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兄弟情
曾志昌深深地看着徐歌,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槍把他打死,但實際上,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親自給徐歌打開手銬,笑着朝徐歌伸出手,“原來,你就是那個卧底的英雄。辛苦你了。”
徐歌冷笑着回握過去,敷衍地一觸即分,意味深長地說:“彼此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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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向哲其實也沒躲,這些事,他既然敢做,他就敢承擔後果。只是他得在這之前先把海藍安頓好。
他回了小浴場,而把胡淺月送去醫院急救的白宏偉,去了阿素的日料店。
他這麼個大老粗,過去找阿素的時候,特意回去把抱着胡淺月留下的血跡都洗掉了,換了身衣服,這才過去找阿素。
他大哥被抓,剛從修羅場出來,一身煞氣,沒任何耐心,進了點,環視着正在吃飯的客人,扯着嗓子就喊了一聲,“都他媽給我出去!”
他一嗓子喊得所有人都跟看精神病似的看過來,阿素聽見他的動靜,正給客人倒酒的小酒壺也忘了放下,連忙從後面跑出來,就看見他亮出了腰間的手槍,殺人似的目光威脅十足地從每個人身上颳了過去。
食客都被嚇跑了,錢也沒給,阿素也不在意,她在最後一個客人逃離店鋪后關上店門,反鎖后,回到了白宏偉身邊,擔憂地問他:“怎麼了?”
“沒事,”白宏偉臉上的狠戾跟不耐悄然散去,對阿素堆起笑臉來,“看他們太煩,耽誤我們說話。”
阿素啼笑皆非地說他:“做生意哪還能嫌客人煩,讓你這麼一鬧,誰以後還敢來?”
“不來正好,”白宏偉把她手裏一直拿着的小酒壺奪過來,不由分說地戳在了桌上,發出輕輕一聲響,他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外面還跟平時一樣太平,笑嘻嘻大咧咧地跟阿素說:“這店你應該也看夠了吧。關了算了。”
阿素覺得他又在鬧小孩子脾氣了,從啼笑皆非變成了哭笑不得,“關了,我幹嘛去?”
“幹什麼不好,趁着年輕,咱倆多出去轉轉,賺這麼多錢,到現在還沒出國玩兒過,總在這破地方憋着,沒什麼意思。”白宏偉說著晃晃腦袋,是他興緻高昂特別得意的時候總會有的動作,“把店一關,咱們先滿世界的玩上兩年。”
阿素被他說出了一些期待,“然後呢?”
白宏偉抓着她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然後?然後覺得哪兒好,就在哪兒獃著不回來了。”
阿素好奇地問他:“錢花完怎麼辦?”
“這不有我呢么?我還能餓着你啊?你那點兒飯量,我養得起。”他能一切如常泰然自若地跟阿素說話,但實際上自己卻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別那麼多廢話了,去收拾收拾,等我辦事回來,咱們就走,去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你回來立刻就走?”
“對,立刻就走。”
阿素垂下眼,有半晌的猶豫。
有時候,她覺得白宏偉跟小武一樣傻。但很多時候,她卻是跟着裝傻的。
因為不應該,不合適。
白宏偉是小武的大哥,她是小武的妻子,哪怕沒有領證,但是他倆在一起,還是情理難容。
可是白宏偉說要帶她走,帶她去個沒別人認識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的話……
良久后,阿素一邊笑一邊抹眼淚,用力地點點頭。
白宏偉看着阿素,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忍不住寵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看了眼表,時間差不多了,他就站了起來。
“哭什麼。”他湊到阿素的耳邊,輕輕對她說:“告訴你個秘密……如果有人帶着我的表過來找你,你記得,把它打開,把裏面的卡,交給他。”
阿素不解地看看他手腕上從不離身的大金錶,又抬頭看看他,想問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白宏偉直起身來,又幫她把剛才被自己揉亂的頭髮捋順了,“好了,我出去辦點事,等我回來。”
像是一個承諾。
阿素期待地連連點頭,白宏偉笑了笑,轉身的時候,對她揮了揮手。
程際盛認罪落網,視頻錄的清清楚楚,警方證據確鑿地派出所有警力,當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了北斗星社。
昔日如日中天的蘭庫帕第一大黑幫,轉眼就被圍剿得七零八落。
白宏偉一個人躲在外面,本來是給曾志昌打電話興師問罪讓他想辦法把程際盛撈出來的,卻從曾志昌口裏,得知了徐歌卧底的身份。
前不久被警察查抄的時候,徐歌罵他傻逼,說他是他兄弟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現在想想,自己真他媽是個傻逼。
竟然會鬼迷心竅地信了他的鬼話!還有楚向哲……
白宏偉怔怔地掛了電話,點了根煙放到嘴邊,半晌后,卻又一口沒抽地狠狠扔在地上踩碎了。
警方一連審了幾天,程際盛除了最初的認罪視頻外,人到了警局后,至始至終,一句話都不說。
北斗星社本來就已經洗的差不多了,警方能拿到的證據有限,但無論證據多少,既然視頻他是親口承認的,就可以以此定他的罪。
程際盛這個黑鍋,背不背,都得背。
徐歌曾私下裏跟蘇衛國說過,真正的幕後主使根本不是程際盛,這一點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害怕這件事就到程際盛為止,蘇衛國卻對他的質疑意料之中,給他解釋說,已經聯繫了國內的陸首長,讓他聯絡M國K先生,想對方說明情況,再另想辦法。
就是說這件事兒的時候,徐歌接到了林熙的電話。
這件事暫時塵埃落定后,恢復了警方身份的徐歌跟林熙之間的聯繫更頻繁起來,但他們聊天一般都是在晚上,林熙幾乎不會選在他工作時間來打擾他。
“林熙?”他有點奇怪地接起電話,電話里,說話的人卻不是林熙。
而是白宏偉。
“徐歌。”
徐歌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倏地緊張起來,“怎麼是你?林熙呢?”電話里,白宏偉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把程際盛帶給我,我保證她不會有事。”
“你別亂來!”
“你只有六個小時。人不到,林熙就得死。”
電話被掛斷,徐歌抓着電話有點魂不守舍,注意到蘇衛國詢問的目光,才若無其事地勉強笑了一下。
白宏偉要程際盛,這件事徐歌想來想去,在他師父面前瞞了下來。
蘇衛國萬事求穩,不會讓他冒險想辦法把程際盛帶出去,琢磨一會,徐歌找上了霍思樂。
兩個人如今也算是相互都救過彼此性命的交情了,霍思樂對他不想周圍其他警員總有着莫名的敵意,站在窗邊抽煙的時候看他過來,對他憨厚地笑着點了點頭。
“借個火。”徐歌走到他旁邊,也掏了根煙,抬手狀似無意地撐在窗框上擋住了走廊轉角的監控,他接着霍思樂給他點煙的機會,低聲在霍思樂耳邊說:“幫我個忙。”
“怎麼?”
“白宏偉抓了林熙,要我用程際盛換。”
霍思樂皺眉搖頭,“程際盛現在是重犯,你不可能有機會把他帶走。”
徐歌糾正,“但我們現在都清楚,程際盛只是替罪羊。”
霍思樂皺眉,遺憾地苦笑,“可惜被他們得逞了,我們沒有機會。”“不,白宏偉就是我們的機會。”徐歌迎着他疑惑的目光,分條縷析地說:“白宏偉參與制毒是事實,他一定清楚裏面的內幕。程際盛是唯一能說服他配合我們的人,他也清楚,只有幫助我們抓到幕後的真兇,他們才能真正的安全。所以,這是我們翻盤的唯一機會。”
霍思樂猶豫片刻,把煙頭摁熄在窗台上,豁出去地一點頭,“我想辦法。”
霍思樂一走,徐歌站在窗邊,給楚向哲打了個電話,一句廢話都沒有,電話一通,他就直接說道:“老白抓了林熙,準備魚死網破,我需要你幫我。”
楚向哲也沒半秒的遲疑,“我準備傢伙,咱們家裏見。”
半個小時后,霍思樂以指認現場的名義,拿到曾志昌簽字,把程際盛從審訊室里提了出來。
但是一根筋的霍警長也沒有料到,他前腳拿着簽字的文件剛走,曾志昌後腳就給張景山也打了個電話:“他們把程際盛從警局帶出去了。我已經暗中派人盯着他們去哪裏了,他們所有人應該都會在。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一個都不要留。我們就徹底安全了。”
鼎盛合總部內,收了線的張景山當即下令,叫上鼎盛合的所有人,跟他一起走。
小浴場內,說什麼也不肯走的海藍站在旁邊看這他面無表情地在身上別滿各種武器裝備,打到手雷小到匕首所有能放裝備的地方都被藏的滿滿當當,擔憂地幫他穿好外套,看着滿臉冷然地拎起裝滿槍支彈藥的黑行李袋,咬緊了嘴唇,把不安跑過來的小黑抱了起來。從警局飛車回來的徐歌推門而入,正好跟從房間出來的楚向哲迎面碰上。
兩人相視皆是凝重地一點頭,楚向哲跟着徐歌一起出去,壓下心裏慌亂的海藍盡量若無其事地揚起天真明艷的笑臉,脆生生地喊住了他——
“大叔,早點回來。晚上還要帶小黑去打疫苗。”
楚向哲轉身,鄭重其事地對她點頭,承諾道:“好。”
………………
…………
確認霍思樂已經把程際盛帶出來之後,徐歌才跟他的上級彙報了情況。
跟楚向哲一路按着白宏偉發的地點找過來,徐歌才發現那是棟已經廢棄的空樓,樓層不高,三樓到頂,一路順着樓梯爬上來,偌大的空屋子裏,白宏偉竟然支起了一桌麻將。
看他們來了,就隨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楚向哲和徐歌坐在白宏偉兩側的位置,徐歌看了一眼周圍,故作輕鬆,若無其事地說:“三個人怎麼玩兒?叫林熙一起搭把手。”
“說的也對,”白宏偉不急不慌地點點頭,這會兒倒是一副沉得住氣的樣子,朝後面招招手,“林熙,你也過來坐。”
林熙僵硬地從柱子後面走出來,嚇到沒有血色的臉上是藏不住的驚慌恐懼,徐歌一眼就看見她身上纏着的那一圈炸彈,他不由握緊拳頭,林熙卻對他搖搖頭,強笑一下,走到白宏偉對面的位置,像個木偶人一樣,僵硬地挨着徐歌坐了下來。
徐歌安慰的拍了拍林熙的手,楚向哲冷冷的看着白宏偉,“我以為你是個講規矩的人。”
“對你們,我還用講什麼規矩么?”白宏偉說著,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楚向哲,一臉的嘲諷,“老白,我信你才信徐歌,結果你給我的是什麼?”
“嘖,”他在楚向哲無可辯駁的愧疚中嗤笑一聲,叼了根煙點着了火,彷彿若無其事,“來,洗牌。”
單調的洗牌聲音在這種場合下也讓人感到心驚。白宏偉一邊摸牌擺牌,一邊叼着煙含混地感嘆,“這地方,以前可沒這麼大,就是個小麻將室,總共放了四五張檯子。我跟程老大,就是從這開始慢慢做起來的。後來發展的好了,這個樓也要拆了。可我總是捨不得,沒事就回來看看。”
楚向哲看了眼自己的牌面,挪了個地方把那張牌插進去,“我有點兒印象,那時候楚向哲時不時的還會來這兒,我沒少罵他。”
白宏偉歉然,“楚向哲是個好孩子,可惜了,被我牽連了。”
楚向哲冷笑,“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只是有些事,你不清楚而已。”白宏偉說著自嘲地笑笑,“我只是棋子,哈里斯是另一個棋子,而程老大和楚向哲,都是為了讓我這顆棋子聽話而已——四條。”
徐歌看了眼他打出的牌,“碰。”他一邊說一邊抓牌看了看,又扔了一張,狀若無意地問他:“堂堂的北斗星社二當家做子,誰這麼大魄力?”
白宏偉卻不說,“做我們這行的,最重要的是有敬畏之心,要清楚有很多大人物都可以隨時把我們碾碎。如果我不配合,北斗星社早就被人端了,程老大和我都會屍骨無存。”
徐歌看向他,“可現在不一樣了。”
“因為你們中國警察來了,所以就不一樣了?天真。”白宏偉嘲弄地大笑一聲,他想了想,看着徐歌那個到現在依然弔兒郎當的樣子,覺得很不能理解,“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想到當警察的?”分明他媽從裏到外都像個黑社會。
“被逼的,”說起這個,徐歌也挺無奈的,“我老子是警察,我老子的老子還是警察。我離家出走混了三年,跟幾個朋友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結果忽然有一天就被拎回家了。回去我才知道,我身邊那幾個二貨居然開始吸毒了。我們家老爺子一直盯着我呢,覺得再讓我混下去,沒準哪天就得他們親自抓我了。後來就給我扔進警校,畢業之後哪兒苦讓我去哪兒,說是鍛煉鍛煉品性就放我自己闖,沒想到一練就練了這麼多年,給我練出癮了。我這才明白,上了那倆老狐狸的當了。”
徐歌在身邊,林熙懸着的心就莫名地有了歸處,她不想剛剛那麼害怕了,陪着他們偶爾出幾張牌,不言不語沒什麼存在感,聽見徐歌說這個,卻忍俊不禁地勾起了嘴角,恰巧被徐歌看到了,順手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雖然管我管的嚴,但我們家還是戀愛自由的。”
這時候白宏偉扔了顆牌,他話音未落,已經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了過來,“——胡!”“……”白宏偉一時無語,看着他一手抓妞兒一手胡牌,笑罵,“你他媽倒什麼都不耽誤。”
徐歌自豪地把牌面往外一推,指着自己面前那副好牌,“清一色一條龍門清,庄點包三家——給錢!”
白宏偉無可奈何地扔出一疊鈔票,幾個人接着退牌洗牌,白宏偉把抽完的煙隨手扔了出去,“可惜,如果楚向哲生在中國,現在也是個好警察。”
“這世界上不分好警察和壞警察,只有好人和壞人。”徐歌一邊糾正,一邊挑釁地朝楚向哲挑挑眉,“他現在是個好人,這就足夠了。”
楚向哲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笑起來,白宏偉摸摸鼻子,有點遺憾,“做好人,也要看運氣,他運氣好,碰到你,碰到海藍。
我運氣就差了點,沒的選。”
徐歌不認同地又糾正他,“想想老程,想想阿素。”
白宏偉無奈地苦笑一聲,目光卻盯着自己面前的那把牌,“就是為了他們,我才沒的選。”徐歌扔出一張牌,白宏偉眼睛一亮伸手去抓,“哎!胡了胡了!”
還沒抓着呢,就楚向哲給攔住了,“截胡。”
他倆這個態度,白宏偉簡直都迷了,“不是,你倆今天來有沒有點兒誠意啊?”
楚向哲和徐歌都是一笑,楚向哲指指牌桌,“沒誠意的話,今天來的就不只是我們兩個了。”
白宏偉不滿地接着掏錢又洗牌,打到第三局的時候,楚向哲嘆了口氣,終白把話挑明了,“收手吧,有什麼事,我們和你一起扛。不要再錯下去了。”
“咱們仨,扛不動啊。”白宏偉舌頭頂了頂腮幫子,有點陰戾,但更多的是無奈,“老白你估計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背後那位究竟是什麼份量。徐歌還能拍拍屁股回中國,可咱們不行啊。”
“我膽子就那麼小?”徐歌斜他一眼,“再說了,不管多大的人物,他能大的過國家?大的過法律?”
“嘖,”白宏偉嘲諷他,說了兩句,卻半點含糊都沒有地倏然認真起來,“這就是我說你天真的地方。打牌,我輸得起。玩命,我也輸的起。但是兄弟們的命,我輸不起。程老大把我從火坑裏拉出去,對我像親弟弟一樣,我不能拿他的命賭。”
徐歌問他:“就算我把老程交給你,你又能怎麼樣?”
“恢復原樣。我還本本分分的當我的棋子為他們做事,他們對我還有幾分顧忌。大家繼續和氣生財,不是很好么?”
“天真的是你。”徐歌極度不爽地翻了個白眼,“如果他們對你有所顧忌,就不會下手動老程了。你還沒看明白么?張景山是他們扶持的新對象,你現在已經成了棄子,不除不快。再說,你還要幫他們做事?販毒?殺人?去禍害成千上萬無辜的人?”
“少跟我講這些大道理!”白宏偉煩躁地打斷他,“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今天見不到程老大,我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大家一起給程老大陪葬!”
他說著拿出遙控器按了個什麼按鍵,只聽“嘀”的一聲輕響,他“啪”地一聲把林熙身上炸彈的遙控器拍在了桌上,“怎麼樣?”
林熙剛恢復點血色的臉唰地又白下來,徐歌和楚向哲同時臉色大變,死死的盯着白宏偉手上的遙控器,徐歌放開拿牌的手,微微舉了舉,朝白宏偉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姿勢,“老白,你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和我們合作,抓出幕後黑手,洗脫程老大的罪行。”
白宏偉冷笑着把牌一推,“那就是沒的談了?可惜了這一副好牌,本來能翻本的。”
林熙身上的計時器在一分一秒地倒數,徐歌頭上的冷汗落了下來,正僵持着,突然敞着的門外傳來程際盛四平八穩的聲音,“能翻本,幹嘛不玩兒?”
四人都是一愣,同時看向門口,程際盛依然是西裝筆挺老成持重的樣子,奕奕然地走進來,走了進來,白宏偉眼睛都亮了,驚喜地站起來,“老大!”
程際盛對他笑笑,走到林熙身邊,拍了拍林熙,“姑娘,你歇一會兒,我替你。”
林熙點點頭,站起身來。程際盛不悅的看着她身上的炸彈,“還不摘了?”
“誒!”白宏偉笑的跟個孩子似的,連忙在遙控器上按了停止鍵,上前手忙腳亂的拆下炸彈,扔到一邊,徐歌鬆了口氣,看向林熙,“你先走吧。”
林熙卻搖搖頭,“我們一起走。”
“算了,”白宏偉擺擺手,不想在揪着他們不放,“大家兄弟一場,既然程老大來了,我放過你,你們走吧。”
林熙欣喜的看向徐歌,徐歌卻搖了搖頭,“我不能走。”他的語氣也很堅決,“兄弟歸兄弟,但你犯了罪,我不能裝不知道。”
白宏偉譏誚,“你要抓我?”
“只有你才能指證真正的幕後主使。”
白宏偉驟然暴起拔槍直指徐歌,“我給過你機會,你不走就別怪我了。如果不是你出賣我們,事情根本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徐歌卻穩穩地坐在椅子上述,“如果你不犯罪,我又怎麼會來。”
“……說的對。”無法反駁的白宏偉神經質地笑起來,語氣幽冷幽冷的,“你是官,我是匪,天經地義,不死不休。”
程際盛敲了敲桌子,陰着臉看向白宏偉,“你當我不在?”
白宏偉還以為程際盛不知道徐歌是個什麼貨色,憤怒地指着徐歌,“老大,他是中國來的卧底,我們都是被他害成這樣的!”
“卧底啊……”程際盛玩味兒地拼着這兩個字,片刻后,把手裏的牌隨手扔在桌上,他靠在單薄的椅背上,抬頭輕描淡寫地掃了白宏偉一眼,“卧底,就都該死么?”
不該死難道還要放他們活着給警察交證據嗎?!白宏偉擰着眉毛理直氣壯,“按照祖宗家法,叛我兄弟者,三刀六洞!”
“好,好個祖宗家法。”程際盛原本不以為意的目光慢慢眨也不眨地鎖在了他臉上,不放過白宏偉臉上的任何一點情緒,也強迫白宏偉必須看清他此刻冷定、悲涼又篤信神色,“那我問你,是不是我是卧底,你也要殺我?”白宏偉愣住,“大哥,你說什麼呢?”
程際盛起身,摁下了白宏偉的槍,“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