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君壽辰
半月後,魔君壽辰至。
六界有些門面的皆悉數前來賀壽,仙界只派了戰神嘯詪前來,仙帝向來不喜這般場所,往年都是打發旁人代來,今日竟將戰神派來,可見仙帝對魔界的態度;而神界向來不問世事,也只差遣一位神君送了個禮就回去了。一時間前來一探魔界虛實的眾人便又紛紛收了各自的小心思,明面兒上一派和氣景象。
魔君打發了不少魔界貌美的女子作陪,眾人身旁皆是美人相伴,美酒入喉又是一番別樣滋味。唯獨嘯詪拒絕了前來相陪的女子,自斟自酌。
君漓今日換上一襲玫紅錦袍,也算應景,他生來樣貌就美,往日裏總是穿着黑袍或灰衫,如今換上這魅人的紅,愈發襯的他妖媚無比,方一入場便將一眾魔界美女比了下去,眾人轉首看了看懷中的女子,竟無一人能比得過那魔界小公子,相比之下諸美女倒顯得黯然失色。
眾人默了默,又頗有默契的擁了懷中女子繼續飲酒作樂,只是一雙雙的眼睛都不自覺的偷偷瞥向那抹玫紅身影。
魅影跟在身後,自然察覺到那一束束不懷好意的眸光,當下就緊了緊腰間的佩刀,君漓低聲一喝:“休得失禮!”
魅影頗有些委屈:“這些個混貨,我家公子也是他們能覬覦的?!真叫人惱火!”
君漓不在意的笑笑:“你該高興你家公子貌美,若是堂堂魔界小公子落得個無人願看的結局,到時候你就哭去吧,哈哈哈。”
魅影便閉了嘴,相比之下,還是被看好些,看便看吧。
君漓走到席間,不過幾步路的時間,這些人膽子也忒大了,偷看也就罷了,如今明目張胆的打量不說,那一個個的手也不老實起來,惹得他們懷中的女子各個面紅耳赤的,可他們竟敢將眼神往他身上瞟。
眉心一皺,君漓斂了笑容,冷冷的看了眼四周。
眾人皆大驚,停了動作,紛紛收回眼神不敢再亂看,險些被他那貌美的皮囊給蒙了心,都忘了魔界君漓是怎樣的存在,雖頑劣之名在外,可任憑哪一界都無人敢小瞧了他的實力。
君漓滿意的看着眾人的反應,這才又揚起了一個不屑的笑,勾了唇角,一副紈絝的模樣,行至大殿中央,便聽得魔君說道:“我兒來了?快落座!”抬手指了指左手邊頭一個席座。
那裏,是屬於魔界傳人的位置,資歷最老的左右護法也只能坐在下一層的位置。
左護法直勾勾的盯着魔君所指的位置半響才不甘的移開了目光,君漓不動聲色的看在眼底,朝右護法笑了笑算作打招呼,后捧出一物高舉過頭頂,大聲道:“兒臣恭賀父君壽辰,吉祥話父君今日聽了不少了,我便不多說些什麼,只管招呼賀禮就是,父君請看。”
清冷的聲音一出,將一眾靡靡之音壓下,眾人皆放下手中酒杯尋聲看去。
只見君漓手捧珊瑚製成的一方盒,那珊瑚通體鮮紅,仔細看去竟有絲絲靈氣在其中遊動,光看這珊瑚盒子就非常物,也不知裏頭究竟裝的什麼絕世珍寶。
君漓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自己這,在魔君的示意下才不慌不忙的緩緩揭開盒子,剎那間,兩顆閃爍着鮮紅光芒的珠子出現在眾人眼前,眾人都睜大眸子伸長脖子,身子前傾想要一探究竟,連一直興緻缺缺的嘯詪也不禁放下手中酒杯,抬眸去看。
君漓又道:“兒臣有幸得了兩顆何羅魚珠,今日特奉給父君,望父君笑納。”
“何羅魚珠!居然是何羅魚珠!”
“天哪,竟然真的有何羅魚珠!”
“有生之年能看一眼傳說中的何羅魚珠,此生無憾了!”
何羅魚自生出便開始逃難的一生,少有能活到五千歲還安然化出何羅魚珠的,故此珠一出立馬引得無數小聲討論。
有膽大者出聲問道:“敢問小公子是從何處尋來這何羅魚珠?”
君漓餘光一掃,見是妖界一人詢問,又瞥了眼抬袖不斷擦拭腦門上汗珠的妖王巫羲,便笑道:“這個嘛......”
君漓故意拉長調子賣了個關子,只見巫羲額間豆大的汗珠不斷滲出,狠狠的將詢問那人按回座位之上,妖界甚少有人知曉他手中藏有何羅魚珠,這可好,當著六界的面被自家人戳了脊梁骨,巫羲只期盼那小公子能說話算話不要將他牽扯進來。
君漓滿意的看着巫羲的慌亂,話音一轉,正色道:“此事說來也巧,就在父君生辰前幾日,本公子因尋不到中意的壽禮,日夜思索,耿耿余淮,許是感動了天地,某日晚間,在睡夢中偶遇一紅衣老者,憐我一片孝心,遂給了我這珊瑚盒子,隨後紅光一閃便消失不見,待本公子驚醒之時手中便多了此物。”
君漓說的一本正經,殿中卻是鴉雀無聲,這夢中所得的說法,換做傻子都不會信的吧。
高位之上的魔君也是怔了怔,一時不知該如何收場。
魅影瞥了眼自家公子,不禁後退幾步,微微拉開距離,這公子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可是越來越強了。
正當殿中一片尷尬之時,嘯詪帶頭拍了怕手,高聲道:“難得小公子一片孝心,本戰神在此舉杯,魔君有兒如此,實屬難得,小公子的孝心也是我六界的表率啊。”
君漓嘴角微抽,轉身看向那同樣一本正經胡說的嘯詪,頭一回覺得他看起來順眼了幾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舉杯應和,皆是高呼小公子孝心難得,再無一人追根究底詢問那何羅魚珠的出處。巫羲抹了把汗,微微發顫的手抱起一杯清酒狠狠的咽下,方才那些人紅着眼盯着那何羅魚珠,彷彿下一刻就能撕打起來,他都預想了妖界在其餘五界的哄搶搜刮之下會落得個什麼下場,驚得後背全是冷汗。
一旁發問的那隻大妖發現妖王的異常,關心的問道:“王可是身體不適?”
巫羲狠狠的瞪了眼,這罪魁禍首還不自知!惡狠狠回道:“多嘴!此後莫要再開口!”
大妖無比委屈的端着酒杯,只好自己喝着悶酒,連懷中的美人兒都推了出去,妖王向來溫和,現在怎的如此兇悍......
一片不知所云的賀聲后,一眾又攬起美人繼續作樂。
君漓將珊瑚盒奉到魔君手中,小聲道:“父君,兒臣去會會那嘯詪。”
魔君如今對嘯詪印象很是不錯,方才還解了圍,自然不會反對,只低聲道了句:“莫要惹事,莫要動手。”
君漓笑道:“父君放心,兒臣自有分寸,何況今日是父君的壽辰。”
嘯詪有些百無聊賴的邊喝着酒邊看寒暄的諸人。
“怎的,我魔界的美人兒比不得你仙界?”
一道聲音打破了嘯詪的思緒,他抬頭看去,只見君漓沖他笑得春風滿面,嘯詪隨口回了句:“怎的,小公子現在夢醒了?本戰神可沒什麼東西送你。”
君漓微微一笑也不計較,撩了袍子坐在了嘯詪旁邊,魅影便添了一副碗筷杯盞,又恭敬的站到一邊,垂首不語。
“今日之事,多謝。”君漓斟了杯酒,朝嘯詪舉了舉。
嘯詪舉杯的動作微頓,到底還是將手中杯盞湊了過來,碰了碰,飲下,笑道:“無妨,只是被小公子的孝心感動到罷了。”
君漓無視嘯詪的嘲諷,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本公子自有深意,你這塊只會打架的木頭自然不會明白。”
嘯詪嘴角狠狠的一抽,天天帶着兵器堵到南天門的也不知是誰,還有那臉皮將這頭銜甩給旁人。然突然想起一事,開口問道:“不知小公子可見一枚紫光靈石?”
君漓握着筷子的手一抖,快要到嘴的佳肴便掉落在衣袍之上,魅影趕緊上前收拾。
君漓清了清嗓子,“什麼靈石?還是紫色的?唔......不曾見過。”
嘯詪疑惑的看了看君漓,也是,他堂堂魔界小公子,什麼樣的希奇寶貝沒見過,豈會貪了一塊靈石,便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遂道:“是本戰神失言,小公子怎會看上那普通的靈石。”
君漓便覺得臉上有些發熱,似乎被人抽了個大嘴巴子,硬聲附和着:“靈石我宮中也有不少,不如待會拿來你瞧瞧,瞧上眼的,就送你了。”
魅影狐疑的看了眼君漓,公子這是心虛了吧,連‘本公子’的稱呼都沒了,也真不知自家公子腦袋瓜子裏想的都是什麼,魔宮什麼樣的寶貝沒有,偏偏順了人家一塊不值錢的靈石,唉,真是......替公子臉紅啊。
君漓暗地裏狠狠的踢了魅影一腳,他這一副自家公子做了見不得人的偷盜之事的模樣是怎麼回事!他堂堂魔界小公子能幹這麼下作的事嗎!也都怪那嘯詪沒看好自己的東西,系在了那麼好下手的地方。
“不必了。”嘯詪低頭喝着悶酒,想着前些日子被那隻小兔子追問的窘迫,心中悶悶不樂。
君漓重新夾了口菜,漫不經心的問着:“可是你喜歡的女子送的?看起來很重要的樣子。”
嘯詪心尖一顫,喜歡的女子?不禁抬頭疑惑道:“何為喜歡的女子?”
君漓再次被驚得抖掉了菜肴,見嘯詪一臉無知的模樣,這人怕不是沒有喜歡過女孩子?不知喜歡為何物?心上人又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