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孩子
“長公主是女官之首，而女官之事，太子殿下有諸多不便，而且太子殿下也不願意幫奴婢，所以奴婢只能前來求長公主。”張滎輕聲說道。
“坐吧”婉兒淡淡的說道。
“多謝長公主”張滎坐在了婉兒對面的位置上。
“你這樣的人當然不能幫”婉兒笑道“高儉那麼精明的人早就想到了，若是幫了你，你日後成了一個白眼狼，不好掌控怎麼辦?”
張滎聽了臉色很是難看，卻還是只能僵硬的笑着道“奴婢與長公主曾經一起合作過，長公主應該知曉奴婢的能力，若是奴婢成了女書史，定然不會給長公主丟人，而且奴婢也會痛徹心扉的改過，再也不會害人，再也不會做錯事，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奴婢就好比那終於悔悟的浪子，只求長公主能夠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從此以後只對長公主忠心耿耿，您需要奴婢做什麼，奴婢都會為您辦到的，而且女官中培養一個自己的人，不管做什麼都要方便的多，還請長公主好好思量。”
婉兒認真的看着張滎道“你的確很有能力，尤其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語，你說了那麼多，雖然真假不可知，但有一句話卻說的很對，那就是培養一個自己的人做事情會方便很多。”
張滎驚喜的看着婉兒道“那長公主的意思是答應了嗎？”
婉兒搖搖頭道“我為何要培養你呢?我若是讓別人坐上這女書史之位，她也照樣會對我感激涕零，為我所用，而你背景不清白，是高儉的人，我如今跟高儉是勢不兩立，血海深仇，而我也不知道你真正的態度，所以對你我還是不放心吶。”
張滎認真的問道“那長公主如何才願意相信我的忠心呢?”
“簡單，殺了高儉，你就是女書史。”婉兒笑着道“我一向言而有信，你也知道。”
張滎聽了神色一驚，驚慌的看着婉兒道“長公主，刺殺太子殿下是死罪，而且太子殿下對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不能這樣做”
“只要謀劃得當，沒有人知道是你做的，你依然可以高枕無憂的當你的女書史，不過看你的樣子，你也很是不情願做，既然太子殿下對你有知遇之恩，那你就不能背叛他，更不必假惺惺的來跟我表忠心，所以請張滎侍中回去吧，因為高儉的原因，你以後也不必來了”婉兒淡淡的說道。
“長公主，可不可以換個別的條件?”張滎不死心的哀求道。
“機會只有一次，哪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而且你之所以覺得為難，那是因為你對高儉還沒有死心，對我也不忠心，吃裏扒外的人我一向避而遠之，張滎侍中最終的目的恐怕也不只是女書史吧，要我說，你永遠都不會主動離開高儉的，因為你想當太子妃。”婉兒認真的看着張滎說道。
“奴婢沒有”張滎搖搖頭道“奴婢自知身份低賤，所以從未有過那樣的心思，太子殿下只有長公主這樣的身份才能配得上。”
“你若是真有這種自知之明就好了，不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你的事情與我無關。”婉兒嚴肅的說道“女侍中請回吧，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一下，我曾經救你那是因為念你出身貧寒走到現在的位置太不容易，但是你若是再有害人的心思，我保證你不會活太久。”
張滎心裏恨的不行，面容卻依舊諂笑，聽到婉兒下了逐客令，趕忙站起身道“多謝長公主教誨，奴婢說了會改過自新，就不會再犯錯了，只是長公主那會兒說的條件，不如給奴婢一些時間，讓奴婢回去考慮一下，因為事關重大，奴婢心裏難免害怕，所以需要好好想想。”
“可以”婉兒點點頭道“我的耐心不多，你不必耗着我，我只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
“好”張滎感激的點點頭道“多謝長公主。”
自從張滎進來，婉兒就感覺胃裏一陣噁心，因為張滎的身上總是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香味，這香味其實很好聞，清清淡淡的，從前與她第一次相見，她身上便是這種香，那時只覺得好聞舒適，今日卻是感覺香味刺鼻，渾身不舒服，直犯噁心。
婉兒起初還能忍耐着，到最後噁心的感覺卻是越發嚴重了，微微皺了皺眉頭，忍耐不住的嘔吐起來，但是卻什麼也吐不出，只是犯噁心。
張滎趕忙問道“長公主這是怎麼了?”
婉兒搖搖頭道“無事，你身上帶着的是什麼香?”
“不過是普通的百合香罷了，百合花也是奴婢親自採摘的，長公主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張滎解釋完有點疑惑的問道。
“不過是覺得清新好聞，所以隨便問問。”婉兒輕聲說完又忍不住的嘔吐了起來。
“長公主，要不趕快請太醫來瞧瞧吧。”張滎緊張的說道。
“你先走吧，我讓彩星去請。”婉兒突然感覺頭也疼了起來，暈暈乎乎的。
“這件小事就讓奴婢代勞吧。”張滎露出了一副擔憂的神情說道“長公主幫奴婢太多，奴婢卻從未給長公主做過任何事情。”
婉兒聽完面露怒意，張滎這是故意拖延時間，想讓自己多難受一會兒，她假意要幫自己叫太醫，卻只是說說，一直不肯去，真是心機頗深，不過她叫來的太醫，自己也不敢用。
彩星聽到了裏面的動靜，趕忙在門口問道“長公主，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彩星進來”婉兒大聲說道。
彩星發覺有點不對勁，趕忙推開了門，只見婉兒虛弱的嘔吐着，張滎在婉兒的身旁卻無動於衷，彩星趕忙急切的跑過去道“這是怎麼了?”
張滎馬上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道“不知為何，長公主突然就嘔吐了起來，瞧瞧我這腦子，只顧着擔憂卻忘了請太醫，我這就去請太醫。”
“彩星，快趕她出去，太醫也不需她請。”婉兒虛弱的說道。
“好”
彩星大聲朝門外叫道“你們兩個現在快去請孔太醫”
“是”
“長公主這邊不需要你，張滎侍中快請回吧。”彩星不客氣的說道。
張滎看見賀蘭婉兒難受的神色心裏得意極了，但神情卻還是一臉擔憂的點點頭道“請彩星姑娘照顧好長公主，我這就離開。”
張滎離開后，婉兒才感覺好了起來，噁心感也不那麼強烈了，頭也不那麼暈了。
彩星急切的張望着門口，婉兒握住了彩星冰涼的手安撫了一下，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道“別擔心，我已經好了很多了。”
“飲食之類的一直都沒有問題，長公主怎麼突然會這麼難受?”彩星擔憂的說道。
“不知為何，我聞着張滎身上的香直犯噁心。”婉兒輕聲說道。
“難道是張滎故意要害你?”彩星想了想一臉警惕的說道。
“她應該沒有那個膽子，她今日是前來求我辦事的，應該不會害我，而且這種香她從前便用，味道也是一如既往，我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妥，只是奇怪今日卻聞不得那種香味，她走後，我已經好多了。”婉兒認真的說道。
“說到底還是應該怪奴婢，肯定是奴婢不知哪裏疏忽了，所以才導致公主生病的，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公主，請公主責罰”彩星愧疚的說道。
“傻瓜”婉兒笑道“與你何干?”
“孔太醫來了”
阿唯急匆匆的跑到婉兒的身邊問道“公主我聽說你病了，現在好點沒有?”
“好多了”婉兒輕聲說道。
彩星惱怒的看了阿唯一眼道“阿唯，你若是喜歡桃花苑便搬去那裏住，不要再回嘉福殿了，整日裏都找不到你的人影，公主出了事你也不在。”
“公主身邊不是有你的嗎？還不是你沒有照顧好。”阿唯不滿的撇撇嘴道。
孔太醫走了進來正要彎腰行禮，阿唯不耐煩的阻止道“公主身體不舒服，你還有心思行禮?能免則免，快給公主診脈吧。”
孔太醫趕忙看向婉兒，婉兒點點頭道“不必多禮”
孔太醫隨後走到了婉兒的身邊，打開醫療箱后取出手帕給婉兒小心翼翼的診脈。
過了一會兒，孔太醫立刻大汗淋漓，臉色也變得很是蒼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婉兒。
婉兒問道“怎麼了?”
孔太醫臉色難看的說道“公主一切都好，只是微臣有別的事情需要囑咐長公主，還請彩星姑娘和阿唯姑娘迴避一下。”
“什麼事情啊還需要迴避?”阿唯不滿的說道“我們兩個又不是外人，孔太醫直接說就好了。”
婉兒發覺孔太醫有事情瞞着自己，趕忙開口道“彩星，阿唯，你們都出去吧，我有別的事情和孔太醫說，把門口的婢女也撤了。”
阿唯不滿的嘟着嘴出去了，彩星點點頭也走了出去，並且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
“太醫不妨直說，本宮的身體到底如何?”婉兒平靜的問道。
孔太醫立刻跪了下來，神情慌張，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微臣給長公主診下的脈是喜脈。”
聽了孔太醫的話，婉兒的心裏立刻咯噔了一下，她難以置信的捂住了肚子，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孔太醫小聲叫道“長公主?”
婉兒回過神來嚴肅的問道“你確診無誤?”
“微臣也是覺得驚訝，所以診斷了數次，但確實是喜脈。”孔太醫回答道。
婉兒一時間百感交集，驚訝之餘還有一些驚喜，驚喜之外還有一些茫然和手足無措，這個孩子是自己和高檀的孩子，是兩人愛情的果實，所以彌之珍貴，讓人充滿希望和驚喜，可是這個孩子突然間悄無聲息的來了，又讓婉兒難以適應，甚至還有一些擔憂，因為怕生不逢時，婉兒不知道這個孩子現在來了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這是她和高檀在天橋村裡擁有的孩子，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代表着村民們的希望。
“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婉兒冷靜的看着孔太醫說道。
孔太醫疑惑的問道“難道長公主要留下這個孩子?”
“這事情不需要你管”婉兒沉聲說道“你只需要什麼都不說就好”
“微臣明白，微臣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孔太醫趕忙點頭。
“若是有一天走漏了風聲，你那唯一的兒子便是你害死的。”婉兒警告道。
孔太醫立刻蒼白了臉，信誓旦旦的說道“微臣發誓，微臣絕對……”
“這誓言做不得數，本宮要你以你兒子的名義發毒誓，倘若你一時糊塗，或者是受他人誘惑說出去半個字，你的兒子便會早早的夭折，活不過成年。”婉兒認真的說道。
孔太醫臉色變了又變，最終無可奈何的發誓道“微臣以幼兒發誓，倘若說出去半字，幼兒便活不過成年，早早夭折。”
“好了，孔太醫起來吧。”婉兒說道。
“是”孔太醫緩慢的站了起來道“那微臣給長公主您開幾副安胎藥吧，只是長公主如今還未婚配，若是貿然開藥，肯定會被別人查出端倪的。”
“那便不開吧”婉兒想了想說道“再過不多日，這孩子便可以名正言順了，但為了顧全名節，為了本宮安心，所以所以才不得不讓太醫發誓，希望太醫不要怪罪，本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敢”孔太醫說道“長公主對微臣有恩，而且此事事關重大，所以長公主不放心也是在所難免。”
“你很聰明，知道胡常成不了氣候，所以擇了明君，保住了一命，其實我還要多謝你，若不是你讓我確定了胡常手裏拿着真正的令牌，或許我還在遲疑，也就不會有之後的計劃了。”婉兒輕聲說道。
“若不是長公主把微臣從歧路拉回，或許微臣就是叛賊了。”孔太醫認真的說道。
婉兒笑了一下道“也不能這樣說，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若是胡常成功了，那便不是謀權篡位了，大概史書會寫成除暴安良。”
孔太醫沉默沒有說話，婉兒繼續問道“那我為何會突然嘔吐，眩暈，頭疼呢?”
“那是因為長公主輕微的動了胎氣”孔太醫說完又問道“長公主可是接觸到了什麼別的東西?”
“百合花?”
“怪不得”孔太醫恍然大悟道“長公主剛剛有喜，而百合花香又是孕婦極其避諱的一種香氣，若是攝入過多的百合花香，可能半個時辰便會見紅，所以長公主萬萬不可再接觸那物。”
“那本宮的孩子無事吧?”婉兒擔憂的問道。
“無妨，只是微量”孔太醫說道。
“你先下去吧”婉兒平靜的說道。
“是”
孔太醫走後，彩星走了進來，婉兒看着彩星說道“有話要問?”
彩星點點頭道“公主的身體到底怎麼了?那太醫和公主說了什麼?奴婢看他的神色覺得很是奇怪。”
“我有喜了”婉兒認真的說道。
彩星驚訝的看着婉兒，難以置信的問道“怎麼會有……”
“我也沒想到這個孩子會突然就這樣來了。”婉兒撫摸了一下肚子輕聲說道“他是我和高檀的孩子，既然他選擇來了，我便要把他生下來。”
“可是……”
“我快要和高檀成親了”婉兒笑道“也就是這幾日了，大概不會太久，皇上已經秘密命令禮部開始準備了，只是大家還不知道而已，等一切準備妥當便會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