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第二百九十章

林蘇英拉住小彩旗的小手，對着她收里的筋脈說道：“看見了嗎？那裏流着我們的血脈，很珍貴很珍貴的血脈。是姐姐對不起你，姐姐不能保護好你。”

眾人沉默了許久，都被這兩姐妹感動了，她們的命運，註定了她們在紅袖國內都會被終身追殺。

片刻，塞阿問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他打破了沉寂，也引得人思考。

紫影道：“我們來這不過幾日，也沒有告訴外人，他們便輕易找到了。看來我們當中有內奸。”

塞阿看了看紫影，又看了看史塵，都覺得不可能。屋子裏安靜下來，陷入了死寂。

林蘇英道：“我看不像，若是我們當中有細作，那為什麼他們可以找到清心谷，卻找不到進來的路？”

紫影問：“那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林蘇英沉聲：“塵叔中毒后，他們知道我們沒有解藥，我們便到清心谷求解藥。我們可以想到，作為蒙陽座下的獵豹怎麼會想不到呢？

“蘇英說的不錯。我們現如今該想想如何脫身？坐在椅子上的史塵道，他行動不便，知道撤離會給大家添麻煩。

“姐姐，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小彩旗害怕，光聽見幾千人馬就把她的膽子嚇破了。

“彩旗，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要出去，並不難。我後山有一條通往外面的下路，從那裏走可以離開清心谷。”習田老人突然說道。這條暗道是他採藥時發現的，連塞阿都不告訴就是為了以後的緊急情況。

“叔，你怎麼不早說啊！那我們還等什麼，馬上走吧。！”塞阿道，輕功雖然好，武功卻是爛的丟人，逃跑是他唯一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林蘇英瞪了他一眼，這會又不正經了。

小時回來稟告，清心谷的入口已經被發現，影流會的姐妹還在樹林裏與他們周旋，拖延時間。

“我們趕緊走吧！”紫影道。

“等等，這清心谷四周肯定佈下了重兵。我們出去，其不是羊入虎口。就算我們出去了，我想雲縣境內也全在通緝我們，到時也是寸步難行。”林蘇英皺眉，她碰到困難都會皺眉。

“情況十分危急，出去危險，留在這裏更是死路一條。”塞阿道。

史塵道：“我們先離開，一切留在出去后再說。”

“好吧！”林蘇英下好了決定。林蘇英告訴紫影，讓流影會的姐妹們快速跟上來。

塞阿背着史塵跟在習田老人的身後，這條路只有他最熟悉了。

狹窄的山峽間，一行人走得很急。

他們迅速從清心谷中撤離，習田老人點了一個火把進了一個山洞，那是一個漆黑的山洞，裏面投出了一點點光芒。

走到盡頭時，習田老人借用紫影的劍。林蘇英看見牆面上有些透着光的小洞，洞裏的光源就是從這裏來的。

輕輕的，牆面破碎了，露出一條通道來。眾人一喜，趕緊跟着他出去了。

“人都出來完了嗎？”林蘇英問小時。

“姐妹們都出來了，多謝公主關心。”

“先去照顧好受傷姐妹吧。”林蘇英嘆了一聲，她們都是因為自己而受傷的。

小時離開后，習田老人對着洞口深思，林蘇英走了過去:“習老，你想封住這個洞口嗎？”

“封住它吧，可能以後也用不上了。”

“習老，都是蘇英連累了你。”

“此事不能怪你，錯在老天。你身上的血脈隨時讓你身處危險中，你又怪過你的娘親嗎？”

習田老人嘆了一聲氣走開了。

林蘇英叫紫影把這個洞口封住，不要讓敵人發現。流影會的姐妹搬來許多大石頭，將洞口堵的死死地。

眾人望向遠處，只見清心谷的方向早已是一片火海。谷中的葯廬葯屋皆是火雲蓋天，青煙直冒。

同落雲居一個下場，悶沉沉的天空下大火燒盡了一切。

又一個地方因為她和她妹妹的緣故，毀掉了所有的生靈。心裏當真是感到萬分的抱歉，這一份情，當真不知道該怎麼還。

習田老人卻是哈哈一笑。人若是被太多的東西束縛了，反而活的不自在。今日清心谷被毀，也許是冥冥中註定的，叫林蘇英不要放在心上。

一行人往外撤，影流會的女子們卻在山口發現了一隊幾百人的兵馬，團團攔截了道路。

塞阿將史塵輕輕的放在草叢裏，史塵問他去那裏。“我去將他們引開，你們趁時可以逃出去。”塞阿道。

“不行，人太多了，你會被抓住的。”林蘇英道。

“不怕，你別忘了我還有輕功，我跑起來誰追得上？”他呵呵一笑。

“還是不行，你沒有武功，你去了萬一被抓了怎麼辦？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這險。”

“讓我去吧。”紫影拔出長劍道。

“你們幾個，仔細的查探周圍，若有陌生人出現，立即抓捕。”一個聲音在山道上傳開。士兵們在各自的領隊下包圍了這附近的山脈。

“大人，獵豹將你調開，很明顯就是怕你跟他搶功勞。”一個百夫長說道。

“這我自然知道，他將大部隊帶走，留給小部隊不正是這個道理嗎？”縣尉道。

“功勞他都得了，派我們在這裏像個幽靈一樣亂游，你就咽得下這口氣嗎？”

“他是蒙陽將軍座下的人，我們不可輕易招惹，身為官兵，我們還是首先考慮到身家性命，再想升官發財之道。”

“大人說的有理，末將受教了。只是他們在立功，我們卻只能在這裏乾等着，心裏不是滋味。”

“你去那邊看看，或許可以抓到逃逸之人。”縣尉指了一個方向

那百夫長走後，他獨自坐在一棵樹下休息。他既沒有升官發財之心，也無精忠報國之意。

從石階的盡頭慢慢走出來一個人，當習田神醫走近時，縣尉站了起來。

“我現在被通緝了嗎？”習田神醫問道。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難道你不怕我叫人抓你。”

“你要叫人早就叫了，何必等到現在。”

縣尉取出劍，指向他的喉嚨道。“你包藏輕犯，我為什麼不敢叫人？雖然你有恩於我，可是法不容情。”

突然遠處傳來動靜。“有人跑了，，快給我追，，”百夫長指揮着兵馬去追擊。

聲音漸漸遠去，直到消失不見。

習田老人反問道：“你現在還要抓我嗎？”

“我抓了你一個人，照樣可以去領功。”縣尉道。

他的身後，一把劍指在他的背上。小時將他的劍擊落，見他不要亂動。林蘇英從草叢眾出來，影流會的女子們都拔出劍將縣尉圍住，縣尉看着突然的變化，眼裏竟沒有一絲的害怕。

“你知道這四周有埋伏？”習田老人詫異問道。

“你一個人敢上前來，不也是因為後面有人嗎？”縣尉似乎看穿了一切。

“那你為什麼不走？”

“因為你們逃了，我也難逃干係。”縣尉道，小時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眉頭也不皺一下。

林蘇英走到他的面前，仔細打量他。想不到雲縣的縣尉竟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是那麼蒼老。

“你就是平陽公主的女兒？”他仔細看着林蘇英，彷彿很好奇。

“我是她大女兒。”林蘇英道，想來他竟是在這裏等着自己，不由得感到驚訝。

“沒想到平陽公主竟有兩個女兒，你叫什麼？”縣尉笑道，彷彿在笑平陽公主，有好像在自嘲。

“林蘇英。”林蘇英道。

“公主，別跟他廢話，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殺了他？”小時問道。

“不要殺他，把他帶走吧！”

“想不想知道玉鳳女皇是怎麼死的？”沉默已久的縣尉突然說了一句話。

林蘇英感覺晴空霹靂，在她的頭上炸響。那是一個驚人的問題，震驚了所有人。

她的外祖母，玉鳳女皇，誰都知道她戰死在紅袖宮中，她死的那天，老天都不願意直視。

林蘇英叫小時鬆開他，她咬牙道：“我願意聽你講的。”

“沒錯，我也沒有料到你們會在這裏，自看到習田神醫我就判定你們在周圍，我沒有逃，就是因為我想見你一面。”

“你見過我外祖母？”林蘇英咽下一口口水。

“四十年前，我參與過那場戰爭，所以我看見了。”

“能給我講一講嗎？”她幾乎不能動彈，淚水在眼中打混，拚命的想跳出來。

縣尉抬起頭望着天回憶道：“當時我還是一個跟着起義的部隊十幾歲的孩子。那天，我們接到了白濟同的指令，說是要我們這邊佔領城門和城牆，之後全部聚合在紅袖宮外，一舉攻進去。起義是在第二天早上，天剛剛亮的時候，帶隊的王頭就帶了許多裝扮士兵的男子到了城門。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令牌騙的城門守衛的信任，上城牆那一刻一場殺戮就開始了。後來我才知道，那令牌是當時的烈紅將軍給的。”

聽到烈紅將軍這個名字的時候，林蘇英將拳頭握緊了，林氏王朝最大的叛將，是導致王朝滅亡的直接造成者。

“當時的紅袖宮很安靜，我們部隊是走在後面的，只聽見裏面的喊殺聲，驚叫聲，怒吼聲，十分恐怖。我進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成為了一片地獄火海。”他閉上眼，不敢在回憶那個畫面。

“死人堆成了山，血濺在我的臉色還是熱的。我看見一個個女子在我眼前倒下。御林軍消失殆盡。可以說那不是戰場，而是一場男人與女人的廝殺，他們年輕的生命，就是在恐怖中結束的，你們永遠想不到那個畫面。”

影流會的姑娘們都低下頭，死去的，大多數都是她們的親人。

“那我外祖母？”她幾乎不能呼吸了。

“當時我們包圍了鳳鸞宮，她戰至最後，渾身上下全是鮮血。我是看着她把劍自飲的，我想她寧願是自殺，也不願落在我們手中。”

說完，縣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姐姐，我怕，姐姐，，，，，，”小彩旗抱緊了她。

那個畫面，不得已讓所有人摒住了呼吸，

林蘇英接過小時的劍，她陰着臉指着縣尉的胸口，她只要在那裏捅上一刀，他就死定了。

縣尉閉上了眼睛，他等着這一刻，似乎很久了。那個噩夢纏繞了他一生，解脫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習田神醫轉過頭去，這一幕他是不想看見的。

“我從來沒殺過人，你是第一個人。”林蘇英沉聲道。

“動手吧。”

林蘇英將劍緩緩放下，她記得無成道長的話，仇恨會使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改變。

“你不殺我，我放走你們同樣是死罪。”縣尉大聲道。

林蘇英再次舉起劍，深深的插進他的右胸。血流了出來，縣尉笑着吐出一口鮮血道：“謝謝。”到下身去。

“我們走吧！”她走在前面，頭也不回。

小彩旗害怕林蘇英那種眼神，那不是她姐姐的眼神。她記得，姐姐的眼神是清澈的，沒有一點雜質。

“跟上她，不要讓她做傻事。”史塵對着塞阿說道，此刻的他還沒回過神來。

小時走在林蘇英的後面問道：“公主，你剛剛為何不是殺了他？”

“我這麼做，比殺了他還難受。”

小時還是不懂，但她不敢問了，此時的林蘇英，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她比任何時候都不冷靜。

一行人沿着小路來到附近的鎮子。在一間客棧里換了着裝。

沿路全是巡查的士兵，他們拿着長槍，仗勢欺人，時常聽見附近有女子的救命聲。

行人已經見怪不怪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婦女，皆是躲得遠遠的，害怕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小時握緊了拳頭，要不是林蘇英有命，她真想將那人千刀萬剮。

紫影回來的時候，眾人告訴她所發生的事，林蘇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兩個時辰沒有動靜了。

史塵擔心她的會做什麼傻事，叫塞阿時刻守在旁邊。

小時說公主肯定在裏面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