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范水模山
第二日清晨,凌不惑醒來,顧予初仍在睡着,他悄悄的將那條藍寶石鑲嵌鏨刻忍冬花手鏈帶在她的右手手腕上,親吻了她的指節而後離開。
顧予初聽到關門聲,才睜開眼睛,方才男人的所有動作她都心知肚明,只是不願意坦然面對。
午前,江淮月雜役、姑娘們都陸續開始忙碌起來,施施的廂房也出了件險事。
施施的梳頭用的桂花油用完了,便命服侍的丫頭上街去買,誰料那丫頭毛手毛腳的剛進了廂房便摔了一跤,桂花油撒了一地,施施的萌寵貓咪撲了上去,添食了幾口,竟然當即中毒而亡。
施施嚇的魂飛魄散,姬恆盤問了服侍的丫頭,那丫頭顯然也被嚇傻了,只說回來的途中被人撞了一下,桂花油險些跌落,還好那人身手矯捷幫她接住了,再之後就是廂房裏的意外了。
姬恆篤定是自己的母親暗中安排的,恨的不行,再看着他懷裏即便冒着生命危險也堅定要與自己廝守終生的施施,更是心疼到到骨子裏。
顧予初看着自己的計劃順利實施,很是滿意。
她知道賀蘭公主肯定不會放任這樣的僵局持續下去,一是牽扯她自己的顏面,二是姬和日後要嫁給太子,而她同胞兄長有此等風流韻事會連帶影響着姬和的婚事,日後真嫁入太子府也會地位不穩,遭人非議。
賀蘭公主設局陷害束淵的本意和初衷亦是如此。
於是,她早了賀蘭公主一步仿造她的手段設了這個險境,讓姬恆提高警惕同時,又將他們母子之間的嫌隙提前變成不能縫合的裂縫。
午間的大事落實后,顧予初靠在半掩的窗子旁,一邊吃着小二送來的燕魚面和各色茶點,一邊觀察着晴雨樓的各種動靜。
晴雨樓有了太子的特批,經過多天的休整,今天午後終於正式開門營業,可畢竟出了凶殺案不久,即便開門的時間比往常早了一個時辰,可還是門可羅雀。無奈,傍晚的時候老闆掛出了一應酒水減半的字樣,才吸引了一些客人。
顧予初仔仔細細的盯着樓下的動靜,其中有一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個身材偏瘦小的男人,穿着普通但衣料質感不差,他在店門口的麵攤坐着觀望了很久,而後也不問價格,丟下幾個銅板,徑直入了晴雨樓。
沒過多久,凶殺案案發的廂房傍邊的廂房有了動靜,一個姑娘笑盈盈的將本來半開的窗子關了起來,再之後半個時辰左右,這個男人踱步至窗口坐下,一直觀察着江淮月的動靜,直至傍晚各家生意開始忙碌起來,他才離開晴雨樓,入了江淮月。
顧予初一身男裝,找了個離他雅座不遠的位置坐下,這個男人只點了最好的茶水而非美酒,對主動送上門的美色雖來者不拒卻也心有旁騖,在他抬頭瞥見三樓露面的姬恆和施施時,明顯警備起來,而後提議身邊的美人帶他去三樓廂房。
顧予初也在一名姑娘的掩護下,勾肩搭背的跟着他上了樓,但這個男人除了查看地形外並未有所行動,畢竟姬恆對施施寸步不離,他有所顧忌,再之後他從三樓廂房離開。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顧予初沒有尾隨跟蹤,她知道這個男人任務沒有完成,必然是要再次登門的,所以她只需安心等后即可。
而後,她去了晴雨樓,經過一番打探,更加確信那個男人便是晴雨樓凶殺案的兇手。
在顧帆的配合下,雲京府的捕快確認發現拾有束淵玉佩的郊外是偽造的案發第一現場,拖動屍體的痕迹也是偽造。
根據晴雨樓現場勘測,從門檻開始至床榻邊都有野外苔蘚的痕迹,也就是說兇手是尾隨死者至晴雨樓廂房門口才動的手,死者被繩索勒住喉嚨拖向內房,掙扎之下,鞋底的苔蘚在門檻和地面留下了痕迹。
另外,死者體型豐腴,殺手與之相比略顯瘦小,野外殺人再搬運屍體至花樓,大費周章不說,苔蘚痕迹的只在廂房內出現無法解釋。
與此同時,還也可以推斷出,殺手極為熟悉晴雨樓地形,極有可能是偽裝成恩客出入。
這樁案子雖有了新進展,但只要真正的兇手沒落網,翻案還是很難,時間緊迫,顧予初告訴自己必須堵一把。
於是,她故意放出消息,說雲京府在死者在真正的案發現場發現了足以翻案的重要證據,但卻對正真案發現場所在何處隻字未提,再藉著晴雨樓不符合條件的突然開業,好引真正的兇手過來,以便鎖定目標。
同時,她還有另外一個佐證。
在雲京府監牢裏,束淵在她臨走前曾告訴過她,他在自己花掉的兩錠銀子底部鑿了一點碎銀子,正好是月亮的形狀,若死者身上沒有,那必然是被兇手拿走了。
顧予初盤算着,即便是銀子被拿走了,也有可能花在別處,或是自行剪碎了使用,以此作為線索恐怕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換一種角度看,老百姓的日常開銷是斷然用不上整錠銀子,就算自行剪碎了用,結賬之時要稱斤斷兩對於殺手來說簡直是浪費時間,當然也可以大手一揮不予計較,但又太過招搖,也不利於後續蟄伏度日。
而煙花之地的場合,花銷如流水,銀錠子太稀鬆平常不過,也許那個人會藉機將這兩個物證脫手,又是落入晴雨樓的囊中,更是完美。
不得不說,顧予初的運氣很好,那個男人除了行際可疑之外,還真的趁機使用了那兩錠銀子,她從老闆手中換回了這兩個物證,心中的勝算又多了一成。
晴雨樓的事情忙完,她回到江淮月,正撞上午間的險情再次發生,只不過施施、姬恆有了前車之鑒,一應入口的飯食茶水皆用銀針試過,才沒有中招,這也讓姬恆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盛。
夜裏,顧予初不敢合眼,擔心那個殺手會有什麼行動,但凌不惑的半夜而至,告知她安心睡下即可,他已安排好了一切。
她想了想,先不說有姬恆在此,賀蘭公主即便動了殺心也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深陷謀殺案之中,況且,凌不惑已命人在暗中布下天羅地網,只要他人敢公然行兇,必然不可能逃脫,於是,才安心睡下。
凌不惑坐靠在床邊守着心愛的人,顧予初雖心裏清楚,卻也沒有直接拒絕,只是背過身去睡下,男人微微一笑,似乎認定了感情已經在開始慢慢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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