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榮花

第5章 榮花

“如果這點小風小浪皆都淹的死,她亦便沒必要去本宮面前撲騰了。只是,這警鐘一會子還是要敲打的,如若不然落下仇,她往後記恨上可便適的其反了。”

藺姑姑頷首應是:“還是皇貴太妃思慮周全,我撫您老到羅床上歇會子,一會子又有的聒噪了。”

皇貴太妃撩起眼皮子,瞧瞧窗子下的日影,已漸正中:“算啦,早些進膳罷,了了這樁心事兒,早些許回宮歇着。這些許傢具顯而易見是剛漆金大塗過,到處皆都是松油的味兒,熏的本宮頭痛。”

“那便要公爺落桌在花廳里罷,好賴不這般悶嗆?”

太妃微微地“恩”了下,闔目安神,藺姑姑便識相躡手躡腳地退下。

星蕊如釋重負地跟隨華陰郡公出了大廳堂的門,便覺的雙膝酸軟,禁不住地打戰,後背脊處亦一片涼膩,伸掌撫住丫環梅子的手掌腕,腳底下皆都是虛浮的,恍如碾在雲際一般,不聽使喚。

頭個迎上來的,便是姜氏,扯住華陰郡公的袖子,急不可耐地壓低了聲響:“咋講的?定下來人選沒?”

華陰郡公望一眼隨即圍攏過來的眾弟兄,拿出作兄長的派頭,輕咳一下,傳皇貴太妃的囑咐:“皇貴太妃慈諭,午間留下來進膳,小孩兒們皆都歇了罷。”

這算不的是個好訊息,幾位爺方才已然把皇貴太妃召見諸位姐兒的細節皆都打探的清清晰晰,仔細揣測,便抬頭企盼着太妃能再單獨召見,給自家閨女一個一展所長的機緣。現而今這散了,亦便完全沒了盼頭。

三老爺順祖在宗人府任左領一職,娶了文淵閣學士劉瀚的小妹。這劉氏是個刀子嘴,口舌俗辣,和姜氏歷來不睦。原先她特意抬了府邸中姨娘所出的庶女在自個兒膝下,便是存了今兒個攀龍附鳳的心神。那丫環生怕給怪責無用,便把華陰郡公夫妻怎樣別有心思地推薦華玉嬋一事兒添油加醋地講了,劉氏憋了一肚兒火氣兒。

“皆都散啦?敢情兒是公爺這風吹的合宜,你家玉嬋要撫搖直上啦?”話音兒裏帶着刻薄的酸氣。

華陰郡公有些許窘迫,又不可以和個婆娘爭口舌短長:“到底誰有這份兒造化講不準的,皇貴太妃的心神豈是咱這些許小輩兒揣測的出來的?”

姜氏察言觀色,見自家公爺神態不自然,無半分的意之色,心中便“咕嚕”冒了個泡,又瞅了眼他背後的星蕊,見她低垂着頭,鼻尖兒上皆都冒着一層稠密冰瑩的汗滴子,亦不見攀了高枝兒的雀躍和趾高氣兒揚,心中疑忌,口中卻是分毫不讓。

“現而今皇貴太妃她老人家恰好的閑,老三家如果有疑問,盡然便進去問好了。”

“唷,我們爺可是時常朝廷中行走的,我們這些許親眷相跟隨着亦懂個方寸,可不敢在她老人家面前多言多舌的,給轟攆出來,落了面子。”

華陰郡公有名無權,空頂個名位,又歷來對姜氏亦步亦趨,沒個擔當,眾家弟兄不把他擱在眼中,講話亦恣無忌憚,明裡黯里皆都是譏嘲。

“你!”姜氏一張面龐憋成了豬肝,黯自惱恨自家的不爭氣兒,堂堂一個大嫂子,居然受小的們窩囊氣兒。

三老爺總歸是在弟兄面前,顧忌個面子,喝斥自家太太一下,合了口。

五老爺守祖官任刑部左領,夫人孫氏是個八面玲瓏的利落人兒,徑直愈過華陰郡公,親膩地搭住了星蕊的纖細手腕兒,笑狹狹地道:“這是皇貴太妃她老人家心痛這幫姐兒,怕她們站立在這兒累着了,我們便暫且退下罷。僅是我家玉嫻呀,念叨了她星蕊表姐好些許時日了,說是要要我接回去,好與她作個伴,大哥哥大嫂子,恰好便要星蕊跟我們一道去住些許日子罷?”

在場的人皆都不傻,豈會不懂孫氏到底是怎樣心神?諸人即刻便把眼色落在了背後不言不語的星蕊身上。懷了別有心的心神再端詳,便皆都覺的這星蕊不經心間已然出落的婷婷玉立,恬靜淡雅,宛若月下凌波而至的絳珠仙子。

那姜氏更為是一個不好相處的,向前悄無聲息地便把孫氏的手掌擋開了:“星蕊她可是我公爺府的當家人,我府邸上的吃飲用度皆都是她一手掌管着的。這表姊妹們幾年皆都沒來往,想要親膩親膩是好的,可好賴等星蕊把手邊兒上的事兒交待一聲不是?”

星蕊見自個兒剎那間便給拋上了風口浪尖兒,曉得這些許人全皆都不懷好心,恰好借了姜氏的話音兒,屈身一禮道:“五舅媽的好心星蕊心領,僅是皇貴太妃的膳食還沒部署安排妥善,怕有疏漏,星蕊不敢耽擱,先行告辭,改天兒再登門給舅公舅媽請安。”

講完亦不待諸人反應,趕忙拽了梅子的手掌,倉促地轉過長廊,如避蛇蟲一般惶恐。待終究轉頭不見了諸人的影兒,方才沿着柱子無力地滑下來,一屁股蹲兒坐到了熱燙的大理石坐凳上,蓋住了心口,宛若劫後餘生。

梅子蹙眉垂頭瞧瞧自個兒的手掌腕,已然給攥出了幾個顯而易見的指印,一片汗濕,再瞧自家小姐面色慘白,鼻翼微動,光凈似玉的腦門兒上皆都沁出細密薄汗來。四處端詳,見左右無人,方才出音關懷地問:“小姐,您老還好罷?”

星蕊深抽一口氣兒,仍然攥緊着心口的鑲瑪瑙層紋領口,生怕一個不慎,心便惶里惶張地跳了出來。

“我先靜一下,喘一口氣兒,現而今倆條腿好像皆都是旁家的了,走路皆都是飄的,連個根兒皆都沒。”

梅子摸出袖間的手帕,遞過去:“擦一下腦袋上的汗罷,還是第一回見小姐這般驚惶失態,給人見了不好。”

星蕊接在掌中,胡濫抹了把,無意間指腹觸摸到了髻間的那朵金凰出雲,一把揪下來,丟在腳底下,兇狠地踏了倆腳,碾落成泥:“怕便是這惹禍的根兒苗!”

梅子莫明其妙,僅是心痛道:“好遺憾了的新綢子鞋,您老自個一針兒一腳繡的,莫染了花汁兒糟踐了,大太太又要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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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打臉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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