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7章】【紫會訣】
秦振羽接過紙條揣進懷裏，說道：“謝聶大人。()不過，我還有一請，就是請聶大人再高抬貴手放村裡所有孩子離開。”
聶信文死死盯着秦振羽的眼睛，過了一會才說道：“只要你秦村長敢保證村民不逃跑，聶某就不做惡人，放了村裡所有十六歲以下的孩子。”他轉看眼睛，繼續說道，“每天容許你放五個孩子離開，至於孩子能否在五爪蛟到來之前走完，那得看他們自己的運氣。當然，如果二個月內五爪蛟沒出現，我們乖乖地滾回去，你們什麼損失都沒有。如何？”
秦振羽咬着牙說道：“一言為定！”表面上秦振羽是咬牙切齒，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要孩子們走開，村民沒有了孩子拖累你們這十幾號士兵還能管得住他們逃命？
看着秦振羽離開的背影，聶信文的嘴角微微上翹，眼裏一片嘲笑之色：老東西，敢跟我玩花招？等着瞧！
……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孩子，秦振羽看着漆黑的夜空，說道：“孩子，走吧。記住你們是湖東村出去的，無論在哪裏都要相互照應。”
看他們離開，秦振羽追上幾步，小聲對羅延志道：“我說的你記住了？”
羅延志嗯了一聲。
當時從聶信文房間裏出來，秦振羽將聶信文向陽嵐幫寫的推薦信交給了秦高山，告訴他馬上通知張立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村子前往陽嵐幫。另外吩咐家裏的傭人為秦高山、羅延志收拾東西。
等秦高山走後，秦振羽又把羅延志單獨喊到睡房裏，說道：“延志，官兵已經前往鐵澗峰。只要他們看到那些屍體就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知道，土匪打仗不可能只用弓箭，更何況那些屍體身上的錢財、盔甲都沒動，世上哪有這麼不愛財的土匪？即使當時他們不懷疑到你身上，但過不了幾天肯定也會猜出來，會滿天下追捕你。”
羅延志慚愧地點了點頭，心裏責備自己辦事還是嫩了一點，怪自己對這麼明顯的漏洞都沒有注意。顯然，這是他苛求自己，當時他心裏害怕又沒有時間處理分佈在各處的屍體。
秦振羽繼續說道：“所以，你走之後不要和他們兩個走在一起，也不要找你的舅舅他們。官府如果要抓你，他們肯定會順着你舅舅他們這條線索來抓你。還有，你也不要去找你父母了，如果你到處打聽他們的消息，官府就會很容易找到你。……，你得一個人先隱姓埋名躲上一段時間，好好地活下來再說，等風平浪靜之後也許……。”
話沒說完他就嘆了一口氣，接着遞給羅延志一個錢袋，說道：“拿着！這是外公的一些積蓄，你帶在身上用。你一個人在外多注意身體，不要逞強，特別是不要引起官府注意。有什麼事忍一忍就過去了，退一步海闊天空。要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明白嗎？”
羅延志嘴裏嗯着，表示明白了也記住了外公的話。不過，他沒有接外公遞過來的錢袋。
秦振羽臉色有點難看，說道：“你怎麼跟你那個……跟你爸爸一樣？拿了我的錢就失了你們羅家的面子？平時你不要我不生氣，現在你一個人遠走高飛，不拿點錢怎麼活下去？拿着！”
羅延志回答道：“我是他的兒子，他不要我也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有錢了。”
秦振羽見他堅決不收，只好訕訕地將錢袋收回去，眼睛靜靜地看着這個平時沉默無言的外孫，老淚橫流：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他嗎？他父母現在生死不知，我又沒照顧好他。哎，這孩子的命怎麼這麼苦？
羅延志的心情也不好，他也靜靜地站着。雖然他年紀不大，但他也知道自己殺死十四個士兵是何等的大罪。如果真的就這麼逃跑，那外公剛才嘴裏所說的所謂“風平浪靜”只能是一句安慰的話，永遠不可能真的風平浪靜。官府絕對會永遠通緝自己，直到自己被抓住被砍頭為止。而且外公一家很可能因此而被拖累。
羅延志心裏更加堅定了繼續殺下去的決心：“既然那十四個士兵已經被我殺了，再殺二十個士兵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如果能殺了他們，再將他們兩撥士兵的屍體全部處理好，那姓聶的絕對想不到是誰做的。官府也就沒有通緝我的理由和證據，外公一家也就沒有任何風險了。”
羅延志決定隱瞞自己的打算，就是秦高山也不告訴，畢竟消滅這二十個士兵的難度遠遠超過今天下午的偷襲，將秦高山拉進這件事不但對自己沒有幫助反而是累贅。這次不單單是士兵人數增加了五個，士兵提前有了準備而變得謹慎很難偷襲得手，更主要的是這二十個士兵中有兩個低級軍官帶隊。這兩個軍官的武功都超過了基武級第五層，除了箭術，羅延志沒有一項武藝能跟他們相比。
羅延志心裏打定了主意：“這麼危險的事還是讓我一個人去干吧！”
……
秦振羽自然不知道羅延志竟然還有這種打算。他見羅延志的眼睛轉不停，以為他在擔心今後一個的生活，心裏更是不忍。想起之前因為說修鍊“紫會訣”的事罵過他，秦振羽嘆了一口氣，小心地打開抽屜，從一疊紙張里翻出幾頁發黃的紙張，說道：“今後的事全靠你自己做主了，這是那天所說的‘紫會訣’，如果哪天躲在深山老林里無聊的時候，試一試也可以，也許對你有點用，但你千萬不要沉溺進去。”
秦振羽的意思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如果不出這件事，羅延志還有舅舅可以倚靠，縱然不能完全修復受損的丹田，但多少有點希望。現在出了這事，舅舅等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全靠他自己，修復丹田的可能性一下完全消失，只能藉助於“紫會訣”了，畢竟修鍊成功的可能還是有一點點，雖然很小。
羅延志接過它們揣進懷裏，然後笑問道：“外公怎麼也有這個邪門功法？”
秦振羽的老臉一紅，說道：“好多人都有，極大多數的人都偷偷修鍊過。”
這玩意就如男人偷窺女人，雖然大家都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有幾個男人沒有偷窺過女人，或者說沒有動過偷窺的心思？
張立秋和秦高山很快就到了，與秦振羽、秦高山、羅延志的表情不同，張立秋臉上全是激動和興奮。
秦振羽嘆了一口氣，將羅延志拒絕的一小袋子錢悄悄交給了秦高山，告訴他在出村後設法交給羅延志。秦高山不知道秦振羽安排羅延志獨自遠行，心裏雖然奇怪，但還是答應把錢交給他。
三個孩子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湖東村，沿着他們早已熟悉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手裏的火把呼呼地響。
走了七八里地，羅延志對秦高山、張立秋兩人說道：“不好意思，我想回去一趟。這一次出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必須見周小婉一面，告訴她我的錢埋在哪裏，如果我爸我媽他們回來就讓她交給他們。……，你們先走，我到時候追你們。如果沒有追到，那就在陽嵐幫見面。”
說完，也不等秦高山和張立秋說話轉身就準備離開。
秦高山想起爺爺交給他的錢，連忙喊道：“延志，你等一下。”他從懷裏掏出小的錢袋，說道，“這是爺爺給你的路費。他要我交給你。”
羅延志說道：“我說了不要。你拿走吧，要不等到了陽嵐幫我們一起用。”他知道自己也許永遠也去不了陽嵐幫，今後只能四處流浪。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和他們兩人見面。
秦高山知道羅延志的脾氣，就沒有再堅持，心裏想等到了陽嵐幫再交給他也行。
旁邊的張立秋鬱悶地說道：“延志，你動身的時候怎麼沒想起？走了這麼遠……”
秦高山扯了張立秋一把，說道：“延志他從小就喜歡一個人獨往獨來。我們先走吧。”
兩人看着羅延志的身影融入黑暗中，這才繼續前行。
羅延志走了不遠，等看不到秦高山他們的火把后，迅速鑽入山林朝鐵澗峰方向疾走。爬過一道山樑，穿過幾片叢林，找到那條通往鐵澗峰的山路后，他將火把熄滅，憑着記憶迅速追趕前面的士兵。
只不過羅延志高估了官兵的行軍速度和他們的膽量，實際上他從山林穿插到那條通往鐵澗峰的山路時，官兵還遠遠落在他的後面。他們自出了村子后，就自覺不自覺地將速度放慢，一路上帶隊的軍官派士兵輪流到兩邊的山林搜索，確保無土匪埋伏才走，端是萬分謹慎。
羅延志往前快走不但沒拉近與官兵的距離，反而越拉越遠。當他第二天中午達到鐵澗峰時，那裏自然空無一人。他小心地摸上山，還是沒有發現官兵的身影。翻過山坡來到那塊初次戰鬥的平地，那裏只有一具具散發著血腥味的冰冷屍體。
羅延志這才完全肯定官兵還沒到。按照自己趕路的速度和他插到這條路的地點，他猜測出官兵離這裏至少還有二個時辰的距離。於是，他顧不上休息就尋找散佈在各處的屍體，將它們一具具扛起來扔進溪流里。
不到一個時辰，十四具屍體都隨着溪流飄走了，他們的兵器也都沉進了水底。羅延志只留下了一套盔甲和三袋羽箭。官兵的羽箭自然比他自己做的竹竿獸骨箭強得多，他相信用他的牧羊鞭弓，這些金屬箭頭能輕易劈開士兵的盔甲。之所以留下一套盔甲穿在身上，是因為他早就發現身穿盔甲在樹林中穿行的話不會被樹枝刮傷皮膚也不會刮爛衣服。
處理好這些事，那些官兵還沒有到。羅延志吃了一些食物喝了一些水，然後跑到山坡上再爬上一棵松樹，雙腿叉在樹丫上睡著了——他要養足精神迎接搏殺。只是疲倦的他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
當官兵接近黃昏靜悄悄地摸來時，他還在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