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壁壘 下
激烈的戰鬥持續很久。
這是他們之間又一次交鋒，規則碰撞規則，理念對抗理念。
“李奇，你的理念並不是和平，而是戰爭！”
她從虛空中聽到一聲邪惡至極的聲音：我來，不是叫地上太平，而是叫地上動刀兵。
賈拉克的聲音。不對，不是他。這是比賈拉克更加邪惡的聲音。
“這是毀滅之主，未來的我。”
“爭鬥到此結束，我不是你的對手。”伊西斯嘆氣。
“好，你的確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我征服你了，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
“你還是你，永遠這麼狂妄自大。”
“這不是我在羞辱你。我們必須要有主次，只有這樣，我的力量才能得到最大強化。如果是我輸了，你就是我的主人，則讓你的力量得到最大強化。”
“這樣就能成功了……”
“也不能……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也沒有必要了。”
“為什麼？”
李奇的力量充滿了邪惡，是生命大敵的氣息，完全不屬於任何除此之外的力量，是最黑暗無光的深淵才有的力量。
“你聽。”
李奇說道：“聽到了嗎，這就是歷史。”
伊西斯聽到了虛空中的歷史。
所有世界的聲音與畫面都定住了，那些瘋狂廝殺，跨越時間與空間，一切都平靜下來。時間靜止。
她看到古往今來一切歷史，無數生命陷入瘋狂和爭鬥，那一切的本源造就了李奇，或者說是李奇引發了鬥爭。宇宙從誕生到最終消亡所經歷的一切鬥爭，都被一種看不見的黑暗所籠罩。
伊西斯看他，發現他還是他，但是她隱約感到他已經發生了某種變化。
“你的思維從虛空探知了古往今來一切的歷史，你發現了嗎？或者說，你早就知道了，現在不得不相信……我的存在其實就是鬥爭，但是歷史並不是我推動的。而是瘋狂之心，它早就已經和歷史不分彼此了，它不僅是未來，也是歷史，我們已經輸給它了，一切都註定了。”
伊西斯深知李奇現在的力量已經是深不可測，可以預見他的極限大概和瘋狂之心不相上下，她有些無力。放棄嗎？
“我現在離全知全能還差一些，我可以從一切時間中獲取一切知識。我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我也知道未來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一千萬個不同的未來，每一個未來都是一個世界，彼此平行。你可曾設想，另一個世界，李奇代表了光，善良守序。伊西斯代表了暗，混亂邪惡。
每一個世界的起點不同，結局不同……本該是這樣，但現在這些世界的結局正在趨向一致……毀滅。”
“你什麼時候到了這個高度？”
“從開始，我一直是這個高度，從未改變。過去我不能發揮這些力量，瘋狂之心把未來摧毀，使那裏被終極黑暗籠罩，我的力量也終於達到了最初的時期，這個時期是你從來也不知道的，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本來永遠也不會發生，但隨着時間的徹底扭曲……一切都開始變化了。”
“我已經把時間完全扭曲，現在就看你的了……等等，你放棄了！”瑞尼瑪耳突然出現在這裏，然後就知道了李奇的想法。
她怒道：“不掙扎一下嗎？”
“本來按我們的預想，歷史已經開始融合……”
“這樣只會讓瘋狂之心更快攻陷所有宇宙，至高殺戮，是她告訴我的。”
“至高殺戮，我猜這一定是個邪惡的存在。她是誰？什麼時候告訴你的。”瑞尼瑪耳問。
“至高殺戮是一種稱呼，也可以當做名字。
從阿比斯可以通向的世界中，其中有一個世界是一片無限的血之海。那裏誕生的意志一旦有了物質上的形體，就可以被稱之為鬼神，任意一個就可以摧毀一個主位面，其中最高地位的就是至高殺戮，她本來沒有形體，是我培育了形體給她，當她去往未來，還記得我。不久前，我的思維跨越時間與她交流，她本來應該來找我，但是她改變主意了，因為她看到了真相。”
“什麼真相？”
李奇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他的一件事情，他拿出那個禁錮先知的器物，讓伊西斯還有瑞尼瑪耳看到這個奇怪的傢伙:
“我曾經聽先知說過，我沒有未來，祂認為這是一種不知生死，毫無蹤跡的消失。這箇舊日一族的先知，祂認為……我不會死在至高殺戮或是瘋狂之心手裏，而是徹底從根源上消失。”
“什麼先知，神棍而已。別信祂。”伊西斯對這個充滿不可名狀氣息的傢伙充滿敵意。
李奇：“你是神，卻認為一個先知的存在是假……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認清這世界的虛幻，伊西斯你可以接受這個真相，說不定反而會感到高興。瑞尼瑪耳你會無法接受這種真相。倒是對我來說，真假已經沒有意義了，我不高興也不難過。”
“到底是什麼真相，你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強大。”
“這種強大會隨着真相被揭開而消失，我們則進入另一個宇宙。也許那個宇宙同樣不是真實……”
李奇把自己的思維直接對接在伊西斯和瑞尼瑪耳的思維上，令她們感到更加不可對抗的同時，一段難以置信的對話也被她們所知道。
伊西斯的思維里，看到了所謂至高殺戮，她正在和李奇面對面站在一起，她是實體，她對面的李奇是虛影。這是他們之間跨越時間的見面。
伊西斯很想看清楚這個至高殺戮的面容，卻發現她的面容實際上變化不定，但是以任何生命的審美都可以認為是美麗。
當她注視李奇的時候，面容最終定格為李奇熟悉的樣子，伊西斯為什麼知道李奇熟悉這個面容，還是因為她感受到了虛影李奇的眼神發生了變化，這是他看到熟人的眼神。
伊西斯也看着至高殺戮這張臉，卻沒有熟悉的感覺，這不是伊西斯認識的任何一位女神。當然也不是奧瑟和愛瑞達，伊西斯同樣也知道她們。
人類女性的面容，卻看不出是人類的那個種族，依照人類的審美，這是美人。但是李奇不是人類……至高殺戮如果需要照顧他的審美，不應該變成一個惡魔嗎？
但是這又是李奇很熟悉的面容。
“你是……不可能，你當然不是她。”
“你是至高殺戮。”
“這是你的前女友，當你還在地球上的時候，你最大的遺憾中，除了公司在生命之水項目上的被迫停滯，就是她的死亡。”
李奇的前女友，對了他曾經是一個人類。伊西斯忍住了，沒有去問李奇。她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瑞尼瑪耳大概也看到了同樣的事情，她竟然也忍住了，同樣沉浸在思維里感受這場至高殺戮和虛影李奇跨越時間的對話。
“她被邪教祭獻了，我知道那個邪教是信仰你的。可是那時我只當你是虛幻。”
“你那時沒錯。那時我確實是虛幻。就連現在我也是虛幻。你也是虛幻！”
虛幻……伊西斯陷入沉思。
“虛幻……從什麼時候……”虛影李奇問。
“從起源開始。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虛幻。”
“既然一切都是虛幻，你也是虛幻。那麼現在就是虛幻在告訴我一切都是虛幻……看來虛幻也未必就是完全虛幻”
“你能理解。”她笑了。
“我的確能，你接著說吧。”
“你所擔心的瘋狂之心，其實是一個來自製造我們這個虛幻世界的真實世界的產物。病毒。它在這裏贏得了一切，卻也輸了一切。它只能是個真實的病毒。而我們這些虛幻卻能保持自己的一些力量，成為真實。”
李奇十分從容地說道：“真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任何人，一旦開始思考世界的真實性，就註定他是不會得到答案的。對於那些人，我只當他們是傻瓜。實與虛對我從來都是無意義的。”
“沒有意義？”
“我不在乎。就沒有意義”
至高殺戮再次笑了：“沒錯，你不在乎，就沒有意義。
對於製造這場虛幻的里奇博士，這是個重大的意義，虛幻的事物變成真實，那麼真實的事物就會受到影響。一旦我們這些虛幻的事物從他的實驗場裏出來，就會對他造成衝擊。更對現實造成衝擊。
如果你是他，你會明白這種震驚。他製造了一個實驗場，那是一個充滿電力的漩渦。他對這個實驗場編造了一段故事，這個故事自行發展，在實驗場裏孕育。到了最後，裏面的人物竟然從實驗場裏來到現實當中，如果是你，你認為這也沒什麼。你完全不在意。李奇，你不正常。你作為人類也不是一個正常人。”
“我家以前離瘋人院很近。”虛幻李奇說。
她沒有被這個笑話影響，接著說：“他不一樣，他很正常。他現在很恐懼，陷入對我的狂熱。我認為，我們都是故事裏的人物，編造這個故事的里奇博士顯然不是一個會編故事的人，但他絕對是一個科學奇才。
我們簡單的交談了幾句，隨後我就在那個世界觀察了幾天，每個感受到我的人，當然還有動物，不論個體的情況多特殊，都陷入對殺戮的渴望，還有對我這具身體的本能渴望，沒有例外。
不過我沒有造成任何死亡。我剋制殺戮，不算對你的話，這還是第一次。”
“現實世界你去過了，那裏怎麼樣？”
“參考你作為人類時生活的地球，你就可以認為那裏和這裏沒什麼不同。”
“還可以出來……你可以，我當然也可以。伊西斯估計就不能了。”虛影李奇陷入沉思，他關心的是這個。
伊西斯第一次感到不安，她怕李奇出去造成對那個世界的毀滅。她甚至不再擔心瘋狂之心，把一切的擔心轉換到李奇身上。
就在這時，一切都消失了。思維里的對話結束了，或者說李奇想讓她們知道的事就這些了……
伊西斯從中回過神來，看向李奇，果然與李奇想的一樣，她很高興，“如果我們只是故事裏的事物，並不真實存在，也就是說，現實當中，並不存在像你這樣的黑暗大敵，一切就像……”
“你高興早了，你忘了，李奇是可以出去的，我們卻可能無法出去。”
“李奇，你……你能不能不要用自己的力量去破壞現實。”伊西斯乞求道。
“你很奇怪，你現在已經不能阻止我在這裏破壞，為什麼又關心我會不會在另一個世界破壞？”
“因為我已經明白了。既然我們這裏是虛幻的，你就算破壞了一切，既然是虛幻，就可以改變，被你破壞的一切可以輕易恢復，但是現實世界不能。”
“所以，瘋狂之心只會毀滅我們，你卻可以出去。”瑞尼瑪爾關心的是這個。
“我可以帶你們一起出去，我們一起成為真實。”
“你不要帶上我。”伊西斯倔強道。
“這，可由不得你。我突破實與虛的壁壘時，一定帶着你。”
“你不是說自己不在乎現實和虛幻嗎？”
李奇陷入一陣沉默，就在瑞尼瑪爾要罵他的時候，他說話了：“不在乎……你可以認為那只是我在她面前故作高深的說辭罷了。”
“你為什麼帶上我。我不可能成為你的奴隸。”
“我要你當我的奴隸幹什麼，你不要說這些奇怪的話。我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守法公民，怎麼可能涉及什麼奴隸產業。”
“你守什麼法？你明明是個秩序破壞者。奴隸販子，恐怖惡魔。”女神怒道。
“你這是誹謗。一旦對我造成名譽損害，我可是會告你的，你既然是秩序的存在，不會想觸犯法律吧。”
“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李奇，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難道我們到時候要遵守法律嗎？你快點帶我離開這個該死的虛假世界。我想知道到那個真實的世界，我還有多少力量，如果足夠強大，我是不會遵守什麼法律的。”
此時，伊西斯的神殿裏，又來了四位騎士。
幽對李奇說：“虛構也來源於現實，最終卻高於現實。一旦殿下降臨，打算對真實世界造成什麼影響，我都可以幫你。”
“我還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對了，你改回末日這個名字。名字很重要。”
“這也涉及到規則……”
“不涉及，我喜歡末日。你改名字，我復活她。了解虛幻的本質后，我可以在這個虛幻世界，真正做到全知全能，當然也有極限。一旦我離開這個虛幻世界，以後就回不來了。只能在現實里存在了。”
末日死時，李奇試圖復活她，卻不成功，末日變成了幽。現在李奇要復活末日，那麼幽會怎麼樣？
伊西斯突然問：“不復活奧瑟嗎？”
李奇卻說：“這就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