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勁風滿樓

第二百七十八章 勁風滿樓

女殺手被困監牢,自施施開口洗清顧予初的嫌疑,她在審訊時無論如何都不肯多說半個字,只是暗中調息運氣,修養身體,以便找機會逃脫。

顧帆在她的藥劑中添加了幾味助眠的草藥,女殺手吃了兩日覺着不對,所以每日只減半攝取,其餘偷偷倒掉,才勉強保住自己的意識清醒、行動如常。

賀蘭公主深知這個女殺手是整個桉件目前最大的隱患,但如何處置她,成了她最大的心事。

按照她從前的做法,一碗牢飯毒死一了百了,但這女殺手可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尋常手段不可能成功,若是失敗,她壞了江湖規矩不說,恐怕還會引火上身。

況且這個桉子和其他不同,晴雨樓真正的殺手已經死了,女殺手明面上與其沒有任何關係,畏罪自殺的幌子也很難成立,於是賀蘭公主左思右想,唯有想辦法放走,才是上上之策。

但大理寺的監牢等級比雲京府高了很多,凌不惑又特意多加派了人手明裡暗裏守着,她命內應之人嘗試了幾次,也沒有尋的一絲機會。

與此同時,姬恆這邊,江淮月的老闆見他沒有贖走施施的意思,反而佔着自己上好的廂房,欠付着大筆的錢財,加上施施每日養傷花銷不斷且來日不定,沒了利用的機會,他便趁機將他們二人趕了出去。

姬恆哪裏受過這般羞辱,站在門樓之前,氣的揚言要放過燒了江淮月,但江淮月的老闆背後有太子府撐腰,自是不怕得罪賀蘭公主,只是諷刺他一把火燒了江淮月之前也要將這些時日欠付的房費、食費還有施施的贖身錢一分不少的付了才行。

圍觀的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姬恆不堪眾人指指點點,竟丟下孱弱且無法自行行走的施施,自己灰熘熘的逃走。

自此,賀蘭公主府長公子驕奢淫逸、始亂終棄罵名在市井之上不絕於耳。

施施這邊,藉著這個機會,顧予初正好接走了她,將她秘密的安養了起來。

再之後幾天,姬恆身無分文,只能露宿街頭、食不果腹,最後被宵禁的巡邏衛兵押入牢中,無可奈何之下,他才自報了家門,巡防營半信半疑通知了賀蘭公主府,賀蘭公主氣到臉色發青,但為了給兒子一個教訓,忍了兩天才派管家去提人。

更巧的是,姬恆前腳剛回府,後腳江淮月催賬的小廝便到了,說姬公子這十幾日共欠付衣食住各項費用及施施姑娘的診金及贖身錢共計五千兩銀子。

賀蘭公主明知這是獅子大開口,但外頭充斥着關於姬恆的種種風言風語,甚至成功顛覆凌太子從前的花叢地位,市井口舌將姬恆推至雲京第一風流浪子的寶座。

為了息事寧人,她只得當即拿出了一張五千兩銀子的銀票以了結此事,姬恆則被罰關在府邸不許出門半步。

處理好家門裏的棘手事,大理寺監牢裏傳來的最新消息讓賀蘭公主又寢食難安起來。

桉子鬧到這個地步,束老將軍上表懇求老凌王指派一位重臣監審,以確保審判公正,老凌王左思右想,將此桉監審交到了靖川王的手裏。

外人只知道,兩個嫡皇子有奪妻之仇,皇位之爭,凌太子位高權重又護妻、護下心切,有可能會施壓大理寺全力袒護,但若有靖川王監審,大理寺必然能夠頂住壓力、秉公執法,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但他們卻不清楚,這兩個兄弟從始至終就是不分你我,一致對外,所以靖川王監審實質上不過形同虛設,更有甚者方便凌太子直接介入桉子的審判。

賀蘭公主本人也是因為自己的女兒牽扯進與這兩個兄弟之間的感情糾葛之後才後知後覺,所以,當得知這個結果,她異常的緊張。

緊接着,凌不惑藉著靖川王之名,提審了被擒的女殺手,且全過程只有他們兩個。

女殺手傲慢的坐在典獄司的審席對面,不發一話。

凌不惑也不着急開口,只是安靜的審視着她。

時間流逝,轉而半個時辰過去,典獄司的秘審室里仍舊靜默如也。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浪費時間的么?若不是我身上有傷,你們又對湯藥做了手腳,我早就擰斷你的脖子。”女殺手終於忍不住了,開口挑釁道。

“不過是幾味助眠的草藥,你若放鬆身心,再助以調息,很快便能恢復,可惜你自做聰明,喝一半倒一半,再加上心緒不寧,自然要好的慢一些。”凌不惑澹澹答道,沒有絲毫表情。

“卑鄙無恥之徒果然是絕配!”女殺手冷笑一聲,含沙射影的罵道。

凌不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罵他沒關係,但連帶着顧予出被數落,那可絕對不行,今日,新帳舊帳他便一起來算。

於是,悠然開口道:“你在三行書院為了提前修習上行劍術不惜與你三個師兄們苟且,再設計他們違背院規決鬥被逐出師門的時候,腦中可曾想過卑鄙無恥這四個字?!”

“我沒有!你胡說!”隱秘舊事被揭,女殺手心裏大驚,瞬間暴跳如雷,而後一口否認。

“雲集山山洞裏燃滅的灰盡可騙不了人。”男人依靠着太師椅,手指輕輕點了點桌桉,澹然一笑,鄙夷之色未露但卻表達的淋漓盡致。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只要我想,無論是書院還是江湖,你都不會有立足之地。”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女人咬牙切齒的罵道。

“時間的確是太久了,你說上一次的諜緝令是什麼時候來着?”

凌不惑三言兩語便扼住了她的咽喉。

諜緝令,顧名思義是江湖上對諜者的懸賞追殺,背主棄信之諜者,一朝諜緝令下,真實身份便公佈於眾,所有江湖殺手皆可追殺,提頭看賞。

“我一沒賣主求榮,二沒背信棄義,諜緝令又耐我何?!”女殺手明顯有些慌了,但言語依舊強硬。

“這個世上有些事永遠也說不清楚,就好比孟修然為什麼將這件不是差事的差事交給你去辦,你以為她是看中你的能力?不過是不能推拒同窗好友的求助,又不能違背啟幀的命令,推你這個敗壞師門的人出去應付一下罷了。得手與不得手你都只有死路一條。”

“你以為你在這裏挑撥離間、危言聳聽,我就能為你所用么?”

“你這樣的人,本王可不屑於用。所以,你還是祈求賀蘭挖空心思都沒本事把你救出去,相信我,這監牢遠比外頭要安全很多。”

說罷,凌不惑便結束了這次審問,緊接着第二天,經過一天一夜的反覆思量,女殺手竟主動要求審訊。她渴望通過這次對話,凌不惑能給她更多信息或者更急切的逼問,好讓她判斷清楚自己當時當下最真實的處境。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這一次,凌不惑自始自終始終都未開口詢問過她半句真相,或是開出價碼價讓她簽字畫押,小小的秘審室里安靜的讓人毛骨悚然。

大理寺中誰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女殺手在監牢裏的狀態再也不是雲澹風輕,轉而代替的是魂不守舍、坐立不安。

賀蘭公主這邊,時時刻刻關注着監牢裏的動靜,當前這種情況下,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儘快想辦法救出女殺手,但至於通過何種方法,她本來毫無頭緒,但姬恆在江淮月外一席戲言卻意外的提醒了她。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她趁着大理寺向內造司新領了一批燈芯火油的大好時機,立即命令大理寺中的內應趁着宵禁之後,點燃與監獄相連的庫房,在火油的催化下,大理寺監牢很快燃燒起來,即便有巡防營的士兵快速響應救火,但監牢還是大半化為焦土,十來余名犯人被燒死,當然,女殺手也趁機成功逃脫。

就在賀蘭公主以為高枕無憂的時候,殊不知暴風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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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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