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煉金裝甲
西澤對着鏡子打了個哈欠。
昨晚熬夜熬太久了,在經過一開始的低沉之後灰葉開始向西澤介紹自己的傑作,緊接着心情越來越火熱,以至於三人一起除了試穿大小以外還做了不少測試,期間希歐牧德回來之後好奇地上來看了兩眼,身為歷史學院院長的他看到西澤身上的煉金裝甲之後保持了和一年前相同的評價——這件煉金裝甲比機械學院某些導師做得都要精緻。
他給西澤和莎爾帶來了校服,尺寸是在入學考試那天就測好的,所以相當合身。
雖然希歐牧德對自己的學生囑咐說不要熬到太晚,但興緻越來越高昂的師兄弟兩個哪裏會記得遵從這件事。
他們一直研究到凌晨四點,那時月光已經很淡了,窗外枝丫上還能看到暗淡的影子。
灰葉對西澤解釋說煉金裝甲一共有四個分類,這四個分類統稱為煉金裝甲,四類分別是煉金骨甲,便是他所做的這件,一般只是貼身的骨架,類似外生長的骨骼一般,有一張圖紙上的煉金骨甲其骨刺從各個關節處猛烈地突出,就像是某種猙獰的怪物,灰葉解釋說那套骨甲名為“纏鬼”,能力是增長骨刺用於作戰,西澤覺得這名字和設想還是很符合的。
一般而言骨甲只是在身體的機能上給予些許增幅,比如西澤在雙臂套上這件骨甲之後一拳能打出之前三倍甚至四倍的力量,而那雙形似袋鼠雙腿的腿骨也不是觀賞用品,而是真的能賦予西澤驚人的彈跳力。
巨大的軟呢披風用於在半空中滑翔,披風的內部也有些許機械構造,而骨甲表面隱隱流動的熒光刻線則是灰葉大膽的嘗試——他將煉金矩陣分為八個部分,分別刻在了骨甲表面,最終得出的結果相當讓人滿意,這道名為【風銘】的煉金矩陣可以和骨甲配合著同步運轉。
風銘的效果是在自身三米的範圍內製造一股霧氣,用得好的話可以充當某種殺手鐧。
西澤聽着風銘的介紹臉色古怪,他想起來到這裏來的第一天莎爾觸碰到的那種植物,灰葉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釋道那種植物確實也被他刻下了風銘這道矩陣。
能在數十片枝葉上刻下那樣細微的符文,這連某些匠人大師不全神貫注的話都做不到,西澤看着灰葉,第一次感覺師兄這麼陌生。
灰葉感受着西澤的視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自己也只有在細節的掌控上比其他人好一些。
第二種煉金裝甲是煉金鎧甲,與普通鎧甲不同的是,煉金鎧甲更類似於濃縮的鋼鐵,換言之,煉金鎧甲的密度高得離譜,同樣也更重,對裝佩者而言這倒是不小的負擔,但高負擔換來的是驚人的攻擊性和防禦性,一副最低階的煉金鎧甲都能幫助一個平民在高階魔法的爆炸中活下來,煉金賦予鎧甲的能力不止於此,如果製造者能力足夠,鎧甲甚至會在受到打擊時做出自己的反擊。
第三種則是煉金輕甲,輕甲也是全覆蓋式,輕便如風,和其餘三種相比倒也找不出什麼特性,大多數時候作用都沒有骨甲大,但防禦力和煉金鎧甲不相上下,灰葉吐槽說連他都想不明白那個時代的人為什麼要單獨給輕甲分出一類。
這些裝甲只要製造者願意,全都可以在上面銘刻一些符文或者矩陣賜予一些煉金的力量,只有最後一種例外。
最後一種是黑月裝甲的所屬。
在灰葉緩緩吐出黑月裝甲這個名字之後西澤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神色出現了一些狂熱。
“黑月裝甲是所有煉金裝甲中的至高傑作,更是那一類別中無一能超越的存在。”
凌晨時分的灰葉一邊說著,一邊遞給西澤一張圖紙,上面的圖畫看起來猙獰而華麗,背後隱藏着兩把黑暗的機械刀鞘,宛如龍鱗上撕開的豁口,齒輪和螺絲整齊地釘在裝甲表面,機械管道在裝甲之下運行,黑暗的絲線從肩部連接了胸膛,延伸至身體各處,巨大的能源背包裝在背後,用螺絲鎖死,看樣子還有某種科技的力量結合在其中,這也是一副全覆蓋式的裝甲,與其他裝甲不同的是他看起來足足有三米高,內部完全能容下一個高大的成年人。
灰葉遞給西澤的不是設計圖紙,而是一副畫,畫家用鉛筆忠誠地記錄下了提着龍口雙刀的駭人惡鬼向著黑霧中的怪物邀戰的這一幕,激動使得筆線狂亂十分,看起來更加陰森駭人,就像是甲胄體內迸發而出的咒氣。
“黑月裝甲……”西澤喃喃。
“你怎麼知道?”灰葉好奇地問。
西澤從畫中驚醒,匆忙解釋說自己只是猜的而已。
灰葉皺了皺眉,沒有在意,畢竟看上去似乎只有這一個可能,他指着畫上的裝甲,無比嚮往地說:“這就是遺失時代鍊金術師們的至高傑作,黑月裝甲,但我們如今也只能找到與之相關的畫作了,那唯一剩下的一具裝甲和圖紙早就隨着主人的消失淹沒在世界的某個地方了。”
他失望地嘆氣,說:“這便是第四種煉金裝甲——機動煉金甲胄,每具甲胄都擁有自己單獨的特性,毫不誇大地說,一具機動煉金甲胄便足以充當一整系裝甲,也因此不能銘刻咒文與矩陣不然會衝突,具體的詳情不明,因為根本沒有人見過也沒有相關設計記載,但即便沒有煉金之力的加持,那個時代的人們也依舊以其為力量,屠殺巨龍。”
西澤意識到灰葉刻意用了屠殺這個詞。
看來那本書里的事確實可以相信。
“我們如今所做的煉金裝甲只是對那些先驅們粗劣的模仿,畢竟他們的作品絕對不只是讓你跳得更高這麼簡單,”灰葉說著,讓西澤從骨甲上脫身。
一連串植入血肉的神經元介入佩帶從脊椎上剝離,西澤站到地板上往後看自己的背部,意外地沒有感覺到多少痛楚。
“以後它就歸你了,師弟,”灰葉給西澤遞來校服的白襯衫,“師兄也是窮鬼,沒什麼好送的禮物,就把這個給你吧,希望別嫌棄就好。”
西澤深深地清楚這份禮物的貴重,他明白這具骨甲絕不是一千個金幣所能買清的,他想說些什麼,可看着灰葉的眼神,他還是閉上了口,默默伸出手,和師兄擊了個掌。
“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他說。
“你喜歡就是最好了。”灰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樓下卧室里的莎爾在睡夢中打了個哈氣,呢喃着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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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西澤為什麼到現在還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他坐在客廳里,一杯又一杯地喝水,灰葉已經睡醒了,卻抓着被子說他不要起床。
明明都已經是中午時間了。
因為今天上午沒有課的原因灰葉的賴床無傷大雅,西澤起來是因為自然醒之後再也睡不着了……只能說生物鐘有時候還是挺讓人心煩的。
“哥哥你醒了?”莎爾的聲音伴着一陣飯香傳來。
西澤回頭,看到穿了校服的莎爾把鍋端到了桌子上之後跳了幾步,充滿青春活力地蹦到自己面前,無論是白色的內襯還是紅色的領結亦或者是下身整齊的方格百褶裙,這一切都看起來和莎爾太合身了。
“真漂亮,”西澤由衷地說,他看着莎爾柔順的金髮,感慨道,“沒想到真的從納拓家撿了個大小姐出來。”
“嘿嘿,”莎爾傻笑了一聲,看了眼四周說,“師兄還沒起床嗎?”
“起了起了!”西澤剛想回答就聽到身後的樓梯上傳來一陣鞋跟和地板碰撞摩擦的聲音,聽起來這人是在一邊跑着一邊滑着下樓梯。
話音剛落,一個手上還拿着領帶在衣領上亂系的男人狼狽地出現在了樓梯口,他扶着牆喘氣說:“起了起了,我來吃師妹做的飯了只有這個不能錯過啊……”
莎爾看着灰葉這副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眼角都有些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灰葉獃獃地站在原地,有些慌張卻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有西澤明白原因。
之前在納拓家時她應該從沒有被人如此重視過吧。
所以他悄悄拉住她的手,說:“你會變得幸福的,比以前,很久很久以前都要幸福。”
這是一個男孩幼稚的祝福,沒有什麼男女之間的愛慕戀情,也沒有什麼隱喻或者暗示。
這只是他真摯又可愛的祝福,希望她能比在納拓家和瑞森家時都要幸福。
莎爾明白,所以也輕輕捏了捏他的手,伏在他耳邊說:“謝謝,哥哥。”
看到這一幕,灰葉長出了一口氣,安安心心地做到餐桌旁拿起了餐具。
這時希歐牧德也披着絨領的長袍從另一個樓梯口處走下,臉上是慈祥的笑。
這對師徒以為這兩個新生和灰葉蒂娜一樣是一對情侶。
全世界都這樣以為。
無論是如今的塞萬,還是很久以前的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