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夢寐童年
武烈藉助酒精的麻醉，睡去了。不一會，鼾聲響起~
朦朧之中，彷彿又回到了他的孩童年代。
武烈最美好的童年，是在鄉村度過的。在他的內心，還不是那麼複雜的日子裏。生活總是美好的，是快樂的。那個時候的生活沒有壓力，就算是有，也只是學習上的壓力罷了。曾經的小學課文里，好像有這麼一句話：“在山的那邊是海！”現在想想，這句話真的很適合武烈的童年。武烈小的時候，每天都在幻想中過日子。他嚮往着大海，嚮往着世界，也嚮往着未來。
在二十一世紀最初期的鄉村社會裏，物質還不算特別匱乏，也不算特別富裕。武烈家裏的院子裏曾經養過許多的小生命，雞鴨鵝狗都養過，還養過一群兔寶寶。那樣的生活里，時光流的很慢。沒有喧囂，沒有吵鬧。舉頭就能看到藍色的天空和太陽的光輝，晚上便是皎月高懸與北斗星空。即使是陰雨天，那也是天老爺的洒水節，格外有情調的。大雪過後，是可以堆雪人、打雪仗、玩滑冰的。而且那時的孩子們，都是成群的在一起玩。一出門就是東一群，西一群的小夥伴們。
但是小武烈和他們卻不一樣，他總喜歡自己玩。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蹦蹦跳跳的，還玩得很開心。在平時，他並不喜歡別人來找他玩。不過有一些關係極好的，倒也是個例外。
他家的後院，還有一棵高大的山楂樹。至少，在那時候的武烈的心中，它算得上是很高大了。那是武烈的遊樂場，武烈的閑暇時光，基本上都是和這棵山楂樹度過的。春天的期盼，夏天的乘涼，秋天的收穫，冬天的相守，都在這棵樹上發生過。
他那時候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女神。真的是神！他叫做“哪吒”，沒有錯！就是哪吒。這要怪當時的影視導演，每次拍哪吒的時候都喜歡用女演員來演。所以當時的武烈就一直以為哪吒是個女的，還竟然喜歡上了他。武烈那時候的想像力真的特別豐富，可能是當時的動畫故事對他影響太大了吧。他總是喜歡幻想：有一天，天上降下一條玉面白龍。而哪吒從天而降，踩着風火輪奔他而來。帶他去飛往天上的美好世界。然後在天上的美好世界裏，過那時候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這美好的理想，終於在2003年破滅了。那個時候，央視上映了一部動畫片叫做《哪吒傳奇》。他很好奇，為什麼動畫片里的哪吒，像一個男孩子似的。他很好奇的問母親：“媽媽，哪吒三太子！怎麼動畫片里的像一個小男孩呀？”
媽媽便回答他：“太子，本來就是男孩子呀。”
那消息對那時的小武烈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樣。小武烈的愛情觀，都要崩塌了。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女神，在自己的幼小心靈裏面住了那麼久的小女神。居然是個男的！令他無法接受。
“怎麼會這樣？”小武烈回應着媽媽，然後會跑到那顆山楂樹下，“嗚嗚嗚~”的哭起來。然後，哭夠了，把淚水藏在那顆山楂樹下。就會回家接着吃飯，繼續着嚮往着以後美好世界的生活。只不過，小武烈心裏的女神，一點一點的變得現實了。
家裏面還養過兔子，那是小武烈感覺所有家裏養的動物中最可愛的一種。平時沒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小武烈就會拿着一個籮筐。跑到房子的後山去摘樹葉，然後摘回來喂兔子吃。當時的成雄不讓小武烈喂青草，怕小武烈會把毒草採回來給兔子吃。
有一次，家裏的母兔子生了一窩小兔寶寶。可把小武烈高興壞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那麼鮮活可愛的事物。在他還不大的年歲里，遇見了一群剛出生連毛都沒有長全的小生命。他就趁着家裏人不注意，偷偷的拿出來了一隻小兔寶寶，將它把玩在自己的手心裏。他把這可愛的小生命，輕輕地捧在自己的小手掌里。他望着這隻捧在手心裏的小寶貝，輕輕地瞧着。那兔寶寶的眼睛都還沒有睜開，還沒有完全的長出毛絨絨的毛來。他撫摸了兩下，那柔滑的皮膚和不長的毛髮令他感到舒服。就把他一邊捧着，一邊撫摸着。等他摸夠了，就把它又放回了兔媽媽的身邊。
然後，玩去了…
等到他回來吃飯的時候，看見兔籠子裏往外流血。他貼近一看，嚇壞了。兔媽媽把剛才拿出來的那隻兔寶寶，咬死了！兔子是靠嗅覺來分辨自己的孩子的，剛才那隻已經沾染上了小武烈的氣味，兔媽媽就認不得是自己的孩子了。兔媽媽把兔寶寶，活生生的咬死了。
被成雄一頓斥責后，小武烈將這隻來世不長的小生命，安葬在了那棵山楂樹下。山楂樹開滿了白色的小花瓣，太陽的光輝在山楂樹的枝葉中時隱時現。他在山楂樹旁邊，用小鍬挖了個坑。將兔寶寶的軀體，沉放到坑裏埋好它。就地蹲下，雙手合十地祈禱着：“仁慈的地母呀，安葬它吧！願它會和這棵樹融為一體，那它就會一直陪伴我了。”然後又會“嗚嗚嗚~”的哭起來。哭夠了，就會回家接着吃飯。
有的周末，小武烈就會和一群和他關係極好的小夥伴們出來玩。雖然小武烈平時不愛找別的小夥伴們玩，但是聽到要去河裏頭摸魚的話，那保準是第一個跳出來的。
他們往往都是中午去，一去便會待上一個下午。小武烈會提着一個小桶，然後和他的小夥伴們一起去河邊抓魚。有的小夥伴拎着漁網，有的小夥伴甚至會帶上自己家的狗。那就是童年的烏托邦，沒有太多複雜的紛紛擾擾。
到了河旁邊，他們會把水桶盛滿水放在河旁邊。挽起褲腳，一個接着一個走下河。
那河水一般都不會太深，也就剛剛淹沒小武烈的腳脖。所以家長也會很放心的讓他們去河裏摸魚。武烈喜歡腳踩在河沙上的感覺，河水被太陽照了一上午以後，水溫就會變得很舒服。河水打在河套旁邊的河沙灘上，那種腳踩上去的感覺，很溫和，很柔軟，真的非常舒服。
這一下午，都是美好的。河水在向大海的方向涌動。時而藏在雲里，時而出現在天空的太陽。不敢下河，卻躍躍欲試的狗。還有那成群結隊的魚群，和從水裏竄出來的泥鰍。直到夕陽西下，不遠處的房屋升起炊煙。他們提着滿滿一桶的魚，興高采烈的往家裏走。晚上他們的家裏，就會多一道炸魚醬的菜。這一個大周末，閑暇而無所顧忌。
等到了收穫的季節。後院的山楂樹就會結出大片大片的紅果實，非常的漂亮。綠葉，紅果，那麼可人。雖然味道有點酸，但是還是很誘人。父親和母親都會把那些鮮紅的果實摘下來，當做禮品贈與自己的親戚，朋友。
而對於小武烈來說，更多的是一份思念罷了……
直到在小武烈四年級的時候，小武烈要搬家了。
他們要搬到鎮上去住，原來的房子賣掉了。後來小武烈聽說，那棵山楂樹被施工隊的人給鋸斷了。在上面澆築了水泥，建起了房子。武烈好像明白了什麼，童年的山楂樹被鋸斷了，自己的童年也跟着一去不復返了……
忽然間，手機的震動鈴聲響了起來。武烈忍了忍劇烈的頭痛，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一看。鬧鐘響了！“哎~”急忙關上手機。
一想想，自己都這麼大了，還在想小時候的事兒呢。為什麼當時報志願的時候要選土木工程呢？最後還是活成了自己討厭的人，曾經鋸斷過自己童年的一類人!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