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香

小茹驚訝的睜開眼睛——

眼前，夙瑜抓住了夙秀的手。

看着那個抓着自己的人，夙秀咬唇：“姐姐，你這是幹嘛？”

“我剛才就說了，在我的宮裏，我的人只能由我動。”

夙瑜盯着她的眼睛，面無表情的臉上如同寒冰。

“你……”

夙秀眨了眨眼睛，抓住她的那隻手終於鬆了。

她的手腕上，一片紅印。

夙瑜卻像沒事人一樣，說：“你來找我幹嘛。”

“沒什麼事。”似乎被她的氣勢震住，夙秀最後倒沒能說出什麼。

“如果沒事，那恕不遠送。”

夙瑜沒有給她接話的機會，給了小茹一個眼色，徑直向閨房內走去。

小茹咽了咽口水，看着面色逐漸鐵青的夙秀，趕忙跟在自家主子後面。

雖說夙瑜替她攔下這一巴掌，她心裏比誰都開心。只不過為此得罪了夙秀公主，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值。

“可惡……”

待夙瑜的身影消失，夙秀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的踢了幾腳牆面。看來夙瑜的確變了，還變得越發心思手軟，連一個小小婢女都要計較。

不過……夙秀忽又冷靜下來。

候在一旁的兩個婢女目睹夙秀的醜態，已經習以為常。

這下見夙秀冷靜下來，反而警鈴大作。

好在夙秀並沒有說什麼，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走，回宮。”

……

夙瑜走進房間，自然沒有顧那些瑣事。

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製作暗香，得到紙上花的解藥。

迫不及待的，她翻開《無影》，尋找暗香那一章：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開篇，便寫了一首小詩。

夙瑜自然知曉這詩，寫的，不就是臘月里的梅花么。

她挑起眉頭，頓覺有些意思，又往後看去。

看了一會，忽覺光線暗淡，她取了幾根蠟燭點在旁邊。

燭火通明，燈影閃爍。

熬夜將這章節看完，熄了燈睡下，已是後半夜。夙瑜的腦海里也全都是書上的內容。

輾轉難眠后，她乾脆再次起身研究。

雖然名叫暗香，實則，它是一種粉末。

聞暗香者，蝕骨銷魂。

這香，便是能讓人上癮，讓人痴狂。

想製成任何葯，首先，你需要的便是材料。

而暗香所需的材料，有六種。

半夏、空青、銀冠玉、石菖蒲、曼陀羅、還有一味梅紅。

得到材料后，需嚴格按照書中劑量配好磨成粉。

初次製藥者，最沒有把握的，便是劑量。偏偏這方面，多一分一毫都可能影響最後成果。

而製作這種以香為毒的粉末，最怕的便是製造者自己先中了毒。

所以，施毒者，不僅僅要學會施毒，還要在製作過程中學會解毒。

七天，她真的能做到么。

將書合上，夙瑜的眉頭微皺，長呼一口氣。

第一日，萬里無雲。

夙瑜泡在太醫館裏觀察太醫們如何掌握配置劑量。

太醫們一個個除了驚愕便是詫異，只不過身為臣子，他們也只能承受。

“李太醫，不知您有沒有聽過一味葯，叫梅紅。”看了一上午配藥，加上器具的幫助，夙瑜的心穩定不少。

“沒聽過。”

被叫的太醫思考一番后，搖搖頭：“這是藥材么，老臣的確未曾聽過。”

“這樣么。”夙瑜抿唇，陷入深思。

第二日，陰雲密佈。

夙瑜找齊了前五味藥材，卻被梅紅難住。

總不能一直停滯，她只能決定，先將前五味藥材分好劑量磨成粉。

研磨是個細緻活，急不得半點。

夙瑜從晌午磨到晚上，才差不多弄完。至於太醫院的人，早就走光了。為了不讓他們打擾自己，夙瑜特意要了一間單獨的房間，只稱是好奇想學學，別告訴其他人。

幸好那幫老頭子見她態度端正也不像是裝的，便欣然答應了。

到第三日，下起小雨，淅淅瀝瀝。

路上不好走，夙瑜比平日遲了些許。今日的目的主要是研究解毒方法，比起制毒，解毒就來得明白許多。

誰能想到，就三種再平常不過的藥材，竟是暗香的解藥？

說起來，夙瑜對《無影》的作者很是敬佩，能自己研究毒藥的製作與解法，必然是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與危險。

這本書，凝聚了太多心血。

與前幾日一樣，研磨配置，經過幾天練習，夙瑜的動作倒是加快了不少。

一天時間搞定解藥的製作，已經算是對她的一大突破。

第四日，傾盆大雨，隔着牆壁都能聽見外面滴答滴答的雨聲。

小茹對景玉公主每日出門感到很是費解。今兒下了雨，她使勁留公主別出去，免得感染了風寒，夙瑜沒有聽勸。

已經第四日了，她還沒有找到那味叫梅紅的藥材，自然是着急的。

誰曾像，今兒剛請了安打算往太醫院趕，又碰見那位不速之客。

看着攔住自己去路的少女，夙瑜眉頭微皺：“有事？”

若是往常，夙瑜或許有閑心跟她玩玩，可現在，她是真沒時間跟她耗着。

“聽過姐姐最近老是往太醫院去呢，可是風寒還沒好？”經歷上次的事，夙秀也不敢明面與她對上。

在她眼裏，夙瑜的總總表現不過是因為要去和親的發泄，這樣想，她心裏倒是好受多了。

雖說霧霆國的太子妃聽起來令她也十分心動，可母妃說了，遠嫁他鄉，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是，我身子骨不好調理調理。”

夙瑜瞥了她臉上的笑容，大大方方承認：“所以妹妹就別老是在我這費功夫了，姐姐身子差，萬一被你氣出什麼問題。可得由你全權負責的。”

她這話，說的輕飄飄，卻無端帶了股寒意。

夙秀被她堵的啞口無言，自覺無趣，甩袖走人。

夙瑜見她走了，搖搖頭，繼續思考那梅紅的出處。

想着想着，她覺得可以去藏書閣找找線索，那麼多藥物書籍，總會有點苗頭吧……

想罷，夙瑜臨時改了道，往藏書閣的方向走去。

自古，紅牆黃瓦便是權利的象徵。唯獨藏書閣是例外。

書忌火，以黑瓦為頂，寓含着“以水克火”之意。

藏書閣里擁有各色絕版書籍、四庫全書，乃是皇家一大重地。

外圍，巡邏的侍衛片刻不得停歇，維持這一方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