾，想喚來侍女給自己準備點湯水，卻不經意瞥見旁邊書案上趴着一個人，乾淨得幾乎發光的藍底白紋衣，藍色的束髮冠，那人不是顧惜柳還可能是誰？
她有點吃了一驚，她努力想着那晚發生的事情？那晚自己被妖怪所傷然後暈倒了，難道是被金紫墨救回來的嗎？不，應該是朱伊柔。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忍着酸痛輕輕走到他旁邊，見他已經睡著了，她突然很心疼，想伸手觸摸他的頭髮，猶豫了些許，依然住了手，她不忍驚醒他，她走到裏間換好了一套襦裙，出來的時候，他依然在睡着，冷霜輕輕拉開了門，準備去院子裏摘些花來。卻聽到身後輕輕的一聲，“別走。”
回頭一瞥，顧惜柳已經醒了，他揉了一下惺忪的雙眼，道，“你醒了？”
頓了頓，他又說了一句，“別走，坐在我身邊。”
冷霜見房裏只有自己和他兩人，便道，“你在這裏多久了，你還是先回去吧，畢竟你在這裏恐怕不太合適。”
“跟我回信守府。”
“然後呢？我就要被困在那一生一世嗎？”冷霜反問。
“為什麼你要那樣說，你喜歡就呆在那裏，不喜歡就呆在別處。”
“如果你覺得這把刀就可以困住我，那我把他還給你。”冷霜走到一旁的刀架，把自己的刀從刀架上拿下來，遞給他，她想，到時候應該可以問朱伊柔拿一把刀，她想雖說是很喜歡，但是若是要她落得一個籠中鳥的結局，那麼她應該像周三公子獨身一人走天下。她想到了那些在阿什那國中住在深府中的女人，背影是那麼的孤獨，心中應該是那麼的可恨啊。她不甘心啊，那些在陽虛的日子時常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需要的是更快的刀法。
顧惜柳一征，沒有接過刀，“你怎麼能這樣說？”
“顧公子，我不這樣說，應該怎麼說，你怎麼能呆在這裏？這裏是我的房間，你呆在這裏有多不合適，你應該知道的。”
“我怎麼就不能呆在這？”
“算了，你要在這裏就在這裏，反正我也不能阻止你。”冷霜重重嘆了一口氣。
門外的蘭子和香子兩眼相視，時時低語着什麼，蘭子說，“怎麼辦？他們吵起來，我們得趕快告訴朱姑娘。”香子也露出一臉的擔憂，“對啊。”
“那你一個人呆在這裏，我去找朱姑娘。”冷霜說這話時又加重了語氣，
“為什麼你如此恨我，我可從來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情。”顧惜柳轉頭看着冷霜，這句話一下子打在冷霜的心坎上，冷霜只覺得心裏有些角落不住地顫抖。
冷霜呆住了，這怎麼會是恨？自己怎麼會恨他呢？她很想說，自己是有多喜歡他，可是千言萬語臨近嘴邊，卻硬生生地匯成了一個“嗯”，一個殘酷無比的“嗯”。
顧惜柳慢慢走到黑殺的旁邊，把刀拿了起來，卻再次輕輕放下，“我送出去的刀從沒想過要收回。”他說完后沒有看她一眼，轉身便走。
看着即將離去的他，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斷權衡着刀法，自由，被困，直至那人快消失在視線，她突然覺得心如刀割，趕緊追了上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她一時間竟哽咽不能出聲，只覺得雙腿一軟，便倒在他身後。
顧惜柳趕緊轉身將她抱起，走回房間，然後輕輕把她放回床上。
“你既然如此恨我，跟着我幹什麼？”
“我只是告訴你，我沒有恨你，我只是，我只是，我沒有恨你。”冷霜抬起頭，說。
“我必須帶你回去。”顧惜柳的語氣變得堅定了起來。
“我不能跟你回去。”
“不行。”
“為什麼我一定要跟你回去？”
“因為這是命令。”
“可是如果我不聽呢。那你是不是打算將我殺了？”
“你不能不聽，我說了這是我的命令。”
“那我也說了，我不聽，話說，你不覺得你繼續呆在這裏，很不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了？你說我不合適在這裏？難道蕭一盼就適合呆在這裏？你這麼喜歡他。你怎麼不去找他？對了，他已經回長樂府，你應該到那裏找他。”
冷霜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次話題會扯到蕭一盼，她一氣，便胡說了起來，“是，我喜歡蕭公子，也喜歡周三公子，就是不喜歡你。”
“也罷，你去找他們好了，你也別以為我來這裏是因為喜歡你，我一點也不喜歡你。”顧惜柳眼睛瞪得渾圓，渾身氣得發抖，說完，便轉身便離開房間。
“周哥哥，陸笑之，你們來這裏不說一句話，那我就走了？”朱伊柔沒好氣地看着眼前的這兩個人。
“等一下，伊柔，你不覺得顧弟和那姑娘的事情實在是有傷風化，且你覺得如果顧弟要娶那姑娘，你覺得信守君會同意嗎？伊柔，我和笑之決定在這裏剷除那個姑娘。”周奇英說。
“瘋了嗎？不可以，這件事本來就是信守府的事情，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妙。”朱伊柔說。
“我們幾個都是好朋友，怎麼算多管閑事呢？顧弟畢竟一時被這麼一個女人迷惑住，誰能保證她不是妖怪。”周奇英繼續說。
朱伊柔心想，就你們兩個事多，怎麼不見蕭一盼和白輕寒過來說起這事。她想了一下，便說，“我看周公子是多慮了吧，何況哪怕就是妖怪，信守府不也是有除妖師嗎，那讓他們解決不就行嗎？”
“夏西府不是一向和信守府關係密切嗎？朱姑娘不是一向和顧弟關係好嗎？怎麼朱姑娘對此事如此冷漠？”周奇英問道，他之所以會答應陸笑之的請求，不過是因為這件事對公卿府有那麼一點好處，他知道冷霜之前曾在陽虛受過非人生活，這事畢竟和公卿府有關。但是呢，他對那姑娘的殺意並不濃，如果公卿府親自出手，弄砸了，反而會惹上麻煩，如果借朱伊柔和陸笑之之手，就不一樣了。
朱伊柔一時之間想不明白周奇英為何對這件事如此執着，她心想一會兒一定要讓李常調查清楚。但是覺得不能碰這趟渾水，現在各大貴族老一輩基本退居二線，未來信守府肯定是顧二公子成為大當家，掌管自家的武士殿、冷月山莊、兵，所以絕不能破壞兩人的聯盟關係。
“這件事要不我們問問蕭哥哥？”朱伊柔不想和他們繼續爭論下去。
“蕭兄向來性格溫和，問他也是白費功夫。”周奇英說。
朱伊柔心想，你這人不過是想借夏西府之手來辦這事而已，便說，“這事我考慮一番，我當然不願讓顧弟遭受太多的非議。”還是趁早將這兩人打發回去，比較重要。
“伊柔，我再慎重說一句，這件事你可要認真對待，你應該聽過貴族與侍女或舞姬生的子女，皆無一會被暗殺清除，你可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周奇英此時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知道，知道，問題是，你說的可不包括武士？”
“哈哈，你別傻了，你可聽說過10年前，奉天是有六大貴族，你可知道第六大貴族是因為什麼被滅族的嗎？”
“你怎麼能將那件事和這件事類比，所以你想說什麼，你是說武士之子是會招來滅族之災？我可不贊同，何況，只要把她變成江湖門派之主，就可以了。”朱伊柔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她當然不是被顧惜柳和冷霜的愛情所感動，以至於努力維護他們的關係，她只是想從她們的結局看到自己和李常的結局。
“伊柔，你未免太天真了，總之，他這種行為就是不合常理。”
“周哥哥，你這樣說，可有點不對，不過，我會勸一下顧弟，你放心。”朱伊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公卿府想要教訓一個人，你自己就去教訓便是，何苦要把這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朱伊柔覺得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但沒有結果，自己反而會越來越被周奇英的觀點動搖。
“那拜託伊柔了。”周奇英笑道。
朱伊柔滿心的不悅，這到底算什麼？這事情明明與自己不相關，明明剛才周奇英你自己說的是要管管兄弟的事情，現在合著是朱伊柔一個人的事情嗎？
“朱姐姐，那這件事就麻煩了你。”陸笑之跟着說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姐姐儘管來找我。”
“慢着，陸弟，我的空劍譜呢？”朱伊柔把目光轉向陸笑之，朱伊柔向來不喜歡陸笑之，她把目光轉向陸笑之，眼神多了幾分的嚴厲冷峻。
“姐姐，那本劍譜送我不行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陸笑之睜着清亮的眼睛，一副天真的樣子。
“不行，陸笑之，你以為我不敢將你囚禁在這裏嗎？然後等你兩個姐姐來這裏要人。”朱伊柔瞪了他一眼，強烈忍住心中的怒火。
周奇英見此狀態，便站了起來，笑着說，“伊柔，笑之，我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說完，便急急走了出去。
朱伊柔看着他的背影，低聲咒罵了幾聲。
“主上，冷姑娘已經醒了。”一個侍女急匆匆趕來。
“真的嗎？”朱伊柔一掃剛才的不悅，一臉的興奮。
“是的。”
“那我過去看她。準備點好吃的茶點。”朱伊柔立即站了起來，滿臉的興奮。
“不過，主上，顧公子還在冷姑娘的房間裏。”
“他在那裏幹什麼？真是的，那我先不要過去，他走後儘快通知我。”
“遵命。”說完，侍女朝朱伊柔、陸笑之各行了一個禮便離開。
“陸笑之，我也知道你帶了武士來，蘇秦，蘇藍是嗎？我給你半天時間考慮，是要被困在夏西府，還是要把劍譜還給我，你現在先出去，一會兒告訴我。要不，我用版本空劍譜跟你交換一個蘇秦，怎麼樣？”朱伊柔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陸笑之，見他有點慌亂，心想，這孩子不過是被宣申君寵壞了，算了，自己也不和他計較，乾脆嚇嚇他就好了，“你拿着空劍譜，你確定你能安全回到宣申府嗎？你不還給我，我就將你對顧弟做的事情全都告訴你阿姐，讓她們教訓你。”
“姐姐，蘇秦是我的武士，我不會將他換取任何東西的，空劍譜，我今晚拿給姐姐，你不要把我困在這裏，也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我阿姐。她們一定會打我的。”陸笑之一下子變得乖巧了。
“你真是一個好孩子，走吧，和你顧哥哥好好道一個歉。”
“可是，為什麼顧哥哥就不能喜歡我阿姐，為什麼？”
“難道你不相信你阿姐可以找到更好的嗎？兩個人要互相喜歡，在一起才會幸福，若是只有一方喜歡，哪怕被強迫在一起，也不會幸福，你明白了嗎？你以後也會遇到你自己喜歡的姑娘，到時候你會明白的。所以這件事就不要再執着下去，好嗎？”朱伊柔見到陸笑之又睜着無辜的大眼睛，一下子也沒了怒火，便摸摸陸笑之的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可是顧哥哥說要殺了我。”
“他只是開一個玩笑，你要知道顧哥哥的脾氣一向這樣，你找你蕭哥哥，讓他勸勸顧哥哥就行了。”
“如果周三哥哥在就好了，我想他。”陸笑之突然神情有點沮喪。
“我們都想他。”朱伊柔有點心疼，是啊，那麼一個溫潤的人，再次摸了摸陸笑之的頭，“我們都在找他。”
“我先回去了。”陸笑之點點頭，朝朱伊柔彎了彎腰，滿臉笑容地走了。
“主上，冷姑娘和顧公子吵起來了。”又一個侍女急匆匆跑了進來。
“什麼，他們這時候怎麼還可以吵起來，你可聽清楚她們吵的是什麼？”朱伊柔
侍女便將她偷聽到的話告訴朱伊柔。
“這裏兩人怎麼變得如此幼稚？竟然把周三弟也扯上了，走罷，糕點備好了嗎，我送過去。只可惜周三弟不在，顧弟這人我是不敢勸阻了，我們去找冷姑娘吧。”
“已經備好了，主上。”
“冷霜，你終於醒了！”朱伊柔一見到冷霜便忍不住撲了上去。
“恩，不好意思，讓你擔憂了，朱姑娘，謝謝你，那天，是你救了我嗎？”冷霜見到是朱伊柔，便一臉的愧疚。
“什麼嘛？顧弟沒和你說嗎？是他救了你，兩日前，你在雪鹿山莊上被妖怪打傷，暈倒在地上，是他出去找到你，而且把你抱回來的。你可沒看見他那天的表情。不過，你能醒來真的太好了。來吧，吃點東西嗎？”
冷霜整個人都呆住了，自己剛才還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想到這裏她不禁雙眼泛紅，淚水如潮水般湧出來，“你怎麼啦？是不是他剛才罵了你。顧弟是這樣的，平時驕傲極了，說話語氣有時候也難聽極了，你要是難過就告訴我，我去罵他一頓就好了。”朱伊柔摸摸冷霜的頭，心想，除了蕭一盼，白輕寒，這些客人可沒一個讓自己能省心的。早知道當時提出讓顧輕來就好了。
“他回去了嗎？”
“還沒呢，別哭了，你吃點東西，去找他。好不好。”朱伊柔柔聲細語地說著。
“不，我不餓，我現在就去找他。”冷霜着急地爬下床，然後走到旁邊的架格旁，打開上面的一個瑪瑙匣子，取出那把玳瑁扇子，沖了出去。
朱伊柔既覺得可笑也生氣，不禁對旁邊的侍女說，“牡丹，幫我把李常找來，還有，明天讓下人給顧公子，周公子，陸公子全都備好車馬，讓他們明天就走。真是，這幾個人還讓人安不安心。”
“可是主上，李常不是去調查宣申府與空劍譜一事嗎？”牡丹只覺得無奈，不過一看朱伊柔的表情，知道她只是說著氣話。
“也對，如果其他人能有他這麼能幹就好了，算了，李常回來了，讓他馬上到我的房間。”
“遵命。”牡丹知道朱伊柔一發火的時候就會習慣性找李常，也習慣為常。
“冷姑娘，你來了就好。冷姑娘，你是不是和顧公子吵架了，他今天很生氣，你能不能勸解一下公子，我還想早點回漫城呢。”齊煥看見是冷霜，便輕聲道。
“嗯，你告訴他一下，我來找他，我願意跟他回信守府。”冷霜點點頭。
“好，你等一下，我這就告訴他。”
不一會兒，齊煥滿臉歡喜地跑了出來，“進去吧，冷姑娘。”
“冷姑娘，你大可不必說回信守府的，你要說回冷月山莊也可以的啊。不過可千萬別提到蕭公子和周三公子。”齊煥子小聲叮囑道。
“知道了。謝謝。”冷霜點點頭。
一進房，顧惜柳正盤坐子在一盤殘棋上，他緊緊捏起一隻黑子，冷霜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衝上前去，跪在他的身旁，沒有說一話，只是把頭埋在他胸前，伸手緊緊抱住了他。
“我還以為你會去找蕭哥哥，周哥哥。”他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卻沒有推開冷霜。
“你不想回去便罷了，我會派人保護你。”顧惜柳心一軟，便道。
“不，我只想跟你回去。你去哪，我便到哪裏。”
“此話當真？”顧惜柳的聲音因過分激動竟然有點發顫了。
“真的，我真的就只想跟你回去，為什麼你那時不跟我說是你救了我？”
“不過是一件小事，為何要提？”
“這怎麼會是小事呢？”冷霜有點氣急敗壞。
冷霜抬起頭來，深深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