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安國候雖覺兒子頑劣,可也不容旁人如此詆毀,眉眼一揚,反唇譏諷道:“親王大可放心,不見炎夏百年基業穩固,本候萬死不敢病倒。”

“侯爺的意思,炎夏現在不穩固了?”六皇叔反擊道。

安國候冷笑一聲,“那個君王敢說自己江山百年穩固?”

李汐嘆口氣,這樣的舌戰,每日早朝必要上演一次,若有鳳銘在時,更是精彩絕倫,芝麻綠豆的小事也能被三人輪番論述一番,若傳出去,只怕要讓天下百姓笑掉大牙。

“昨日本宮去看過鳳老,情況不容樂觀,眾卿家但凡有杏林妙人,皆可舉薦,若能醫治好鳳老,本宮重重有賞。”李汐開口,總算是阻止了二人舌戰。

百官議論紛紛,皆瑤頭。

李汐放眼望去,大抵是扼腕惋惜,也有恨己無能者,又有幸災樂禍之輩,一一看在眼裏。

朝中大臣分為了三個派系,安國候為首的文官與鳳銘為首的武官,再有就是擁護六皇叔的人,這三派的人在朝中呈現三足鼎立之勢,而安國候與鳳銘又是多年至交好友,二人常與六皇叔作對。

散去早朝,轉入後頭勤政殿,李汐臉色還來不及柔和下來,身後一聲輕呼,一雙大手已經將她抱在懷裏,額頭頂在她發間不斷蹭着,“汐兒……”

“站好。”李汐沉聲一喝,身後的人立即站好,卻是一臉委屈的泫然欲泣。轉身看着那人,無力感傳遍全身,“皇兄,汐兒說了多少次了,你是一國之君,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

李錚垂首,手指攪着衣袖,無辜道:“從前汐兒最喜歡皇兄這樣抱着你的。”

他的智力停留在六歲,自然只記得六歲前的事情,而那六年中,最多的記憶便是李汐。

李汐聞言身軀一震,幼年時,確實最愛賴在皇兄懷裏,喜歡聽他說著夫子課堂上講的故事,犯了事被父皇罰,也總是被那雙大手緊緊護在懷中。

一直到李錚十歲那年,那雙大手便再也不能保護自己,身中劇毒的李錚,雖然撿回一條命,智力卻如六歲的孩童。

那一年,八歲的李汐看着緊緊依偎在自己懷中的人,暗暗發誓:皇兄,從今以後,汐兒保護你。

往事被勾出,李汐紅了眼眶,卻強迫自己忍下淚水,拉住李錚的手,輕聲道:“皇兄保護好自己,便是對汐兒最好的保護。”

李錚不懂這話,卻還是點點頭,緊緊回握李汐的手。

送李錚回乾清宮,李汐才又回到勤政殿批閱奏章,午膳草草吃過,時間晃眼已經日漸西斜。

見李汐伸手糅糅臂膀,一旁的新衣忙上前替她糅着,心疼道:“主子,歇息一下吧,您這樣拚命,身子可如何受得了?”

“這些摺子多積壓一日,也許就是上百條人命。”李汐糅糅生疼的雙眼,示意新衣退下,又提起硃筆批閱。

新衣一旁瞧着,咬咬牙,若有一人能替主子分擔些,該多好。只是主子一心守護皇家,年過二十還未談婚論嫁,先帝倒是有幾個皇子,可除了三皇子李昭和六皇子李錚,沒一個好的,可惜三皇子雖有才華,卻是個世外之人,又久病纏身。

月上柳梢,李汐才將摺子批閱完畢,喚來侍女,分先後下放六部,並細細叮囑其中細節。

“主子,偏殿已經準備好晚膳了。”新衣見李汐還要看書,上前奪過書本,強硬說道。

李汐眉頭舒展,笑了笑,“我還不餓,你陪我去走走吧。”

點點星辰點綴夜空,月色朦朧,樹影斑駁,二人靜靜走在小道上。

“主子為何直接下詔讓鳳公子回京,反而要下那樣一道告示?”這個問題在新衣腦海中盤旋許久,仍舊不解。

李汐冷笑一聲,“那樣的頑劣子弟,也配我下詔?”隨後,眉宇又凝聚了憂愁,“這些年來,皇兄的病情沒有絲毫進展,若能藉此機會尋得良醫,便是萬幸。”

勤政殿後面便是皇帝居住的乾清宮,一旁是李汐居住的來儀居,在乾清宮後面,有一座鮮有人問津的別院,喚水月別居。

李汐抬首看着飄逸的四個大字,四面翠竹掩映,與皇宮中名花異草格格不入,卻深得她心。

門前小童不過二八,一身短打素衣,見了二人前來,忙上前行禮,“殿下來了……”

“童兒,三皇兄可歇下了?”比之白日,李汐聲音柔和不少。

“三殿下還在裏頭描字,今兒個不願見客,只怕公主殿下要白跑一趟了。”小童輕聲答道。

李汐苦笑一聲,自攝政五年,三皇兄只在節日方才見自己,平日裏要見上一面,難也。

“照顧好他。”李汐無奈,帶着新衣離去。

“主子要見三殿下,大可進去便是。”新衣不解,自家主子每次來水月別居,十次有九次被拒在門外。可三殿下自小對主子就好,那一身的才華膽氣,皆來自於三殿下。不明白為何主子攝政之後,三殿下反而與主子疏遠了。

李汐搖搖頭,她何嘗不想進去,可以那人的性子,即便自己進去了,也是見不到的。“罷了,三皇兄自小便淡泊名利,不願惹世俗塵埃,本宮也只是想起了幼時的光陰,想與他說說話。”

二人漫步小道,微風拂過兩旁人高的夾竹桃,窸窸窣窣。

身後傳來聲音,卻是小童疾步而來,見了禮,遞上一張便條,“三殿下送與公主殿下的。”

李汐展開,上頭只有十六個小楷,“不忘天心,不離忠心,不棄孝心,不拋本心。”她含笑,命新衣取來紙筆,書道:“為國為民,為君為臣,為父為兄,為己為人。”

摺疊好,交還童兒,轉身離去。

這是當年她初登攝政之位,三皇兄手把手教她的三十二個字,永生不敢忘懷。

夕陽漸斜,黃沙漫漫,一望無垠,零星亂石之間,點點綠色嬌嬌俏俏的傲然立上頭。

古老的卞城就立在這片沙漠的最北邊,猶如沉睡的雄獅,默默捍衛着炎夏的領土。

眼下正是五月的天,邊關的太陽尤其毒辣,城上士兵戎裝而立,在這看似平靜的地方平添了一抹肅殺之氣。

“噠、噠、噠……”

黑衣人手握一紙,腳跨紅鬃烈馬,自古銅色的城門下疾馳而過,直奔後山樹林。

後山樹林深處,一汪湖水泛着點點瑩光,湖邊有一塊乾淨平整的石頭,其上放着一襲黑色錦衫。

湖面微動,幾縷水泡翻滾,順着水波擴散的幅度變大,一個身影自水內竄出。

一頭黑髮濕嗒的貼在身上,俊逸的側臉滑下幾滴水珠。深邃的雙眸泛着縷縷寒意,高挺的鼻樑下的薄唇輕抿,冷然中帶着一絲邪惡的狠意,如狼如虎。小麥色的肌膚在水波的映射下泛着點點瑩白。

飛身上岸的瞬間,一把抓住衣服迅速套在身上,不過是眨眼之間就已經穿戴整齊,將一羽扇撇在腰間,拿起石旁靠着的黑色長劍,冰冷的美眸淡淡的看着樹林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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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驚世醫妃:邪王,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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