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周旋

“我丟在地上的玉佩忘記拿了，結果被胡常的人給發現了。”高檀說道。

婉兒聽着聲音越來越近，有點慌亂的說道“高檀，我們快走吧，我總覺得他們要追過來了。”

“好”

高檀和婉兒繼續艱難的往前走，到最後那嘈雜的聲音突然停止了，婉兒有點疑惑的說道“難道他們是往別處去了?”

“不可能”高檀冷靜的說道“這不過是兵法中的戰術，一開始高喊來恐嚇我們，最後再噤聲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他們便可以趁我們不備動手，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現在也開始上這座山了，而且可能是走着我們開闢的路，只不過這裏樹太大，能夠擋住視線而已。”

婉兒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你看”婉兒突然發現了樹梢上有一條黑蛇，嚇的指給高檀看。

“別怕”高檀溫柔的把婉兒拉到一邊，拿劍把那條樹枝砍斷，蛇也跟着樹枝落到了一旁，“這種蛇是沒有毒的，它現在受到驚嚇肯定逃走了。”

“嗯”婉兒往一旁看去，果然那條黑蛇快速的爬走了，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山裡遇到這些東西很正常的，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高檀輕聲安撫道。

婉兒看了看四周，有點迷茫的說道“第一次來這裏我便差點嚇個半死，本以為這輩子再不會來了，誰能想到居然會食言呢。”

高檀認真的看着婉兒問道“婉兒，你那次到底為什麼要一個人上山啊?這裏多危險啊，你一個女孩子，你當時不怕嗎？”

“怕啊，可又沒有別的辦法，那年邊疆城裏不知何時爬進去一隻蜥蜴，那種蜥蜴是有巨毒的，而且不知為何正好爬到了高儼的房間裏，然後高儼就立刻昏迷了，我發現了之後趕忙叫來了名醫，可因為是劇毒，這個名醫也是束手無策，不過他突然說起了一個偏方，那就是芥末草，芥末草是劇毒，他說若是以毒攻毒或許可以碰碰運氣，他以動物做實驗以毒攻毒成功了，可他不知道人到底會怎麼樣?”婉兒慢慢的說道“雖說是偏方，卻是邪門的以毒攻毒，所以父親他們都不同意，打算把高儼送回北齊鄴城去治療，可是高儼一直昏迷，並且蜥蜴毒也在身上一直蔓延，根本就挺不了那麼長的時間，而我打聽到這座山裏有芥末草，所以才會偷偷一人前去採摘，索性最終成功了，芥末草算是高儼的救星吧。”

“原來還有這一段故事”高檀感嘆道“十三弟能得婉兒你如此對待，他可能此生都知足了吧。”

婉兒搖搖頭眼神有點黯然的說道“我虧欠他太多，這輩子都還不清。”

高檀看見婉兒變了神色，輕輕的說道“也是，十三弟對婉兒你也是極好的，不過斯人已逝，婉兒也不要耿耿於懷，一直傷心。”

“嗯，我們走吧”

高檀和婉兒一直都沒有停歇，又爬了大半天後，才算是到了半山腰。

烈日當空，高檀和婉兒身上都是大汗淋漓，等到實在是累的堅持不下去了，兩人才坐下來喝水，他們來時帶的水和食物都很充足，根本就不用擔心。

婉兒的小腿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珠，那都是上山時被帶刺的雜草給劃破的，高檀腿上也有，甚至比婉兒傷的更重。

“這些草或許可以大有用處。”高檀脫下鞋子，挽起褲腳，看着那些溢出來的血珠，意味不明的說道。

“怎麼?”

“它們的枝葉這麼鋒利，與寶刀不相上下，若是日後用在戰場上，那必然會很有用。”高檀輕聲說道。

“也就你能受了傷還有心思想其他，這些草的確鋒利無比，可同樣採摘困難，而且若是真的用在戰場上，它同樣會傷害我們的人，所以並不實用。”婉兒認真的說道。

高檀笑着道“不實用就當我瞎想了，婉兒，讓我看看你的傷吧，我幫你包紮一下，你看血都滲到你的衣服上了。”

婉兒搖搖頭道“不用，我沒有你這麼嚴重，我幫你包紮吧。”

“婉兒你不讓我包紮，那我便也不包紮，我要跟你一起疼着。”高檀堅定的說道。

婉兒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了一些很清晰的腳步聲，趕忙慌亂的看向高檀，高檀顯然也早已經聽到了，給婉兒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便輕輕站起來往下張望，大概是這個角度正好沒有遮蔽物，很快高檀看見了隊伍里最中間的胡斌正在不耐煩的擦着汗，胡斌也正好抬頭往上看時，與高檀目光相聚，高檀發覺不好，趕緊拉起婉兒往上跑。

胡斌一開始沒有看清楚，最後才發覺那就是高檀，立刻指着前面興奮的命令道“今天我們要活捉北齊九殿下，全部給我往上沖，若是敵人不肯束手就擒，那就殺無赦，讓他當個孤魂野鬼，反正只要結果一樣，你們都算是立功了。”

“是”

胡斌的人為了立功，都加快了腳步往上沖，那些一直割草的戰士也扔掉了鐮刀，趕忙去追高檀，沒人割草，胡斌的小腿立刻浸出了鮮血，刺痛感讓胡斌皺了皺眉頭，惱怒的說道“一部分去追，一部分給我滾回來割草。”

眼看敵人就要追上來了，高檀和婉兒一刻也不敢鬆懈，只能一直堅持的往上跑，被雜草刺破的雙腿已經痛的沒有了知覺，可還是不敢停下來，一旦停下來便只能被抓。

突然一個藤蔓絆倒了婉兒，婉兒的膝蓋正好摔到了一旁的石頭上，膝蓋上也很快流出來了很多血。

突發的一場意外，婉兒摔傷了膝蓋，又扭傷了腳，高檀想用力扶起婉兒，可婉兒現在已經使不出一點力氣了，根本站不起來，而且又痛的要死，只能累的喘着氣道“高檀，別管我，你先走吧，”

“傻瓜，我怎麼能丟下你”高檀皺着眉頭道。

“沒事的，我實在是太痛太累了，我無法再走了，把我留下來可以拖延他們一會兒，而且他們還想要抓我回去要挾父親，所以暫時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快走吧，千萬必要管我，我等你來救我”婉兒虛弱的看着高檀道。

高檀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堅定的看着婉兒，便抱起了她。

“高檀，你能不能聽我的，你這樣做，我們都會被抓的，我只能連累了你，你快放我下來。”婉兒在高檀的懷抱里掙扎着說道。

“不放”高檀眼神複雜的看着婉兒，語氣堅定的說道。

婉兒嘆了一口氣道“你是想要跟我死在一起嗎？”

高檀搖了搖頭。

“那你還不放我下來?”婉兒說道。

“我不會讓你死在我的前面。”高檀冷靜的說道。

婉兒從未見過高檀如今這般嚴肅的模樣，有點驚訝的看着高檀道“過去無論你多麼嚴肅，我都覺得想笑，可今日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的神情，生死攸關，果然誰都不能輕鬆。”

“廢話”高檀輕聲說道“說的通通都是廢話，閉嘴，你乖乖的在我懷裏休息會兒。”

婉兒聽了便不再說話了。

高檀抱着婉兒的胳膊酸困不已，而且走起來特別不方便，高檀只能氣喘吁吁的問道“婉兒，我背你吧，可以撐住嗎？”

婉兒點點頭道“可以”

高檀把婉兒輕輕的放了下來，換成了背的姿勢。

果然背着要輕鬆很多，高檀轉身望了望下面，胡斌的人與他們只有幾棵大樹之隔。

局勢越來越危急，高檀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山路周圍都是各式各樣的山洞，高檀看見一旁有一個稍微小點的山洞，趕忙跑過去，把婉兒放在了裏面，婉兒疑惑的看着高檀的舉動，想到了已經逼近的胡斌等人，隨即又心中瞭然，難道高檀是真的要把自己丟下了嗎？這樣也好，最起碼可以保住一個人，而且高檀本來就可以逃出去的，他這樣做也沒有什麼錯的，生死攸關之時，誰都只會選擇生存，而且自己現在已經無法行走了，若是不放棄自己，那隻會連累他吧。

可是為何心裏會這麼失望，這麼痛苦呢?應該為高檀高興才是，可能是自己太自私了吧。

“婉兒，這是個特別小的山洞，但是容納你已經足夠了，你別怕，這裏面不會住什麼猛獸的，你就在這裏悄悄的待着，這些吃的和水也留給你，還有玉璽，你一定要拿好，我現在去引開胡斌他們，到時候我再回來帶你走。”高檀認真的看着婉兒說道。

婉兒聽完才知道高檀是打算以身犯險了，趕忙拽着高檀的衣袖搖頭道“我不要，你把我丟下自己走吧，我不會怪你的，真的。”

高檀對婉兒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道“婉兒，我等了你這麼多年，怎麼能夠丟下你?我根本離不開你，你活着我才能活着，所以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接你的。”

婉兒聽了高檀的話，眼眶立刻變得濕潤了，她的檀哥哥從來都沒有想過丟棄她，既然這樣，她又有什麼權利丟棄他呢?不如把一切交給天意，就在這裏等着檀哥哥，檀哥哥說話向來有信，他一定會平安回來接自己的。

婉兒看着高檀堅定的說道“檀哥哥，你要小心，我等你回來接我。”

高檀聽到婉兒答應了，心裏才算放心下來，婉兒的答應對高檀來說特別重要，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無論發生什麼，都有一個牽絆的人在等自己回來，這就像是一種信念。

高檀走出山洞后又覺得有些不妥，只能折回去把劍放在了婉兒的身旁道“若是我回不來了，這把劍你留着防身。”

聽了高檀的話，婉兒立刻淚如雨下，再沒有勇氣抬頭看高檀一眼，直到高檀離開了，婉兒才淚眼朦朧的看着身旁的那把寶劍，輕輕把劍拿起來撫摸時，恍惚上面還有高檀的餘溫。

沒一會兒，婉兒便聽到了特別急迫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大家注意，高檀在那兒”有一個人說道。

“一群廢物，這麼多人連一個人都捉不住，要你們有什麼用，給我快追。”婉兒聽出了這是胡斌的聲音。

“回稟五公子，我們昨夜沒歇的趕了一路，今天又趕了一白天，這山就這麼大，而且周圍都被我們的人包圍了，那個九殿下絕對逃不出去，不如讓兄弟們歇會兒吃點東西吧。”其中一個領兵的建議道。

“想歇一歇?餓了?”胡斌陰陽怪氣的問道。

大家都點了點頭。

胡斌詭異的笑了一下，拔出身旁侍衛的寶劍，剎那間，鮮血四濺，剛剛說話的那個領兵已經人頭落地，翻滾了很遠。

眾人都嚇的再不敢多說，這裏面有很多新招攬的兵，從來沒見過血腥，直接嚇的尿濕了褲子。

“給我追，追不到的話，死！”胡斌冷冷的說道。

大家聽了都慌亂的跑着前進。

高檀本來打算和胡斌兜圈子，因為婉兒在這裏，高檀根本就不想走太遠，可胡斌一直在婉兒那裏逗留，讓高檀不禁擔憂起來，若是婉兒有輕微的動靜被胡斌發現，那豈不是糟了，看來得先把胡斌引到別處才是。

高檀想完停下了腳步，並往回走了幾步，看向幾里之外的胡斌嘲諷的說道“好久不見啊。”

胡斌看見高檀沒有逃走，反而是大搖大擺的回來了，詫異之餘有點得意的說道“的確是好久不見啊，九殿下。”

高檀嘆了一口氣道“你可真是陰魂不散，跟了我一路肯定很累吧，你說你親自來是何必呢，這山路這麼難走，你也不怕掉下去摔死，嘖嘖，五公子是何時有了粘人這種癖好呢，我記得世間最粘人的動物好像是狗吧，真噁心。”

“九殿下，勝負已定，現在逞一時口舌之快有意義嗎？你不也是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所以才等着束手就擒嘛，既然你都孬成這個樣子了，又何必假惺惺的扮作正人君子呢。”胡斌冷聲說道。

“誰告訴你勝負已定了?”高檀笑着道“你我之間的勝負還是個未知數，而你們這群叛賊與北齊之間的勝負早已經註定，你們必敗。”

胡斌惱羞成怒的看着高檀道“死到臨頭了還敢大言不慚，真是不知死活，從前我便看不慣你那個樣子，如今你落到了我的手裏，我便好好教訓教訓你。”

高檀不屑的說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高檀便轉身跑去，胡斌趕忙說道“快追”

看着高檀的背影，胡斌突然想到什麼，趕忙命令道“弓箭手，都給我射箭”

很快一排箭全都朝高檀的方向射去，高檀是習武之人，輕巧的躲着，因為沒有武器，只能撿起樹枝來代替。

又一排箭朝高檀射去時，因為太過勞累，高檀躲閃不及，身中兩箭。

“幹得好，回去有賞”胡斌得意的說道。

看見高檀身中了兩箭，胡斌阻止了要繼續射箭的侍衛，勾起唇角邪笑道“他已經身中了兩箭，這箭上有麻藥，他跑不了多遠，殺人嘛，得慢慢來，當然是越刺激越好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是為了他，怎麼能讓他死的那麼便宜，我要一步一步的把他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