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這般源光,這般男子,讓她如何能不心動?
抑制不住的哭泣,從喉嚨之中發出,初若的手抓着源光身上的裏衣,委屈的痛哭了起來;嚎啕的哭聲,亂了他的心,更是驚動了外面的人。
“公主……”錦李忽然聽到了初若的哭聲,腦子裏面就像是炸開花了一樣,想都未想,直接就推開了大門,一同時股腦的衝進去大聲道。
“滾。”門被推開的聲音和錦李的聲音同時響起,源光暴怒的聲音亦是隨之落下;他抬首,飛快的將美人榻上的一床錦被抽起,錦被飛揚間,將初若裸露的後背遮掩了起來。
他不願她被他人看了去,即使是女子也不可以!想着,源光的眼睛隱含怒色,掃視向了來人;滿臉風雨之色。
腳步猛然的停下,錦李尚且還在外屋,她下意識的透過屏風看向了裏屋,隱約瞧見了一個男子的面容,然後是一團凸起的錦被;那面容很是模糊,可是聲音卻是很清晰,是攝政王的聲音,至於那凸起的錦被之下,定然是有初若的身影的!
短短的一眼之間,錦李的腦海裏面信息豐富。
“出去。”來人是停下了腳步,可是同時也僵在了原地了,這一點,源光不是很開心,當即飛快的在下驅逐令。
這一次,錦李是反應過來了,話都來不及說,埋頭轉身,跑得和兔子一樣利索。
砰的一聲,門被錦李重重的合上;畢竟是情急之下關的門,自然不可能是輕手輕腳的。
“方才,我聽到了攝政王的聲音。”門口,青裁看着出來的錦李,一個忘行,直接就抓住了錦李的胳膊,手勁大得她都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了。
這他媽是要把胳膊給掐斷了啊!當即,錦李如是想。
“我的手。”錦李提醒道,同時目光看向了青裁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聞聲,青裁順着錦李的眼神看了去,暗道自己輕狂了,同時飛快的鬆開了手,好似被觸電一樣,飛快的鬆開。
“失禮了。”垂首道歉道,青裁的聲音都變了味道,臉頰浮上了一些可疑的紅暈。
“我方才透過屏風,隱約看到了攝政王的身影。”青裁的變化,全部都落在了錦李的眼中,她有些不自然了起來,當即清咳了一聲,低聲道。
欣喜躍然面上,青裁瞧着這緊閉着的大門,恨不得馬上就推開了門去看,可是方才攝政王的聲音,明顯就是不願意被人打擾。
至於不願意被人打擾的原因,青裁想,多半是因為公主殿下了;畢竟,殿內也就只有公主殿下了。
……
屋內本就是暖得很,初若被源光這錦被一蓋,便是熱了;當即,她微微掙扎了一下,試圖將身上的錦被給掙開了,可是卻沒有多大的作用,不得已,她只能開口道:“源光,熱……”
初若是真的熱,她腦門上都已經浮出了細密的汗珠了。
這個殿內,住着楚國最最尊貴兩個人,且還受傷了,因為照料宮女在照料上,便格外的上心,可是偏生上心有些過了頭了,這殿內的銀絲炭燒得着實是太多了。
可是,到底也是不能怪照料宮女們,外面的天氣冷得很,她們多半都是在外面幹活的,大約都是被凍狠了,故而便會不自覺的照着自己感覺到舒服的溫度來加銀絲炭。
她們未曾想過,源光和初若兩人都是在‘高溫’的殿內待久了,又無清涼的空氣流通,體內的熱毒便會淤積起來,到時就不會覺得舒服,而是覺得難受了。
而現如今,初若便是這個情況。
“你躺好了,我給你擦一擦身子。”眨眼間,源光的手中已經是拿住了那一方白布,目光落在初若的身上,眸色沉靜;只是到底是不是如表面所看到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不必了。”察覺到了源光的舉動,初若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倒是回絕得挺快的。
“不必?你自己擦得到?”眉頭微微一挑,源光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初若的手,其實真的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確實就是她……手短,更不要說,她如今的腿不能動彈了,這擦拭起來,也就更加的困難了。
不過,她的困難就是他的幸事了!
“我、自己可以的。”聲音倒是沒有多少底氣在,但是初若還是倔強的開口了,同時甚至還伸出了手,想要將源光手中的白布拿過來。
那‘兇器’在源光的手中,她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還不如在自己的手中來得安全。
“不可以。”源光倒是察覺出來了初若的心思,當即手一移,挪開了原本的位置,而後直接就是義正言辭的拒絕道。
這……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洗,有什麼不可以!”這一刻,初若說得很理直氣壯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源光手中的‘兇器’,“這東西,我也自己會用,你一個病人,和我爭搶什麼!”
“夫人,你全身上下有哪一個地方,不是我的嗎?”聞聲,源光慢條斯理的回應着,而後,目光便是一凝,有些危險的看向初若,他的聲音稍稍壓低了些,“夫人,雖說我是個病人,但是要是說照顧夫人的話,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可以說,她不習慣嗎?
初若瞧着源光的意思,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頓時,她的表情就很一言難盡了,可是……這畫風,怎麼就成了這樣子的了?
“源光,我們的對話,應該不是這樣子的。”表情變得認真而又肅穆,初若瞧着源光,說出了此時心中的所想。
聞聲,源光嘴角微微一勾,一副紈絝子弟的浪蕩模樣,他的一隻手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抓上了初若的手,指腹一下一下的揉着她的手背。
“方才的時候,我聽到了你同錦李說,我不允許他人近身伺候你,難道不是夫人想讓夫君伺候?”低低的聲音,順着初若的耳朵,傳入了她的四肢八骸。
好似一陣微弱的電流劃過了心尖,勾起了一抹輕顫,初若聽着源光的話,整個人有些傻住了,這……是她和錦李說的話,他怎麼就知道了?
“源光,你方才是醒的!”瞬間想到了方才自己背部一涼的感覺,初若脫口道。
“只是有些意識罷了,清醒倒是說不上。”頓了頓,“不過,夫人好似弄錯了重點了。”眼底是瀲灧的笑意,勾人得很,源光的這個樣子,擺明了就是想勾引初若這個小妖精的,讓她乖乖就範的。
這卻是不是重點,初若聽着源光的話,腦子不自覺的跟着他走了;可是突然,有發現了自己這也太容易被勾走了,當即,她哪裏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恢復了一些算計之後,她再次對上了源光的眼睛,道:“那些話是我誆錦李的,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的身上擦來擦去的,所以就用你當了擋箭牌而已;至於你後面的想法,源光,那些都是你的假象,都是假的,假的!知道了嗎!”
“假的?那做上一做,不就是真的了嗎。”漫不經心的笑着,源光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整個人就如同是要勾引書生的狐狸精一般,如何都不肯鬆口反手。
好不容易醒過來,他想,他自然是要為她做一些事情的,免得自己在她的心中不夠分量了!更何況,這種有意思的事情,他倒也是樂意之至的呢。
肌膚相親,倒是親昵得緊。
源光將手中的白布輕輕一拋,直接就扔到了熱水之中,難免的,也就濺起了一些水花來。
初若一看那白布落到了水盆子中,當即另外一隻自由的手,便下意識的想去抓起那塊白布;只是她才一有動靜,那自由的手便源光抓住了,而後,她的兩隻手,直接就被他的一隻手所掌控住了。
這……欺負人!當刻,初若的腦子裏面就湧出了這一句話;同時也直接脫口而出的說了出來,“源光,你欺負人。”
“哦?我倒是想好好欺負欺負你,只是,可不止這般。”源光的眸色微微一暗,語氣之中透露出來的旖旎之色稍微有些濃重了,他看着她,眼中有着赤裸的掠奪。
咚——
心猿意馬的心跳,控住不住的跳起,初若看着瞧着源光的眼睛,腦子有一陣發暈。
突然有一陣壓迫感襲來,讓初若飛快的回神,只見源光為了要拿到那水盆中的白布,不得不傾身靠近自己一些。
“使、使不得……使不得……”結結巴巴的,到底還是將話給說全了,初若盯着源光,無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當即,源光的呼吸便重了。
停下了手中要做的動作,源光反手抵在了初若頸脖后的美人榻,燭光照得他的半邊臉黑暗難辨,半邊臉清晰可見,他打趣道:“為何就使不得了?”
為何?
“你不配!”眸光有些凝滯,初若聽着源光的話,腦子一抽,這一句話,直接就響亮在耳;但只語落,她便表情猙獰了一片,欲哭無淚的想找地洞鑽進去。
這……不是這樣子的,真的不是這樣子的,她可以解釋的……
心中的吶喊沒有說出口,但是那猙獰的表情,也是很可以說明一切的了。
“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剛開始聽到初若的這一句話的時候,源光着實愣住了,那眼中瞬間就捲起了風暴之色,可是在看到了她那猙獰的表情之後,他險些就笑起來;故而,他壓制好了自己的所有的情緒之後,表情沉靜如水,淡淡道。
可以有解釋的機會……
初若聽着源光的這一句話,原本死的心,瞬間就一跳一跳的活了起來,表情就如同是滿血復活,要是打人的節奏;她想,這可是活命的機會,得好好的把握住了!
“咳,那個……”清咳了一聲,初若腦子裏面全部都是推脫的話。
“最好重點解釋一下,‘你不配’這三字的確切意思是什麼。”含笑提醒,源光甚是柔情的瞧着初若。
那……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嗎……
初若看着源光的笑起來的模樣,靈魂都在顫抖了,這還要解釋什麼解釋啊?這就是讓自己的去送死嗎!
這解釋出來,那……怕是今夜就別想好過了!
“怎麼,想不出來?”初若沒有反應,源光壓低了自己的身子,靠得離她更近了,呼吸都快糾纏在一起了。
這近得有些離譜了,不知道的人看起來,還以為他們是在親熱呢!初若如是想,手不自覺的抵在了源光的胸膛上,美其名曰,“有點熱。”
“熱?本王覺得,倒是正好。”擺起譜子,端起架子,源光道。
好你個大頭!
心中怨念的聲音都是和初若此時面上委屈的樣子不大符合,她弱弱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裝備將注意力放在那‘你不配’的解釋上。
這,到底該怎麼樣解釋才好呢?
“源光……”低低的一聲呢喃從初若的口中幽幽響起。
“嗯?”回應的聲音,源光挑眸瞧向了她。
“為了尋你,我沒日沒夜的趕路,就為了可以早一些看到你。”聲音突然悠然了起來,初若回憶道:“一路上多少都是不方便的。”
初若的話,倒是讓源光的眼底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心疼之色,到底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就是平時自己都是好生護着的,哪裏肯讓她吃上半分苦頭,可是到頭來,他還是讓她吃盡了苦頭。
初若頓了頓,細細的聽着源光的呼吸的變化,片刻發現他好像不打算說話了,心中給自己的打了氣,繼續道:“我一身風塵僕僕的,未曾沐浴清洗一番,我不想讓你看見。”
初若想,自己的這個理由,是個很好的理由了,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但凡哪裏不好了,自然是不願意讓心上人瞧見的。
“說完了?”久久,源光沒有聽到初若繼續說,開口問道。
“說、說完了。”頓了頓,初若聽着源光的這一句話,好半天都沒有摸着頭腦,默了默,還是回應道。
“夫人說了這麼多,可是和‘我不配’有什麼關係呢?你方才只是解釋了,不願讓我瞧見,可是我不配,到底是為什麼呢?”緩緩說來,源光擺正了初若的腦袋,直視着她的眼睛,說得很是認真呢。
初若看着源光的眼神,表面上看起來有些慫了,但是實際上心裏面的小人已經燃起了熊熊火焰,直嚷嚷着,放學去打架啊!哦,不,打一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