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世態炎涼逐情面,人情冷暖看高低(十二)

第九十六章 世態炎涼逐情面,人情冷暖看高低(十二)

林忘我被楊雪霏這麼一瞪,也是不敢再轉頭看了。可他心裏卻微微地笑了出來,無論如何,能見到像楊雪霏這般美麗的女子瞪着這麼大的眼睛看自己,林忘我都覺得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些男人好像覺得女人做的任何事都很有意思,當然,前提是這個女人長得並不醜。女人若是長得丑了,大部分男人都不會覺得她做的任何事有意思。東施效顰便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花老既沒有看戴福州正在脫衣服,也沒有看兩姐妹,而是低着頭一直在看地板。戴福州的衣服脫完了,可兩姐妹的眼睛卻張得更大,因為她們忽然發現戴福州的身體竟然有各種各樣的圖案,就好像有人在上面作畫一般。畫的是什麼,她們看不清楚。畫工如何,她們更不在意。因為這時候,兩姐妹忽然發現戴福州的嘴臉稍稍上揚,好像冷笑了一下。楊柳依看不清楚,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讓戴福州笑得出來。

所以她緊緊地盯着戴福州的嘴巴,將她嘴巴的每一寸,每一根汗毛都看得仔細。她第一眼看到戴福州的樣貌時也嚇了一跳,她想不到竟然會有一個女人能保養得這麼好,就好像一朵鮮花一樣,不僅在春天盛開得燦爛,在冬天竟然也沒枯萎。她好奇,她羨慕。她畢竟是女人,女人對自己的容顏總是看得重要。

她忽然發現戴福州的嘴邊有一滴白色的液體,她本以為是水,可仔細看后才知道並不是,水是無色的,並不是白色,而且那一滴白色的液體好像很濃稠。像什麼她想不出來,但她覺得很怪,也從沒見過。

就在她覺得戴福州的嘴巴沒有什麼繼續看下去的必要時,她忽然發現戴福州的嘴巴竟然動了起來,她在說話。楊柳依對着她的口型,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

后——會——有——期。

戴福州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將剛剛脫下來的衣服往楊柳依甩去,那衣服飛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直線,衣裳邊緣處好像一把尖刀,劃過之處,帶起呼呼的風聲。人隨之往房間裏遁去,頃刻消失不見。

楊柳依剛回過神來,便見那衣裳如利劍一般飛向自己。林忘我一直眯着眼看兩姐妹,突然發現有衣裳往楊柳依身上飛去,忙竄到楊柳依身邊,將那衣裳抓住。可這衣裳來勢兇猛,威力不俗,林忘我一時不虞,手臂處被割了一道口子。而且,衣裳另一邊沒能完全阻擋住,靠着餘力,仍是碰到了楊柳依的身子,同樣將她手臂割出了一道傷口。

楊柳依這時突然醒悟過來,大叫道:“她跑了,她進房裏了。”

花老大驚失色,想不到這戴福州竟然耍這一招。忙追進房裏,可此時房裏空蕩無人,連條影子也見不到,哪裏還找得到戴福州人?花老仔細搜查下,發現在房間一隅有一個洞口,洞口並不大,但剛好能容一人鑽過去,花老順着洞口往外鑽,只見一片茂密的樹林佈於眼前,極目遠眺,竟看不到這片樹林的盡頭,更找不到戴福州往哪裏逃,只好作罷。

林忘我扶着楊柳依,見她手臂上的傷口並不嚴重,心中放寬,這才轉頭看着自己的傷口。那衣裳飛來的力道雖然被林忘我卸了大半,但還是有不少沒被阻擋下來,林忘我首當其衝,手臂上的傷口自然要嚴重些。林忘我沒想到自己短短几日,竟然連續受傷多次,實在是命交華蓋,運氣糟糕透了。

楊柳依也並不是第一次闖江湖的人了,血見得不少。何況她手臂上的傷口並不嚴重。起身推開林忘我,笑道:“林公子,柳依並不是嬌弱的女子,這點傷並不算什麼。”她正想同花老去追戴福州時,眼光一轉,見到林忘我手臂上流了不少血,微皺着眉道:“林公子,你手臂上的傷口不小,何不先關心關心自己?”

林忘我微笑道:“你說得也是。”彎腰撿起戴福州的衣裳,撕開一角,在手臂上做了簡單的包紮后。正想進房裏,卻見花老以及楊雪霏沮喪着走出來。

林忘我見他二人臉色也是知道沒追上戴福州。說實話,戴福州這一招着實讓林忘我沒想到。他沒想到戴福州竟然會趁着自己與花老閉着眼的時候逃跑。好在她這一跑,必然是跑得極遠,戴龍岩也不必再擔心戴福州害他了。

花老三人走了,他們自然是去追尋戴福州的下落。像她這種女人若是活着,絕對是很多人的噩夢。林忘我坐在階梯上,看着狼藉的地面,以及身邊不幸的少年,忽然感慨萬千。

戴福州與邱獨兩人恩怨難分難解,雖然戴福州看起來很恨邱獨,可誰也不知道到當她真的遇到邱獨后,會是以什麼態度來對待昔日的丈夫?殺了他?恐怕不會,不說這戴福州因為少年與邱獨相像而被戴福州留在身邊,單憑戴福州一身武功來自邱獨這一點,戴福州要殺邱獨就沒那麼容易。而且,這邱獨到底是何人?邱獨這名字會不會並不是此人的真名?這念頭一起,林忘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不然為何這邱獨如此神秘?

如今這戴府沒了主人,自然是讓戴龍岩回來掌管。戴福州之所以會想搶戴龍岩妻子,以及村民見到戴龍岩唯恐避之不及,自然是因為戴龍岩此人無權無勢,空有一身蠻力。林忘我忽然想起一句話來“世態炎涼逐情面,人情冷暖看高低”。用這話來形容戴龍岩真是再合適不過了。若是讓他做回戴府的主人,那村民也不會這般對他了。

可現在又有一個問題,陳家對戴龍岩施的壓該如何解決?如果不先將這個解決,陳家遲早會用手段讓戴府消失。陳家與戴家村兩地相隔千里,陳家到底是憑藉著什麼來獲知戴龍岩的消息的?林忘我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戴龍岩也一直沒說過,想必此人要麼是戴龍岩接觸不到的人,要麼是潛伏在戴龍岩身邊,而戴龍岩一直沒有發現。戴龍岩自從被陳家盯上后,莫說朋友,連親戚也沒有,唯一一個還待在他身邊的人就是戴夫人,但戴夫人顯然不會做這種事。

那就只有第一種情況。林忘我環顧四周,忽然看到了少年的身體,他想到,戴家會不會就是陳家安排監視戴龍岩的眼睛?如果是,那兩家自然有不少書信來往,這書信自然是放在戴福州的房間,以防被別人知道。林忘我起身走進房間裏。

戴福州畢竟是個女人,窗戶邊的桌子上擺着不少胭脂水粉,林忘我對這個沒有興趣,連看也不想看。他知道的,女人若是藏東西,那多半有這麼幾個地方跑不了。一是床上,二是衣櫃裏,三是梳妝匣。

梳妝匣上安着寶座式鏡台,鏡台上放着一面圓形銅鏡,其上雕龍刻鳳,甚是美觀。林忘我看着鏡中的自己,竟然清楚得很。這些胭脂水粉擺在桌子上,顯然不久前戴福州曾用過。鏡子下面安着三個抽屜,林忘我也沒見過這種東西,但猜想戴福州若是要將書信藏起來,那多半要將書信放在這種隱蔽的地方。

於是一個一個抽屜打開來看,最上面一個抽屜里放着幾個瓶子,林忘我打開來聞了聞,只覺得芳香入人心脾,每一個瓶子裏的香味都不一樣。林忘我雖然覺得好聞,但也沒想把這味道往自己身上噴。關上后又打開了第二個抽屜,裏面放着一塊黑色的東西,正方形,材質是什麼林忘我並不清楚。林忘我將它拿起來聞了聞,發現竟然有一點淡淡的香味,好像是梅花的香味一樣。林忘我又捏了捏,卻發現這塊東西並不是軟的,捏起來像木頭一樣硬,可上面又佈滿了許多小孔,像無數的針在上面扎了一樣。林忘我心想,這總不會是戴福州化妝用的東西吧,她用這個塗臉么?林忘我將那東西放下,發現手上並沒有留下一點顏色,很明顯那東西並不是用來化妝的。林忘我將其放在懷裏,據為己有,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幹嘛的?但想必能讓戴福州收藏起來那一定不會太差。

想着他又打開了第三個抽屜,果然,裏面放着幾張紙,最底下的紙張已經有些發黃,想必放的時間並不短。

林忘我拿起第一張紙仔細觀看。只見上面寫着:自與夫人一別後,甚是想念,夜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知何時有幸?再與夫人共度良宵。下面倒是沒有落名,但這紙張卻很是特別。在紙張的正中間處畫著一隻蛇,這隻蛇通體黝黑,反倒是一雙眼睛白得像女人的臉。蛇身盤起,好像要攻擊人一樣。看這蛇的樣子,倒是和飯剷頭蛇極其相似。林忘我看完后將這紙張也藏在懷裏。這紙張上面的圖案如此特殊,想必寫信的人不一般,有機會但要看看這男人。

林忘我拿起第二張紙,紙上第一句話是:令弟近日如何?

林忘我大喜,這張紙正是自己要找的,忍住心中的激動,繼續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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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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