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羅魚珠
傳言澤更河中的何羅魚被下三界眾人肆意捕捉幾近滅族后，便有何羅魚冒險順着澤更河西遊躲至西海。又有人說其中待產的何羅魚將魚卵產於隱秘之處施以咒術封存，待日後安全了自行解封。一時間又有無數人奔至長右山去尋那魚卵，未果；後有人闢謠這皆是流言，區區魚類怎會咒術？
如此，眾人方才作罷，而這長右山也漸漸無人問津，長達數千年之久。
君漓一直以為這些僅僅只是市井的傳言不可信，可遇到那小娃娃之時卻是大驚，那娃娃分明就是化作人形的何羅魚！想來是半月前的天雷無意中擊碎了封印，機緣巧合之下才會蘇醒。許是未完全覺醒，體內妖力多半被封故而還是個剛成型的小娃娃，連站都站不穩，但只要假以時日那君右定能成長起來。
且不說那藉著天雷已化作妖的何羅魚一入世便帶有千年的妖力，誰又知道這偌大的長右山還有多少已經蘇醒或者即將蘇醒的何羅魚？
“長右山可是妖魔的交界之地，現在有了君右，豈不是能省很多事？”君漓背着雙手晃蕩着，又道：“何羅魚又不是只有澤更河才有，走，去西海！”
魅影便不吭聲了，原來小公子打的是這主意。
一旦妖界有異動必定途徑長右山，那時且不說有君右的阻攔，魔界也可第一時間便知曉，小公子留下的那乾坤玉可是早就認了公子做主人，只要小公子願意就可通過那乾坤玉探尋長右山發生的事，當下歡歡喜喜的跟着君漓朝西海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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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君右，獨自留下擺弄着那枚乾坤玉，卻也只發現那道裂痕內藏一個空間，至於其他實在是不得解，索性又揣回了懷中，高高興興的跳着去看一看這長右山，這可是他的山！他的地盤！他得好好瞧瞧！
自半月前被雷聲驚醒，還不小心被一道落雷劈了個正着，至今都是昏昏沉沉的，到今日才算完全清醒過來，好巧就遇見人了，還有了名字，君右實在高興。
直到冷清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半空中，君右邁着小短腿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長吁一口氣：“這長右山可真大啊！”
趁着黑夜，君右朝前的步子猛然一頓，腳下幾塊碎石被推得朝前滑了幾分，下一刻便‘嘩啦嘩啦’的紛紛跌進一道深淵不見，君右連忙低了頭看，好傢夥！這裏竟有萬丈深淵，幸好沒跌進去，不然定會屍骨無存。藉著月光，君右抬手捏了個訣，一團火光搖晃着立在手掌之中，君右自己都愣了愣，盯着手中的火光瞅了半響，突然一甩手高呼“燙死我了！”
“嘻嘻嘻，真是個小笨蛋。”
一道微弱的嗓音突然響起，君右後背一涼，哆哆嗦嗦的尋着聲音看去，卻見那深淵之下竟長着一棵樹，正幽幽的散發著絲絲紫光，似乎在吸收那月光似得。
小桃樹晃了晃枝條，開口問道：“你是何人？我在長右山百年都未曾見過活物，你是從哪裏來的小娃娃？”
君右眨巴眨巴眼，他長右山不僅大，還有會說話的樹？一時間不知是該害怕還是該高興。
小桃樹見小娃娃不吭聲，又晃了晃枝條：“小娃娃你怎麼還不回家？再晚了回去可是要挨打的哦。”
君右這才回神，起身飛下，落在小樹身邊，仰着小腦袋：“休要胡說！我可是這長右山的守護神！什麼小娃娃！本神是有名字的！我叫君右！”
小桃樹又發出一陣銀鈴似得笑聲：“原來是小右右啊，嘻嘻嘻。”
君右擺了擺小胖手，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道：“罷了罷了，念在你入世不久，本神就不跟你計較了。”熟不知他自己才是初蘇醒不久。
小桃樹笑嘻嘻道：“小右右你這麼厲害，那教教我怎麼修鍊吧。我想早點化人形。”
君右故作深沉的摸了摸光溜溜的小下巴，又仰頭看了看那懸在半空的寒月，嘆道：“此乃講求天時地利人和，且看你天賦如何了，可做不了強求啊。”
小桃樹興沖沖的晃着枝條：“那當然，我可不怕吃苦！”
君右便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小桃樹也看了看那掛在空中的寒月，喃喃道：“我想早日化成人形好去尋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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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妖王巫羲被守門小妖急沖沖的敲響了房門，一問，原是魔界小公子來訪，慌忙披了衣衫前去迎接。
“喲，小公子，這大半夜的，有何貴幹？”巫羲點頭哈腰，滿臉堆笑，這魔界小公子他明面上可惹不起，光是看在魔君的面子上，這表面功夫都得做齊，何況這小公子自身也是強大的很。
君漓自顧自的撩了袍子尋了上位坐下，接過小妖端過來的茶水。
一旁的魅影這才抱拳行了個禮，道：“我家小公子此次來訪，便是為了那何羅魚，想必妖王也知曉半月後便是我界魔君的壽辰了吧。”
巫羲眉心一挑，不動聲色繼續恭維道：“是是是，這六界誰人不知啊，到時候本王必定攜重禮前去賀壽。”卻也一句不提何羅魚之事。
君漓‘啪’的一聲將杯盞放至桌面，冷聲道：“重禮就不必了，今日交出何羅魚便足矣。”
巫羲皺了眉道：“想必小公子對何羅魚的傳說早已一清二楚，世人皆傳何羅魚躲到了本王轄地的西海，都以為我那西海中到處都是何羅魚，其實不然，當年何羅魚在前往西海避難途中早就遭遇無數屠殺，能到我西海的實在所剩無幾，小公子，不是本王沒有誠意，實在是這何羅一族已經幾近滅族了啊，還望小公子高抬貴手吧。”
君漓想了想道：“本公子這不是前來與你商討嗎？若本公子來硬的，何不直接去了西海取那何羅魚便是。”
“是是是，小公子深明大義，何羅魚恕本王實在無法交出，不如這樣吧，本王這裏倒是有幾顆千年何羅魚珠，小公子您看，可成？”
君漓眉角微微上挑，竟然還有何羅魚珠這等寶物，這何羅魚珠可是何羅魚壽盡之時耗盡畢生所有結成的寶珠，也只有滿五千年年的何羅魚才能結出何羅魚珠，若要深究，這何羅魚珠可比何羅魚珍貴百倍不止。
“妖王當真要獻出何羅魚珠？”君漓抬眸，若有似無的盯着妖王。
巫羲忍住擦汗的衝動，只覺這魔界小公子的眼神實在犀利，那眸中閃過的精光，可與外界所傳的頑劣不沾半分，當下起身道：“所言非虛，小公子定知這何羅魚珠的寶貴之處，我妖界要護何羅一族已是力不從心，如今得了這寶物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君漓微微點了點頭，“妖王這話所言不假，何羅魚珠交給我魔界才是最佳選擇，如此那本公子便等着妖王的何羅魚珠了。”
言罷抬手示意一旁侍奉的小妖重新換杯熱茶。
巫羲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小公子稍後片刻。”轉首又對那小妖喝到：“伺候好小公子！”
小妖唯唯諾諾的道了聲“是”便低垂着腦袋立在一旁不敢言語。
巫羲轉身朝後殿走去，片刻后又捧了兩個楠木香盒匆匆而來，遞給了上位的君漓，“小公子你看，這便是那何羅魚珠。”
君漓接過，打開，兩顆拇指大小的鮮紅珠子就這麼靜靜地躺在楠木盒中，“這便是何羅魚珠？”
“正是，何羅魚本就通體鮮紅，這結成的何羅魚珠也是鮮紅，比起何羅魚本色，有過之而無不及。”巫羲看着那寶珠開口解釋。
“嗯。”君漓關上楠木盒，起身抱拳行了個禮：“如此，多謝妖王了。”
巫羲一看連忙回禮：“哪裏哪裏，小公子這也是替本王解決了一件擾心事，本王多謝還來不及呢。”
君漓面色微微緩和，輕笑道：“妖王放心，本公子今日前來之事不會有旁人知曉，何羅魚珠出處也不會再有旁人知曉。”
巫羲臉色一變，他倒沒有想這麼多，光是何羅魚就能引發六界捕殺，何況何羅魚珠，當下臉色慘白了幾分，又恭敬道：“多謝。”
君漓背着雙手，踏着月色，臨行前，淡淡道了句：“若是妖王的部下與您同心，那妖界必定萬年安定。”
君漓帶着魅影悄無聲息的到訪又悄無聲息的離去，獨留那妖王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一瞬間兩人便出了妖界，途徑長右山上空之時，魅影才開口問道：“公子為何提醒妖王？那些瑣事是妖界事物，公子不該出聲的。”
君漓握了握手中的楠木盒，道：“妖王部下早有反叛之心，竟妄想覬覦我魔界，你當真以為妖王什麼都沒察覺？他只是在觀望，想瞧瞧他的部下是不是真的有能耐傷我魔界幾分。呵，看他看戲看的久了，忍不住提個醒，畢竟妖王還是很討喜的，若是換了旁人，本公子可不樂意。”
魅影瞥了眼走在前頭的君漓手中緊握的楠木盒，嗤笑道：“公子可真易滿足，兩顆何羅魚珠便能收買了您。”
君漓便停了步子，轉身舉起楠木盒就敲了魅影的腦袋，道了句“多嘴。”
魅影捂着腦袋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頭，再也不敢言語。
此時長右山中。君右正靠着小桃樹呼呼大睡，小桃樹伸出一根枝條將君右撓醒問道：“你可聽見有人說了什麼？”
君右雙眼迷離，伸出小胖手將那枝條抱如懷中，呢喃道：“夜深了，你怕是聽錯了，哪裏有什麼人說話。快快歇息吧，不然可是長不高的！”
小桃樹抬頭看了看半空之中，那抹速度異常飄過的黑雲，默了默，許是真的聽錯了，這長右山除了風聲如今也不過多了小右右而已，當日那人再也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