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百花盛宴2

“檀兄，我們前去與長公主和十三弟打個招呼吧”高長恭說著便走過去。

高檀還是沉思的留在原地

“長公主”高長恭道。

婉兒聞此驚喜的看着高長恭，“你竟也來了”

“這邊人多，長恭不便拜，禮不周到之處還得請公主見諒。”長恭點點頭道。

“這個自然”婉兒道。

“這個糖人送你”婉兒接着拿出一個糖人道。

“多謝”長恭看着婉兒手中，不禁笑道“公主買了這麼多呀”

“我挺喜歡這些玩意兒的，好久沒見過了，小時候還玩過呢，可惜……”婉兒點點頭，意識到話語中的傷感，趕忙笑着道“更何況，有人給我掏錢啊，我白撿這個大便宜。”

高儼聞言向婉兒吐了吐舌頭。

“長恭表兄竟一個人來了？”高儼問道。

“還有九殿下呢，我們兩人也是聽聞有個‘百花節’便來湊湊熱鬧。”

聽到那個名字婉兒下意識遠處一看，正看見高檀愣愣的在一邊看着，婉兒心想，他竟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啊。

“哎，檀大公子，在那兒站着幹嘛，過來呀。”高長恭招呼着高檀，看他倆說話便是關係極好的。

“今日百花節可是歷來沒有過的，能有幸一覽國都的百花節還是仰仗的長公主和十三弟啊！”高檀走了過來輕笑着說道。

“哦？這是何意，難道說這百花節是我們回來今年才有的？”婉兒問道。

“這可得問十三弟了”九皇子走上前來道。

“哦？”婉兒疑惑的看向高儼。

“我也是今年才回宮的，自然不知這百花節是不是今年才有的？”高儼臉一紅，趕忙辯解道。

“諾，也給你一個糖人”婉兒說著去挑糖人，挑了一個兔子形狀的遞給高檀“以前你就最喜歡這個形狀的了……”婉兒說著說著覺得不妥，便沒繼續說。

“多謝……，婉兒還如從前般喜歡這些，其實我……”高檀一時竟也呆住了，眼裏發光，柔聲道謝，

只是還沒說完便被婉兒打斷“不用謝我，小儼兒買的……”

一時氣氛有點尷尬.

“九哥你也是，不早點過來，一過來就說什麼不着邊際的話。”高儼看大家神情埋怨道。

高檀正欲開口說什麼

婉兒笑着道“小儼兒，我們去別處看看。”

“那既然我們都撞到一起了，不如一同觀玩吧”高長恭率先說道。

“不行”高儼脫口而出。

“這個為何，十三弟？”高檀笑着問道。

“這個，主要是，這麼多人不太方便，婉兒有我和阿唯保護，你們就放心吧”高儼說道

高儼說完便使了個眼色給阿唯。

一旁的阿唯立刻會意道“是的”

“長恭，那咱倆先去那邊看看吧”高檀說完便走向那邊了

“公主，那我們先過去了”高長恭說道。

“嗯”婉兒點點頭。

其實婉兒也不願意和高檀一同游賞，恐怕到時候兩人會尷尬

“你看，人也被你趕跑了”婉兒作勢埋怨道。

“他們本就是不速之客，何用趕？”高儼嬉笑的辯解道。

賀蘭婉兒無奈的搖搖頭。

“婉兒，我幫你拿着糖人，我們也去那邊花燈旁看看吧”高儼指着對面的花燈道

“好呀”婉兒也想過去看看。

高儼說完便後悔了一個勁的埋怨自己，那兩人去那邊了，再碰上可如何趕呀。

花燈的樣式都是模仿的花的形狀，琳琅滿目，

牡丹花燈，杜鵑花燈，一個個栩栩如生，生動極了，每個花燈上都有詩句或者燈謎，很快吸引了很多遊人。

婉兒一個個看着，突然被一個花燈吸引了，那是一個狀似梨花的花燈。

“這花燈竟做的這般生動，我竟以為，自己真的看到了梨花”婉兒說道。

“婉兒為何喜歡梨花？我覺得也一般了，牡丹花燈才好看，你看那個。”高儼指着其中一個花燈道。

“其實我也不喜歡，它太孤獨了”婉兒感慨道。

“我也是這樣覺得，梨花總是悲情，不如其它花好看的”高儼表示認同。

“阿唯卻覺得梨花之美，美過杜鵑，美過牡丹，只是無人欣賞罷了。”阿唯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婉兒聽完不禁沉思着。

婉兒覺得只有同命運的人才會有一樣的心聲，比如她與阿唯。

只是阿唯勇敢，她敢言，自己怯懦，是遠遠不及阿唯的。

“冷艷全欺雪，余香乍入衣。”婉兒看着燈謎喃喃道，“唐代丘為的《左掖梨花》”。

“只是‘春風且莫定，吹向玉階飛。’它已如此孤獨，春風又何苦吹它到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去。”婉兒感嘆完，便走到其它花燈處了。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這是唐代詩人劉禹錫所做，至於上句嘛，儼兒你喜歡

此花，不妨說出上一句。”婉兒興緻勃勃的說道。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高儼說完得意的挑了挑眉。

婉兒作勢讚賞的豎起了大拇指。

“香燈伴殘夢，楚國在天涯。月落子規歇，滿庭山杏花。這是唐代溫庭筠的《碧磵驛曉思》”婉兒一個個看着

“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這是唐代劉禹錫的《竹枝詞.山桃紅花滿上頭》”婉兒剛念完，便有一高大且長相俊俏的男子拍手稱讚。

“姑娘實為有才之人，我已經注意姑娘好久了。”這名男子身穿黑衣，眼神也是犀利的，雖然聲音冷酷，但面容卻是極俊俏的。

“多謝，其實我不過略懂罷了。”婉兒微微點頭

“那我便不打擾姑娘了，告辭”這名男子說完從婉兒身邊經過便離開了。

此時的婉兒手裏正攥着一張紙條，準確來說是密信，是的，這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婉兒的復仇合作夥伴，北周君主。

竟趁着百花節人最亂的時候來，這消息靈通，心思縝密，也是常人難及的。只是這般前來還是難免被有心人注意到。要知道婉兒現在的身份只怕多少人全在盯着。

“婉兒，這人……”高儼正要問。

“素未謀面的賞識罷了”婉兒着急說道，不覺有點慌亂。

走着走着便有花香撲鼻而來。

“這花香從何而來？”

“一會兒你走着走着就看到了”高儼道。

“是么，你卻是什麼都知道啊”婉兒狐疑的問道。

“哪有啊”高儼撓撓頭。

“哇，那邊怎麼那麼多人，是不是在猜燈謎？”阿唯突然說道。

“阿唯，你不是什麼都不懂么，還知道這個”高儼問道。

“你怎知我什麼都不懂？”阿唯反問道。

“這一路你都沉默，肯定是什麼都不懂嘍。”高儼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

“是，阿唯不懂，十三殿下您懂。”阿唯嘲諷道。

“婉兒，你看她又是這樣。”高儼無奈只能去婉兒那裏尋求安慰。

“不要欺負阿唯，否則……”婉兒說了一半不說了，故意拉長了音，露出了一副邪惡的表情。

“是，遵命”高儼無奈的低頭。

婉兒一行人走到人群這邊，無奈人太多，沒法進去，高儼靈機一動，往人群外放了一些五銖錢，便大聲喊到“是誰丟了這麼多錢？”

人們都掉過頭來看，有一些人看到了就出來瘋搶，高儼趁這個時機道“婉兒，阿唯，快，我們趁現在快進去”

三人終於趁縫隙擠了進來，卻發現高長恭與高檀也在。

“公主，十三弟，咱們又碰上了”長恭先笑着道。

“哈哈，就是，多有緣分啊”婉兒笑着道。

阿唯趕忙給婉兒整理頭髮，因為著急擠進來，連頭髮亂了也沒發現。

“不過，我們不湊巧，燈謎只剩最後一個了，就算猜對也只能拿到那個蓮花燈了”高檀沉聲道。

“我們?”高儼問道

“是啊，是我們，我們也是剛剛進來。”高檀點點頭道。

“最後一個燈謎了，誰猜到，花燈就是誰的，要說這花燈那可是最靈驗的，在佛堂擺過，吸收香火……”只見老闆滔滔不絕的說著。

“老闆，你快說吧”一人打斷了他。

“就是啊，大家都忙着呢”另一人附和着。

“哦，好好好，大家這麼積極啊，那我就說了。”老闆笑嘻嘻的趕忙去揭開最後一個花燈。

“‘千秋一夜為三橫’打一詞語。請大家有才之士猜猜看。這是最後一個燈謎，卻也是壓軸的一個，難度肯定是有的。哈哈哈”花燈老闆笑嘻嘻的繼續說。

“就是禮品不厚道，這麼難才給一個花燈而已，婉兒，我們快走吧，沒啥好猜的，”高儼說著就要拉婉兒走。

“小儼兒，我已經猜出來了。”婉兒撇一撇高儼，得意的笑道。

“九殿下猜出來了沒?”高長恭問道

“自然，這個有何難，想必長恭也猜出來了，不過智者亦不知者，這裏人多，我們還是別出風頭，免得出亂子”高檀低聲說道。

賀蘭婉兒瞅了瞅高檀和高長恭，暗想他們也猜出來了，不過還是不說罷了，想了想，還是先走吧。

正要拉高儼走，只見高儼大聲說著“老闆，你這謎題有何難，我身邊的姑娘都猜出來了。”說完還得意的在圍觀人面前挑挑眉毛。

“哦?不知這位姑娘謎底是什麼?”老闆笑着道。

“哇，都猜出來了”圍觀的其中一人說。

“是啊，這個好難啊”另一人也說道。

“這姑娘真不錯，看這穿的絕對是大戶人家。”還有人也說道。

“咳咳，千秋一夜為三橫”，從“秋”字取一豎心旁，“夜”中取一高字頭和單人旁，“一”即“豎”再加三橫為“惟“角弓空留馬行處”，馬與弓字相近，只多一“一”，而“一”在馬腳，馬行處也暗示了是“一”字。“惟一”和“唯一”本就相同”，所以是唯一二字。”婉兒不想再被人議論，趕忙說道。

“姑娘好文采，的確此二字，這盞蓮花燈是你的了。”老闆把蓮花燈拿過來給了婉兒。

“多謝老闆”婉兒接過便走。

“小儼兒，別節外生枝好不好。”婉兒警告了高儼一句。

“我又做錯什麼了”高儼可憐巴巴的問道。

“哎，有錯不自知……罷了。”婉兒嘆氣一聲。

“婉兒，跟我走，阿唯，你就在此等候”高儼拉着婉兒就要走。

“不行，我不能離開公主”阿唯不依。

“我現在是命令你，阿唯，你怎麼可以不給我面子。”高儼狡黠一笑。

“算了，阿唯，你就在此等候，自己想看什麼去看看，到時候在這裏匯合。”婉兒說道。

“沒錯”高儼趕忙接話

“這，怎麼可以，把我丟在這兒……”阿唯看着倆人的背影不滿的說道。

“阿唯姑娘”高長恭過來說道。

“參見兩位殿下。”阿唯着急拜道。

“不必，大街上這些俗禮免了吧。”高檀阻止道。

“是”阿唯道。

“你家公主去哪裏了，不帶你”高長恭說著。

“誰知道十三殿下搞什麼鬼，非不讓我跟着，公主也不讓我跟着，我……，奴婢失禮了。”阿唯絮絮叨叨的說著，覺得說錯了話。

“哦?阿唯姑娘也不知道。”高檀若有所思的說道。“走吧，我們悄悄過去看看，你不是也想知道你家公主去哪了嗎”高檀說完便走，阿唯也趕忙跟上。

“這裏是哪裏?”婉兒跟着高儼來到了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真的是世外桃源啊，全是桃花，隨風飛舞着，美不勝收。

“我找到的好地方”高儼狡黠笑着道。

高儼做了一個手勢，立馬有螢火蟲飄了下來。

“哇，還有螢火蟲”只見閃閃燈火飄着，那麼漂亮……

“只是，這個時節怎麼會有螢火蟲……，我說小儼兒……”婉兒開心的說著，發現高儼手裏已經拿了一個花環。

“你變戲法的啊，一會兒一個驚喜。”婉兒笑着說道。

“婉兒，生日快樂。”高儼拿着花環鄭重的說道。

“謝謝你，高儼，我有許久沒有過生日了，謝謝你。”婉兒感覺心裏說不上的感覺，但更多的是感動。

高儼小心翼翼的給婉兒戴上花環，花環是由桃花編織而成，粉色的花環在螢螢燈光中更顯的好看。

“是你自己編織的嗎”婉兒問道。

“是啊，我很早就準備了”高儼深深的看着婉兒說道。

“參見公主”周曉從樹上下來拜道。

“周曉將軍?”婉兒驚訝的看着周曉。

“原來你以前不在，是和高儼到這裏忙這了”婉兒忙說道。

“是，那日宴會，微臣不在，十三殿下失禮沒有盡職阻止，是微臣之錯，請公主責罰，只是有些時候情難自禁，還望公主體諒十三殿下。”周曉不卑不亢的說道。

情難自禁?

是啊，若有情能自禁，又算是什麼情呢。

“看在你這麼幫我過生日的份上，這個蓮花燈送你了，周曉將軍有心儀的女子便送給她吧。”婉兒笑着把蓮花燈遞給周曉。

周曉一陣錯愕

“周曉，說什麼呢，還不快撤出去……”高儼給了周曉一個眼色。

“是”周曉走了出去。

“儼兒，周曉剛剛跟我講情難自禁?”婉兒突然說道。

“是，周曉說的沒錯”高儼看着婉兒的眼睛也回答道。

“誰對誰的情，又是什麼情呢……”婉兒繼續說道。“小儼兒，你還太小，什麼都不懂的……”

“誰說我不懂，婉兒你都快和太子殿下定親呀，而我卻什麼都不是。”高儼紅着眼眶說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當長公主了，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高儼說著就要哭出來

“那你能不當十三殿下嗎?”婉兒也回道。

“能”高儼堅定的回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放棄什麼都願意。”

“你能放棄從小的志向，你不想浴血沙場，建功立業了?”婉兒說著坐了下來，也讓高儼坐了下來，兩人坐在桃花樹下，彷彿在談心，好像一幅畫。

“我不知道”高儼頹廢的坐下來說道。

“高儼，你真的很老實啊，其實我們都不能放棄什麼，更何況我一直把你當弟弟，我對你沒有別的情，你知道嗎？你還太小，現在不過是對我的依賴罷了，等你有了心儀的姑娘，你便知道，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婉兒繼續說著“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很是感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知道嗎？”

“誰要你保護，我保護你才差不多”高儼極力忍耐的一滴淚還是流了下來，高儼用袖子一抹，把淚擦乾淨。嘴角上揚“不喜歡我就算了，還說這麼多，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

“是啊，我們的高儼最是可愛了。”

“不許說我可愛”

“那說你什麼”“幼稚?”

“不許說我幼稚”

“哦，那就是孩子氣了”

“不能說我帥嗎，說我帥啊”

……

高長恭看着眼前一目，不禁感嘆道“想不到十三弟小小年紀也一往情深啊……”

“不過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高檀不以為然的說著，卻不想他倆也才差4歲。

“九公子，你今天可不如往常般瀟洒自然啊，注意點，這麼大了，怎麼還在意小的時候”高長恭低聲說道。

“我早就不記得了，還是難為你記得。”高檀自嘲一笑。

“那是，現在最出風頭的莫過於長公主，當然她小時候的事也會被人傳開啊，畢竟宮中還有當年的老人在。”高長恭感嘆的笑道。“不過，倒是小孩子的事怎麼能當真呢，卻還是被人拿出來說。”

高檀出奇的靜，說道:“走吧，無聊”

阿唯看着這一幕，眼淚汪汪的，倒讓這兩位殿下琢磨不透。

“阿唯，你怎麼了”高檀問道。

“我哭了嗎，我沒有啊”阿唯掉頭就走

“什麼人啊，我問的是這個問題嗎……”高檀感覺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