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人的鐵路 二

沒過幾分鐘禿子又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他叔家的大哥。禿子忙上前打着招呼：“大哥你幹啥去了？走我請你喝點酒去吧。”“這不，我也參加了車站的考試結果我文化成績剛好是排在21名。我本想要不那個身體不好，或政審不合格的，我不就自然進入前20名了嗎。”禿子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哥，我有辦法能讓你在鐵路上上班，那你得怎麼感謝我呢？”“你中鐵路的有認識人吧。”“那你不用管，我只告訴你一件事兒，就足夠了--”禿子為此得到了500元的好處費，讓他很開心。

第二天就有人舉報趙天成曾經參與過打架鬥毆被拘留過的事實，希望將第21名的同志錄取。很快通知了趙天成要進行政審，趙天成接到電話的一瞬間知道一定是出了差頭。他來到了教育科辦公室，那裏已經有車站的幾位領導和鐵路派出所的同志一道坐在那裏。

他們要求趙天成詳細地介紹一下曾經的那件事情的全部過程。趙天成一五一十地如實地講完了所有經過之後，讓趙天成回家重新等候錄取通知。趙天成非常沮喪地回家了，他知道自己是空歡喜一場。

車站一把手李站長諮詢的派出所的同志：“你們的結論是什麼，從公安角度幫我們判斷一下應不應該錄用這個年輕人。”派出所來的警官正色道：“我剛才看到了這個年輕人，也看過了他的檔案。我認為錄用他沒有處犯任何法律條文，相反要是錯過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員工，那可就是車站的損失了。”

李站長笑了，“我也有同感，其它人還有沒有想反的意見呢？”在坐的其它人均為提出意見來，李站長見大家沒有意見，便做了最後決定。堅決道：“那就依然維持先前的錄取決定，剩下的解釋工作由教育科的陳老師酌情處理吧。”

20分鐘之後，趙天成又一次接到了通知，他最終還是被錄取了。放下電話趙天成徹底淚奔了。這坐過山車的日子實在叫人受不了呀！快把人逼瘋了。晚上在樓下等着老媽的回來，遠遠看見老媽的身影一出現，他象個孩子一樣沖了過去，哽咽道：“媽，總算是被錄取了。”母親兩眼點般的淚水一下子傾泄下來，顫顫微微道：“媽知道我兒子一定行的，祝賀你，我堅強的好兒子。”說完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抱著兒子高大的身軀，抽泣了很久很久。

培訓班終於開學了。被錄取的學員來到了車站禮堂。一進大門，氣勢渾雄，燈光閃耀，富麗堂皇。在講台的上方懸挂着一條紅色的條幅，上面寫到：歡迎新員工加入鐵路大家庭！很感人也很溫馨。

講台正中央罷放着一個考究而且帶有調花的講桌，實木質地的，粉刷着深蹤色的亮漆。看上去就特別的大氣，也很端莊。講台兩側每邊都等距離地放置了三個碩大的花欄兒，在禮堂的天棚上，按對角的方向交叉懸挂着兩組五顏六色的彩旗。氣氛被烘托的相當熱烈、喜慶。

待所有嘉賓被引薦落座之後，由車站教育科的陳老師主持了開學典禮。她的着裝是專業的鐵路服，一身兒藍，整齊幹練的五號頭（當時知識女性標誌性髮型）。一付白色金絲邊眼鏡，彰顯了她賦予相當的文化內涵。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帶着一種濃濃的書香范兒。

慷慨激昂的開場白之後，第一個被請上台兒講話的是車站的一把手李站長。李站長是個中等個，健碩的身體，長得也很帶勁，雖然兩鬃已經全部花白了，但目光中依舊閃爍着睿智的光芒。他的講話很有磁性，而且是那種喜歡伴着手勢的激情人士。李站長看着大家特別的高興，其中有很多學員都是車站職工的家屬，他們之間特別熟悉。一些聰明的學員甚至主動上前和李站長打招呼、套近呼。

李站長在正式講話之前，非常謙和地和所有學員一一握手。這一舉動令人振奮，按他的級別至少也得是個正處級呀，也算得上是高幹了吧。說明李站長這個人很平易近人，能夠和群眾打成一片。

趙天成在心理想：這種人就是我的榜樣，將來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一站之長的，必須拿下。看看我需要多少年的奮鬥能實現這個夢想？

李站長很有領導的風範，待會場安靜之後，緩緩地站在講台的中央，開始了講話。

“首先，讓我代表車站黨委及全站職工真誠地歡迎各位學員的到來。希望你們在未來三個月的時間裏，扎紮實實地學好學透所有需要掌握的規章制度，特別是安全生產操作規則。這是重中之重。鐵路工作安全是第一位的。沒了安全，一切都等於零。一切都無從談起。希望各位通過自身的刻苦努力，以優異的成績通過所有考核，爭取早日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鐵路工人。謝謝大家！”

掌聲一片，很久很久。

趙天成還沒有聽夠，站長便匆忙地結束了講話。太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聽長篇大套的講演。看來讓大家確實有點失望了。

第二位上台的是，年齡稍微年輕些的，一個大個的中年男子，濃眉大眼，身體略顯得胖了些，但看上去很結實，皮膚錚光瓦亮。是車站運轉車間的主任，他叫高軍。

高軍的講話很賦予感情色彩：

“首先，讓我代表運轉車間的全體同志，熱烈歡迎所有新學員加入到我們的大家庭中。我和你們一樣，曾經也是一名學員。什麼也不懂。從進入車站的第一天開始一直到今天，我整整幹了二十年，我從一個調車組最普通勾子手（聯接員）做起的，到今天成長為一名共產黨員、大學生、車間主任。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掌聲響起來了，高軍頓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繼續正色道：“但是，我相信你們當中一定會有更優秀的人才脫穎而出。去應驗那句老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希望在坐的所有學員都能夠以優異的成績通過考核。請大家記住今後無論在學習上、還是在生活中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找到我高軍。我叫高軍，永遠是你們的貼心老大哥！謝謝大家！”

高軍的講話鏗鏘有力、激情萬仗。令學員們熱血沸騰，把整個禮堂的氣氛一下子推向了高潮。令所有人無限地憧憬着美好的未來。趙天成在角落裏則被感染的心潮澎湃，一次又一次地緊握着雙拳。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干出個樣來。讓父母再度為自己驕傲一回。典禮在悠揚的進行曲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