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楊村
眼下無事,劉沖向劉策問起從軍后瑣事,頗有欣往之色,小黑面有不屑,兀自皺着眉頭凝望遠處,陡然視野盡頭有了黑點,耳邊隱隱傳來震動,小黑俯下身,到劉策身旁,道:“策哥,又有騎兵快要來了。”
“哦。”劉策順着小黑所指,目力不及,看的不分明,估摸着黃巾賊人數量,心中覺得不妥,當下拉了一把劉沖,正色道:“兄長,稍後倘若勢不可擋,我們立即退入山中,山間戰馬無法行進,他們妄然追進,咱們可掩身講其圍而斬殺,若賊子不追來,只有待他們離去,再作打算。”
“兄弟,一切聽你的。”一旁的劉沖雙眼灼灼盯着村口,手中拳頭緊緊握起。
不多時,遠來一陣塵埃捲起,當先一騎比之其它眾騎高大,一看就知是良種馬,馬上騎者環着村口繞上半個圈回到黃巾眾前,扯下韁繩,坐下戰馬人立而起,‘希聿聿’一聲嘶鳴,當是威風凜凜。
頭人望向村口,打量着村內已經做了防禦的部署,盤旋一圈,高聲道:“村中人速來回話。”
楊村內,一眾人等警惕的望着黃巾頭人一舉一動。
以往時候,都是劉沖恃強而為,哪有被人堵在門口的道理,任其叫陣,氣勢上就要被壓了一頭,劉沖身形一動,道:“哼,待我去看這廝說些什麼,兄弟,你且與我壓陣。”
“我與兄長一同前去,對方皆是騎兵,若是步戰,兄長比我強上太多,若是馬戰,勞煩兄長讓與我。”
“這個…”劉沖知劉策精通馬術,點頭道:“該當如此。”
大凡廝殺,似這般叫陣,雙方大抵是試探虛實,再行定奪是戰還是合,不過是言談交鋒,極少有突放冷箭之類偷襲,即是敵方暗施冷箭,只要不行進太遠,依靠手中簡陋盾牌和地形,劉策也有把握安然返回。
二人走出村口,在一段距離內停下腳步。
黃巾頭目看到劉策劉沖生的雄壯,又如此謹慎,不由得多打量了片刻。
一旁騎兵見到首領慎重模樣,在頭目面前耳語片刻,黃巾頭目微微點頭,而後騎兵策馬走出隊列,陡然發力,一騎急速而來。
見到黃巾騎兵手持長槍疾馳,劉策低聲讓劉沖閃開。
劉沖側身滾落在一旁,站起身時,手中已經平端了一把弓弩。
黃巾騎兵見到劉沖避開,不以為意,眼見劉策還在原處,騎兵雙腿控制坐騎,速度再升,上半身已經微微傾下,待到下一刻,就要以雷霆手段制服劉策,捉做俘虜。
單是騎術,這名黃巾騎兵在黃巾眾已算佼佼者。
須臾之間,黃巾騎兵俯身待要抓住劉策,不欺劉策向前魚躍一大步,落空的騎兵還保持着俯身狀態,尚未收回,劉策伸手間抓住騎兵手臂,向一旁甩去,黃巾騎兵被劉策大力帶動,從馬身狼狽摔落,手臂,雙股,脊背疼痛不止,正待起身,見到劉沖手中短弩正對着自身。
劉策擊落黃巾騎兵后,緊着兩步,抓住戰馬韁繩,穩穩落在戰馬上,順勢拉住戰馬打了個轉,直面不遠處黃巾眾。
劉策與劉沖間配合極為嫻熟,轉瞬之間竟然沒有半點失誤,從移位到誘敵擒人奪馬,一氣呵成。
“好,娘的!好身手,我幽州男兒果然多豪傑。”
片刻間的交手,黃巾頭目麾下被劉沖擒獲,黃巾頭目沒有不喜,反而在戰馬上擊掌,大聲讚歎起來。
“過獎,僥倖而已。”這邊劉策也拱手應道。
“兄弟好身手,怪不得能夠擒得那隻大蟲,只是,我張燕追逐這白虎近半月,白虎皮毛於張燕有些用處,還請兄弟能割愛,若是有其它需求,兄弟,恩,但說無妨。”
聽聞黃巾頭人自稱張燕,劉策心中不由的一凜,黑山黃巾號稱十萬眾,張燕正是黑山黃巾十萬眾的頭目.
張燕本名褚燕,原為黑山起義首領張牛角部將,張牛角卒,張燕為黑山軍頭領,因此也改為張姓。張燕身手矯捷,彪悍過人,又有“飛燕”綽號,張燕一眾雖然是黑山賊,由於本身是窮苦出身,食不果腹,依性而為,黑山黃巾常結隊掠奪周邊村落,名聲上頗為狼藉。漢室勢微,有心討伐,終究有心無力,張燕與幽州冀州鄉紳土豪多有勾結,隱隱成就一番勢力。
“原來是‘飛燕’將軍,在下本地村民劉策,我和兄長劉沖素來久仰‘飛燕’大名,那白虎是我兄長所擒,不知是將軍所要,如此,我兄弟自當立刻奉上。”
劉策側身對劉沖道:“想來兄長所擒獲白虎是‘飛燕’將軍驅逐而來,兄長這番叫人取來還與將軍可好。”
聽聞張燕自報家門,即使在遠處,劉沖也已感應到張燕身上氣勢,一方面黑山賊眾多,二來此刻張燕共四五十騎,自己村落正面交鋒絕抵擋不住,劉沖實不想與這幫黑山賊有衝突,若是被惦記上,實在是一樁大大禍事,聽到劉策答問,劉沖向村中喊幾聲,不多時,一個青年捧着一張白虎皮飛快走了過來。
劉策接過虎皮,縱馬奔走到張燕處陣前,用力拋將過去,道:“我兄長對於剝皮向來嫻熟,這虎皮怕是不會有絲毫瑕疵,正好還與將軍。”
距離張燕几步處,劉策這才看清張燕的身形相貌。
張燕身高不如劉策,卻生的敦實,臂長而虯結,手掌粗糙,左手和右手虎口老繭厚實,一看便知慣使大刀,與之相比,張燕相貌倒是平常,方寸間但有滄桑,與平常所見村民無異,不經意間身上散發出無形煞氣,又讓這位貌不驚人的黃巾頭領有敬而遠之的念頭。
張燕抓起白虎皮,迎風而展,看到虎皮沒有任何破損,割口處也極為平滑,笑道:“我在山中發現這隻白虎,為了不傷虎皮,圍捕不到,致使最終丟了蹤跡,不料被劉兄弟所捕,這虎皮沒有任何傷口,真是了得,不知這位兄弟如何做到?”
“我與這頭畜生追逐廝打一個時辰,只用拳腳擊打它腹部頭部,所得皮子才會無損,我們獵殺野獸,都是用此法保得皮子完整。”劉沖見劉策立馬到張燕旁,一邊時時警惕,一邊看着手中俘虜,餘光也關注着劉策與張燕。
張燕迥然,抱拳道:“好漢子,若我不為山賊,必當邀兄弟一同共謀大事,實不相瞞,這幾日我行蹤已經走漏,想是沒有時間與兄弟把盞多日,此間我沒有隨身帶些貴重之物,也罷,今日我欠兄弟一個人情,若他日我得官府爵位,兄弟盡可來找我,恰纔張燕得罪之處,來日再見,必當賠罪。”
張燕既如此,那是要離開的意思了,劉策驅馬到劉沖處,跳將下來,手挽韁繩,遞到被自己所擒的黃巾騎士手中,道:“朋友,得罪了。”
“閣下好身手,在下技不如人,慚愧的緊。”黃巾騎兵接過韁繩,倒是頗為豁達。
張燕是豪爽之人,言盡於此,更無多言,妥善收起白虎皮,張燕回頭拱手,帶領一眾黃巾飛馳而去。
直到卷塵散去,劉沖才長舒了一口氣,道:“兄長,這就是那十萬黑山黃巾賊的張燕,只是遠遠望去,我大腿幾近哆嗦,心跳的碰碰作響。”
“兄長不必自謙,張燕常年在血戰中廝殺,身上有些殺氣,也是尋常,待到我等入軍,過不了幾年,以兄長身手,必然不會比張燕差。”
對於張燕追白虎而來的說辭,劉策不完全相信,之所以敢立於張燕身旁,身在馬上,劉策馬術精湛,不懼怕圍攻。
傳聞之中,張燕非善良之輩,時常縱容手下禍害鄉里,黑山黃巾雖同屬黑山,其中多有山頭林立,白虎原有吉祥之意,意喻王者,若得虎皮,對於張燕聲勢大有好處,至於為何張燕一路追逐至此,劉策卻不得而知了。
起先張燕或許有擒住二人逼迫拿出虎皮之心,后劉策展現出自身實力,言談之間對張燕敬意,又對以雷霆手段擒拿的黃巾騎士未刁難,張燕顏面上好看,也就沒有了發作的理由,言詞間頗有結交之意,至此算是有了一面善緣。
劉策眾人回到小楊村不久,又見到村前大路又一批馬隊疾馳而過,數量上赫然有數百騎,當先一騎手持旌旗,上書一‘嚴’字,騎兵隊沒有在小楊村停留,尾隨着張燕行進方向前往。
“兄弟,這騎兵當真是威風。”劉沖咂咂嘴,忍不住嘆息。
劉沖一日之間見到兩隊騎兵精銳,對於沒有接觸優良騎兵的劉衝來說,實屬新奇。
劉策笑道:“時下若論騎兵,以并州涼州幽州騎兵為最,并州呂布有‘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名號,麾下騎兵當世無敵,幽州公孫瓚有白馬從義,卻無良將為首,白白墮了幽州騎兵的威風,若日後有良機,組建一營騎兵,我與兄長一同,讓世人見識我幽州騎兵英姿。”
“嘿嘿。兄弟,以後跟隨袁公,我可要勤加練習騎術,也好跟在兄弟身後一同衝鋒陷陣。”
“哈哈,以兄長身手,若是有馬匹,不出三月,我必然敗與兄長手下,我們村落無合適馬匹充當坐騎,若是機緣到了,我與兄長一同習練。”
“好,一言為定!兄弟,你這就跟我一同去見村長,村長近來幾年一直嘮叨村中青壯不參軍,不能拿得軍餉,出人頭地,這消息真是及時。”
小楊村危機已解,劉沖一邊招呼身旁村人去把躲入山中的村人召回,一邊指揮眾人收拾起搭架的防禦設置。
小楊村的村民沒有走入後山太遠,幾個時辰后,全村人都已各自回到住處。
正如劉沖所說,小楊村村長聽到劉策帶來的消息,欣喜不已,急忙去喚全村青壯來,而後,劉策對劉沖和村長言道村中男子不能全部入伍,一面小楊村不可只留下婦孺老幼,另一面,村中也需要男子留守。軍中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一什,五十人為一屬,這次兩村落湊得五十人,劉策和劉沖為頭領,若此後一兩年居功而升遷,有了自己一片帷帳,再來徵召其餘眾人。
聽聞劉策所言,劉沖和村長開始挑選入伍村人,約定三日後與落山屯眾人一同前往袁紹渤海郡。
而後,劉沖和劉策又商議了這幾日去山中捕捉些獵物以及其他事宜,多數時間,只是劉策囑咐劉沖安排他們離去后小楊村的事宜,劉沖用心記下。
另一邊,小黑早與二丫廝磨良久,劉策這邊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二人溫存,待到晌午,劉策和小黑才離開小楊村。
“嘿嘿,策哥,今早你好威風,擒人奪馬真是漂亮。”小黑讚歎道,“策哥,若以後有馬匹,你也教教我吧。”
“那是當然,戰場上,我等兄弟要共進退,一同奪旗斬將。”
行進之間,劉策給小黑講了早上他的應對之法,如何判斷馬匹行進和騎士的下一步動作,每每以手勢示範,如同之前捕獵技巧,對此類詢問,不管是村中任何人,劉策毫不藏私。
一旁的小黑聽的連連點頭,依照劉策教導揣摩思索,小黑倏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哦,對了,策哥,那黑山張燕離去后,又來了一隊騎兵,旌旗上寫着一個‘嚴’字,看起來不是和張燕一夥兒,莫不是公孫瓚手下的騎兵。”
劉策笑道:“小黑,你視力比我更好,已經看到了他們裝束,又問我作甚,哈哈。”
“我只是見到他們裝束比黑山眾人更精良,猜到身屬官家,卻不知是城中守軍,還是公孫瓚手下,我倒是不記得周圍有姓‘嚴’的首領。哦,我記起來了,張燕臨走時候說他的行蹤暴露,正在被追趕,騎兵想必是去追張燕行蹤,嘖嘖,黑山張燕有如此名聲,那隊騎兵真是有膽。”
小黑不僅身手敏捷,耳目聰慧,其人也有一番心細。
整個小楊村都留意了那隊騎兵經過,沒有任何人去關注這件事情,甚至沒有一絲疑惑,倒是小黑,留心了這些看似無關的情況,劉策時常與小黑一同出去,也是因為對小黑心細和機警頗為讚賞的緣故。
劉策道:“怕是嚴綱,此人乃公孫瓚麾下猛將,不可小覷。”
小黑疑惑道:“策哥,你又未曾見過公孫瓚,為何知曉公孫瓚麾下將領,還有斷言公孫瓚為人不堪,不是良人。”
劉策面色肅穆,嘆息道:“小黑,我也不瞞你,師傅一家被外族所害,公孫瓚來幽州殺烏桓鮮卑,師傅就去投奔,去年傷了手臂,回到村落,沒撐過半年,師傅曾告於我,公孫瓚雖殺敵報國,卻無大將之風,只顧擴張兵力,不加約束軍紀,縱容士兵滋擾鄉里,所過之處,幽州百姓苦不堪言,還有師傅武藝,早可獨領一軍,多次立功,因小人排擠,沒有升遷,師傅志不在官身,也就不假理會,後來,師傅因傷修養,連安置費用都沒有拿到,若不是想着與師母同葬,撐着回到村裡,怕是師傅會遺屍荒野。”
小黑怒道:“這公孫小兒,竟然如此對獵叔,真是禽獸行徑,若有一天,我小黑必殺之。”
劉策嘆息道:“師傅倒是沒有怪公孫瓚,跟隨公孫瓚,師傅殺了近百外族,師傅還很感激公孫瓚給他的機遇,只是告誡我若要從軍,不可隨公孫瓚。”
小黑嘴角動了動,沉默下來。
不僅是劉策,村裡大半小伙兒的技能都是學自老獵戶,老獵戶對他們而言,是為師傅。
小黑眼中精光一閃,道:“策哥,這嚴綱比之顏良文丑將軍如何。”
“怕是比不得,顏良文丑乃當世少有猛將,公孫瓚都不可為敵,嚴綱料想也是不如。”
小黑又道:“和兄長比,如何?”
劉策自負笑道:“師傅曾和嚴綱交手,十式敗嚴綱,我若是輸了,豈不是愧對師傅的教誨。嗯?小黑,你問這些作何?”
小黑憤憤道:“這裏地形我熟,眼看天色將晚,我兩抄了近路,設置幾個陷阱,給嚴綱一個教訓。”
劉策知小黑性情直爽,聽到老獵手的事,一時激昂,拍了拍小黑肩旁道:“我們與嚴綱素未平生,無端招惹他,若是走了風聲,對村子不好。”
小黑的眼神黯淡下來,道:“策哥,是我沒想周全,嘴上胡言亂語罷了。”
劉策笑道:“我等兄弟跟了袁公,累計軍功,才是正道。”
小黑想的快,去的也快,聽到劉策說起袁紹,道:“今日見張燕一賊首,就有如此氣勢,不知道袁公麾下顏良文丑兩位將軍又是如何模樣。”
小黑自幼喜愛聽評說,對於評說中萬軍中取敵將首級的事迹極為仰慕,也對袁紹手下最負有盛名的兩個武將,敬仰良久。
見小黑不提前茬,劉策也樂得跟小黑聊袁軍事宜,當下絮絮叨叨的講了一些從師傅那裏聽到軍令和軍隊規矩。
一路上與小黑隨意閑聊,劉策心中又是一番波瀾。
早上,若是劉策和劉沖一人被黃巾所擒,整個小楊村必然會是另一般模樣,黑山張燕惡名不是耳傳,而是幽州并州多個縣城和村落被滋擾打劫后才有,若不是嚴綱追擊而來,哪怕劉策和劉沖奉上白虎皮,也不能擔保張燕不會再起事端,那時,劉策已經想好和張燕在山中周旋的盤算。
張燕不愧是十萬黑山黃巾頭領,見到劉策和劉沖身手不凡,言語之間,安撫了劉策和劉沖,避免了與村子的糾纏,平常時候,單是兩個村民,十萬黃巾頭領豈會如此好說話,屠了村子,再聚地以抗嚴綱,也在一念之間而已。
劉策始終記得母親時時警戒自己的言語:亂世之中,人為草芥,萬事不古。
接連幾日光景,劉策和劉沖帶領着村人去山中打獵,給兩個村莊儲備了大量過冬獵物,由於是為自家儲備,且不知今後入伍後有何境遇,眾人都很賣力,囤積的食材足以讓村人安穩過一個冬天。
第三日,劉策帶領屯中二十四人離開村落,屯中盡有送行者,除卻為父母者頗有些擔憂,一眾人等皆是歡喜,不想負了這大好年歲。
劉策抱拳向落山屯送行眾人,道:“蒙各位鄉親抬愛,我與村中各位兄弟去投那四世三公的袁公,想袁公兵多糧足,不多久,我們或許就會回來,村中事宜,還是要勞煩各位。”
屯中留守青壯知道劉策最後一句是對着他們講述,原先沒有被選中投軍這些人頗有些氣餒,想到村中若沒有青壯,村落老幼也是無法過活,念到此處,留守人口中稱道自會照料村落,其中數人躊躇片刻,終是叮囑若軍中有立足之地,還是早些回來通報。
劉策笑道:“半年之內,必然會有音訊傳來,眾位兄弟與我劉策自小相識,還有諸位弟兄,不信我等本事還是如何?”
二牛和小黑一眾人附和而笑,口中與往日兄弟調笑不已。
小楊村與落山屯本不遠,不多時,劉沖與小楊村村壯來到落山屯與劉策會合,見到劉沖一行人,劉策帶着一眾夥伴迎了上去,后在屯口向屯人抱拳,再無反顧,離開了村落。
此行落山屯與小楊村各出二十五人,除卻劉策和劉沖,其餘各有二十四人,平日兩個村落互為犄角,多有相互援助,因此眾人並不生疏。
幽州先有黃巾賊寇,又有烏丸鮮卑蠻夷,路途不安平,劉策向小黑囑咐幾句,小黑臉色凝重,走到村中數人身旁,小聲低語。
小黑與另幾個身手靈巧的村人先行走一步,一路上做上標記,若是有任何異常,則返回告知劉策眾人。
山野村人,心思哪有這般縝密,見到劉策做事如此,眾人原有的一絲不服也化作烏有。
路途之中,隨手捕捉野味,當做食材,身上沒有負重,行進速度也極為快捷,只四天的時間,便到了渤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