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完美配合】
坐地虎將手裏的刀微微提起，小心地朝少年慢慢地走過去，嘴裏卻對白皮猿譏笑道：“白皮猿，我真是替你感到惋惜啊。原以為你背叛我們幾個兄弟投靠了那個幫派一定會飛黃騰達，吃香的喝辣的，卻還是一條狗，不，比狗都不如。……，哎，我看你還是自行了斷吧，你我做了多年的兄弟，我實在是有點不忍下手啊。”
看着坐地虎朝少年的方向走出，白皮猿一時大急，心裏狂罵著少年：“小雜種，自作聰明又膽小如鼠。”
當少年不拿刀換位置趴下的時候，白皮猿還認為少年很聰明，因為刀更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和注意。但現在少年嚇成這個樣子，牙齒嗑響的聲音、身體顫抖的動作，無不在提醒對方注意他。怪不得老頭怒火直冒：“你這是裝死？你是想死！害了你自己的性命不說，還讓我白費了一番心血。哎，這下更讓坐地虎看不起我了。”
如果他看到了少年臉上的神色，也許就不會這麼生氣了。草叢裏的少年一臉的鎮定，所有害怕的動作都是裝出來的，此時的他正在算着坐地虎的步伐：“一、二、三、四、停下！”
坐地虎果然停下了腳步，對着白皮猿大笑道：“白皮猿，這麼多年來你還真是沒有長進啊，難道你一輩子就只知道用這種下三濫的計策？哈哈哈哈……”
聽了坐地虎的話，白皮猿更加確定自己的計謀徹底失敗，不由一陣慚愧，心裏再次狂罵壞他好事的少年。
但是，他很快就迷惑了：“這傢伙什麼意思？”因為他看到坐地虎不進反退。
坐地虎邊退邊說道：“白皮猿，你不覺得你太幼稚了嗎？你想用一個被制住穴道的孩子來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偷襲我吧？呵呵，你也太小看我坐地虎了，你看他發抖的樣子，多可憐。”話是笑着說的，但坐地虎內心並沒有這麼輕鬆，而是在深深責備自己：糙！老子差點上這老傢伙的當了。這麼明顯的陷阱，我怎麼沒有立即看出來？
白皮猿先是一愣，接着大喜，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他說道：“坐地虎，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這麼膽小呢？你也配坐地虎這個綽號？真是辱沒了虎的名聲啊，該叫短尾巴兔才對。你剛才說這麼多廢話，還不是擔心我設了陷阱？你也不想想，這麼短的時間，我又不能動，能設什麼陷阱？我喊你來，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臨死前氣一氣你而已。你說我會愚蠢到利用這麼一個膽小的少年來伏擊你？虧你想得出來，哈哈哈……”
聽了白皮猿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坐地虎越發認定少年是白皮猿設下的誘餌，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一個少年出現在這裏。
看到坐地虎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白皮猿心頭更喜。他現在很佩服少年的急智，也完全明白了少年的心思：無論少年如何裝死，都會被坐地虎看出破綻。與其被他看破后不斷提防，還不如直接地讓他看見，讓他認定少年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誘餌而已。
他故意唉聲嘆氣地對坐地虎道：“罷了，罷了！我承認我白皮猿的心機不如你。我以為這次肯定能僥倖陰你一把，不想還是被你這傢伙識破了。……，你想的不錯，老夫確實想趁你砍殺這下子的時候自爆丹田，拼盡老命也要傷了你，拿你墊背的。”
坐地虎見白皮猿自認失敗，不由得意地哼了一聲，笑道：“蠻夫畢竟是蠻夫，想跟我鬥智？下一輩子吧。你還真是捨得，竟然自爆丹田來傷我。”停頓了一會，他鄭重地問道，“白皮猿，你死前能不能給兄弟透露一下，你們這幾天發現了它的蹤跡沒有？只要你如實告訴我，我可以不計前嫌，把你的屍首埋進土裏，不讓你暴屍野外，如何？”
白皮猿冷笑道：“想不到你坐地虎也有幼稚的時候。老夫之所以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拜你所賜，你奪了老夫的三當家位置，搶了老夫千辛萬苦奪來的拳譜，我恨不得食你的肉、寢你的皮。想我告訴你消息？哼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坐地虎獰笑道：“那就不要怪兄弟無情了。”
白皮猿笑道：“沒關係，來吧。不過，臨死之前我確實有幾句話想告訴你。……，我雖然混得很潦倒，但比你坐地虎還是強上那麼一點點。不信？你聽我說，至少我死後世上還留有老婆孩子。可你呢？你的三個老婆被我活活燒死了，你的四個兒子被我活蒸了，你那五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都被我睡了之後再剁了。還有你父親叔伯侄兒什麼的，好像都被我給砍了吧？就是你胯下的玩意也被我閹了，怎麼樣？哈哈哈哈……”
剛剛得意的坐地虎臉色一下變得鐵青，頭上青筋直爆，他怒吼道：“賊子——，果然是你！拿命來——！”
看着坐地虎舉刀砍來，白皮猿鎮定如常，繼續得意地說道：“不過，你也別太傷心，雖然你的三族被我滅了，但你還有一個不滿八歲的小女。我看她不像你，好像是李大當家的種，就將她賣到益衡城‘怡春樓’里，長大后一定是一個美人，也許你什麼時候也能睡到她，只是你胯下沒有那玩意，該怎麼……”
坐地虎怒火更甚，衝擊的速度更快，三十丈的距離轉瞬即至。
突然，白皮猿雙手一舉，猛喝道：“金武甲士何在？”
“金武甲士”四個字如一道巨雷在坐地虎心頭炸響，猛衝的他竟然生生收住腳步，脫口問道：“金武甲士？金武甲士在哪裏？”
他激憤的臉上佈滿了驚懼，兩道惶恐的目光迅速掃向白皮猿身後茂密的灌木叢。
就在同一時刻，已處於坐地虎后側的少年從地上一躍而起，身體如箭般射向坐地虎，手裏緊緊抓着那支黝黑的牧羊鞭。動作之快不但白皮猿大吃一驚，就是他自己也驚訝不已。
只聽噗哧——”一聲，黝黑的牧羊鞭從坐地虎背後插進去，又從他前胸透出來。白皮猿再次一愣心道：“它不是牧羊鞭嗎？怎麼比刀劍還銳利？”
坐地虎的目光還在驚恐地看向灌木叢，直到少年的身體撞上了他，將他撞得搖晃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才看見了胸口突出的牧羊鞭鞭梢。他脫口問道：“你是金武甲士？”
白皮猿失態地狂笑道：“哈哈……，報應啊，聰明一世的坐地虎竟然着了一個孩子的道，哈哈……”隨着他的狂笑，傷口的血滲出更多了。
少年動作飛快地將插在坐地虎身上的牧羊鞭快速抽出，又再次用力捅了進去。他一邊捅一邊狂罵道：“王八蛋，我叫你燒我家的房子，我叫你殺我的大叔……”坐地虎出現的時候，少年就已經認出他是三年前洗劫自己村子的匪首。
坐地虎也終於明白自己最後還是中計了，他長嘆一聲，說道：“爭來爭去，最後同歸於盡，天意啊。……，白皮猿，這小子如此不懼生死，難道他就是金武甲士？”
白皮猿也是一臉的灰敗：“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放心，我無權調動金武甲士，你也不配金武甲士動手。”
坐地虎聽白皮猿說這少年不是金武甲士后長長地噓了一口氣，看向白皮猿的眼神竟然有一絲感激，轉頭再看了一眼依然在狂插的少年後，這才轟然倒地。
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死去的匪首，然後慢慢地癱軟在地，大口地喘着氣，就如離水的魚。全身冷汗淋漓，臉上一片痛苦之色：剛才他因為驅動真氣、運起內功，導致丹田小腹處一陣陣劇痛，就如刀子在裏面亂捅。
白皮猿讚許地說道：“好小子，你真是有勇有謀啊，老夫都差點被你騙了。我們兩人這齣戲演的妙，虛虛實實，讓他防不勝防，好！”
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裏充滿了憎惡，他覺得這個淫人妻女、濫殺無辜的老頭比死去的坐地虎更可恨更兇殘。
白皮猿見少年如此表情不以為忤，反而笑道：“是的，老夫確實是一惡棍。不過老夫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好人和壞人，只有強者和弱者。剛才為了使你能更快地蓄滿真氣以對付這個賊子，老夫損傷你的丹田，算是害了你，但老夫也幫你打通了幾個穴道，讓你省了幾年的修鍊時間，又可以說老夫幫了你。你說老夫是好人還是壞人？其實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子沒有老夫的本事大，無論好壞都得接受。”
說著，白皮猿扔給少年一個綠瑩瑩的小物件，說道：“這塊玉算是你替我報仇的真真報酬。它伴隨我整整五十八年，一直被我的真氣蘊養着，佩戴在身上可以祛病強身。另外，你的丹田已經受損，三年之內你如果運功向外使力，小腹處一定會疼痛難忍，這時你可以將這塊玉與你的肌膚相接觸，它就能幫你減輕一些痛苦。咳！咳！……”隨着他的咳嗽，嘴巴和胸前傷口的血一股股噴出。
少年抓住這個小物件一看，只見它如鴿卵般大小，繫着一根細細的絲線。它全身汪油油的，放在手心有一絲涼涼的感覺，隨着這種感覺朝體內滲入，小腹處的痛苦也有明顯的減輕：“絕對是無價之寶！”
他心裏一陣狂喜，連忙絲線掛在脖子上，讓碧玉緊貼着胸前的肌膚，抬頭向白皮猿表示感謝時，卻發現老頭已經閉上了眼睛，正在捏訣修鍊、驅氣療傷。
少年有點尷尬地低下頭，覺得自己不應該怠慢這個老頭：“他不但幫我報了仇，幫我打通了穴道、還給了我這麼貴重的東西，可以說他是自己的恩人，至於他以前殺人，關我什麼事？誰知道坐地虎的那些親人該不該死？……”
想到坐地虎，少年的目光無意地掃向了身邊的屍體。立即，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