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妖

“這麼多人？！難道他們都被困在前方的十九層中嗎？”易生散開感知環視，前方的獨木橋實際上就是通往十九層的樓梯幻化而成，而對岸則是第十九層。

對岸，那白茫茫一片之後擠滿了數百人，雖然這第十九層很廣闊，可還是看起來密密麻麻，非常詭異。

“嘭！”

忽然，樓頂傳來似炸藥爆炸般的巨響，轟鳴回蕩間，整個大廈驟然震動，屋內各種物件傾斜抖落，叮叮噹噹，獨木橋前，因大廈劇烈震蕩，有十多個人因此跌倒。

他們並不是單純的摔倒，在碰到地面的一剎那直接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化作了血霧，在空氣中纏綿，幾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瀰漫在空氣中。

“他們的體內有古怪，被妖物滲透。”易生自語。

小螃蟹綠豆大的眼睛一閃，稱這是血妖的手筆，那老傢伙將自己的妖血滴在供水箱之中，污染水源，飲下此水后，身體會因血妖的血液侵蝕而充滿活性，變成瓷娃娃，輕輕一碰全身便會佈滿裂痕，鮮血從這些縫隙中流淌，就如人間的碳酸汽水，一觸即發，直接一股腦地噴薄而出，凡人根本不可能止得住這種全身爆血。

且，此法更是可將有道行的妖怪體內修為逆轉，爆體而亡，血妖藉此收服了不少手下。

“這血妖也太直接了，說污染水源就污染水源，說讓人中毒就中毒，就不能溫和一些嗎？”阿貝憤憤，此刻他這才明悟，這些人之所以做出這種詭異的動作，完全是為了保持身體不碎裂才出此下策，無法想像這些活生生的生命此刻遭受了多麼巨大的痛苦，這太殘酷了！

“我們妖怪一向很直接，畢竟我們開智的時候沒有孔夫子。”這時，一道冷笑從獨木橋另一岸傳來，只見白霧之中，一個兩米多的壯漢從這群凡人身後走了出來，步伐緩慢而沉重，一看便不是凡俗，同時隨手將擋在其身前的幾個凡人拍成血霧，心狠手辣。

這壯漢看起來三十多歲，生的是虎背熊腰，比阿貝這種虛胖不知強了多少倍，不過他似乎還未化形完畢，四肢皆是雪白的熊掌，一看就是滿滿的爆發力。他邁步而來，嘴角掛着嘲弄之笑。

“熊哥！”

“熊崽子？”

桂花與小螃蟹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認出了這壯漢的身份，他們雖然同時驚訝，可反應卻大不相同，烏龜精桂花發自內心露出微笑，而小螃蟹則是神情不那麼自然了，一臉的複雜。

“海里也有熊嗎？莫非是傳說中的海熊？”易生不解，這兩個傢伙不是來自東海龍宮嗎？怎麼還會認識熊？而後他想起了自己曾看過的一些人間的怪誕，其中就有一種海中生活的怪熊，難道就是這個傢伙？

“海熊是啥？俺是北極熊！”壯漢不樂意了，嗷嘮一嗓子，欲從獨木橋踏來。

“北極熊？還有這種熊嗎？”易生嘀咕，天界就有一處區域名為北極，這兩者之間是否有着什麼關聯？

“不錯嘛，桂花，抓了兩個人類……不對，你們、你們這是被人類俘虜了？！”忽然，壯漢熊止住了腳步，因為，他直覺敏銳，看出那桂花等似乎受制於人，且前方的人類似乎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應該是有着什麼依仗，故而沒有輕舉妄動。

“我們沒有被俘……”一旁的桂花想解釋什麼，卻被蟹將軍制止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壯漢熊質問。

“熊崽子，勸你乖乖投降，這位大人不簡單，連我都惜敗了一招！”蟹將軍心很壞，話語模稜兩可，因為他曾被這位熊哥收拾過，此刻假意提醒，想麻痹這頭笨熊。

“老蟹，你莫不是被這桂花傳染了不成？畏畏縮縮的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哈哈哈……”壯漢熊揶揄。

一旁的烏龜精很不滿，俺真是躺着也中槍呀！

熊哥狂笑，與死螃蟹過手僅僅僥倖勝出了一招？唔，那應該比我弱一些，看我如何雲淡風輕地收拾了此人，在這兩個渣渣面前裝一個完美的逼！

壯漢想到此處，二話不說就是剛，不過……他的攻擊方式非常特殊，竟是從身上摸出一大把石頭，隔着獨木橋一股腦地向易生扔去，其中還有碎玻璃、破舊的大頭釘等摻雜，在空中劃過一大片亮閃閃、銹跡斑斑的“破爛雨”。

“暗器？你膽子也太小了。”易生無語，真是白瞎了生得這麼大體格，不老老實實的肉身互搏，還玩起了暗器！隨後，他大手輕拂，沒有絲毫花哨，僅僅是這麼一拂，那些破爛雨便像無頭蒼蠅一般在半空中停滯，而後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散落在地。

“什麼？！”壯漢熊驚呼，他心痛不已，這些“破爛雨”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其中蘊含靈性，以破爛為包裝迷惑敵人，可就這樣被此人輕描淡寫的破開，靈性盡失。

同時，他心中有些發顫，按理說這些很有靈性的“破爛”不可能會被區區一掃就成真破爛呀，難道他的身上有什麼寶物？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蟹將軍的話，認為易生只是一個會些法術的道士而已，因為易生身上的氣息非常淡薄，根本不像一個大高手。

“用你的生命賠俺的寶貝！”壯漢熊怒喝，這一次他沒有再丟石頭等，而是抽身邁步，走路帶風，橫跨獨木橋而來，兩把黑亮的長刀從其背上直接飛至他的手中，被他揮舞的虎虎生風，帶着狂猛與兇悍的勁頭，高高躍起，狠狠向著易生這裏橫劈而來！

他瞄準了易生的胸口，打算直接以自己的巨力將易生活活劈成兩半，但他也並不傻，知道易生比想像中更加強大，在臨過橋前曾偷偷拿出手機將此間的事情告知後方的大妖。

這一切易生看在眼中，他渾然不懼，因為他有這個自信，哪怕再來一群妖怪也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此刻，他站在原地，待到那長刀臨近其身前三寸之時，他才抬手向前一按，指尖呼嘯有聲，直接抵在那兩把長刀之間，任那壯漢熊如何奮力掙扎，也再無法寸進半步，紋絲不動。

壯漢熊面色大變，他手中的兩把長刀像是劈在了深潭沼澤之中，哪怕他用盡十成十的巨力也無法將之拔出……尼瑪啊，那僅僅是一根手指的力量啊！這、這太嚇人了！

而後他索性放棄了兩把長刀，翻身一躍，沙包大的熊掌直接轟向易生！

易生也沒有坐以待斃，抵在長刀間的手指勁力驟然增加，直接向前點出，指尖有金光飛灑，勢不可擋！

“咔嚓！”

此地一時間刺目光芒閃耀，而後，壯漢熊慘叫一聲，鮮血狂噴，倒飛而去，兩把長刀更是直接被易生這一指打成兩截，向四周暴射而去，插在兩旁的地面之上，鏗鏘作響。

“啊啊啊，你惹怒我了，俺要動用壓箱底的絕招，熊霸天下之拳了！”壯漢熊咆哮，同時暗中怒罵，那群老東西怎麼還不來，難道要等老子死了才來嗎？！

他舉拳兇猛，氣沖如牛，作勢向易生一拳轟來，可是他雖然看似勇猛地向前衝來，實則腳步卻在飛速倒退，快的驚人，那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顯然是經常用此招逃跑。

“哼哼，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壯漢熊暗喜，同時給自己的演技一個滿分。然而，當他傲然地回頭時，卻發現易生早已守在橋邊朝他揮手，這讓他心中頓時哇涼哇涼，奶奶滴，無路可退了！

“留下吧，給我講講剩下的凡人都在何處，留你全屍。”易生笑道。可在壯漢熊眼裏，這笑容跟那齷齪的熊膽商差不多，令他毛骨悚然。

“老子跟你拼了！”壯漢熊嗷嗷大叫，赤手空拳與易生大戰，熊掌凶狂與暴戾，可是依舊不敵，直接被易生一巴掌扇翻，踏在腳下。

“你的力氣太小，看來平時沒好好吃飯，挑食了。”易生微笑。

“放屁，老子什麼都吃！”此刻，壯漢熊鼻青臉腫，心中悲憤交加，奶奶的，這哪是略勝那螃蟹一招啊，肯定是那螃蟹被一招解決了，這死螃蟹，不就是當年搶你一個地盤嗎，至於這樣嗎，我們可是親戚呀！

“果然是知道的越多，對這個世界越敬畏……”阿貝忽然毛骨悚然，這個世界還有很多自己這種普通人不知曉的陰霾，如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將自己吞下深淵。他腿肚子不由打顫，這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唉，是呀，這世間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多着呢，那些什麼預言呀、陰謀論啦，若是深究起來，或許真的存在。”桂花點頭，一副感同身受。

“這裏就咱倆是正常人，要互相扶持。”阿貝感到不安，不由挨着烏龜精桂花近了一些。

“呃，其實俺也是妖。”桂花撓了撓頭，身子一晃化作了一頭大海龜，仰頭衝著阿貝乾笑。

“……好吧。”好在阿貝也算是神經粗大，沉默片刻之後，也見怪不怪了。

“噢，既然你這麼能吃，不介意把這根小草吃了吧？”易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想要在這頭熊這裏知道更多消息，因為這裏的絕望氣息太濃郁了，不是一朝一夕才能產生，故而他想弄清楚這件事。不過，這頭熊不老實，需要採取一些強制措施，他再次拿出那根曾想用在惡霸力哥身上，卻因故沒有得逞的“一瀉千里”，在壯漢熊眼前晃啊晃。

“啊，放開俺！”壯漢熊慘叫，他就是再笨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在易生腳下掙扎。同時嘴裏也不閑着，吐出幾大口腥臭的唾沫星子，骯髒至極。

“你竟然還會火雲邪神的絕技，你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易生躲避，鄙夷道。

“火、火雲邪神是誰？”壯漢熊渾身疼痛難忍，艱難說道。

“小螃蟹呀！”易生一指桂花頭頂的小螃蟹說道。

“你大爺！！”

“反應這麼激烈？你該不會真是他私生子吧？”易生斜着眼睛看向壯漢熊，暗道此人真沒禮貌。

“嗷嗷嗷，氣煞老子也，特么突然冒出個人來說你有一個野爹你能不生氣？！”壯漢熊咆哮，露出無盡的悲憤，嘴巴長得能活吞下一個人。

“砰！”

就在這時，易生看準時機直接將手中的草藥送入熊嘴中，而後，抬膝抽冷子撞向了壯漢熊的下巴，強行把他的嘴巴閉合，將草藥咽入腹中。

“嗷……”

……

“饒命，俺願意投降，並說出俺所知道的一切！”最終，壯漢熊舉起兩個大熊掌投降，因為，他摳着嗓子死命的嘔吐，可那根草藥卻消失不見了，見此他終於絕望了。

不過，他卻吐出不少人類的殘肢等，都還有餘溫，應該是活活撕咬下來的血肉，這令易生眼中寒芒一閃而逝。

“大仙，這小子跟我是同一天來的，知道的東西也差不多，不用留下啦，殺了算了，畢竟熊掌可是美味呀……”這時，一旁的小螃蟹陰險的笑了笑，心懷叵測。

“死螃蟹，卧槽@！”壯漢熊聞言狂罵，可換來的卻是小螃蟹在其頭頂一頓猛戳。

“你看看，出口成臟，蠻橫無理，這種傢伙留在大仙身邊，那也是跌了大仙您的檔次呀，您說是不是？”螃蟹笑的很陰暗，居心叵測。

“說的有道理呀，而且熊掌我也是好久沒吃了……”易生點頭，捋了捋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圓滾滾的壯漢熊，瞧得它眼皮亂跳，險些嚇得屎尿齊流。

“我先來替大仙夾斷他的子孫苗！”小螃蟹大喝一聲，扭動嬌小的身軀一鉗襲向壯漢熊，它很齷齪，專攻下三路。

“且慢！俺有最新消息，饒命！”壯漢熊嚇得半死，連忙扭動屁股在地上畫圈，躲避來襲的蟹鉗。

“放輕鬆，這叫拔苗助長！”小螃蟹桀桀怪笑。

壯漢熊聞言一愣，拔苗助長是啥意思？當他細想一番之後瞬間怒了，士可殺不可辱！

“慢慢來，不要急，聽聽他接下來怎麼說。”易生漫不經心，卻沒有阻止懸在壯漢熊不可描述之處上方的蟹鉗，若是壯漢熊的回答沒有令易生感興趣的話，那支蟹鉗會毫不猶豫的落下，剪斷其幼苗。

“俺說、俺說！一切都是血妖……血、血妖大人在天台之上，它似乎是要用血海將這幢大廈淹沒，他還用了什麼法寶將大廈封住，不讓血海溢出絲毫，據說是要以血海將這大廈中的凡人生生淹沒，化為膿血，以做自己的養分，非常殘酷！”壯漢熊戰戰兢兢，道出這一則消息。據他所說，這裏已經被完全封鎖，哪怕這座大廈塌陷，在外面也是看不出來的。

“你還知道殘忍？這些殘肢還有餘溫，是你剛撕咬下來的吧？”易生指着壯漢熊的嘔吐物冷笑，但他可以確定，壯漢熊所言八成是真的。

阿貝、桂花更是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件事光想一想就覺得太殘忍了。

“嘿嘿，那些凡人都不聽話，所以……”壯漢熊沒有否認，笑呵呵地回答道，沒有絲毫在意的模樣，看來是經常吞噬凡人，吃人在他眼中已經是理所當然了。

“我是不是也可以活吞了你？”易生舔了舔嘴唇，道。

“哈、哈，大爺，不要這樣，咱們好好說話好不好……”壯漢熊牙齒打顫，乾笑道。

“轟！”

突然，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大廈再次劇烈震蕩，大片混凝土抖落，將不少凡人砸成血霧。

“啊啊啊，這是怎麼了？”阿貝慘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嘩啦……”

那是血海奔流的聲音，一道道血水從樓頂滲透下來，血腥氣漫天，而且，流速與沖勢隨着血水不斷增加，最終變成了一條條血瀑，向下方沖刷而來！

易生裹帶着眾人一步踏出來到獨木橋另一岸，他抬手輕揮，一道道碧綠光芒從其指尖流淌，化作光雨蔓延在這些凡人體內，將他們體內的血妖之血逼出體外。

這群凡人在僵直片刻之後，眼中漸漸恢復清明，剎那間得知了一切，對易生等人連連拜謝。

“啊啊啊，多謝神人、多謝神人！”

“得救了……嗎？”

“天不亡我啊，哈哈，世間哪有什麼因果報應，無稽之談！”

“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許多人狂喜，嚷嚷着要找警察、舉報等，但更多的是想要逃離此地。

據他們所說，他們都是大廈的研究員，可昨晚卻出現了詭異，初時是天空下起了血雨，可下着下着，連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紅色，而後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鳴聲轟落，他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后，他們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樣，微微移動便會劇痛難忍，且身體發生鼓脹感，似乎體內被裝上了炸彈，稍有風吹草動便會爆炸，只能保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然而，許多人沒有堅持得住，累倒在地化作了血霧。

亦有人口口聲聲稱，這些都是因果報應，神神叨叨的，不知是什麼意思。

“啊，那邊，那是什麼？！”突然，阿貝指向前方他們方才跨過的獨木橋對岸，驚叫出聲！

“轟轟！”

遠處，滿眼的血色，鋪天蓋地的血海將一切都掩蓋了，從四面八方奔流而來，聲勢駭人！

……

大廈天台，血海橫置在蒼穹之上，浪濤卷天，有數百飲過血妖血的“瓷娃娃”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站立着，就在這時，空中剎那間出現了一片片血色雲朵，只見一條數十丈的血色章魚環繞着一位中年人從血雲中緩緩降臨，血雨驚雷不斷，聲勢震天！

這中年人面容英武而妖異，雙目如鮮血般赤紅，身着一身得體的衣袍，可他的皮膚卻呈現暗紅之色，坑坑窪窪，就像是被丟入岩漿之中再撈上來留下的燙傷傷疤，猙獰中帶着恐怖之感。

在他出現的瞬間，整片血海再次翻騰起來，漫天血光四射，似連蒼穹也被染成了鮮血之色，那中年人似與漫天血海為一體，血氣衝天。而在中年人身邊還跟着一黑一白兩條大蛇，水缸粗的身子移動間散發著腥氣與凶焰，這是兩頭強大的妖獸！

“救命，救命啊……”隨着他的降臨，天台上許多人掙扎與慘叫，可卻無濟於事，頃刻間死去了，化作膿血收入中年人體內。

“不錯的血液，可惜最重要的心頭血卻是黑的，味道不怎麼樣。”中年人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細細品味着口中的腥氣，讚嘆不已。

這幢大廈似被裝入一個無比龐大的玻璃罐中，蒼穹之上血海如瀑，倒灌而來，頃刻間便將這“玻璃罐”填的滿滿的。

血海轟鳴翻滾，血腥味滔天，幾乎將那棟高樓完全淹沒。

易生等人通過獨木橋，來到彼岸，而獨木橋另一岸早已血海滔天，可不知為何，血海淹沒至第十八層后便停滯了，似乎血妖只想淹沒到十八層而已。

而倖存的凡人都呆在原地沒有離去，據他們所說，還有許多人在上層，被一群妖魔鬼怪看守，似乎杯當作口糧，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有一個生靈降臨了……他的出現，直接吞噬了數百生命，是血妖嗎？”易生自語，他剛才一直沒有感知到什麼有強大的氣息，似乎方才那血妖不在。

“正好我缺一頭坐騎，你化作本體載我一程吧。”易生踢了一腳壯漢熊的屁股，笑道。

“榮、榮幸之至！”壯漢熊咬牙，但最終還是屈服了，身子一轉，化作一頭三丈大小的大白熊，趴在地上鬱悶不已。

“這小子他娘是我姐姐，因為一些事處處與我作對，唉，不提也罷。其實我跟他一樣，都是跟大人物當隨從來的，那群老妖怪受血妖的邀請而來，似乎在商議什麼大事，我嘛，雖然也算是老妖怪，可是自己不爭氣，壓根沒被邀請過，也……沒辦法。”路上，小螃蟹嘆氣，不滿地揮舞鉗子夾向身下北極熊，引得其慘叫不斷。據他所說，自己來這裏幫忙雖然大頭沒有，但終究能喝一口湯，還可以得到兩株草藥，這也算大收穫了。

而桂花正巧出海遊歷，便被他請來幫忙。畢竟桂花他老子很有實力，擁有的寶物也不少，且桂花心地善良，不會對自己下黑手。

“十八層有地獄之說，故而血妖着重要求佈置好此地，有最強的我看守……且十九層有三尊大妖駐守，可以隨時支援，我爺爺也在此地。”

“交給你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策反或安撫你的爺爺，讓他靠邊獃著去。”易生

“……呃，其實我在我們洞裏沒啥地位，我爺爺都不怎麼在意我，根本不會聽我的。”

“那你爺爺若是掛了就沒辦法了。”小螃蟹攤手，因為它知道易生的厲害，那可是真正的仙人啊，區區幾頭大妖算得了什麼？

“啊……看那裏，媽呀，有一群渾身是血的鬼怪往咱們這邊來了！”桂花與阿貝驚叫。

“那是……爺爺？！還有其他兩位前輩？他們怎麼搞成這副模樣了？”

前方，有三個氣勢磅礴的生靈快速向獨木橋旁趕來，身後烏泱泱一大群小妖，不過卻都是殘兵敗將，弱得可憐。

其中一人看到這裏的人影，速度驟然暴漲，穿過那獨木橋來到近前。

這是一位身高足有四五米高的虯髯老者，生的是五大三粗，渾身肌肉塊碩大而堅實，似一拳便能打碎一棟高樓。

“你……是我孫兒？”而後，那虯髯老者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向易生等人胯下的大白熊，不確定道。

“是啊，爺爺！”壯漢熊垂頭喪氣，不僅僅是因為被自己爺爺看到了自己的囧相，同時還因為自己的存在感太低了，連親爺爺都不太認識自己。

虯髯老者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他目光如電，審視着在場的每一個生靈，似要將所有人看透徹。

“爺爺，前方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這麼狼狽？”壯漢熊尷尬地笑了笑，話鋒一轉，道。

“前方……血妖聯合那幾個最強大的老東西對我們發難，晦氣，差點就死在那！”老者雖對壯漢熊擅自成為坐騎非常不滿，但聞言他還是條件反射般異常憤怒道。

“嗯？兩個凡人？去，給老子填海去，看你們這些低等動物就心煩！”這時，另外兩個強大的生靈也趕來了，其中一位鬚髮皆白的枯瘦老者眼中生厭，呵斥道，似乎他非常憎恨人類。

他身後背負着一道首尾相連的環形枝椏，青枝綠葉，綠意瑩瑩，生機勃勃，似乎是一株老樹成精。

而最後一位生靈是一頭驢子，它渾身披着龐大而沉重的甲胄，像是古代兵士胯下的戰馬，英武而高傲。一些角質的灰暗鱗片佈滿袒露在外的皮膚，似乎還擁有不弱的防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